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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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爷。”林平之平时养尊处优，可对林远图却着实尊重，看见他进来，急忙起身迎接，行礼打招呼。
陈先生和杨过也站起身来，向林远图请礼。
林远图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自己也走到林平之让出的主位上入座，说道：
“杨少侠，我林家向来不欠人情。你救了平儿、陈先生一条性命，我那晚却也救了你们三人的性命，这算是两清了罢？”
林平之在旁听着，心里觉得太爷爷这般算账，未免太没有高人风范了，却不敢直指其非。
陈先生亦觉得如此，可这是福威镖局私事，所以同样没有说话。
杨过道：“远图公客气了，我救林少镖头、陈先生，是因为他们先庇护我和那位姑娘，是结伴同行理所当然要做的事情。
您千里迢迢从福州赶来救我们，却是急公好义、古道热肠，晚辈心里十分领情。
要真论起来，是我欠您一条命，却不是两清。”
林远图道：“嗯，这么说来，你也认可我们林家不欠你们的。
刚才平儿已经说了我的意思，你若是想一个人在福州多玩几天，我也不会赶你，但那位姑娘，却是非走不可。”
“太爷爷...”林平之实在忍不住了，“曲姑娘她爷爷刚刚惨死，如今她孤身一人，你怎么好让她一个人离开福州？她又能去哪里？”
“她也不用离开福州。”林远图冷笑一声，“只要她不待在我们镖局就行，我也不会管她的事情。”
陈先生、杨过、林平之三人两两一对眼，面面相觑。
杨过虽然不强求林远图一定要收留曲非烟，可此时也难免觉得他有些不近人情，说出的话，有些太冷漠了。
陈先生和林远图平素交好，到了此时，实在忍不住，张口欲在旁试着劝一下。
林远图先说道：“陈先生你不用多说。我虽然和魔教一向没什么仇怨，可一直看不惯魔教作风，更不耻北朝那位皇帝的所作所为。
不管怎么说，这位曲姑娘，都是魔教长老的孙女，我救下她性命，已是仁至义尽，却不想一直留她在镖局里。”
他这么一说，陈先生便不知道再劝什么好，只得叹一口气，缄默不言。
杨过道：“我懂了，林老前辈您所说不错。咱们得您救下性命，已是感激不尽，再不敢奢求更多。我这就和非烟妹子离开镖局。”
说完，果真头也不回，踏出了房门，
林远图重重哼了一声，看着杨过离开，不再说话。
陈先生和林平之一脸尴尬，羞愧低头，不敢再看向杨过。
杨过来到曲非烟房间，她正好醒了，正坐在房间椅子上呆呆出神。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曲非烟总是满脸忧伤，不经意间就流下泪来。
但一旦和杨过他们出去玩，她又总挂着笑容，从来不会扫兴。
杨过走近前去，牵起她的手。
她笑着问道：“今天林少镖头是不是又想起福州城里好玩的地方来了？”
杨过柔声答道：“今天我们不在福州城玩了。或许，以后，也不再来福州城了。”
曲非烟一愣，旋即有些明白，“我们要离开福州？去哪里？”
杨过道：“我也还没想到去哪里，但总之会为你找到一个安宁的地方。”
顿了顿，又实话实说道：“林家远图公说，我们不方便再在福威镖局里待着了。”
曲非烟听他这么说，立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不再问什么，马上收拾随身行李。
杨过见了她这样子，也忍不住叹口气，惆怅起来。
天下虽大，又哪里还有容身之地？
曲洋和刘正风这般武功，尚且难逃厄运，自己带着曲非烟这么个柔弱少女，今后又能躲到哪里去?
杨过想到了终南山的活死人墓。
说不定嫉恶如仇的林朝英会肯收留曲非烟？
但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终南山毕竟在北方地头，离黑木崖甚近，魔教若是知道她收留曲长老孙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反而连累古墓里诸人。多想也是没用，二人收拾好东西，带了些容易保留的食物当作路上干粮，径自走出福威镖局大门。
虽然林远图只要他们出了镖局就行，也不一定要离开福州，可杨过是有些拧的性子，既然离开了镖局，再在福州待下去也没意思。
到时候真有魔教人前来福州，林远图不肯照拂，反而牵累陈先生和林平之。
出福州城再说。
没走几步，杨过产生些异样感，想了想，开口道：
“是林老前辈？咱们这就出福州城，这次真是多谢您援手了。”
林远图缓缓从福威镖局里走出。
以他的武功造诣，若不是有意，杨过绝对感应不出。
林远图现在出现，应该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事实上，杨过从刚才以来，一直都觉得他不肯留下曲非烟的理由太牵强了，只是他既然已经开口，也不愿再求恳、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但既然林远图现身，杨过还是问了句：“林老前辈有什么要指教晚辈的吗？”
林远图沉默许久。
杨过和曲非烟不急于这一时，所以耐心等他答话。
终于，林远图开口问道：“你们可有什么稳妥去处？”
杨过道：“还未想到什么好去处。待出了福州城，再从长计议。
林老前辈不用伤神，咱们二人可算是什么艰险都经历过了，到了现在，既不怕死，也没那么容易死，去哪里都不用愁。”
曲非烟紧紧握住杨过的手，这时候重重点了点头，觉得只要和杨大哥在一起，是生是死，的确都没什么好怕的。
林远图又沉默一会，说道：“你们若是没有好去处，我想到一个地方，其实比我这福威镖局还更适合这位曲姑娘藏身。
到了那里，魔教势力再大一倍，也没什么法子能奈何。”
杨过听他这么说，不禁欣喜，问道：“敢问是什么地方？还请林老前辈赐教。”
虽然已将生死看得没那么重，但若有安全的地方，万没有不想知道的道理。
若能够安顿好曲非烟，杨过心里的担子便算是放下了许多。
对这位他下终南山以来便一路相伴的姑娘，他早已有了极深的感情，如同真的妹妹。
林远图这次没有再停顿，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几个字：
“莆田，南少林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