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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紧雪大,这一天李修元给西门小雨叫了一辆马车,将她送回了城主府。
自己早早就关了店门,高一脚低一脚,踏着厚厚的积雪,往市场外的湖边饭馆去寻一锅美食,他要自饮一杯庆贺。
尤如锦衣夜行,这一刻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相诉衷肠的知心朋友。
若是还在书院,就算夫子不在,他也可以找小胖子楚风抓来,跟自己喝上几杯。
迎着一城的风雪,李修元来到了湖边小饭馆,伙主赶紧端了一盆炭火过来,放在靠湖边的桌下。
这顶风冒雪来吃饭的客人,对他们来说这可上真爱啊。
“来一盆你们这里炖好的肉吧,要最好的,再来二斤酱牛肉,二碟小菜。”李修元挥挥手,跟伙计招呼了一声。
伙计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问道:“客官点了这么多,能吃完么?”
李修元想了想,吃不完的酱牛肉自然是拿来打包带走啊?
还没等他回话,在他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怎么吃不完?不是还有我在这里么?赶紧都端上来吧,再来一壶热茶。”
李修元一怔,扭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来人,问道:“这风大雪大的,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回道:“这雪风渐紧的天气,也只有你会为享受这里的清静。”
......
今夜的城主府,早就乱成了一团。
今天的西门小雨,就像一个得了新鲜糖果的孩子,乐此不疲的从花园玩到花厅,再从花厅玩到花园,仿佛没有厌倦和疲惫的时刻。
到了掌灯的时节,也不肯老老实实坐下来吃饭,而是端了一碗饭跑到花厅的门口看天空的飘雪。
王怜花看着皇甫青梅问道:“青梅你今日带雨儿去了哪里?回来之后跟个小疯子一样,在屋前屋后忙个不停。”
皇甫青梅望着呆坐在花厅门前的西门小西,轻声回道:“我只是带着她去酒坊,跟修罗那家伙学弹琴啊?她不是吵了好些日子么?”
西门孤星望着她怔了怔,轻声问道:“不会是我那兄弟给她喝了酒,或是吃了迷魂药吧?”
皇甫青梅瞪了他一眼,嗔道:“他敢么?我走的时候,那家伙还在生我的气呢?”
这时西门听雪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眼前几个女人说:“都吵什么呢,不能好好吃饭么?”
坐在一旁的庄婉儿摇摇头,轻声说道:“怜花你这做母亲的还不如我,要不把雨儿过继给我算了,我是可喜欢多一个女儿。”
王怜花一愣,看着她问道:“这是为何?”
庄婉儿瞪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小雨跟我在府城生活了好些年,也没见象今天这般开心兴奋......你难道没发现小雨又破了一境吗?我记得她午时出门时还是五重......”
皇甫青梅听了自己母亲的这番话,才仔细地往西门小雨看去,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这两个妖孽啊!”
王怜花瞪了她一眼,笑道:“好好说话,这小雨破境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坐在一旁的西门听雪看着三人说道:“去把小雨叫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门孤星不等老婆开口,赶紧起身往花厅前走去,拉着一脸发痴的妹妹往里走。
边走边问:“妹妹,今天你在那酒坊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门小雨看着他摇摇头,迷茫地回道:“没有啊,只是喝了二杯茶嘛。”
回到桌边,皇甫青梅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静静地探寻了一会,看着她笑道:“我跟你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就破境了?难道那小子给你喝了灵酒不成?”
在她和西门孤星的心里,李修元最后一点药可让她喝光了的。
西门小雨一听,赶紧摇摇头回道:“那有什么酒喝,我只是喝了二杯茶。”
庄婉儿也伸手捏住了西门小雨的右手,半晌才说道:“这脉象平和,真气充足,是自然破境的迹像。”
西门听雪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跟老爹说说,下午都发生了一些什么神奇的事情。”
西门小西低头想了想,小声回道:“没有啊,修......我那师傅说在教我弹琴之前要跟我聊聊天,说有些道理,否则没办法学琴。”
“只是聊天么?”王怜花看着自己的女儿发起呆来。
西门小雨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当时很生气,说我是来学琴的,不是来陪师傅聊天的......”
“师傅也很生气,说我若是不跟他聊天,就让我回来......”
“这家伙,是个楞头青,犯浑呢!”皇甫青梅一听,禁不住火气,有去找李修元的冲动。
庄婉儿伸手拉住了她,静静地说道:“听小雨把话说完。”
西门小雪继续说道:“我没办法啊,只好跟他聊了一会......然后师傅告诉我要去听小溪的流水声,去听雪花掉下的声音......去感觉战场上的千军万马,去体会站在高山之上一览众山小,见天见地见众生时的心情......”
“哦对了,师傅还说不要学他,也不要学任何一个老师的弹琴,因为琴技没有高低之分,有的只是各人的心境不同,想要弹同调......似乎不可能......”
“然后我就在桌前呆坐了不知多久,最后是修......师傅帮我叫的一辆马车,让车夫送我回到府里的......“
花了一会的功夫,西门小雨将发生在小酒坊的故事,跟眼前的众生述说了一遍。
庄婉儿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为了李修元,还是为了皇甫青梅。
西门听雪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众人说道:“看看吧,我说这小子不是普通的人,也只有他能告诉小雨这些道理,便是换成我,也说不出来啊?”
庄婉儿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笑道:“看来改天我得去他那店里坐坐......那酒我可好久没喝过了。”
西门孤星看着她怯生生地说道:“那家伙说,要春天酿的酒才能算得上美酒,便是给我酿的药酒,也要等到后年立春。”
“他有那么神奇么?我看他比我还小几岁了,这师傅叫起来总是觉得怪怪的......”西门小雨看着一帮人,脆生生地嚷嚷道。
王怜花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教训道:“不许这样说他,别忘记了,你一粒灵丹没吃,已经因为你这个师傅破了二回境,这机缘连你哥哥也比不上。”
皇甫青梅心里突然间空落落地,看着一桌子的美食突然间没了食欲。
要说缘份,她跟李修元才是最深的。
想当初自己从府城追杀来定安城的时候,可是第一个认识李修元,为此还在他的酒坊里过了一夜,连破二境......
只是,自从自己跟西门孤星成亲以后,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喜欢跟地家伙抬杠,而那家伙好象跟傻子一样,也不懂得让着别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自己成亲的原因,不自觉将这醉生梦死的掌柜拒之于千里之外。还是基于某些莫名的原因,决意把他的名字从此遗忘在心底。
而这一切,都跟李修元都没有一丝的关系。
这一刻的他,是在风雪之夜挥汗如雨。
只因为不期而遇的李秋水喜吃辛辣口味,往一大盆肉里撒了一把辣椒,让不善此道的李修元吃得汗水连连。
看着她笑道:“你这是让我半夜里回去还得烧一大桶热水啊。”
李秋水那会理他,咯咯笑道:“你不知道蛮荒的女子都喜欢这个味道吗?这大冬天的出一场大汗,排毒养颜啊!”
“我说,你今天晚上怎么舍得出门来这里?”
在李秋水的记忆中,李修元可不是一个喜欢来外面凑热闹的家伙。
“今天收了一个学生,虽然她还有些不乐意......只是这家伙真是一个好苗子,天生就是修行琴道的天才,跟她比起来,当年的我简直就是白痴。”
谈笑之间,李修元将西门小雨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李秋水听完一怔,过了好一会才抚掌叹道:“这城主府可是捡了一个大便宜,能让你这家伙教她,她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没那么夸张,我们都是一样一样的啊。不论是师傅还是学生,只要能把一件事情做好,那便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在李修元的心里,可没有那么矫情。
他之前还有些抵触西门小雨,眼见她竟然听了自己一番讲解而入了琴道,心里自是欢喜得不行,哪里会在乎什么师徒的虚名?
我也蛮荒是过客,我也定安城是游子,终有一日将要告别这里,便是一座城池放在自己的眼前,那也只是过烟云烟啊?
“依我看来,今天晚上的城主府这顿晚饭,可没有我们二人吃得开心淋漓尽致了,这样的日子活着才有些意思。”
“要不要再添上一些意思?”看着一握酒杯,嬉笑人生的李秋水,李修元静静地问道:“你找一个信得过的手下,或是伙计过来,春天跟着我一起酿酒......”
“你这是什么意思?算是风雪托孤吗?你这一别数月回来之后,怎么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你在外面遇上什么难事了。”
李秋水看着李修元的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间有些慌乱。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淡淡地笑道:“之前是因为我们彼此不太熟悉,有些话没有跟掌柜说,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掌柜至少不愁酒喝,还多了一份产业。”
李秋水一愣,端着半杯酒,怔怔地望着说道:“为什么是我,你不是跟府城的公主很熟么?连城主的公子也唤你是兄弟......”
在她看来,即便李修元离开,也会首先考虑把这份产业交给那二人。
李修元放下酒杯,望着黑夜里飘飘洒洒的雪花,幽幽地叹了和声音:“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与他两人的缘份不在些道,我打算过几天就把这坐酒坊盘下来,到时候这座小院我会记在掌柜你的名下......”
想着数十年之后,两人还会重逢,李修元心道总得在蛮荒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而看来看去,唯一能让他放心的只有李秋水。
因为她是生意人,是锦衣坊的掌柜,还喜欢自己的酒。
李秋水大吃一惊,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他认真说道:“你是认真的?这可需要不少的灵石,这定安城里的房产可不便宜,要不要我出一半,算是我对酒坊的投资?”
“我不缺灵,我只是不想让皇甫青梅知道......”李修元无奈地说道:“这事若你不愿意,我也得把这院子盘下来,往后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空着了。”
对于眼下的李修无来说,盘下这座院子,恐怕只需要一个黑衣人的空间戒就够了。只是,这毕竟是自己的隐私,他不想说太多。
李秋水低头想了想,半晌才回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占了你一个大便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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