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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泽是个纨绔,行为荒唐,十几岁就沾染女色,身边的小丫鬟都被他占有了。但是他一向喜新厌旧,没几天就丢到了别处,转而去猎取别的美貌丫鬟,只要被他看上的,没一个能逃脱得掉。

永康侯夫人溺爱小儿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有被玷污后寻死觅活的丫鬟,她只会帮着安阳泽处置了。

这样一来,安阳泽更是变本加厉,府上的丫鬟尽量避开他。

不但府上的丫鬟任由他侮辱,他还是秦楼楚馆的常客,美人见多了,便对府上的丫鬟不感兴趣了。

安阳泽如今十七岁,却是已经阅女无数。慢慢的她觉得女子也无趣起来,一个个见到他尽是谄媚诱引,好没意思。便又喜欢上了男风,时常出入南风馆,还包养着小馆馆。

渐渐地他便不喜欢女子,甚至是厌恶女子,只一心猎取漂亮的男子。只是这美男子有许多,像景王、宁王、陆行舟都是相貌不错的,但是他极为挑剔,觉得他们好看是好看,就是年纪大了些,他最喜欢十二三岁的漂亮男子。

因着他的出身,所以凡是他看上的良家男子,都会想办法弄到手,等过几日再给些银子放走,那些人惧怕安家权势,也不敢说出去。还有些性子刚烈抵死不从的,被他活活打死了。

总之,他手下的人命不少,但是他仍旧安然无恙。

身边伺候他的小厮,便是他的爪牙,看见生的好看的小男孩就会告诉他。

安阳泽漫不经心的闲逛着,希望能见到沈明洹。越是得不到,越是抓心挠肝的惦记着,即便安阳泽要报复沈明洹,也要先得到人再说。

随从德春道谄笑道:“公子,听闻南风馆昨天又来了几个皮相不错的小馆馆,您要不要去看看?”

安阳泽瞪他一眼:“什么货色也配让我看一眼?”

德春继续笑道:“您以前不是最喜欢去了吗?”

“那是以前,现在本公子不喜欢去了。”安阳泽嫌恶的道,“里面的那些,都和姑娘似的,不是战战兢兢,就是谄媚讨好,一点风度气质有没有,我去那里有什么意思?”

德春心道,若非是走投无路,谁愿意ishēn到那里?又不是世家子弟,还指望他们有什么风度气质?

再者,人家世家子弟也不可能和安阳泽做出那种事啊。

但是这话他不敢说,只是赔笑道:“公子说的是。”

安阳泽现在眼光越发挑剔了,也难怪会看上沈明洹。只是要达到目的,却是难上加难。

一想到沈明洹,安阳泽就心痒难耐。他道:“德春,你去打听一下,沈明洹现在在何处。”

德春笑道:“小的这就去。”

一刻后,德春回来了,满脸喜色道:“公子,找到了。”

安阳泽眼睛闪过亮光:“在哪里?”

“小的听闻,沈小侯爷去园子那边的小竹坞略作歇息,方才小的去看了,果然看见小侯爷的随从在那里守着,想来小侯爷就在里面。”

安阳泽大喜,抚掌道:“好,太好了,我有些事要吩咐你去做,你务必要做好。”

德春犹疑道:“可是老爷说过,不让您动沈家小侯爷……”

安阳泽冷笑道:“那次父亲之所以大发雷霆,是因为那事闹得人尽皆知,沈序找上门去了。但凡是个要面子的男子,谁会让外人知道这种事?这次我会做的悄无声息,若沈明洹不想让人知道他被我占有了,就会隐忍不发,等我将他玩腻了,再杀了他。”

德春道:“万一……”

“没什么万一!”安阳泽不耐烦道,“快些去准备。”

德春不敢耽搁,赶紧去了。

沈易正在竹坞外守着,突然一个小厮装扮的人,鬼鬼祟祟的从他面前走过,还偷偷瞄了他好几眼。

每当沈易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的目光又躲开了。如此连续四五次,沈易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没……没什么。”小厮目光躲闪,“小的先下去了。”

言罢,脚步飞快的跑了。

沈易觉得哪里不对劲,喊道:“你回来,我有话要问你。”

小厮像是听不到这话,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沈易有没有追上来。

沈易看了看竹坞的门,估摸着沈明洹一时半会的不会歇息好,就三两步追了上去。

可他前脚刚走,后脚就从房顶上跳下来一个人,推开门进去了。

只听到一声痛呼,那人轰然倒地,晕了过去。

苏叶踢了那人一脚,干净利落的扛起他,多对沈明洹道:“二公子,奴婢先将这个人处理了,再去向姑娘复命。”

沈明洹没想到安阳泽屡教不改,对他仍是不死心。

他看着地上的人满是嫌恶:“我明白,我会走其他路离开,不会让人发现的。”

沈娴因着吕氏过世的事,一直焦躁不安,再加上沈妗也出嫁了,她更是心情急切。

她也好奇,为何景王会突然纳沈妗为侧妃,便让罗兰去暗暗打探一番。

罗兰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沈妤,沈妤教了她怎么回话。

罗兰只是告知沈娴,之前沈妗一直在暗中打探听景王的行踪,一天夜里偷偷出了府。

听到此处,沈娴已经全然明了。想来沈妗之所以能嫁给景王,是她主动找到景王,献身于他,再加上沈序现在是景王的人,景王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纳沈妗为侧妃。

就算太夫人不高兴,但赐婚圣旨已经下了,她没有反对的理由。

听到了沈妗嫁到景王府的真相,沈娴一边唾弃沈妗不知廉耻,一边又为这个计划心动了。

即便太夫人不同意又如何,她好歹也是朝中二品大员的女儿,若是被宁王占了身子,宁王也不可能不负责,也会像景王一样请旨赐婚。在热孝期间成婚,也不必再等三年后了。

所以,当她得知今日宁王也过府吊唁的时候,让罗兰打探着宁王的行踪。

罗兰脚步轻快的走进来,低声道:“姑娘,奴婢打听到了。”

沈娴勉强镇定道:“殿下在何处,可有大姐陪着?”

罗兰道:“宁王妃正在慈安堂和太夫人、五姑娘说话,宁王殿下原本正和景王说笑,方才景王已经离开了,宁王殿下一个人在那里。”

沈娴表情晦暗不明,手指交缠,眉眼含着纠结。

罗兰试探着道:“姑娘,您还要不要过去?”

沈娴捂住砰砰乱跳的心,下定了决心道:“好。”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先伺候我重新给更衣。”沈娴坐到梳妆台前,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罗兰看到镜子里的沈娴,低下头掩住心虚,为她重新梳头上妆,换了衣服。

少倾,又拿过一只香囊为她佩戴在腰间道:“姑娘,好了。”

香囊中散发出清甜的香气,和梅花的香气掺杂在一起,这香气多隐隐了几分缠绵的味道。

安阳泽借口不舒服,让沈家的婢女给他找了个房间歇息一番,实际上他在等人将沈明洹背过来。

许是他太心急了,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便起身四出走动随意看看。

这时候,他突然闻到一种浓郁的香气,便往里面那间屋子走去,发现窗台上摆放着一盆淡黄色的花,花瓣微微卷曲,纤细柔美就像女子的柔荑,花枝妩媚的舒展来开,就像美人在向他招手。

莫名的,他的心情微微平复了些,低下头细看,那股香气更浓厚了,舒适而不刺鼻,他忍不住一闻再闻。

这种花倒是十分稀有,他只是偶然在景王府见过一盆,不知道是哪个姬妾的。

没想到这样珍稀的花,竟然被沈家人随意摆放在这里,沈家的富贵和安家相比一点也不差。

就在这时候,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安阳泽以为沈明洹被带到了,急声道:“进来。”

可是看清来人,他呆若木鸡,随后便觉得身体燥热起来。

一个面容秀丽的女子站在他面前,身穿着一袭杏红色苏绣月华锦衫,薄施粉黛,面容白皙,两颊是胭脂染成的薄红。一双眼睛如春水般温柔,上面有一层水雾,却是更加迷人了。

他的目光不由在她脸上划过,最后落到一截玉颈上,再往下是层层叠叠的衣服,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让人想入非非,突然生出想再看下去的意念。他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热,急需纾解。

他早就是万花丛中过,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呢,盯着面前女子的眼睛越发红了,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去。

沈娴精心打扮了一番前来见宁王,为此还佩戴上了有迷情效果的香囊,没想到景王没见到,却是看到了安阳泽。

她意识到了不对,想赶紧离开,然后问一问罗兰是怎么办事的。

她还没来得及走出去,门就被关上了,接着是落锁的声音。

沈娴推着门,一颗心直直坠落谷底。她猛然意识到,她被人算计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呼救,若是呼救,被人发救出去,她的名声一样要完。可若是不呼救,她要如何摆脱安阳泽?

就在犹豫的瞬间,安阳泽已经红着一张脸朝她走了过来,就像喝醉了酒一般。

沈妤心中着急、恨意滔天,可是她察觉到自己身子也软了下来,倚着门滑倒地上。

她想保持清醒,可周围的香气越发浓烈了。

她意识到了不对,她身上的香囊虽然有迷情的作用,却不会这么强烈,而且主要是为了迷惑男子,可是她为何也中了招?

她不知道,屋子里摆着的那盆花,是依兰花,花香浓郁有崔情之效,尤其是和她身上的迷情香混合在一起,效果只会更强烈。

沈娴声音细弱,每呼吸一口,都很是灼热。

“别……别过来……我是沈家姑娘,你不能这样做……”

安阳泽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阅美无数,自然不会将一个沈家庶女放在眼中。他不喜欢女子,已经许久未碰过女子,但是不妨碍他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等之后再报仇也不迟。

他忽视了沈娴的“威胁”,将她捞在怀里,堵住了她的樱唇。

沈娴兀自挣扎,却终究抵不过男子的力气,只能低声哭泣

可是这换不回安阳泽的一丝同情,他径直抱着她去了榻上,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柔柔的哭泣中夹杂着裂帛之声。

在外面守着的罗兰,听到里面的动静,将锁打开,赶紧去通风报信了。

两人正翻云覆雨,沈娴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最后失去神智,任由安阳泽为所欲为,安阳泽亦是沉迷其中。

就在这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是敲门声。

“小舅舅,你在里面吗?”是景王的声音。

安阳泽神志不清,并未听到外面的声音,自然也没有回答。

景王又问:“安公子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答话的是那个婢女:“回殿下,安公子说他身子不适,让奴婢为他随意找一间屋子,他要歇息片刻,奴婢便送他来了这里,绝没有说谎。”

沈序道:“许是安公子已经走了?”

景王皱眉,又敲了敲门,却是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传出。

他意识到了不对,收回手道:“那就先去别处找找。”

话音刚落,却听见宁王道:“三弟也来此处歇息?”

景王目光一顿:“二哥怎么也来到此处?”

宁王揉了揉额头:“方才多饮了几杯酒,有些头疼,恰好遇上了宁安和七姑娘,宁安便就近让我来这里歇息一会。怎么,三弟不进去?”

景王的目光落在沈妤身上,她微微一笑,和沈婵一起给他行了礼:“见过景王殿下。”

景王深邃的凤眸暗含着审视,凝视着她。沈妤坦然自若,恭谨的立于一旁。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直觉里面一定有不好的事发生,所以才要离开,可是宁王突然来了,他不得不怀疑,这是个陷阱。

宁王笑容温煦:“三弟怎么不说话?好像三弟是准备离开的?”

景王笑道:“正是。若是二哥要歇息,再选别的房间罢,这一间我已经用过,怕是二哥再用不合适。”

沈序虽不明白景王为何要说谎,但还是配合地道:“景王殿下所言极是,臣在派人收拾一间房给宁王殿下。”

宁王抬手道:“不必如此麻烦,左右本王和三弟是兄弟,有什么可介意的?”

然后他又揉了揉额头,好像真的很疲惫。

沈妤对紫菀道:“还不快去将门打开,宁王殿下现在就需要歇息。”

沈序和景王根本没有理由阻止,眼睁睁看着紫菀打开那扇门,景王已经可以预料到,这间房里会有什么灾祸。

门刚一打开,一种奇怪的声音和味道扑面而来。下一刻,紫菀就面色惶急,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口中大喊着:“姑娘……姑娘……”

苏叶扶住她:“怎么吓成这样,里面有吃人的野兽不成?”

紫菀摇着头:“是……是……”

苏叶不耐道:“我去看看。”

少倾,苏叶也是一脸惶恐的跑出来:“姑娘,不好了,二姑娘她……”

沈妤疑惑道:“二姐在里面?”

沈序心理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娴儿怎么了?”

苏叶支支吾吾道:“二姑娘和一个男子……他们正在……”

话说到此处,几人相视一眼,却都是明白了。

几人都走过去,便看到一张榻上,两人正衣不蔽体,颠鸾倒凤。

沈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耳边“轰隆隆”一声,血气上涌,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反应过来后,他大步走进去,怒火冲天道:“你这个孽障,在做什么?”

两人动作一滞,瞬间清醒了不少。

沈娴目光呆滞的看着沈序,甚至忘记推开安阳泽,迷迷糊糊,如坠迷雾,不知身在何处。

沈序一把将安阳泽扯开,丢到床下,沈娴身上的痕迹显露无遗。

沈婵赶紧别过脸,闭上眼睛,苏叶也挡在沈妤面前。

沈婵对这个计划完全不知情,沈妤怕自己一人出现在这里会引人怀疑,所以带着心思单纯的沈婵一起过来。

沈娴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想站起身,可是浑身酸痛,又跌了回去。意识到自己不着寸缕,她赶紧用没有完全扯碎的外衣掩盖住身子。

“父亲……”沈娴惊惶无措道。

沈序气急攻心,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贱人,看你做的好事!”

沈娴更加惶恐,她一向算计别人,从未被别人算计过。

尤其是她看到宁王也在场——

她脸上血色尽失,怎么办,她竟然在她喜欢的男子面前与人行苟且之事,宁王该如何看待她,会不会以为她是个不知廉耻的人?她还怎么进宁王府?

情急之下,她扯住沈序的袍子,哭着道:“父亲,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沈序将她甩开,怒气勃发。

他怒声道:“陷害,谁会陷害你?”

他不在乎沈娴是否是被陷害的,他在意的是他的名声!沈娴在两位皇子面前和安阳泽行苟且之事,他也会被她连累丢了脸面。

好在只有这几人看到,还可以想办法隐瞒。

思及此,他大跨步走出去,吩咐人道:“将这里守好,不许任何人进来!”

然后他又进来,掩住门,包括沈妤和沈婵在场,全都在里面看着。

沈娴神色萎靡。是啊,是谁陷害的她?

她下意识看向沈妤,发现沈妤一副茫然的模样。

沈家其他姐妹都不在,偏偏沈妤和沈婵到了此处。她不认为沈婵有这个心机,所以此事很可能和沈妤有关。最关键的是,宁王也过来了,难道这真的是巧合吗?

可是她和沈妤没有任何恩怨,沈妤为何要陷害她?她还不知道,沈妤早就看清她的真面目了,也知道了俞霜霜是被她害死的。

所有人都觉得她和沈妤关系还算和睦,所以就算她指认沈妤,根本无人会相信她,还会以为她是胡乱攀咬。

沈序恶狠狠的盯着她:“我原以为你是个稳重矜持的孩子,没想到你也做出这种寡廉鲜耻的事情来!”

景王脱下外衣,披到安阳泽身上,神情严肃道:“小舅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阳泽眯着眼,面色薄红,声音沙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妤给苏叶使了个眼色,苏叶会意,趁人不备,将窗子打开,外面一只手将窗台上的依兰花拿了出去。

景王目光充满怀疑:“不知道怎么回事?”

安阳泽坐在地上,靠在榻上,道:“我记得我看到一盆花,那盆花香气浓郁,后来一个女子进来,我便觉得浑身燥热,不受控制……”

沈序道:“去找找那盆花。”

可是找了一圈,都不见安阳泽说的那盆花。

安阳泽神色迷茫:“怎么会不翼而飞了,我真的看到了。”

突然,紫菀“咦”了一声:“这是谁的香囊,好香啊。”

提到香囊,沈娴心头一紧,心道坏了!

沈妤接过香囊,先是看了看又闻了闻,香气在屋子里弥漫着。

宁王面色一变,将香囊夺过去道:“别碰!”

景王回头一看,顿时了然:“这是有迷情作用的香。”

宁王道:“想必是安公子因为这个香,所以出现幻觉了,所以才觉得自己见过什么花。”

沈妤瞥了一眼香囊,若有所思道:“这好像是女子佩戴的香囊罢,看这料子、针线,应该不是丫鬟的。而且这绣工,好像有些熟悉……”

宁王问道:“你知道是何人所绣?”

沈妤看向沈娴,微微一笑:“这个绣工,和二姐的很相似。”

沈娴面色仓皇:“不……这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也一定是有人趁我不注意偷走了我的香囊,栽赃陷害于我……”

“到底二姐带来的,还是有人栽赃陷害,无从得知。”沈妤柔声道,“但是有一点我很疑惑。”

她看着沈娴的眼睛,慢慢道:“二姐为何要到这里来?二姐方才说有人陷害你,难道有人绑着你到这里来的?安公子,你看到了吗?”

安阳泽望着沈妤那双幽艳的眼睛,似乎受了蛊惑一般,怔愣了一会,说了实话:“她主动敲门,无人绑着她过来。她进来后不知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二姐,你怎么说?”沈妤道。

沈娴现在已经确定,根本就是沈妤设计害她!

恐怕罗兰早就被她收买了,故意骗她来到这里,又上了锁不让她逃走。而几人能进来,定是后来罗兰又将门打开了。

沈娴恶狠狠的盯着沈妤,这个女人真是太恶毒了!

可是任谁也不会想到是沈妤害的她,沈妤既然能收买罗兰,罗兰定然不会背叛沈妤,只怕罗兰还会指认自己想攀高枝,所以算计安阳泽。

她进退两难,一时间屈辱、悔恨、愤怒、怨恨全部涌上心头。

沈序火冒三丈,恨不得打死这个女儿才好。素日里沈娴不声不响,低调沉默,没想到竟然能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来!

沈妤轻轻一叹:“二叔别生气,想必二姐也是有苦衷的。”

沈序脱口道:“她能有什么苦衷?”

沈妤温声道:“三姐作为妹妹,却比二姐先嫁人。再者,二婶过世,无人给二姐张罗婚事,想来二姐也是一时着急。而安公子也因为那次的事损坏了名声……”

沈序看沈娴的眼神一下子变了,这一刻他恍然大悟。

是啊,沈娴比沈妗还大,沈妗已经趁着热孝嫁了人,沈娴自然也不想等三年,所以便效仿沈妗,想为自己寻一门亲事,趁着热孝赶紧嫁出去。

安阳泽虽然是永康侯嫡子,却因为好男风在京城出了名,现在哪个人家愿意将千娇万宠的嫡女嫁过去?若是沈娴和安阳泽有了首尾,说不得安家就认了这个儿媳。

不得不说,沈娴这个计划不错,但却被人发现了。

沈娴不承认,只是痛苦道:“父亲,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她不提罗兰背叛她的事,说明她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若是罗兰在场,只怕会坐实了她勾引安阳泽,意图尽快嫁到安家的罪名。

而沈序的头脑已经在飞快的转动,该如何将沈娴嫁入安家。

沈妤比任何人都希望沈娴嫁给安阳泽,她轻叹道:“二叔,此事还是尽快解决为好,若是事情传出去,还不知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毕竟这事证据也不齐全,真相如何还不是全凭着别人一张嘴,届时于沈家名声有损。”

景王转头看向沈妤,却见她一双眼睛清艳摄人,唇角的笑意含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他瞬间了然,沈妤是在威胁他。

若是这件事不能让沈家满意,她就派人将此事传扬出去。安阳泽本就名声不好,届时那些人是相信安阳泽还是相信沈娴,结果一目了然。

而且,他的死对头宁王还在场,若是他借机对付安家,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

他总算知道为何宁王会出现这里了,原来是特意给沈妤撑场子的。

沈序也听明白了沈妤的话外之音,对景王道:“殿下,此事毕竟牵扯到了两家的事,永康侯不在场,您看这次如何解决为好呢?”

景王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虽然他不知沈妤为何一定要让沈娴嫁给安阳泽,但如今沈序是自己的人,让沈娴嫁给安阳泽也算是和安家联姻了。再者,两个人一个名声坏了,一个是庶女,半斤八两,还算相配。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给宁王借题发挥的机会。

宁王拍拍景王的肩膀,道:“三弟,安公子毕竟是你的小舅舅,你既然在场,这件事还是由你解决为好。”

景王心中冷笑,口中淡淡道:“二哥说的是,此事应该尽快解决。”

然后他让护卫背着安阳泽,道:“沈大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本王不宜久留,本王会去安家与永康侯商议此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沈序沉声道:“臣谢过殿下。”

景王看了宁王一眼道:“二哥,咱们一道回去罢,我有话要对二哥说。”

想来,景王一定是要想办法劝说宁王,让宁王守口如瓶。

宁王点头:“也好。”

沈娴哭着道:“父亲,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沈序本就不重视这个女儿,经此一事更厌恶了她。他的目光冰冷害人,怒声道:“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去!”

然后不再多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沈娴停止了哭泣,恨恨地望着沈妤:“沈妤,罗兰早就被你收买了是不是,你早就准备了要害我是不是?”

沈妤笑容温煦:“说起来,二姐可比三姐要聪明。若换成是三姐,她定然会将罗兰牵扯进来,届时罗兰指认她,她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可是你只是喊冤,只字不提罗兰的事,那么即便有人怀疑你是主谋,无凭无据,暂时也不能将你怎么样,你的一条命也就保住了。”

沈娴冷笑道:“不是我聪明,是你有意要让我嫁给安阳泽,否则你早就将罗兰带来指认我了。你言语间又威胁景王,还特意带了宁王过来,使得景王不得不妥协。你真是太狠毒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无冤无仇?”沈妤讥笑道,“你妄图抢走大姐的夫君,意图害死大姐取大姐而代之,也叫与我无冤无仇吗?”

沈娴一惊,良久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她才道:“所以你带宁王过来,也是为了让我在他面前出丑,以更好的羞辱我?”

沈妤声音轻柔:“是啊,我知道你喜欢宁王,为了更好的打击你,我故意让宁王看见你不知廉耻的模样。从此以后,宁王一想到你,就会想到你今日丑陋的样子,你不但进不了宁王府,就连最后一点点好印象都不会留在他心里。”

“沈妤!”沈妘怒吼道,“你这个贱人——”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沈妤冷嘲道,“枉费大姐对你那么好,你不但不知感恩,还意图抢走她的夫君,夺走她的尊荣和地位,你才是真正的贱人!你只知道嫉妒,不想想什么是自己该得的,什么是你不该得的。为达目的,你不择手段,为了退婚你害死了俞姑娘。我留你一命并非是我好心,而是为了让你体会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沈娴大声道:“不过是像施舍外面的乞丐一样施舍我,也叫对我好吗?你们出身尊贵,高高在上,以为对我好一点我就要对你们感恩戴德吗?你们什么都不懂,不懂我生活的多苦——”

“苦?”沈妤冷笑道,“平心而论,你生活的苦吗?你看看别的府上的庶女过得什么日子,你看看你自己的日子。祖母从不苛待庶女,你在府上的待遇和嫡女并无差别,你自小受到的教导和吃穿用度全部和我们一样,你苦什么?承认罢,你就是嫉妒,你就是贪心不足、忘恩负义,别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祖母和三婶用心给你挑的人家,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你仍不知足,妄想成为宁王正妃,二姐都没有你如此异想天开!好,既然你不满意韦公子,我就给你挑个如意郎君。安公子可是景王的小舅舅,永康侯府最受宠的嫡幼子,的确是比韦公子身份高贵,这下不该满意了罢?”

沈娴声音嘶哑,一边哭一边喊:“沈妤,你这个贱人——”

话音未落,只听到一道响亮的声音,一记耳光打在了沈娴脸上。

苏叶退了回去,冷冷的望着沈娴。

沈娴捂着脸:“沈妤,你竟然纵仆伤人!”

沈妤道:“祖母为了一家和睦,向来不喜欢提什么身份,一家子姐妹,我也从不以身份压人。沈娴,沈家对你实在太好了,太过公平公正,可这不但没能使你感恩,反而让你生出了不少痴心妄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本分。若早知你会变成这样,当初祖母就该学学其他府上给庶女的待遇!这一巴掌我是提醒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嫡庶尊卑。”

沈妤微微一笑:“这因为你是姐姐,所以这些年府上的姐妹都很尊重你,可实际上我们这种人家从来都是先论嫡庶,再论长幼。所以,你知道你这些年过得日子有多好了吗?”

沈娴不说话了,即便她知道沈妤说的是对的,可她仍是不承认自己忘恩负义、贪得无厌。

沈妤淡淡笑道:“二姐以后好自为之罢,从今天起你我姐妹之情恩断义绝,你以后最好不要惹我,我不会因为你是姐姐而给你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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