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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晚上,有些人饿得不行了,要求先吃点东西。
可是,段小强不答应:“收食物的时候就说过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吃,我们不知道要困多长时间呢。”
有个矿工受不了,闹着牙疼要吃东西,这个理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这个时候,也没有谁有心情笑。
“你牙疼的原因是上火,你上火的原因是心情太急躁,你现在要心情放松。”段小强劝道,“你牙疼是上火,要不了命。”
到了三十日早上,大家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也有人要求吃东西。但是自救小组认为,除非大家都实在挺不住了再说。
而在二十九日晚上,攻坚战就是把和道口漏水的井口堵住。
高风市长从基层上来,对于这一类的事情其实有相当多的经验。可有市委书记赵政策在场,高风习惯性地充当了协助者的角色。
从晚上八点半到次日凌晨六点,在河边奋战的武警官兵和消防官兵高达五百多人。
大雨下了多长时间,战士们就奋斗了多长时间。
而在赵政策的身先士卒下,黑乌市的领导班子成员也都纷纷加入了体力劳动行列,一个个脸上沾满污水和泥巴。
“书记,通道一定可以掘开。”高风市长对赵政策说,“不过,这个工程量有些大,雨水太多,只怕需要七十多个小时以上。”
“嗯。”赵政策点了点头,眉头皱了起来,“如何保障井下的通风与食物供给,就成了重中之重。”
“是啊,井下人员由于新鲜空气被巷道阻断,二氧化碳含量增高,开始出现胸闷等症状了。”高风叹了一口气,有些着急地说道,“省委吴书记和李省长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说很快就赶过来。”
赵政策看了看高风市长,略微有些不满意。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什么领导!
不过,赵政策也理解高风市长的心情。才垮上副部级别没多久,就出了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受到牵连哪。
赵政策在通风管道接入处旁边走了几个来回,才突然眼前一亮。
“先试着压入医用氧气保证井下人员呼吸用痒。”赵政策果断下了命令。
“这个办法真好。”高风市长很是高兴地恭维道,“还是书记您办法多。”
“先看看效果如何吧。”赵政策撇了撇嘴,心情有些糟糕。
特质的三角管阀被以一定角度焊接到通风管道上,医用氧气罐成功与送风管道接通。
半个小时后,井下打来的电话让人欣喜,赵政策的心情也舒畅了很多:“感觉舒服多了!”
要知道,井下可是六十九条矿工活生生的生命啊!赵政策深感责任重大!
此后,医疗专家根据井下人员报上的身体感受,不断调整送氧量,让井下的空气与正常空气达到最接近值。
医用氧气罐被连接到官道上,这条线路从此被称呼为生命线。
很快,赵政策有冥思苦想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通过送气管道向井下输送新鲜牛奶。
而市委书记赵政策提出了这一再世界煤矿抢险史上从没有过的举动一度让很多人非常担心:送奶就要停气停氧,会不会给井下矿工兄弟造成伤害。
但是,经过几个小时缜密的规划和计算,市委书记亲自担任现场指挥长的指挥部认为十分钟时间不会出现大问题。
四百公斤鲜牛奶组织到位后,现场人员开始向管道中先压入净水清洗内壁油污,随后鲜奶杯缓缓压入了管道之中。
现场人员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
“报告指挥部,俺都喝到鲜牛奶了,也都喝饱了,大家的矿帽里也都接满了。”很快,段小强从井下打来了电话,让指挥部里一阵欢呼。
不少矿工都是第一次喝牛奶,从来也没有喝过牛奶的一个姓张的矿工喝了一口说:“不好喝,腥味,豆味直冲鼻子”喝了半茶缸就不喝了。
“牛奶你没喝过,再试一试,多喝一喝就好了。”段小强劝道。
等到省委书记吴裘皮赶到的时候,井下的条件已经改善了许多。
“政策,工人被困在什么地方?”吴裘皮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井下被困矿工并未感到潮湿,反而感觉干燥。”赵政策信心十足地说,“通过查阅井下图纸资料,指挥部判定被困人员一定出于被淹没巷道上方的一处高台面上,此处不仅正好是一处通风口,而且该处正好有井下管道通过,并且还装有控制水流开关的高压泵。”
“井下工人的状况怎么样?”吴裘皮略微舒展了一下眉头,看来赵政策的能力毋容置疑,处理得井井有条,“还需要多长时间救出工人?”
在这个时候,吴裘皮快要进京述职,可不希望出什么安全事故!
“吴书记,我们赵政策书记想办法让医用氧气接入了通风管道,还通过管道向井下矿工兄弟们输送了新鲜牛奶。”高风市长适时插话说,“现在,井下矿工兄弟们是安全的,水位不会上涨,空气状况与地面差不多,矿工们都喝饱了新鲜牛奶。”
顿了顿,面对吴裘皮书记询问的目光,高风市长又赶紧补充了一句:“顶多再过四十八小时,巷道就可以挖通,矿工兄弟们就可以脱困。”
“嗯,干得不错。”得知这次矿难属于意外,省委书记吴裘皮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再听到指挥部得体的援救措施,眉头舒来,“在中国煤炭工业史上,为井下受困人员成功利用通风管道输送氧气,鲜牛奶,应该还是首次。”
顿了顿,吴裘皮接着说道:“我对政策同志和指挥部有信心,我就在这打下手,援救计划不变。”
吴裘皮书记虽然说是打下手,实际上就是监军,在场的黑乌市领导班子成员们都很清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要是拯救失败,那就两说了,肯定要追究领导责任。
井下巷道里。整整过了三天两夜,矿工们的情绪开始出现波动。
虽然经过送氧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里面的空气还是越来越差。好像这边的气刚呼出来,又被吸了进去,矿工们都累得软和了。
张少敏是个不安分的家伙,寻思着:“与其跟大伙待在这里等死,还不如跳到水里,还舒服点。:”
不过,段小强早就吩咐过,都必须呆在平台上保持体力,谁也不许下水。
正寻思着,张少敏忽然意识到坐在旁边采煤队的薛刚小解了半天还不上来,再等等,还没来。
“半天不上来,这小子溜了,难道下面有路?”于是,张少敏也装作解手往破下走。到那一看,薛刚在水边立着,正拿脚踢水。
“哎呀,我怎么感觉水那边吹过来的风凉呼呼的,是不是已经打通了?”张少敏走了过去,讪笑着问。
后面的大个子董建方也凑了过来,张少敏就问他:“你个子高,是不是觉得上面有风哇?”
几个人一合计:“等着也是一死,要是趟趟水没准就能摸着个洞口,就是淹死了,也少受点罪。”
几个人嘀咕着,开始游着往前面走。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开拓队的,平时干得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活,边走还边说:“哎,这边有风,有风。”
这时,几个采煤队的人也跟了过来。“你们头前走啊。”水面上的空气好些,人也精神了,游得挺快。
张少敏脱下裤子,跟在后头,平时在家里也玩水,水性还不错。他把裤子担在肩膀上,一手抓着上面的钢管,抓一把,向前荡一下,一米,半米,摸索着前进。
一开始水面到巷顶还有一米多的高度,后来水越来越深,脚也打不到底。走到最后,谁几乎淹没到了巷道顶。张少敏只好把头拼命探出水面呼吸点空气,此时水面到巷顶也只有十几厘米,他们紧紧地抓住钢管,脖子仰起来,鼻子露在水面上,耳朵都贴在刚关上。
听见外面说话,吆喝声,虽然听不清,但还能清楚地听见擦擦的水声,还有水泵吭吭抽水时的轰鸣。
可再往前摸,张少敏发现淤泥已经堵死了路,还是出不去。
大伙只好回头。
段小强见了这些家伙,心里那个气啊。
“你个狗日的张少敏,咋这么大的胆子啊。你不要命了,我们要是出去了,没带着你,见到你媳妇,咋向你媳妇交代?”
一顿臭骂,羞得这些人都不敢上去,悄悄溜到坡上,把身上湿透的衣服扒下来拧了拧,一起蹲在四十米坡道的中间。
过了一会儿你,上面有人喊了声:“上来吧,下头空气不好。”上去了,倒也没有人再说什么,让张少敏松了一口气。
张少敏琢磨着将功补过,摸到段小强身边说:“我们刚才已经听见外面擦擦的声音和说话声,能不能想个法子找个钢管啥的捣个窟窿,这样大伙都可以出去了。”
段小强一听,很是兴奋,马上开始打电话:“我们这里人没有组织好,有人跑到口跟前,连救援队的说话声都听得见,是不是能用钳子,钢管啥的捣个窟窿?”
外面马上有了答复:“好,我们马上想办法,不过,里面的人安静些,别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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