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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北山树冥冥,猛虎白日绕村行。
吕布是猛虎,而且是天下皆知的猛虎。既然如此,他这复出之战又怎会干那些潜踪匿影的事呢?天刚亮,吕布的大军就已经越过了北山,渡过了汾河,直逼榆次城下。
一队队乌泱泱的骑兵和他们的主帅吕布一样,势若雷霆,疾如闪电,仿佛一群出柙的猛虎,亦如山巅奔腾而下的泥石流,从榆次城东至西席卷而至,践踏起漫天的沙尘将榆次的上方罩了一个不见天日。
一杆黑色的狼旗大纛挑出大阵,在万千的虎豹骑兵中上下翻飞迎风招展,旗帜上的狼头嘴角狰狞,一双绿色的眼睛冰冷的凝视城头,眼神中满是凶狠、残虐和隐忍。
这不是当年伴着吕布南征北战的那支并州兵马,那些兵马已经随着魏续、成廉和曹性等人的离开跟着去了王黎的帐下;这也不是当年陪着吕布席卷洛阳的那支西凉大马,那些兵马已经随着西凉势力的烟消云散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这支兵马虽然不像曾经麾下的那两支并州兵马和西凉大马一样经验丰富,但他们却都是真正的猛虎,还没有见血的乳虎。因为这是他吕布的私家军,是他在兖州和冀州的时候一手打造出来的吕家军。
“吕奉先,你这三姓家奴杀了你的义父那狗贼董卓,今日竟然还有面目前来榆次见你的另一个义父?你特么的也算我九原的英雄吗?我呸!”丁原在宋宪和数千并州精锐的拥簇下登上城头,一见吕布顿时气不打一处,指着吕布就破口大骂。
见数千兵马肃然的立于城头,一列列银戟长枪在骄阳下光华灼灼,一簇簇锋矢箭芒在城头上熠熠生辉,一束束流苏披风在晨风中轻舞飞扬,吕布跨马走出大阵,一声长啸,威震城头。
“并州刺史丁原出身卑微,为先帝提拔于行伍之间,位列朝廷重臣。却不思量报效家国,反而勾结叛贼王黎欺上瞒下篡立废帝,罪大恶极。本将军奉诏讨贼,但有拿得丁原项上人头者,不管其身为何职一律赏千金升三级!”
“三姓家奴,不是老夫瞧不起你,你特么的还真就是这世间的一条狗。在袁绍、董贼面前摇尾乞怜,在老夫面前却是狺狺狂吠摆出另一幅姿态,实在可笑!
吕奉先,天下谁不知道你背后那主子陈留郡王不过是当年国贼董卓所立,你今日居然以他的名义前来征讨老夫,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丁原朗声一笑按剑而立,颔下那缕长髯伴着猎猎旌旗在晨风中左右飘拂。
“丁原狗贼,希望你一会还能笑得出来!”
经历了兖州被逐之事,又在袁绍帐下忍气吞声了几个月,吕布的脾气好像还真的给磨炼了许多,听闻丁原的笑骂也不似以前那般生气,竟然缓缓回到阵前,朝麾下儿郎微微一笑方将手中的方天画戟猛然一挥,舌绽春雷,一声怒喝响遍三军。
“攻城!”
语毕令出,三长两短的号角和战鼓声蓦地如同雷霆般在城下响起,魏越、李丰和朱易三将亲领帐下骑兵如三条长龙一般,携带着澎湃的气势直扑城下。
马蹄滚滚,烟尘漫漫。
上万将士纵马疾驰,却依旧保持着统一的步伐,脸上肃然的表情如刀刻斧凿一样,在割面的猎风中不曾有分毫的变化。速度之快犹如迅雷,气势之宏好似飓风。
“呜呜呜!”
刚到城下一箭之地,又是一声号角冲天而起,三条长龙骤然一顿,三杆大旗从阵中飞了出来。而魏越、李丰三人却是同时往旁边一避让,十余具抛石机飞速的推到阵前。
吕布嘴角闪过一丝狞笑,方天画戟从半空落下。众将士齐齐一声怒吼,手中的绳索同时一放,抛石机振臂一摇,百十块巨石腾空而起,如乱舞的群魔张牙舞爪扑下城头。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此时的并州还未到冬季,自然没有雪花,但是却也有无数的血花在乱石中飞起。
当然,伴随这百十块乱石穿空的还有羽箭,万余支散发着死寂的羽箭。吕布一声令下,弓骑兵们早就弯弓搭箭,将那一束束、一簇簇利箭“送”到了榆次的城头上,数百名并州兵士还没有看见明日的太阳,就已经见到了今日的漆黑。
但,这还只是吕布的第一波攻击。不等丁原开始反击,吕布的第二波攻击又开始了。
“操金戈兮被犀甲,带长剑兮挟汉弓,幽燕儿郎兮今不返!儿郎们,提起天下雄兵,人们眼中只有白马义从、西凉大马、旋风突骑以及曹贼的虎豹骑。
本将军今日且问你们一次:你们都是我燕赵的男儿,你们就甘心一直默默无闻吗?你们又打算何时给自己正名!”吕布看着众军士森然一笑,洁白的牙齿宛如随时准备撕咬敌人的巨兽。
“不甘心!”
“不甘心!”
声如雷震,又如汾河中的激流在河岸拍打的波涛声。三五千步军越阵而出,上百架云梯架在肩上飞奔城下。刚到城下,他们就迫不及待将云梯努力撑起倒挂在城墙上,口中却依旧高呼着由李儒改编过来的吕家军战歌。
“赳赳幽燕,共赴国难。
赳赳幽燕,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披甲带刀,马踏燕然。
万众一心,群山可撼!
天下英雄,唯我幽燕!”
“杀!”
领头之人一声长啸,男儿热血,英雄壮歌和烈烈的怒火瞬间在这些步军儿郎们的眸子中点燃,他们嘴咬钢刀、手脚并用如群蚁一般爬上云梯。
“原来这三姓家奴给董贼和袁绍当久了狗,今天是想在老夫和你等这些前同僚面前充一充老虎。哼!可笑,这三姓家奴是把傻大胆当做了勇气了,还是真当老夫是泥捏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丁原不愧是吕布曾经的义父,一语便道破吕布的用心,若是吕布听闻也不知是否还要心生感慨,只叹命运弄人?
“主公尽管放心,三姓家奴记打不记吃,属下这就给他打上一个烙印,让他以后见着我军就睡不安宁!”
宋宪哈哈一笑,朝丁原微微一颔首,手中的钢刀猛然落下。无边的落木和数千支利箭立时从城头倾泻而下,仿佛钱塘江的落潮一样,转眼间就将云梯上的将士们罩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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