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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到一处篱笆院门前,新的木门与破旧的篱笆墙形成鲜明对比,院门敞开,院子不大,正屋散发出昏暗暖色系的光亮。

因着小孩子都从村头开始拜年,这边就显得清冷,苏悦有些害怕面带凶煞之气的苏武,她窝在苏草身后,不肯抬出头来。

苏草则比她勇敢,苏草大着胆子走进堂屋,屋里有好几位大人,堂屋中间有一盆火盆。

苏暖看的出来,盆里烧的不是石炭,而是木材,现在大部分农家都是用不起石炭的。

苏有才静坐火盆中间,他低着脑袋与旁断了一条腿的男人说话,不知说些什么,只瞧见那男人低着眉眼细细倾听,嘴角似有若无的轻笑。

苏草本有些害怕,瞧见慈眉善目的苏有才后,就不害怕了,“才爷爷,我们来给您拜年啦。”

苏有才看见三个小女孩乖乖巧巧站一起,摸了摸长长的胡须,笑道:“好好好,真乖。”

待苏有才在首位坐好,苏草先行拜年。

苏悦也不怕了,苏有才在村里是位有名的慈祥老人家,还帮助过她呢。

苏悦跪了下去,甜甜叫道:“才爷爷新年好,祝才爷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的祝福语简单粗暴,苏有才不识字的老人家也能听懂。大概意思是年年都能像今日这般喜庆,幸福,好运。

苏有才头发已全花白,脸上的褶皱笑的皱成了团,他笑眯眯拿出一个铜板,就算只有一个铜板,上面也是穿上了红绳的。

苏暖眼见苏悦就要完成,她有些脑壳疼,他们那边并没有这种习俗,家里老人也都不在了,除了爸妈她谁也没跪过。

这一下子让她跪,还有些不适应,待苏悦拿了银钱,屋里的人都看向她,苏暖一紧张‘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声响大的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皱眉。

这不会痛的吗?

苏有才被吓的一激灵,想上去给她瞧瞧有没有受伤,但是一想到没跪就不能起来,不然明年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他就没敢去扶苏暖。

苏暖膝盖疼的发麻,大意了大意了,不就是一个拜年的仪式嘛,有什么不能跪的。

想通了的她恭恭敬敬拜了三下,小脑袋一伏一起,别提多可爱了,祝福语不要钱的往外冒:“祝有才爷爷身体健康,心想事成,一帆风顺,财源广进。”

苏有才笑的眼睛眯成了缝:“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好些年前苏柱山来他这里久坐,两人喝了两杯,他低着头黯然神伤说:他小孙女命不好,从小没了娘,脑子还有问题,不知道以后她的日子咋过。

现如今苏暖好了,还这般活泼可爱,苏有才替苏柱山高兴。

苏暖盯着手里的铜板发愣,她似乎体会到了他们的快乐,和小伙伴们一起嘻嘻哈哈挨家挨户的拜年,还真好玩。

临走前苏暖多看了苏武一眼,他并没有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可怕,脸上的疤从左脸眼下方延伸至嘴角旁。

这道疤痕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霸气,周身散发出冷烈的气息,让人心生畏惧,苏暖却不怕。

苏武斜眼瞧见苏暖打量她,便回了苏暖一个微笑。

苏暖也对她烈嘴甜甜一笑,如沐春风,能使人身心舒适,起码苏武看着很舒心。

他对苏暖有些好奇,要知道村里女娃娃都是怕他的,恨不得绕他家走。

可这女娃娃非但不怕他,还对他笑了!

苏暖一行人要拜的第二家落座苏有才家旁,走两步就到,这家看起来更为落魄,篱笆墙低矮,木门摇摇欲坠,院门没关,能清楚的瞧见里面的状况,只有两间土屋,一间有些破败的厨房,还是临时搭建而成的。

苏草率先出声:“德铭叔我们来拜年啦。”

里面突然冲出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小短腿‘哒哒哒’迈着小步子,院子不大,她几十步就到了院门前,流着鼻涕奶声奶气的叫:“小姐姐?”

是给她瞧病的小姐姐哎!

苏暖盯睛一看,想起来了,是那天呆头呆脑的小丫头,“丫丫?”

丫丫摇晃脑袋,然后又猛的点头,小姐姐居然还记得她。

她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眯眯道:“快进去,有小钱钱拿哦。”

她已经四岁了,拜年的意思已经懂得了是什么意思,她也想去拜年,拿钱钱,让爹爹不要那么辛苦,每天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可是娘亲不让她去拜年,说她年纪还小。

丫丫小跑回去的样子像及了小小鸭子,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屋内只有一盆篝火,散发出一丝微弱光亮,煤油灯都没有点。

高德铭见有人来,顿时开心无比,紧张的不知所措,整理了自己的衣裳,端坐首位。

三人规规矩矩拜完,一人得了一个铜板,苏悦有些纳闷,往年德铭叔家都是一些瓜果花生,今年怎的变成了铜钱。

拜年习俗可以用银钱和糖果替代,大部分人家用的是铜板,不富裕的人家用的是两个花生,十几个瓜子,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拿出这么多铜板的,村里有四十几户人家,每户几个孩子,一个孩子一个铜板,也就是几百个铜板。

这可是一比不小的数目,够一户普通农家吃上一个月的。

三人临走前被丫丫拦住了去路,丫丫个子矮,看苏暖时只能扬着小脑袋,“小姐姐,你们带我去拜年,好不好?”

苏草看着这个小不点,小不点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她们,可怜兮兮的,刚想答应。

张嫂子出了声:“丫丫乖,明年再和姐姐们去好不好,等你长大了再去。”

丫丫小嘴一瘪,眼中闪着泪花,哭唧唧,“娘亲,我要去,丫丫想去,让丫丫去吧。”

她想赚小钱钱,给爹爹买肉肉吃,爹爹吃了肉肉,才有力气干活,如果她不去,今日里给出的银钱可就没有了。

她年纪是小,可聪明的紧,她若是去别家拜年,能拿到两个铜板,不是赚了咩?

张嫂子无奈的看向高德铭,她也想丫丫去,可她年纪太小,夜里黑,实在是不放心。

苏悦说道:“张嫂子你放心,我们会看好丫丫的,这会儿大家都没睡呢,不会出啥事。”

高德铭低头想了想也对,村民家都敞开着大门,往里一瞧就能看见人,能出个什么事,且村民房子都是挨着建的,“那行,丫丫记得听姐姐们的话,可不能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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