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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慢慢走着,突然严苇杭道:“云安郡主中毒一事,是谢良娣鬼迷心窍,我想我还是需要代表严家对宁安郡主说声抱歉。”

沈妤一怔,道:“严公子说哪里话,是谢氏痴心妄想,意图夺取太子妃的位置,才谋害舒姐儿,此事全是谢氏一人所为,与严家何干?我们自然不会迁怒于严家。”

严苇杭道:“话虽如此,可是皇后娘娘却是太子的嫡母,严家也是太子的母族,太子管教不严,使得谢良娣闯下弥天大祸,我们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的。”

“二公子多虑了,无论是宁王还是沈家,都没有怪罪严家的意思。况且,严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我们是知道的,太子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代表严家。”沈妤微笑着道。

严苇杭望着她,觉得她话里若有深意。

沈妤轻声道:“二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严苇杭看看两边,点点头:“好。”

两人停下了脚步,等到她们走远些,到了一棵大树下站着。

“郡主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严苇杭道。

沈妤神色淡然:“二公子觉得太子如何?”

严苇杭微微错愕,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

少倾,他道:“太子是一国储君。”

沈妤目光十分平静:“那么,严家会支持太子吗?”

严苇杭没想到她会问的这般直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了她好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

沈妤笑道:“二公子不必着急,慢慢想便是。”

慢慢的,他眼中的震惊褪去,道:“太子是储君,即为正统,按照规矩,有些东西自然是他的,何来支持不支持一说呢?严家保的是大景江山,而非哪一个皇子。”

沈妤垂眸浅笑:“二公子果然是高风亮节,只不过在外人看来,太子和严家是密不可分的,太子的所作所为自然会牵扯到严家。若太子是个仁德之人倒也罢了,可事实上……”

她话未说完,却是意味无穷。

严苇杭心下一跳,道:“无论太子是什么人,他都是太子。”

“一个昏庸无能,被陛下拉出来迷惑人心的人也配做太子吗?”

“你……”严苇杭一时语塞。

沈妤淡淡笑道:“二公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二公子聪明绝顶,怎么会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呢?严家家风严谨,世家大族,满门忠烈,在民间颇有威望,只是有人容不下严家。二公子觉得,若是太子倒了,严家会如何?”

严苇杭叹了一声,道:“郡主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一下二公子,严家百年基业若是毁于一旦岂不可惜?严家为国尽忠,从不结党营私,若就这样毁了,就是我一个局外人看了都为严家鸣不平。”

严苇杭沉默了许久,才道:“郡主之言我也曾想过,只是不知道该如何pojie此局。”

“是不知道如何做,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呢?”沈妤道,“严公子明明知道严家如今的处境不是吗?还是说,严家舍不得三十万大军的军权呢?”

严苇杭道:“严家世代掌管军权,也可以说是位高权重,正因为如此,今上才不敢贸然对严家出手。父亲怕,若是交出军权,严家就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早交晚交都是要交的,若主动退让,也许会为严家多争取一些时间呢?”沈妤认真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你……”严苇杭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沈妤笑道:“因为……严家是好人啊。好人,不该被害死不是吗?”

少倾,两人重新与其他人汇合,大家都狐疑的看着两人。

沈婵道:“五姐,你和严二公子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沈妤点点她的鼻子:“这你就不懂了。”

沈婵皱了皱鼻子,道:“小气鬼。”

一向稳重的严卉颐,也好奇的看着两人,若非了解自家二哥,她都要怀疑他和沈妤有什么了。

严苇杭并未多做解释,看了沈妤一眼,朝沈家人拱拱手:“在下与舍妹就先告辞了。”

沈妤笑道:“两位慢走。”

一路上,沈明洹都在旁敲侧击沈妤和严苇杭说了什么,沈妤只是笑着转开话题,这让他觉得十分气馁。

明明姐姐和严二哥不熟悉的,为何还有悄悄话背着他说?这样他觉得嫉妒,虽然他也很喜欢严二哥。

不过仔细想想,严苇杭论容貌才学家世都不错,和他姐姐倒是很般配。

思及此,他嬉皮笑脸道:“姐姐,你觉得严二哥如何?”

沈妤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道:“严家的公子自然都是很好的。”

“哎呀,我说的是严二哥。”

沈妤失笑:“严二公子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在京城一众贵公子中很有名气。”

沈明洹点点头,补充道:“而且严二哥还很年轻。”

沈妤一头雾水:“正是因为严而公子小小年纪这般优秀,才使得人人称赞。”

沈明洹咧嘴一笑:“看来姐姐很有眼光嘛。”

沈妤:“……”

她好像看不明白沈明洹在想什么。

沈明洹又道:“姐姐总是在府上待着多没意思,等下次我再去严家的时候,姐姐陪我一起去也好,横竖严二姑娘也认识你。”

沈妤微微蹙眉:“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沈妤摇摇头:“还是算了罢。”

沈明洹叹了一声:“那好罢。”

他心里想的是,要想办法暗示一下祖母,让祖母知道严家二公子也很适合姐姐。他越想越觉得,让严苇杭做他姐夫是一件很好的事。

正在楚王府作画的郁珩打了个喷嚏,他还不知道沈明洹想帮人挖他墙角呢。

元骁拿了一件披风过来,道:“主子,天气冷,您身子不好,不该穿的如此单薄。”

郁珩像是没有听到,看着书案上的宣纸,上面画着同一个美人。美人倾城,或典雅或婉约或妩媚或天真……秾丽娇娆,尽态极妍。

不只是书案上,墙上也挂满了她的画像,可见作画之人对这名美人是多么痴迷。

元骁叹了口气,他一直跟着主子,自然知道这些年主子多么关注宁安郡主,眼巴巴回了京城,可是却难以见到人家一面,他突然觉得主子有些可怜呢。

郁珩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等待墨迹被风干,亲自卷了起来,放进一个箱子里。

“去打探一下,宁安郡主今日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元骁应了,可是又折回来道:“主子,您不是说不许监视郡主了吗?”

郁珩脸一沉,强调:“这不是监视,是打探。”

元骁赔笑道:“是,属下这就去打探。”

郁珩坐在椅子上,看到画里的花丛中正在采撷梅花的女子,笑容很是甜美,他也不由微笑起来。

他答应过沈妤不会再让人盯着她,可是他不能时常见到她,还是忍不住违背了与她的约定。

半个时辰后,元骁回来了,道:“回禀主子,今日宁安郡主和府上几位姑娘去了宁王府看望宁王妃,倒是没发生什么事,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吕姑娘、严二姑娘以及严公子。还有,郡主去珍宝阁的时候安阳泽也去了,似乎安阳泽被郡主气到了,想对郡主动手,是严二公子阻止了安阳泽。之后离开珍宝阁,郡主还与严二公子单独说了话。”

说到最后一句,他声音低了许多,偷偷抬眼看着郁珩的反应。

果然,郁珩的脸色越发黑了,他抬起头,沉声问道:“为何不是苏叶?”

元骁轻咳一声:“可能是苏叶没来得及。”

郁珩哂笑一声:“可打探得到两人单独说了什么?”

元骁道:“这个自然是打探不到的了。”

元骁在心里偷笑,口中严肃道:“但是,属下听闻,小侯爷和严二公子的关系极为要好,两人兄弟相称,”

郁珩盯着他看:“你想说什么?”

元骁忍住笑:“属下……属下只是随口一说,没想什么。”

下意识的,郁珩想起“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

他也不得不承认,严苇杭是个很优秀的世家公子,若是太夫人真的想起严苇杭这个人,突发奇想要与严家结亲,沈妤又一向听太夫人的话,很可能会同意。

他现在还没有赢得沈妤的心,怎么能允许这样的变数发生呢?

思及此,他道:“去沈家。”顿了顿他又道,“将那两本兵书带上。”

元骁笑嘻嘻道:“属下明白。”

主子终于开窍了,懂得从沈明洹那边入手了。

沈妤回到侯府,便去了慈安堂。

太夫人问道:“你大姐如何了,舒姐儿身体都好了?”

沈妤笑道:“祖母放心就是,舒姐儿身体已经好了。宁王对大姐心存愧疚,近些天来,倒是一直去大姐那边。”

太夫人点点头:“这就好,只是我还是担心。宁王的愧疚能维持多久呢,傅杳毕竟是傅家人,他总不能一直冷落着她,只怕等安抚好你大姐之后,他又要‘雨露均沾’了。”

提起宁王,沈妤笑容变得冷淡许多:“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既然大姐成了皇家儿媳,这种事都是要经历的。若是不能习惯,恐她以后会继续自困自苦。再者,比起太子来,宁王对待大姐已经很好了。”

太夫人叹息一声:“你说的对,希望你大姐早日想开罢,她总要知道,一个女人不能太过依靠丈夫,很多时候,夫妻之情是最不可靠的。她只有彻底放下了,才能不被人伤害。”

沈妤道:“是。”

她相信,即便宁王再会伪装,沈妘有天会看清宁王的真面目的。

自己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过,总比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要认识的深刻。

如今太子和景王未除,沈明洹今生也没有被安阳泽害死,宁王和傅贤妃要除掉沈妘的想法还没有出现,她对于沈妘的处境还是放心的。

出了慈安堂,沈妤在院子里遇到了沈序,沈序不知和吕幼菱说了什么,大步离开了。

当他走到沈妤面前时,沈妤行了一礼:“二叔这是要出门?”

沈序现在对这个侄女可没什么好感,二房分崩离析都是被她害的。他以前只当她是个娇贵的小姑娘,没有多注意她,不曾想他低估她了,小小年纪心机这般深沉,就连吕氏也被败在了她的手上。

想到这,他看她的眼神越发冰凉,‘嗯’了一声道:“和几位同僚喝酒应酬。”

沈妤关切道:“如今二叔位高权重,公务繁忙,可要注意身子,万一太过劳累生病了祖母会担心的。很快就是春闱,想来大哥一定会高中。”

沈序勉强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借你吉言了。”

说着,抬脚从她身边走过。

沈妤看着他的背影,勾勾唇角。

高中?只怕沈明汮不一定能有命参加春闱呢。

她回过头,径直走到前面的凉亭。

园子里种满了梅花,寒风吹来,这香气也带了些清冽。

沈妤望着头顶的红梅,微微一笑道:“吕姑娘喜欢梅花?”

吕幼菱一回头,却发现是沈妤,道:“这样好看的花,自然喜欢。”

沈妤伸出纤纤玉指,随手折了一朵梅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吕姑娘作为二婶的内侄女,二叔是你姑父,按理说关系应该更亲近些才是。只是二叔刚升任户部尚书不久,公务繁忙,也没时间与吕老爷多见一见,若有怠慢之处,还请你们不要见怪。”

吕幼菱身姿娇柔,眉眼羞怯,好像天生就是如此。她低头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有什么好见怪的。其实,是我们在沈家打扰的时间太长了,姑父公务繁忙,哪里能与我们这样的闲人相比?”

沈妤道:“其实也不只是公务繁忙的缘故,很快大哥就要参加春闱,二叔也十分操心大哥的事。听闻令兄也有意留在京城读书,好参加三年后的秋闱?”

吕广缘虽然也有些才学,但和许暄和、沈明汮是无法相比的,否则也不会秋闱落榜。

吕幼菱目中闪过一抹尴尬,道:“五表妹说的不错,父亲的意思,的确要让大哥在京城读书,等三年后再回南边参加秋闱。”

沈妤笑道:“这样也很好。二叔如今身居高位,想来能帮到吕公子很多,若是将来吕公子能中举,二叔自然会为吕公子的前程出力,吕公子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吕幼菱有些纳闷沈妤今日怎么这样好说话,她道:“表妹过誉了。大哥的才学不比大表哥,说这些话为时尚早。”

沈妤却是摇头笑笑:“殊不知,对于有些人家来说,科举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就拿陆世子来说,依照他的身份,就是不参加科举,也不必为将来的前途担忧,他大可以依靠祖上荫庇,先捐个官做,再有长兴侯的提点,和其他人的帮助,以后自能出将入相,之所以考科举,只是为了面子上好看罢了。同样的,只要吕公子依靠二叔,就算科举不成,也有其他路可以走。”

闻言,吕幼菱心情复杂。沈妤说的不错,像京城这些世家子弟,考科举只是为了锦上添花,就算不参加科举,也照样前途一片光明,而吕广缘若想出入朝堂,必须通过科举这条路。可若是真的攀上沈家,攀上沈序,自然不用为前途发愁了……

想到这里,她道:“二表弟不和大表哥一样参加科举吗?”

沈妤轻笑道:“洹儿的才学和大哥无法相提并论,若他去参加科举,一定会被人笑话。祖母原就不指望他的学业多么出众,之所以逼着他读书,不过是想让他明事理罢了。”

为了给吕幼菱下套,沈妤不会告诉她从武的人在沙场上有多危险。

闻言,吕幼菱对沈妤又多了几分艳羡和嫉妒,同样是人,为什么命运截然不同?

沈妤观察着她的神色,突然叹了一口。

“五表妹为何叹气?”吕幼菱道。

“我在为大哥担心。”

吕幼菱一怔,然后笑道:“依照大表哥的才学,这次春闱必然榜上有名,表妹为何要担心?”

沈妤苦笑道:“吕姑娘不知道,二婶去世之前,大哥身上发生了不好的事,只怕他耿耿于怀,迈不过心里那道坎,继而影响科举一事。”

吕幼菱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但是又不好追问,只是道:“大表哥应该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

沈妤笑容微苦:“那种事,对于一个男子来说,是一种屈辱,是生不如死的,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我实在担心,他是否真的能忘记那件事,心无旁骛的读书。二叔只有大哥一个儿子,若是大哥出了什么事,二房就后继无人了,祖母也很是为此事担忧。话说回来,如今二叔是朝中正二品大员,年富力强,家中没个主事的妻子怎么好?祖母也一直想着这事,等二婶丧满三个月,就可以为二叔张罗续弦的事了,届时有个人能代替二婶照顾大哥,祖母也能放心。”

吕幼菱握着手炉的手一紧:“姑父这么快就要娶继室了吗?”

沈妤忙道:“吕姑娘千万别多心,依照二叔的年纪,不娶继室是不可能的。但二叔是个重情的人,即便他娶了新二婶,也不会忘了吕家这门亲,会对吕公子多多照拂的。”

这话就是假的了。沈序本就和吕家不亲近,若再娶了继室,只怕会和吕家的关系彻底断绝,他们想通过沈家谋得好处就不可能了。

看来,他们就算不想搬出侯府也不得不搬了,届时沈家自会借着沈序要娶新妇一事请他们出去。

紫菀瞪大了眼睛,听姑娘这话,似乎有意诱导吕幼菱,好让吕幼菱做沈序的继室。

天哪,姑娘这个想法也太大胆了罢?

吕幼菱满腹心事,回到院子,就将沈妤这些话说与了吕昌晟和吕舅母。

吕舅母嘴唇翕动了一下,叹道:“沈家二老爷要娶继室,是应该的,只是我们该怎么办?菱儿今年可十七岁了,她的亲事又当如何?”

吕昌晟却是沉思不语。

吕舅母唤道:“老爷,你想什么呢?”

吕昌晟若有所思道:“以妹夫如今的地位,即便是做继室,也有不少人家想将女儿嫁进来罢?”

继室不比原配妻子,对家世要求比较低,再者吕氏原本的出身也不是很高。一些普通官宦人家的父母,也多愿意将女儿嫁进来。有的姑娘因为守孝、生病等原因,耽搁了亲事,便选择做继室。

吕舅母道:“想来是这样,若是吕家女儿能嫁进来做继室就好了。”

吕昌晟心头涌现一个想法,他对吕幼菱道:“菱儿,你先回自己房间罢,我有话要和你母亲说。”

“是。”吕幼菱出去了。

吕舅母看着帘子落下,道:“老爷,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吕昌晟踟躇了一会道:“你看咱家幼菱怎么样?”

“什么?”吕舅母不解。

吕昌晟狠狠心道:“你觉得幼菱做妹夫的继室如何?”

吕舅母忘记了作何反应,呆怔住了。

过来好一会,她大声道:“你疯了?”

吕昌晟连忙道:“你小点声。”

吕舅母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想的,哪里有姑娘给姑父做继室的,做出这种有违伦理之事,传出去咱们还要不要做人了?就是二老爷也会被罢官,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吕昌晟也后悔说出这番话了,他忙道:“我……我这不是为着咱吕家着想,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嘛。”

吕舅母白他一眼,捂着心口道:“你吓死我了,这种有悖人伦之事,别说是普通官宦人家,就是皇室也不敢这么做啊。”

就算是做也是悄悄地做。

“大景又不是没有礼法的蛮夷之国!”

吕昌晟急的满头大汗:“好了夫人,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了,若是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吕舅母嗤笑一声:“我看,你是想利用女儿攀高枝想疯了。”

“诶,我也是着急啊,菱儿年纪不小了,我既不想她再耽搁下去,又想让她嫁个好人家。”吕昌晟道,“但是话说回来,难道方才你听了菱儿的话就不心动?如今二房就一个儿子,那么多家产,你就不想要?最重要的是,若妹夫娶的继室不是吕家女儿,以后咱们还能得到好处吗?”

“那你想怎么办?”吕舅母没好气道。

吕昌晟捋着胡子道:“我有个庶妹名唤巧瑛,是我父亲晚年的时候纳的一个瘦马生的,容貌娇俏,还通琴棋书画,会服侍人。后来父亲去世,母亲直接将那个瘦马发卖了,留着巧瑛养大后,给了一个姓贾的富商做妾,得了不少银子。”

“那现在呢?”

“母亲并不待见庶出子女,也不让我们和她联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了,只听说富商得了一场大病死了。”

吕舅母道:“丈夫死了,在主母底下讨生活,只怕过得不好罢?”

“想必是罢。”吕昌晟道,“所以,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吕昌晟笑道:“我打算让人接巧瑛进京。”

吕舅母刚想说话,吕昌晟就道:“你先听我说完。横竖巧瑛只是个不受主母待见的妾室,咱们以沈家为名,再给她些银子,让她写张放妾书还给巧瑛自由身,让巧瑛进京。对外只说巧瑛幼时身体不好,一直在外面养病耽搁了出嫁,咱们再想办法让妹夫娶了巧瑛做继室。巧瑛性子懦弱,我们也好控制。沈家和吕家再次结为姻亲,咱们还是沈家的亲戚。借着沈家的名头,咱们行事也更方便,也能为菱儿寻个好人家了,妹夫也能多多提携广缘。”

吕舅母想了想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咱们要抓紧时间,别让他人捷足先登。”

吕昌晟道:“让广缘去罢,他年纪也不小了,这种事应该能办好。”

吕舅母也觉得高兴,道:“那咱们什么时候搬出去?”

一想到很快就能再次让吕家女儿嫁进来,吕昌晟觉得就没有死赖在沈家的必要了。

“先收拾一番,过两日就去向沈太夫人辞行。”

吕舅母道:“太夫人瞧不上咱家女儿,一想起来那次看戏的时候我就生气。等吕巧瑛嫁给二老爷,太夫人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呢。”

*

“姑娘,您真要吕姑娘嫁给二老爷做继室?”紫菀不敢置信,“这可是……这可是乱仑啊。二老爷他也不傻,难道他不要名声和官位了?”

沈妤眼底浮现一层浅笑:“你能想到的事,他们想不到吗?”

“那您为什么要在园子里和吕姑娘说那番话?”

沈妤道:“我只是抛一个甜蜜的果子,能不能抓得住,就看吕家人自己了。”

沈妤告诉吕家人那么多嫁给沈序做继室的好处,吕家人能不心动吗,女儿不能嫁给姑父,就只能让庶妹嫁妹夫了。

“我早就让人查了吕家,也知道吕昌晟有多少兄弟姐妹,依照吕昌晟贪慕荣华的性子,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吕巧瑛给沈序做继室。巧的是,吕巧瑛嫁的那个人是明州一个富商。”

“富商又如何?”

沈妤却是站起身,走到窗前,答非所问道:“天气越发冷了,也不知道何时下雪?”

苏叶笑道:“楚王殿下特地派人送信来了,说过几日会下雪,嘱咐奴婢好好照顾姑娘,不要让姑娘感染风寒。”

紫菀抿唇轻笑:“殿下身份尊贵,竟然还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苏叶道:“殿下说了,在他眼里,姑娘的事没有小事。”

沈妤:“……”

正说到郁珩,偏偏郁珩这就到了。

沈妤原本正站在窗前,突然看到窗子被推开,也是吃了一惊,下意识倒退一步。

郁珩关上窗子,拂了拂衣袖,温和的笑笑:“你放心,没人发现的。”

他身上传来淡淡的药香,沈妤狐疑的打量着他:“殿下身子不好,翻窗倒是利落。”

郁珩瞥了苏叶一眼,苏叶立刻拉着紫菀退下了。

沈妤问道:“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想见见你,顺便有件东西带来给你弟弟。”郁珩脸色有些不自然。

“洹儿?”郁珩怎么想起沈明洹了?

郁珩从袖中拿出两本书道:“听闻他决定从武,我这里有两本兵书,都是孤本,特送来给他。”

“劳烦殿下亲自过来。”沈妤道:“既是这般贵重的书,那我就更不能收了,就是洹儿也不会收下的。”

郁珩苦笑道:“我的身体,是上不了战场的,留着它们也是无用,为何不能送给明洹呢?再者,他收不收,你不能替他做决定。”

明洹……叫的倒是亲切。

沈妤算是知道他今日来的目的了,便扬声道:“紫菀,请二公子过来。”

很快,沈明洹就进来了:“姐姐,你叫我来……楚王殿下?”

沈明洹揉揉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题外话------

这两章先是铺垫,很快沈明汮、安阳泽、沈序都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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