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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那人轻扯嘴角默笑不语,转身寻了处地方便盘膝而坐。
“世间怎会有天衣无缝之构造?脱身之法必定有之,只不过需些功夫寻找。再不济便是被这密室主人发现,或许还有条件可谈,如此便尚有一线生机。”
语罢那人便不再理会于她,闭了双眸安坐在地,秦楼安只觉适才他言语中似有隐忍之意。
见他双目紧闭,秦楼安仔细辨识着眼前这张平凡无奇的面孔,纵在心里想过几个名字,转瞬便也在心中否定。
秦楼安如何也想不到,眼前人便是软禁在城东别院的月玦。
虽阖了双眼,月玦依旧能感受到两道炽热的目光在他面上打量。自己夜出别院探查京机,却不曾想竟见她亦在此。适才见她触动机关掉落下来,本想拉她一把,却没想此处竟如此光滑,一同坠下不说,还动了体内真气。
体内之毒若无真气压制便会不时发作,如今自己真气已乱,毒血阵阵攻心,喉间已觉淡淡血腥之气。
如今恨无绝已是愈发狠厉,自己已渐有难以压制之感,恐自己怕是大限将至。
见那人盘坐在地纹丝不动,脸色阴晴变幻不定,眉心紧蹙似是在极力隐忍,秦楼安凑近蹲下询问道:“喂,你没事吧?”
那人未曾言语,也不知是无有听到还是不愿应答。
秦楼安见他双肩微抖,未几更是愈抖愈烈,甚白于面色的脖颈处,黑红血脉竟然赫然凸起,诡异十分。
见状秦楼安抓了他手腕,探手号脉,立时她便大惊于他的脉象。
只觉此人体内真气错综交杂如一团乱麻,且在其体里横冲直撞。若无人给他梳理,怕不出片刻便会经脉尽断暴毙而亡。
秦楼安不知此人适才还安然无事,怎的转眼便成了这副模样。
立起身俯看着眼前人,虽说此人是为救她而身陷此处,适才亦是他帮她清理伤口,可她是否有耗费真气救这萍水相逢之人的必要?
思虑再三秦楼安还是决定救他一救,受人之恩需还人以恩,且如今自己与他皆困于此暗无天日之处,他若死了自己便需一个人设法脱身,两个人总比一人主意来的多,也罢。
秦楼安盘膝与他相对而坐,双掌运气对了他掌心,四掌相接。
秦楼安将自己真气渡到他体内,只觉他体内真气觉有外力进入,立时反抗起来,冲撞的愈加厉害。再看那人面色更是糟糕,当下已是苍白如纸。
秦楼安续将更多真气输入他身,意图压制他体内乱气。只觉两股真气在他体内抗争起来,此人真气雄厚却有强弩之末之势,自己真气不足正面以抗,便如春风化雨般丝丝缕缕浸入那股雄浑之气。
待自己的真气已完全融入,秦楼安运力带动自己与他的真气在他体内周身游走。
秦楼安不敢有丝毫马虎,生怕一个分心,自己真气的运行方向便会被他体内试图抗争的真气带乱,到时便就是回天乏力。
秦楼安闭了双目,运气如引流入海一般直至丹田。
到达丹田时秦楼安又是一惊,这人丹田,竟早已枯涸,就如久旱之地,寸寸龟裂。
这具身体,早已到油尽灯枯的地步,若非自己此次助他梳理,怕此次他便会一命呜呼。
秦楼安紧闭双眸,头上汗珠顺脸滚落而下,没有察觉眼前人已幽幽睁开双眼看着她,眼神如冬日暖阳般柔和,倾洒在她白皙的鹅蛋小脸上。
秦楼安虽帮他梳理真气,但却不能根治他,她不知此人为何会真气大乱,丹田枯涸至此,怕是以前受过重伤。若是再有下次,怕是难逃一死。
秦楼安睁开眼,只见那人嘴角带笑正看着她。
“多谢这位兄弟救命之恩,若有来日,必当相报。”
为了行事方便秦楼安特意穿了一身男装,听他称自己为兄弟,想来应是没有识破她的身份,秦楼安如此想着,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可她那微不可见的侥幸小表情,却是全数落在了那人眼里,自己却浑然不知。
抬头见他嘴角笑意更浓,秦楼安轻咳了两声说到:“适才你也救了我,如今算是扯平,就如你所说,能否脱身都还是未定之数呢。”
闻言,那男子站起来走到墙边,抬手摸了摸光滑的墙壁
“越是看似无瑕无缺,便越易露出破绽,人如此,物如此,这墙,亦如此。”
秦楼安闻言只觉他言之有理,只是不知这墙破绽在何处。
两人困在密室不见天日,亦不知外面时辰几何,亏得刚才掉下时夜明珠一同滚落下来,不然两人两眼摸黑,想出去更是机会渺茫。
秦楼安将地上夜明珠捡起,见他此时认真摸索着那墙,她本想问他适才为何真气大乱,现见他一时寻的入神,便忍下不去打扰。
“可否把夜明珠借我一用?”
“拿去。”
秦楼安见他在墙前仔细查看不放过任何角落,嘴唇微抿甚是认真,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竟也透出一分俊气来。
想此秦楼安不禁心里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想自己何等的俊男靓女不曾见过,况且自己亦不是看重皮囊的肤浅之人。如今竟因与此人同患难,便觉眼前人甚是引人注意,当真不是自己贯有的作风。
“此处,似较其他地方微高了些许。”
听他像是有所发现,秦楼安凑近看他手指指点处。
“此处平整无痕,哪里高了些?想来是你求生心切出了幻觉。”
闻言那人扯了下嘴角,笑道:“偏差仅毫厘之间,肉眼若不认真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说着那人竟兀自抬了她手放了墙面上,秦楼安只觉指腹一凉,反应过来时他己将她的食指附于墙上轻轻摩擦。
秦楼安压下他刚才抓她手时自己心里升起的异样,仔细感受着指尖的起伏变化,确实,此处略有凸起之感。
不过亦有可能是修葺时出了误差也是常事,不见得是什么机关。
那人像是知晓她心中怀疑,松开她手,他将自己右手食中两指放于那上下不过半寸的地方。
忽见他指尖用力,指下的方寸墙面竟嵌了进去,规规整整一处方形暗钮。
如此看来,这地方确实是处机关,正当秦楼安心中惊讶于此人当真是心细如尘时,身后竟传来细微的隆隆声,再看时,身后那面墙已缓缓打开让出一人宽的通道。
两人对视一眼征求对方的意见,毕竟这通道不知通往何处,是生路还是死路亦不可知。
不过在秦楼安看来,如今已然是山穷水尽,走这通道或许还有柳暗花明的机会。
那人心思玲珑,许是看出了秦楼安心中所想,还不待秦楼安开口,便说道:“既然心下已决定,便走吧。总归有人相伴,纵是不归之路,也不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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