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镜头下的顾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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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聿似乎忘了自己身后有一个镜头。
而摄影师也已经佛了,反正播不出去。
祎书见迟聿真的是去找顾总,担心等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迟聿回来,就再次叫住他,走上前来:“迟聿,导演组那边希望……”
怕迟聿没太多耐心听,祎书以最快的叙述方式,把导演传达给他的内容修修改改传达给了迟聿。
“总之,整个节目组的人都希望顾总能和你同框出镜。”祎书一边瞄着迟聿的脸色,一边继续说:“就看你这边怎么游说顾总,看还有没有机会。”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说实话,开这个口之前,祎书觉得机会渺茫。
毕竟这是顾总的意思,不轻易改变。
而这件事里面,存在的有那几分几率来自迟聿。所以祎书还是决定问一问迟聿的意思,抛开夫妻义气,迟聿这边会怎么做打算?
正这么想着,冷不丁听到迟聿一句——
“看来你很瞧得起我嘛。”
瞧得起?
祎书看着迟聿,表情算不上多丰富:“是不是……没戏?”
迟聿:“如果我接下来一段时间不停的跪榴莲、跪键盘、跪搓衣板的话,说不定就有戏。”
祎书:“……”
那还是算了吧。
倒也不必做出如此牺牲。
反正祎书是看淡了。
一家三口的互动要是播到了荧幕上,对迟聿的影响还真难说,要是迟聿因为这么个生活类的综艺节目糊了,他还得准备出道计划的planb。
“行了这件事你不用问这问那,我如果有计划会告诉你,让导演组那边的心思歇一歇。”丢下这话,迟聿转身往外走去。
祎书哦了声。
这人一天天都在找老婆。
……
迟聿是在村口那边找到顾鸢的。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天色从近视三百度变成六百度,再变成一千度,最后周围都是黑魆魆,他不得不把手机拿出来照亮。
迟聿身无一物,走路还是稳健。
身后的摄影师就不太稳健了。
肩上扛着个摄影机,即使手机开了亮光照路,但脚下是那窄窄的田坎路,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空。
这不,真踩空了一次。
摄影师扛着摄影机摔到了下面一个田里。
“我已经走的很慢了。”
迟聿手叉腰,好笑又无奈,这条路上就他和摄影师两个人,前后走着还保持了距离,结果还是栽了跟头。
好在这块田是干的,摔下去也就只弄脏一点衣服,不至于像白天那样,陷进泥浆里。
迟聿下田去,帮忙将摄影师扶起,摄影师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成年大男人走个夜路还能摔跤,最终归根结底在肩上的这个重型摄影机身上。
也是无奈的笑了笑,最后借助迟聿扶自己的力量顺势起来,再去拿摄影机。
到底是六位数起价的专用摄影机,还算经摔,仔细检查了一番见摄影机没什么异常和影响后,继续跟在迟聿身后走。
刚迈出两步,摄影师忽然说:“你走慢点,这样我一着急想跟上就容易踩空。”
迟聿回头用手机的亮光照在摄影师脸上:“就我这速度,要不要我牵着你的手走?”
“……”那倒大可不必。
好吧,迟聿确实走的不快,已经很慢的速度了
两人一路擦黑走着,偶有见到人会问对方,然后一路问到了村口这边。
那边有个六角亭子,亭子上方亮着一盏暖黄的灯,迟聿一眼就看到了顾鸢站那的身影,周围还有几个村民,话家常的氛围很是热闹。
而在摄影师的镜头下——
主角很快从迟聿变成了顾鸢。
镜头里那六角亭下,穿着一件白色对领长褂的女人,矗立在人间烟火中,只看她浑身的烟火味儿,远远瞧过去就已经惹眼极了。
是最温柔的,嘴角眉梢都挂着笑意,那一瞬间好似万物都不及她。
别说摄影师的镜头移不动,定刻在了顾鸢身上。
迟聿自然也挪不开眼,隔着一定的距离看得如痴如迷,痴极嗔极。
后背被轻轻撞了一下,还是摄影师先反应过来:“聿哥,你刚才是被你顾总迷住了吗?”
迟聿回答得理所当然:“我老婆那么美,我不被迷住谁被迷住。”
完了还问:“你被我老婆迷住了?”
摄影师猛摇头,正要说没有,但又迅速领悟到不能说没有被迷住,而是应该回答:“我没注意看,刚才顾着对焦镜头去了。”
nice!
回答太完美了!
迟聿的脸色果然正常。
只不过,摄影师忽然脑抽了一下,问了句嘴欠的话:“顾总不是你前妻吗?怎么你总是一口一句老婆。”
迟聿:“……”
没法解释的迟聿,给了摄影师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之后,迈步朝亭子那边走过去。
亭子下面的人加上顾鸢统共也就五六个人。
迟聿也没管那么多,走过去就整个人往顾鸢身上扒拉,嘴里或多或少埋怨的语气:“出来之前还说只在外面,怎么就到这儿了,让我一通好找,中途还摔了一跤。”
站后边的摄影师:“……”摔跤的是我好伐的啦。
顾鸢还没说话。
周围坐着的一众古水村乡亲都看向她身后的迟聿。
最前边的王婶问:“燕燕,这是你家那口子吧?”
“嗯。”顾鸢笑着应了声,然后用手肘推搡了几下扒拉在她身后的男人,示意他正经点。
手肘推搡了几下,身后扒拉在她身上的男人不仅没退开,反而扒拉得更牢固了。
听到顾鸢应是,几个乡亲们露出善意的笑,时不时打量迟聿几眼。
王婶说:“你家这口子真俊呐。”
顿了顿,再补充一句:“就是瘦了点,看起来不怎么壮实。”然后还给顾鸢递了一个女人会懂的眼神:“男人还是要壮实点才行,平日里肯定吃得少,燕燕你可得顾着你家那口子的胃呀。”
王婶的话,就是乡村妇女爱开的玩笑荤话,没有恶意,顾鸢当然明白。
不仅听明白,这么多人都听着,她脸颊稍有些微微热。
迟聿行不行,她当然最清楚。
只不过,这话自然是不好说的,只能应着王婶的话点头:“嗯,平时太忙,以后会顾着。”
王婶喜笑颜开。
迟聿压根没听懂那家口子是什么意思,但后面那句话到底是听懂了,在顾鸢的手肘推搡了第三次之后,他总算从顾鸢身上起开,望向对面那一群好奇的大妈。
乡邻里没有音响播放的广场舞声乐,晚饭过后坐在一起聊着茶余饭后,从村口到村尾的事,从山上到山下,迟聿想不到顾鸢对这些还感兴趣。
他虽然没再扒拉在顾鸢身上,手却依旧揽在她细软的腰肢上。
顾鸢给他介绍了一遍该怎么称呼。
他也都一一按照顾鸢的介绍,挨个称呼了一声。
称呼完了,他凑到顾鸢耳边悄声问她:“那口子是什么意思?”
他只听说过两口子,不过暂时没把两者联系到一起去。
顾鸢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就是嘴巴闭上的意思。”
迟聿:?
所以这些大妈嫌他嘴碎?
才刚来就让他把嘴巴闭上,这是认真的吗?
看来他真是走哪都不受待见。
迟聿心里不爽,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分毫,心说闭嘴就闭嘴吧,反正他跟这些人也没话说。
王婶旁边的李婶搭了句:“都说生了娃感情就容易淡,看看你俩,娃都三岁打酱油了,感情还如胶似漆的,可真好。”
这话迟聿太听得了。
他闭好的嘴巴漏了风,替顾鸢先回:“我俩不止现在感情好,以后感情会更好。”
这话逗得一众婶婶咯咯的笑。
顾鸢嘴角也一直挂着笑。
礼貌又好看的男人,始终都是大妈们心目中的女婿模型,但眼前这位明明确确已经知道是燕燕家那口子,大家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因为大家都很喜欢燕燕,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当然还优秀的男孩子去般配。
王婶说着说着就开始催生二胎。
顾鸢回道:“不着急,穗穗还小呢。”
李婶笑着说:“最好两个年龄不要隔太远,现在就是最适合生二胎的时候。”
迟聿在旁边不吭声,只偷偷瞧着顾鸢的反应。
一边瞧着,一边心里觉得,这些大妈别看嘴碎,说话一个顶一个有道理。
但是他不敢说啊。
前夫前男友两重身份加起来,都能将他打进天牢,这辈子能有一个女儿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面对一众婶婶催生二胎,顾鸢也都四两拨千斤的绕开,没多停留在这个话题上。
已经快八点半。
大家也都要回去休息。
顾鸢跟一众婶婶道了别,这才和迟聿回农家乐。
村口离农家乐其实不远。
迟聿因为是找着来的,才花了点时间。
现在回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回去的路上,要走田坎那窄窄的路,迟聿硬要牵着顾鸢的手,示意她走前边他走后面。
顾鸢:“你想摔跤,我可不想。”
他非说:“不会的不会的,你相信我。”
他这么固执,顾鸢就由着他。
几人开着手机的灯照路。
黑魆魆的夜晚,周围时不时传来几声蟋蟀的声音,还有几声蛙叫,田园惬意。
迟聿的声音打破田园的惬意,问她:“如果我今晚不过来找你,这么晚了你会一个人回农家乐吗?”
擦黑的夜幕,让迟聿一个大男人走都有点忐忑。
别说让顾鸢一个人。
顾鸢脚下的每一步都很稳健,听到迟聿问的问题,不假思索回:“每个人任性的资本,是在做这件任性的事情之前,确定自己是有底气的。”
迟聿窃喜:“鸢鸢果然在乎我。”
顾鸢:“……”
不是顾鸢太过自信。
而是和迟聿在一起这么些年,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都太清楚他了。
他会来找她的。
一定会。
但来找她之前,一定是把女儿的事情处理好。
想到这她就问:“穗穗呢?”
总算是问起了,迟聿心里想。
他邀功似的语气:“放心吧,我这个当爸的已经教育好了。”
顾鸢轻声的笑。
黑魆魆的即使照着亮,脚下路也看不太清,迟聿只听到笑声了,“你笑什么。”
“还是挺自觉的嘛。”她的声音变得轻悠悠:“我就只是给了你一个眼神,以为你看不懂呢。”
这话说得迟聿不乐意:“我又不蠢。”
顾鸢声音比刚才更轻:“不蠢吗?”
迟聿听出来了。
这语气里分明有质疑。
质疑他在蠢和不蠢之间择取。
走到半路了,顾鸢也意识到了迟聿其实有多不靠谱,说好了稳健,身后的迟聿脚下突然一个踩空,然后拉着顾鸢一起栽进了田里。
而且这个位置吧,跟刚才摄影师摔倒的那个位置一样。
真是邪了!
摄影师:确实邪!
迟聿来不及顾自己,赶紧问身边的顾鸢:“怎么样?”
顾鸢:“什么怎么样?”
迟聿:“你有没有摔疼哪里?”
“有啊,全身都疼,严重到应该要去医院吧。”她随口说着,其实身上一点都不疼。
可是她的随口一说,都快把迟聿吓傻了,什么也不管,只想着先去扶她起来,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再磕伤到她哪里。
摄影师也早在第一时间把扛在肩上的摄影机放下来,赶紧来扶人。
顾鸢被迟聿扶起来后,他准备用打横抱的姿势将她抱起。
顾鸢噗嗤一声笑了:“干嘛呢。”
迟聿愣住:“是不是很疼?擦伤的伤口现在看不出清楚,你等会儿,车都在农家那边,很快就到了,我送你去医院。”
他是真的很担心。
这个时候天黑魆魆的,拿着手机也不一定能看清楚顾鸢身上的伤,索性理智的想着先把她带回农家乐,车都停在那,他再开车送她去镇上的医院。
眼看着迟聿又要抱她。
顾鸢不再吓唬他:“好了好了,我没事,瞧把你吓得。”
迟聿又一愣:“你忍着痛的?”
顾鸢笑了笑:“我忍着你的,我家的这口子。”
说完,用手机的亮光照着前行。
迟聿反应过来顾鸢刚才是骗他的,其实没有摔疼。他迅速跟上去,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这回他不敢再牵她的手了,只是追着问:“那口子和这口子是一个意思对不对?”
“嗯。”
“那口子的意思不是把嘴巴闭上?”
“随口说的,意外的是你信了。”
他无奈:“哪有什么意外,你说什么我没信过。”
你没信过的可多了。
顾鸢也不是跟他扯往事回忆的人,便也没接话。
暗自琢磨了一路。
快到农家乐时,路也宽敞了,迟聿追到顾鸢身边,滑过去的手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握紧问她:“那口子是指,我是你老公对吧?”
顾鸢不接话。
迟聿:“刚才那大妈说我是你家那口子,就是说我是你老公,鸢鸢你当时承认了。”
顾鸢依旧不说话。
迟聿:“老婆。”
“老婆。”
“老婆。”
喊了好几声也没应,迟聿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喊老婆。
他不再喊老婆的时候,顾鸢才理了他:“也不是谈恋爱,也不是夫妻,老婆喊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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