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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外的资金?”塔列朗道。
“是呀,原本应该是奉献给教廷的十一税。如今这些钱被我们暂时截留下来了。至少在问题最终解决之前,这笔钱的控制权就在我们的手中了。”梅特涅回答道,“上次我记得您说起过,钱如果被放在库房里一动不动,那就不再是钱了。我想,在维护海上自由贸易的事情上,应该是有不少的投资机会的。你看我们能不能有合作的机会……”
“这个,这个问题,你知道,我的朋友,我无法立刻给你回答。不过我会帮你们打听打听的……毕竟,我们两国是有着相同的信仰的友好国家。”
塔列朗也的确遵守了诺言,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拿破仑。
“塔列朗先生,您觉得奥地利人的这一些列举动是什么意思?”拿破仑听到消息之后,便这样问道。
“执政阁下,我觉得,奥地利人是在向我们靠拢。”塔列朗回到道,“同时他们也想要测试一下,向我们靠拢能够得到什么。”
“继续说。”拿破仑道。
“执政阁下,我认为这几年的和平发展,使得奥地利认识到他们和我们的差距日益扩大,挑战我们在欧洲的主导地位已经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奥地利又是一个有着明显的弱点的国家。执政阁下,我曾听您提到过,如今的军队的战斗力,是由两个方面构成的。一个是武器和训练,还有一个则是思想。”
拿破仑听了点了点头。
“武器和训练就不说了,如今在这方面,法兰西天下无敌。”塔列朗又继续说,“至于思想,93年的时候,装备和训练都明显不足的法军,就是靠着民主思想和爱国主义的思想的支持,靠着压倒敌军的勇气,才得以一举打垮干涉军的。但是如今欧洲的国家谁都可以搞爱国主义,但是奥地利却是搞不了爱国主义的,更是搞不了民主思想的。所以他们如今已经变得空前的脆弱了。
伏尔泰说过,神圣罗马帝国既不神圣,也非罗马,更非帝国。因为这个国家就是一个封建大杂烩,他们国内的民族太过复杂,谈爱国,立刻就会有人谈爱匈牙利,爱捷克、爱……至于民主,那更是不能提的。而这些东西,如今却偏偏都在成为了主流的思想。在这种局面下,奥地利空前的虚弱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欧洲的霸权了,他的全部力量都只能放在如何维持自己不会崩溃了。而哪怕只是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持,也是很困难的。所以,现在他们的目标之一可能就是尽可能的将他们的利益和我们捆绑在一起。”
拿破仑听了,便道:“塔列朗部长,你可以就这个方向,弄一份备忘录出来,然后我和其他人一起商议一下。这毕竟涉及到太多的重要的事情……”
所谓的更多的人,其实也没多出多少来,基本上就是波拿巴家的一次家庭会议而已。
“塔列朗很有才干,很有眼光。”在看到拿破仑给他看的文件之后,约瑟夫这样的评价道,“只差一点,他几乎就看到了最底层的真相了。但是奥地利有些家伙更厉害,他们已经在依照世界最底层的真相而制定自己的政策了。”
“什么世界最底层的真相?”吕西安问道。
“吕西安,我问你,你觉得人与人之间最根本的区别是什么?”约瑟夫突然问道。
“约瑟夫,你这个问题问的太宽泛了,指向性不明,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答起。”吕西安抗议道。即使是到了今天,突然被约瑟夫提问,吕西安还是不自觉地感到非常紧张。
“好吧,我就问的具体一点,你觉得文化的差异性,和收入的差异性,哪一个才是最根本的差异?”约瑟夫便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如今变得具体多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就好回答了。吕西安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嗯,这两个差异都是非常重要的差异,比如说,欧洲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国家,就是因为,欧洲有足够多的文化上的差异性。那么多不同的民族,那么多不同的语言,还有各种各样的宗教,天主教、新教、东正教,每一个大的教派下面,又能分出一大堆的小教派,然后小教派又能分出更多的更小的教派,这些都让欧洲变成了一大滩的碎片……
但是收入的差别也是很重要的差别,比如说当年我们革命的时候,为什么打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管是在意大利还是在奥地利,只要我们到过的地方,那些地方的老百姓就会跟我们走?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站在低收入的人那一边。所以收入的差别也是非常重要的……”
吕西安巴啦巴啦地讲了好一会儿,听得约瑟夫都皱起眉毛来了。
“行了,吕西安,别说废话了,直接说结论吧!”约瑟夫道。
“哦。”吕西安说,“不对,没有过程直接上答案,你不是一向都不认账的吗?”
“过程是你这样的?”拿破仑开口道,“你这也叫过程?你这就像是在用举穷法证明‘四色猜想’!你这也叫证明过程?你这就是在浪费时间,直接上结果吧!”
“直接说结果?”吕西安道。
“对的!”两个哥哥一起说。
“哦,那好,那我说了……嗯,我不知道。”吕西安说,“我还没想好。好了,这样深刻的问题,怎么可能立刻就回答的出来呢?嗯,约瑟夫,你还是干脆点,直接讲吧!”
约瑟夫一下子笑了起来:“知道自己无知,才是真的智慧。吕西安,你很有进步。至于这个问题,我的看法是这样的。
我想,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我把这个思路,称之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