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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思蔓走出房门，坐着电梯直接下楼走出了酒店的玻璃旋转门。
下了几乎一整天的雨，刚刚停歇，迎面吹来的夜风吹乱了女孩的乌发，掺杂着些潮湿，还有几分寒意。
好一个秋意渐凉天......
姚思蔓打了个冷颤，双手抱着双臂，身子下意识微微蜷缩了一些。
此地位处繁华地段，这个时间点，正是热闹的时候，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看了看到处都是水渍的景象，无处可坐，她就在马路边这么站着，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饱含思念与牵挂的目光望向远方。
接听电话的是姚妈妈的老板，经过短暂的等待过后，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又等了一会，姚思蔓的耳畔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喂，小蔓啊？”
“嗯......妈，是我。”姚思蔓的声音有些低沉。
“又拿了同学的手机给妈打电话？”
“嗯，最近这段时间住在同学家，借来打个电话。”姚思蔓顺口撒了个慌。
“小蔓，你那手机打过来肯定费钱，我去楼上拿个专门打国内的卡，省很多的，再给你拨过去啊。等着，很快的。”
话音一落，还没等姚思蔓来得及反应，通话就被挂断了。
过了不一会，一阵电话铃声果然响了起来。
“小蔓，国内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吧，还没睡啊？明天不还上学吗？
突然打电话给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姚妈妈的语气里有些担忧。
姚思蔓眸光微沉，下意识握紧了手机，“妈......我想你了。”
手机另一头陷入了几秒的沉默，好一会才传来一阵哽咽的声音，“妈，妈也想你。爸妈没在你身边，一切都还好吗？”
姚思蔓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看不见自己的，却闻声如见面，还是点了点头，“嗯，一切都好，妈，你不用担心我，我这里一切都好。你呢？”
“哦......好，妈这里......也好。”姚妈妈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凄凄冷冷的，有些不对劲。
她一直不是一个擅长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凭姚思蔓对自己母亲的了解，自然听出了一丝端倪，眸光顿时一凛，垂在身侧的左手有些发紧，“妈，是不是爸又作妖了！”
“也没什么，你也知道，你爸这个人爱计较，见作坊老板把合算的活计分给了那几个年轻些的工人，心里不服气的很，今天早上跟人差点打起来了，才刚刚消停不久。
昨天宵夜说是想吃鸡，我烧起来了吧，又嫌弃不好吃，说是好好的一只鸡都被我给糟蹋了，就整个倒进了垃圾桶里，哎！真是气得我不轻！”
大概是一个人心里憋闷的慌，又见自己的女儿看穿了自己，向来藏不住心事的姚妈妈忍不住絮絮叨叨地把心里的烦闷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听着姚妈妈的抱怨，姚思蔓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要吃鸡，让他自己弄去！他自己弄的才好吃。
妈，我说你干嘛总是这么惯着他啊！”
姚思蔓气头一上来，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语气都变得凌厉了许多。
谁知，姚思蔓这边还在恨铁不成钢地生着气，对方却是委屈地哭哭啼啼了起来，“小蔓，你爸没个人样，怎么连你也凶妈！你打电话来就是要气我的嘛！”
姚思蔓扯了扯唇角：“......没没没，我哪敢气你！”
真是拿这个长不大又脆弱的老女人没办法！
“对了，妈，以后你别再往国内打钱了。”东拉西扯了几句，姚思蔓直接进入主题。
此话一出，电话另一头瞬间成了一片死寂，没了方才的啜泣声。
姚妈妈抹了抹眼角几滴矫情的泪水，一脸懵圈，“嗯？小蔓，你瞎说什么胡话。我要是不汇钱，难不成还指望着你那个酒鬼大姑妈养活你？”
“我发现这学校的奖学金挺丰厚的，每个月有一次月考，第一名有足足一千多。而且住的地方又不用房租。我算了一下，可以的。要是不够，我到时候再跟你要。
要是我没开口，你千万别汇钱。”姚思蔓有些不太放心母亲那个令人甚是堪忧的负数智商，最后着重多嘱咐了一句。
“真的？就你？你以前学习成绩倒是不错，可是小学毕业考的时候不是不太理想吗？后来还是我托了不少关系才把你弄进这学校的。
拿奖学金？还想拿学校第一名？
是不是......想太多了......”
这还是不是亲娘诶！
小学毕业考不理想？
还不是因为你们那时候突然双双出国，一下子心理适应不了，才无心学习的嘛......
姚思蔓听着自己母亲的这一番赤裸裸的“鄙视”，内心表示很无语很受伤。
“妈，反正你别管，别往国内汇钱就是，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姚思蔓满是强势的命令口吻。
姚妈妈握着电话的听筒，总觉得自己的女儿最近有些不太一样，却一下子也搞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头。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姚妈妈也不好太打击女儿的自信心，不明所以然地“哦”了一句，想了想，不太安心，又多补充了一句，“也不用太拼，要是拿不到学校的奖学金就算了，妈还能养得起你的。”
“嗯。知道了。
妈，我上次不是加了你工友的qq号了吗？
你要是哪不顺心了，想找我的话，让你那工友帮你随便发个表情给我，我就知道了，会想办法给你打电话的，别总是一个人把事情憋在心里。”
听着自个儿女儿用一种长辈似的口吻在吩咐着自己，姚妈妈的心里有点暖，也有点别扭，还有点......没面子，咕哝了句：“怎么弄得你跟我妈似的，真啰嗦。”
姚思蔓扶额，苦笑着摇了摇头。
“妈，那我回去睡觉了啊。”女孩声音慵懒，神情也懒懒散散的。
“好，早点睡明天才有精神上学，下次可不准再这么迟给妈打电话了啊。”姚妈妈的语气显露出几分不悦，她的嘴角却是不自觉上扬着，带着一丝孩子气。
此时，姚思蔓不经意仰起头，若有所思地望向了那轮高悬夜空的圆月，旋即表情又认真了起来，“那个......妈，一会儿就中秋了，中秋节快乐。”
女孩脸皮薄，性子其实也是腼腆的，说着这话，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被夜风吹拂的有些冰冰凉凉的。
“小蔓，妈在法国没法陪你一起过中秋，你自己明天记得去甜品店买个蛋黄月饼啊。”
顿了顿，姚妈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继续多提醒了句：“对了，拿你同学手机打电话，记得到时候把电话费给人家，可别贪人家的小便宜！”
“嗯......知道。”姚思蔓漫不经心的应着。
挂断电话后，女孩眸底倒映着多彩而又朦胧的各色夜灯，站在马路边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幽幽转身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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