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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明媚的阳光洒落在泽天殿中,当林沐雨快马赶到的时候,风继行、秦岩、楚怀渑、秦茵等人都已经到了。

远远的,一辆囚车从泽天殿内推了出来,由几十名御林卫押送着,囚车内,项彧一身的囚服,双手被沉重的铁锁锁住,两跟铁索穿透了他胸前大穴,禁止斗气运行,也等于是废了他的武功,而此时项彧的脸上曾经的不可一世已经烟消云散,只是看向林沐雨等人的目光里带着不屑与愤怒,曾经桀骜不驯的宪兵营统领如今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不得不说太让人叹息了。

……

林沐雨走上前,淡淡道:“项彧,我们来送你一程了。”

项彧冷笑一声:“林沐雨,嘿嘿嘿……伴君如伴虎啊,哈哈哈哈……你们这些蠢货以为秦靳真的会永远信任你们吗?”

风继行目光一寒:“闭嘴,你已经是阶下囚,还敢妄言?”

“哈哈哈哈……”

项彧一阵颤抖着大笑,脸上一片死灰,尽是绝望之色,身在囚车上依旧扭头冷冷的看着林沐雨,大声喝道:“林沐雨,你以为真的是我刺杀了苏秦吗?你们都被骗了,你们这群蠢货!”

林沐雨策马而行,淡淡道:“驿馆那一晚,刺杀苏秦的人是不是你,你自己清楚得很吧?”

项彧道:“那一晚确实是我,但寻龙林内苏秦被刺杀绝不是我项彧做的,我项彧敢作敢当,有什么是不敢认的,但我没做的事情非要按在我头上,老子不服!”

“不是你还能是谁?”林沐雨微微一笑。

项彧扭头怒骂道:“林沐雨你这个白痴,你就是一头蠢猪!”

秦茵秀眉一扬:“项彧,你现在还在唾骂阿雨哥哥,难道你不想流放通天行省,只想求一个痛快吗?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去让父皇回心转意。”

项彧目光冰冷:“秦茵,你们秦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们秦家都是一群小人!”

“闭嘴!”林沐雨低喝道。

项彧笑了,或许是因为激动,手腕摩擦铁锁,鲜血横流,大声道:“借苏秦之手杀掉一镇诸侯胡铁宁,再借我项彧之名除掉云公唯一的儿子,最后借苏秦之死让我项彧万劫不复……好一个一箭三雕,秦靳啊秦靳!这世上还有谁比你更加机关算尽,为了给你的女儿铺路,你还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不得好死!我项彧诅咒你死于刀剑之下!”

风继行怒道:“来人,用棉布塞住他的嘴巴!”

“是!”

两名御林卫上前就堵住了项彧的嘴。

林沐雨提着长剑,缓缓的护送在囚车右侧,脸上却阴晴不定,心里翻江倒海,忽然想到了许多原本不该去想的事情,是啊,这个世界何等的险恶,谁会不算计谁呢?如果这些都真的是秦靳的权谋,那林沐雨倒是能理解一切了。

……

出了城,由楚怀渑亲自率领1000名飞骑营重骑兵护送项彧去通天行省,来回大约一个多月的行程,秦茵、唐小汐、秦岩出了城外就已经返回了,林沐雨、风继行则由于楚怀渑要远行而多护送出去一段距离。

风继行率领一群禁军殿后,林沐雨打马追上队列最前方的楚怀渑,笑着说:“楚大哥这次去通天行省想必好久都不会回来了吧?”

楚怀渑点点头,道:“阿雨,你留在帝都要记得多照顾照顾阿瑶,多去看看她,不然她一个人在帝都我很不放心。”

“知道了,楚大哥不用担心,我会经常去看她的。”

“嗯,那就好。”

楚怀渑轻轻点头,忽地目光中透着一丝疑惑,压低声音对林沐雨说:“或许,我又不会出去太远,三五天就会返回兰雁城了。”

林沐雨似乎听懂了一些什么,心里仿佛针刺一般的痛了一下。

“阿雨,昨天深夜陛下宣我进泽天殿训话,你聪明绝顶,应该也能猜到一些事情吧,原本,这件事陛下是打算交给你来办的,但是担心你心底太仁慈,所以就没有选你,反而是选了我这个新任的飞骑营统领了。”

楚怀渑眼中光芒闪烁了几下,目光变得凌厉起来,道:“不过也没有关系,这件事由我来做最为合适,楚怀渑一生追求权位,如果做一件违心之事就能获得封赏,那也值了。”

林沐雨沉默不已,目光盯着不断后退的地面看着。

“阿雨!”

楚怀渑的声音提高了一些,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又知不知道我想告诉你什么?”

“知道。”

林沐雨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或者说是一种失望,淡淡道:“陛下让楚怀渑大哥半路秘杀项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楚怀渑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色:“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为什么如此不动声色。”

“动不动声色又有什么关系?”

林沐雨剑眉紧锁,说:“陛下认我为义子,我本以为他十分信任我,什么都会告诉我,现在看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他老人家啊,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楚怀渑拍拍他的肩膀,道:“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是这片大陆的主宰,自然不能妇人之仁,阿雨你以后自然会明白这些,这是一个充斥着杀戮与纷争的世界,从来都不是童话里那般的美好,我……我顺从了这个世界,现在对我来说,一切的美好都倾注在阿瑶、甑湘以及你们这群好兄弟的身上,或许正是因为你们的存在,才让我能坚定信念的走下去。”

林沐雨点点头,脸上再次出现了灿烂的笑容,说:“嗯,这次我不会再任性了,楚怀渑大哥放手去做就是,我……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对了,这才是我们的好阿雨嘛,好了,送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你和风继行回去吧,这件事……有什么都让我楚怀渑一个人担着吧!”

“嗯!”

林沐雨打马转身,来到风继行身边,道:“风大哥,我们回帝都吧,不用送得太远了。”

风继行点头:“嗯,走,阿雨今天中午是否该请我这个大哥去听雨楼喝酒了?”

“喝酒?”

林沐雨忽地一笑:“好啊,走吧,听雨楼!”

“好,爽快!”

……

午后,听雨楼的雅舍,只有林沐雨、风继行两个人相对而酌,一旁放着六个空酒壶,两个人似乎都有心事,什么都没说,就是一个劲的喝酒。

林沐雨没有运劲解酒,恨不得大醉一场。

大约八九分醉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看着风继行,道:“风大哥,你知道吗?自从我来到兰雁城之后,你就是我最敬仰的人,在我心目中,你是真正的英雄,一生刚正的那种人。”

风继行微微一笑,放下杯子拿起筷子,说:“怎么,我风继行现在就不是刚正的人了吗?”

“如果寻龙林里的事情不是你做的,那你依旧称得上是一个英雄。”

林沐雨笔直的看着风继行,目光犹如利剑一般能够穿透风继行的所有伪装与谎言。

风继行一怔,抬手对着门外的随从道:“你们全部离开这一层楼,禁止任何人接近,我不出去你们就不要进来。”

“是,统领!”外面的四名禁军守卫迅速离去了。

风继行睁着惺忪的醉眼,抬头看看林沐雨笑了:“阿雨,你在怀疑风大哥?”

“是,我确实怀疑你。”

林沐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满是痛苦,说:“项彧没有2000人兵力去杀苏秦,而且项彧也不知道苏秦在寻龙林的位置,唯独你……唯独你护送苏秦进入云中古道,也唯独风大哥你能拿出2000多人的阵仗去刺杀苏秦。”

风继行失神的看着他,忽地自嘲一笑:“阿雨啊阿雨,你实在太聪明了,聪明得让我觉得可怕……如果你觉得我风继行做错了,你大可以拔出你的龙灵剑杀我,我知道……我风继行如今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杀我并不难。”

林沐雨皱着眉头:“风大哥,为什么要杀苏秦,他是小茵的舅舅啊……”

“就是因为他是小茵的舅舅!”

风继行一掌拍在桌案上,道:“正是因为他是小茵的舅舅,是暮雨城的唯一继承人,他才如此的狠毒,竟敢下令对五谷城屠城,如果没有你阻拦,他就已经陷陛下于暴君的困境之中了,你说苏秦该不该杀?如果不杀苏秦,云公永远不会把二十五万暮雨城雄兵交给小茵,你说苏秦该不该杀?”

说着,风继行从怀里掏出一张圣诏,道:“这是陛下给我的密杀令,不过,已经不复存在了。”

斗气升腾而起,瞬间把圣诏绞成了粉碎,风继行站起身来,淡淡道:“这就是我风继行一个人做的,与陛下和茵殿下无关,阿雨,你若是想杀我,便杀了我!这是一场权力的博弈,没有仁慈,也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林沐雨抬头看着他,声音平静:“风大哥,你心里有仁慈吗?”

“仁慈?”

风继行惊愕了一下,笑道:“我的仁慈,从来都不是给对手的。”

林沐雨指了指桌上的菜肴,笑了:“坐下喝酒,菜快凉了,不要浪费,都是我的血汗钱呢……”

风继行缓缓的坐下,说道:“这顿我请你,欠你的,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该一直瞒着你。”

“我已经忘了这些事了。”

林沐雨夹了一块野猪肉递到风继行的盘子里,说:“你们都没有做错,是我不能放下的太多了,不过我以后会学着放下与取舍。”

风继行的目光中透着赞许:“嗯,或许能改变未来的人,就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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