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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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走停停走了几个月终于快到了，此时的南疆已被皑皑白雪覆盖住。
樊兰婷和小羽裹得严严实实的在城门口等着，两人一手拿着一个汤婆子看着远方樊兰婷颇为惆怅道：“哥哥和嫂子他们怎么还没来，信里不是说快到了吗？咱们都在城门口等了三天，这三天连个马车的影子都没见着。你说我哥是不是骗我了？”
小羽敲了敲樊兰婷额头说道：“你急什么，那信使的速度能和俊成他们比吗？这信到我们手里的时候俊成他们估计才到楸木县，楸木到这少说也得半个月。再说了，你觉得筱筱第一次来能不看看路上的景色？你再看看南疆现在的天气，你说筱筱他们能那么快就适应吗？”
“这……倒也是，不过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到南疆的时候好像就没怎么欣赏沿途的风景，我们好像也没走这么久。哥哥他们七月初出发的，这都十二月了还没到。这南疆十月份就冷了，这整整下了三个月的雪好像是有点让人适应不了。那我就在等等吧。”樊兰婷说道。
一旁的小羽无心在听樊兰婷再说什么了，她想到了前不久爹爹给她的信，失神地说道：“我爹这次算是对我失望了吧，回去之后该怎么和我爹解释。”
突然樊兰婷想到这都十二月了，马上要过年了，也就是说今年娘是一个人在家过年！娘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孤单，会不会想他们啊。
被樊兰婷心心念念的王玉芝打了喷嚏，随后揉揉鼻子指挥着老管家把东西收进库房，看着落灰的箱子说道：“老管家，今年又要你陪我过个清冷的年了。”
想到这樊兰婷拉着小羽的手说道：“诶诶诶，今年娘一个人在家诶。我们都在南疆过年，娘会不会伤心难过啊，尤其是看到别人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娘肯定会偷偷掉眼泪的。”
原本还在伤秋悲月的小羽抽了抽嘴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樊兰婷，随后手从袖里伸出来放在樊兰婷的额头上说道：“你这也没发烧啊，怎么竟说些胡话？家里怎么就剩娘一个人了？俊炘俊炀这两小不点呢？老管家那？之前老管家是不在府里住，可现在在啊。说不定娘他们过的可开心了。”
樊兰婷闻言点点头好像是这个理。
祁筱筱五人在离城门口不远处的客栈里歇息，南疆这的天气实在太冷了，祁筱筱和木一都不幸的被冻到了。
祁筱筱和木一两主仆裹着厚厚地被子在暖洋洋地屋子里喝着姜汤和治风寒的药，翡翠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
越想越气的翡翠看着两人吐槽道：“我说你们两个真的是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我都跟你们说了越靠近南疆越冷，这风刮在脸上都生疼，你们俩还半夜打被子，我啊真是佩服你俩。这是生怕自己病不了啊。”
祁筱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客栈里的炉子生的太热了。微微去休息的时候也没注意窗户没栓住，夜里风大，一不小心就被风吹开了。”
见翡翠看过来木一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是再做梦。”
说完小脸红扑扑的，来樊家一年多了，以前的一些伤心往事她也看淡了，留下的全身美好的回忆。
昨夜寒风袭来木一恰好做了一个噩梦，寒意来袭她只觉得这梦很是真实。
翡翠扶额看着两人无奈了，她之前怎么就觉得祁筱筱很厉害呢？以前的自己眼睛是瞎了吗！
“俊成和季车夫呢？”祁筱筱问道。
“樊俊成好像在屋里待着，季车夫说是去后院照看马去了，说什么这天寒地冻的要好生照看这马儿，要不然把马儿冻坏了咱们就走不成了，不过我猜他应该是去见相好的人。”翡翠说道。
祁筱筱说：“你连季车夫在这有相好的都打听出来？”
翡翠一副理所应当地表情看着祁筱筱说：“我可是专业的。诶，先不说这个，你们快点把药喝了，然后好好休息。今晚就应该能好了。”
“哦。”祁筱筱淡淡地说道。
随后看向暖炉，南疆确实没有娘和兰婷他们说的那么好，却也没有三姐说的那么不堪，越是靠近南疆这的人们就越少生活也越来越苦，随地可见就行乞的孩童、老者，偌大的街道却只有几家店铺开门，就拿这个客栈来说，周围大大小小的村落加在一起都没过百人。
“对了，到了南疆以后你们两也不要乱跑，今年南疆的冬天格外凶险的。对了，前不久这刚闹完雪灾你们知道吧。”翡翠说道。
想起记忆里的南疆翡翠心里多了惆怅，她见过南疆最祥和富饶的时候也见过最残酷无情的一面，冬天是南疆最难的时候，熬过去了，那便是万幸；熬不过，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城门口的官兵看着樊兰婷和小羽这两个女娃站在老半天了，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走过去说道：“你们等得人今天估计是不来了，赶紧回去吧，这马上就要下大雪了。下大雪的南疆可不安宁。”
“多谢大哥提醒，只是以我们姐妹二人的身手一般的人还奈何不了我们。再则，我们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樊兰婷说道。
官兵闻言便不再多劝了，看着暗下来的天空心里想到：今年的冬天怕是不好过啊，也不知道那个草包县令准备好救灾的东西没，若是没备好，这明年说不定还得征兵。
突然城内跑来一个小孩在官兵的耳边说了什么，官兵脸色大变往樊兰婷和小羽那走抱拳说道：“两位姑娘赶紧进城，要关城门了。”
“是城里出了什么事，还是外面的那些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樊兰婷一边问一边拉着小羽赶紧回去，这会关城门一时半会怕是开不了。
“这不是你们姑娘家该问的，赶紧回去跟家里人待在家里那也别去，小猴子你跑去城西那些寡妇那通知一声。”官兵说道。
关门时的巨响也传到了客栈这边，老板擦桌子的手僵住了，随后叹了口气眼睛无神地看着远方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圣上何时才能看到南疆的惨状，年年派人来，年年有去无回，，再这样下去南疆怕是要破了。
今年南疆换了批人守，老将军和白小将军回去了，换来一位严姓老将。严老将军在北蛮待了三十年多年，如今被皇上一道调令调到了南疆。严老爷子和他手底下的兵没有和疆外那些游民对战的经验，也没到见过南疆如此古怪的气候一时间有些水土不服。
而此时游民在城门外叫喧着，严老将军不得不迎战。
“将军，咱们这到底要不要应战，要是不应战，这游民指不定认为咱怕了；可要是应站，这些游民又和之前一样扭头就跑了，这对咱们的士气影响很大。而且，咱们也没和这些游民打过，这打起来咱们用打蛮子的法子能行吗？”副将看着地下越聚越多的游民焦虑地说道。
严老将军城门下挑衅的游民一脸严肃，他心里也有点没底，面对陌生的敌人他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如瑾怎么说？”严老将军问道。
“瑾先生说这战不好打，让咱们做好充分的准备，尽量不要有人牺牲，城里的预备兵不多了。”副将紧皱地眉头说道。
预备兵不多，就代表他们打到最后会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要是有人来支援还好，若是没有，这南疆能不能守得住就是个问题了。
严老将军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越来越嚣张的游民皱起眉头说：“这就是那老东西和白家那小子在信里说南疆一切安好，游民不敢来犯？咱们到这三个月了，这是第几次了！”
副将挠挠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游民可比蛮子难对付多了，蛮子只要在城门下那肯定能打起来，而这些游民等他们整装待发出去他们就跑了，来这三个月还没和他们正式交过手。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这些游民好像动真格了，不像以前的那些小打小闹。
远隔千里之外的四秋国，他们的王上和老丞相站在宫城看着远方。
“大王，咱们真的不帮桑格王子吗？”四秋的老丞相看着火光冲天的西面问道。
月塞恩看着西边神情无比严肃地说道：“铭岚喜欢上了风奕的女孩，孤说什么也不能帮他们打风奕。咱们帮了，铭岚和他心尖上的人就再无可能了。”
老丞相颇为不解道：“大王，你这是何苦呢？明明心疼大王子，为何又在大臣面前溺宠九王子，就连雅雅公主你都……”
月塞恩望着远方轻声说道：“这是我欠他们母子的。雅雅的孩子还好吗？”
“听婢女说孩子治好了，只是……孩子受到了惊吓到现在也不肯吃东西。”老丞相说道。
月塞恩低垂眼帘，眼里一闪而过伤心和愧疚的情绪。良久后，月塞恩说道：“你让人告诉左猛好好对待雅雅公主，若是要我知道他怠慢了公主，后果他是清楚的。”
说完月塞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老丞相看着大王的背影摇摇头，随后转身看着西面小声说道：“但愿这次风奕能守住吧。”
……
客栈里，五人坐在大堂吃着午饭，掌柜看着五人说道：“几位怕是要在小店在住几晚了，城门关了，也知道什么时候才开。”
“砰砰砰。”
“掌柜的，你开开门。”万家小娘子背着年迈的老婆婆敲着门。
背上的老婆婆抹着泪说：“阿年你等会跟奶奶在这等消息。”
“奶奶，我知道的，大荣也是我男人，这出事了，我心里也着急。”万小娘子说道。
掌柜的打开门看着万家祖孙俩说：“你们两来干什么？这天还下这雪，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情，你让家里的孩子怎么过啊。”
万婆婆从孙媳妇背上下来抹着泪说：“我不放心大荣啊，咱们万家就剩大荣一个男人了，阿年肚子里是有一个，可这娃娃是男是女先不说，这生下来能不能养大还是个问题，刚才有个孩子给我报信说大荣他，他……大荣可不能出事，大荣要是出事了，咱们这孤儿寡母的该怎么活啊！”
掌柜的也知道万婆婆家的情况，闻言只能叹口气去厨房端两位姜汤给两人驱驱寒，顺便再拿点东西给他们吃，看万婆婆和阿年的样子怕是许久没吃饱了。
祁筱筱看着万婆婆和阿年问翡翠：“翡翠，你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翡翠看了眼万婆婆和身边瘦小的女人摇摇头，她只知道南疆前阵子没了不少人，原本南疆的男人就少，这一下犹如雪上加霜，不少村子都变成寡妇村。
木一看着万婆婆和阿年身上的衣服说道：“那位阿婆还有小娘子应该在孝期，你看那阿婆手上草环，小娘子素白的衣服。”
“南疆前阵子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据说没了不少人，”季车夫说道，“你们知道这方圆百里人为什么这么少吗？这周围十二岁以上五十以下的男的都没了，没过多久又是下大雪压垮了不少屋子，好多人就这么跟着去了。”
“朝廷没派人来救灾吗？”祁筱筱问道。
“来了，派来一个酒囊饭袋，现在还在城里待着。”季车夫愤愤不满地说道。刚才他去见他相好的，都瘦的只剩下骨头了，一开始他还没认出来。
“这坐在椅子上的哪里还算是人啊！咱们老百姓在这受苦受难的，他在宫里吃着山珍海味，穿着锦绣华服，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前阵子硬是从我们手里抢走了赈灾钱。”一旁的万婆婆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激动地说道。
阿年赶忙帮万婆婆顺着气说：“奶奶，你可别生气，咱们一家老就靠你了。咱们还得等大荣的消息。”
万婆婆点点头拍拍阿年的手说道：“对，我还没等到大荣平安的消息，我不能有事的，我还没看着上面的那个是如何遭天谴的，我还不能出事！”
祁筱筱和樊俊成相互看了眼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两人都和官府的打过交道，尤其是樊俊成他认识的那些人虽说不上都是清官，但都是为民着想的好官，当初假药一案圣上的处理方式就深的民心。不该在这些事上又失了民心啊。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祁筱筱眼神询问着翡翠。
翡翠耸耸肩，这事不在她也打听不出来，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就好像有人在故意隐瞒什么一样，那手段出自阁里的人，她也不敢贸然查下去。现在的她算是白云阁失踪的杀手，只要不刻意在阁里的人面前晃悠，她还是安全的。她可不想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门外的雪下大了，雪是那么白，却不想白雪之下掩盖了多少罪行。
边境外。
桑格望着风奕高大的城墙眼里的羡慕根本掩盖不住，对着手底下的人说：“勇士们，咱们一定要拿下暮西城，为了我们部落的孩子能在严冬下活下去。”
下面的士兵欢呼着，今年的雪比往年要早些也比往年大，部落里不少妇孺老人都没熬过去。想到部落里冻死、饿死的人，这些士兵像是看什么宝贝一样看着暮西城。
这三个月他们早就打听清楚这莫西城是什么情况了，他们和北蛮那群只会靠蛮力的蠢货不一样，他们可是会动脑子。
“王子，咱们能一举拿下暮西吗？”手低下的问道。
桑格也不确定能不能一举拿下暮西，这将军虽然没和他们交过手，可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再怎么拿下暮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城楼上严老将军思考着如瑾的计策问副将：“这法子当真对这些游民有用？”
副将也不确定，这是如瑾说的。不过对付这些游民用蛮子的法子不一定有效，这法子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老将军，你说白家那小子怎么话里话外都没提到游民啊，你说他是故意不说给咱一个下马威。还是……和这些游民有勾结，故意不给咱们游民的消息。”左副将说道。
副将听到这话立马反驳道：“那不可能，就算白家那小子和游民勾结，那老将军也不会啊。老将军的妻儿都死在游民的手里，你说老将军会和游民勾结吗？”
“这倒也是，可两人都没信里说游民的情况，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猫腻？”左副将说道。
严老将军懒得再这听两位副将在这扯些没用的，这些事情等游民走了再聊也不迟，现在聊有什么用？真是浪费时间。
“诶，将军，等等我！”两位副将齐声喊道。
……
客栈内，祁筱筱和木一坐在炉子前听阿年说话，阿年是个瘦弱却又坚强的孩子。小时候父兄死在战场上，母亲一时受不住打击一下就去。是万婆婆一家收留了她姐弟，长大后她顺势就嫁给了万荣，还万家的救命之恩。只是好景不长，嫁过去没两年，朝廷大征兵，万家的男丁又被征去兵营，这次只剩下万荣。
“朝廷不是只在去年征了一次兵吗？之前征兵满三年之后就能归家了。”木一说道。她是女儿家不用征兵，可家里的叔叔伯伯需要，年幼的时候她时常听奶奶说什么征兵就要二叔家的强子哥去，他们家的可都是宝贝，可不能去兵营里磕着碰着。
阿年勾鞋的手停住了，冷笑道：“若是真的这样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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