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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为何让公达去了兖州,而德祖去荆州?”目送杨修一行人带领着三百白马义从消失在新野城下,赵云转向王黎问道。
王黎和郭嘉、贾诩二人对视一笑,拍了拍赵云徐徐说道:“圣人因材施教,故而其三千弟子中方有贤人七十二。我们要想纵横于诸侯之间,同样也必须先投其所好,然后才能得制其命。
曹刘二人性格迥异,所以遣人也得多加考量。曹孟德重天下,刘景升重名士。荀公达虽然暂时还声名不显,但却是真正的老成持重,行事周密低调,计谋百出。且当初在大将军何进府中二人也多有交往,曹孟德对于荀公达也颇为尊崇。
文祖是太尉杨彪之子,笔下龙蛇,胸中锦绣。昔日出使弘农以区区文弱不惧釜镬,骂得牛辅抬不起头,支胡赤儿心生叛意,以致弘农一举而下,早已名闻天下。你说,于刘景升而言,这杨文祖岂不正是一块上好的罢战灵药?”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归还这王威及那一千兵士?”赵云疑惑的看着王黎,“若是将这一千兵士拔到末将帐下,不出半年,必然能够练就一营精兵!”
“子龙,可要饮上一口?”郭嘉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酒壶递给赵云笑道,“王威忠于刘表,不可为我所用,且其人韬略一般不过一武夫而已,与那文聘和霍峻相去甚远,归还刘表又有何妨?
至于那一千兵士,不过就是买卖中的一个搭头罢了,主公暂时向刘表释放的一点善意而已。更何况,这些荆州兵士多为荆州本地人氏,亲朋故友都在荆州,若是勉强收于帐下只怕日后也并无多少战意,又何必两两相厌呢!”
赵云点了点头,正打算接过酒壶,脑中忽的一闪,手上猛然一顿,将酒壶迅速推了回去,苦笑道:“算了,军师的酒还是自己喝吧,赵某私藏的酒可经不起你敲诈!”
王黎等人顿时大笑,郭嘉一张脸却皱的像一只苦瓜:这年头怎么大家都学精了,想骗一顿酒都不可得?
……
荆州州衙,刘表与蒯越、蔡瑁、蒯良及黄祖等人对坐后园中。
看着众人,刘表满面愁容:“本州乃皇室宗亲,因大将军何进辟为掾属,出任北军中候,后代王通耀(王睿字)执掌荆州,又在你等辅弼之下才拥有了这荆湘千里之地,带甲十万貔貅。
但前番与王黎南阳数战,仲业、仲邈以及磐儿皆为贼所败,子慎被擒,三万大军也折损七八停之多。而新野、宛城、南乡以及西城等地同样尽入王黎帐下,本州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本州原本打算再次尽起我荆湘雄兵,将王黎逐出南阳,以报这失地丧师之仇。无奈仲业、仲邈和磐儿三人都百般劝阻本州,此刻当以防守为主,不可与王黎缨锋,而是只能徐徐图之。
都特么的被王黎打到了家门口,还要本州装作一无所知当一个藏在龟壳中的缩头乌龟吗?以本州看来,他们三人只怕是被王黎打怕了。因此,本州暂时将他三人摒弃于外,便是想与你等商议一下,看看诸位可还有什么良策?”
在座的诸位都是荆州大户,虽然说不上与刘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毕竟也算是休戚相关。
比如黄祖,其祖上便是汉室名臣黄香,即三字经中‘香九龄’那位,真正的江夏地头蛇,又是刘表的爪牙走卒。比如蔡瑁,襄阳名士蔡氏一族,刘表的舅子。
再比如蒯越、蒯良兄弟,同样也是襄阳名望大家中难得的佼佼之辈,而且兄弟二人俱效力与刘表麾下,蒯越还是刘表的第一心腹。
蒯良瞄了蒯越一眼,叹了口气:“主公,良当初就曾与你和异度说过王德玉挟天子以令诸侯,大义名分皆在手中,其麾下更是兵多将广不能轻易沾惹。
结果,你偏听偏信异度之言,以致我荆州兵败如斯,此实乃你二人之过也。不过,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的暂且不提,良有几句肺腑之言还请主公多加思量!”
“今日都是我荆州内部人士,子柔还请但说无妨!”特么的,又提昔日之事,难道觉得刘某脸上的光彩还不够照人吗?刘表眉头微微一皱,扫了众人一眼。
蒯良朝刘表拱了拱手,又朝在座诸位致意道:“前将军王德玉虽已据我南阳,但起因却在主公处,主公还在想着如何复仇,良却在担心王德玉会不会趁势南下,尽两州兵力剑指荆州!
我荆州这些年来全赖你治理有方,使得千里肃清,军民悦服,方能从容自保。但这些年来,我荆州大力发展水军,马军、步军已不能和北方诸侯相比,更不要提王德玉麾下精兵。
若论水战,以我荆州水军的实力,德珪、张都督、黄太守都可与之一战。但说到马战和步战,文仲业和霍仲邈等人方是荆州的中流砥柱。若是他们亦主张防守,主公却一味寻思复仇的话,只怕我荆州离覆亡就不远了!”
“依子柔之言,难不成是想让本州就在这襄阳城中看着他们在南阳坐大,随时将剑锋置于我等头顶?”刘表一张脸挣得通红,朝蒯良冷哼了一声。
蒯良摇了摇头道:“主公,良有两策,不需一兵一卒却可暂保荆州无恙!”
“有何良策?子柔请速速道来!”
“以良观之,王德玉并未做好南下的准备,若是主公前些日子隐忍不发,王德玉或许早已回到了雒阳!因此,王德玉必然派人前来与主公修好。若是此时主公遣使者前往袁公处,使袁公兵出魏郡、阳平保持对雒阳的威压,王德玉必然不敢他顾!”
对啊,自己和袁绍乃是盟友,现在当小弟的挨了打,这老大难道不应该出面撑起吗?刘表立时反应过来,言语间不再那么生硬,一丝红润挂在脸上:“那还有一策呢?”
蒯良侃侃而谈:“主公可曾记得今年年初之时,许邵许子将在扬州的月旦评?曹操七杀,袁公破军,吕布贪狼,袁术廉贞,王黎天机,而主公的同宗刘玄德却是天梁。
良早就听闻玄德公乃是中山靖王之后,为人甚是忠厚,有机谋。其麾下三员大将,关羽、张飞和陈到皆是当世一流武将。其人现在做客于徐州,若是主公以同宗想请,其人必至也。若是有此人相助,到时候主公又何惧王黎南下,挥戈襄阳?”
“不可!”
蒯良言刚落,蒯越已起身反对道:“兄长之言,越不敢苟同。袁本初乃是主公盟友,去信一封共约抗王,此计大善。但那什么刘备一事,越还请主公务必思量清楚。
主公细想:其一、刘备四处打着皇室宗亲之名,却并无天子以及朝中宗正府明确的肯定,想来无非也就是沽名钓誉之徒罢了。主公声名远播,岂能与此辈相交,不怜惜自己的羽毛?
其二、王黎昔日与刘备有借清河之恩,而袁公同样也与刘备有冀州之仇。届时,若是那刘备到来,主公可敢保证他私下里不会与王黎勾结,或者与袁公又不起龌蹉?
当然还有更重要一点,那就是刘备毫无根基却能够与王黎、曹操及袁公等人齐名,其心志必然在于寰宇。我荆州如何在刘备眼中,主公难道就不担心异日养出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吗?”
初时,刘表尚觉得蒯良之计颇是不俗,现在却又觉得蒯越之谋更合荆州利益,一时倒也拿不定注意,转向一旁的蔡瑁等人道:“你等觉得如何?”
许是这蔡瑁与刘备注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仇人,许是蒯越之言打动了众人,又或者还有其他,比如刘表身后可自主荆湘…,蔡瑁和黄祖相视一眼,齐齐起身赞道:“子柔之计原是极好,但异度先生的计谋更是老成谋国,我等皆认同异度先生之策!”
“那就遣人先去信本初处,玄德之事此次暂时搁置不议…”
刘表点了点头,仅说了一句,便见一名亲卫匆匆走了进来抱拳禀告:“启禀主公,前将军王德玉遣使来见!”
“哼,这个王黎当初吞并我南阳杀我兵勇之时,可曾想过又今日,现在又来议和?告诉来人,哪里来的哪里回去,本州不见!”虽说刘表心里已经有了计议,但是…这该端着的时候,还是端的稳稳的。
这刘荆州现在都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里子都快没有了,还要那么多的面子干甚?难道还真是荆州刘表,徒有其表?
蒯越摇了摇头,问道:“所遣何人?”
“杨修杨德祖!”
亲卫答了一声,蒯越却朝刘表瞥了一眼,刘表霍然一惊,抬起头来,脸上又多了一分红润。
适才对王黎的满腔怒火顿时抛诸脑后,只觉得这王黎也算得上是一个妙人,竟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派遣闻名天下的杨德祖前来与自己商议荆州一事,实在是诚意满满。
文仲业、霍仲邈以及磐儿等人提倡防守之策,蒯越、蒯良以及蔡瑁等人又提出联盟之术。
而现在,王黎更是让杨文祖直接抬了一架梯子来到襄阳。如此一来,自己虽然丧失了一些大头兵也丢了一郡之地,但在士林中的名望却不再受丝毫的损害,毕竟水无常形兵无常态,人也不可能打一辈子的胜仗,此时还不就着这梯子下房更待何时?
刘表霍然起身,衣冠一整,两袖一甩喝道:“走吧,我等也去迎一迎这名闻天下的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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