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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暂且不说孙坚和陆康猛攻蕲春,单说陆逊离开蕲春打算直奔汝南投靠明主王德玉。
一路上陆逊晓过小镇野郭,夜宿古寺山原,只看日升日落,不计时日。这一日,陆逊已至汝南郡新蔡县城,而新蔡县城中与前番所经过的弋阳郡和安丰郡却又大为不同。
弋阳郡和安丰郡置于袁术治下,又深处袁术地盘心腹之地,百姓倒也算得上是安居乐业。哪怕有一时的不法官员和污吏强取豪夺,终究没有直面大军临境被袁军抓去多了炮灰的危险。
但,此时的新蔡县城恰好正是一片六畜不安鸡飞狗跳。雷薄于定颍县城被王黎刺伤,又被袁胤中伤,早已调往蕲春抵挡孙坚兵锋去了。
而新任的汝南郡守桥蕤根本就不是王黎的对手,被王黎连克鲖阳、上蔡、宜春、安城和平舆诸县,整个汝南郡已失去了大半壁的江山。数万朝廷大军枕戈达旦于平舆、鲖阳和安城三县,虎视眈眈的看着新蔡县城。
陆逊风尘仆仆的走进城中,径直寻了一间饭店准备用餐后继续赶路。
看着那饭店上方斜着挑出去的一杆彩旗上的“平安饭店”四个大字,陆逊不由哑然失笑:都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乱世之中人命贱如狗。这掌柜的还真是敢说这难以祈求的平安二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陆逊上了饭店二楼,要了一壶酒、一碟菘菜和脍炙的鱼片,临窗而坐。
刚刚夹起一片鱼片,忽然听得城下一阵喧哗,街市上一阵车马长嘶。探头望去,只见几名侍卫紧坠着一辆马车从城门口直闯入街道上。
马车和骑士们一路上横冲直闯,将临街的商铺和摊位撞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沿街的行人躲避不及,立即藏身于摊位后面,脸上惊恐万状。
“吱嘎!”
马车在平安饭店前停了下来,车夫急忙上前打开帘幕躬下身子伏在马车旁,一名肥头大耳的富家公子哥踩着那车夫的后背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看着街上的一片狼藉肆意大笑。
“特么的,这桥扒皮又出来祸害大家了!”店小二将菘菜放到案桌上,愤愤的看着楼下那人,口中粗口频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桥”字一姓,陆逊心中一动,一把拉住店小二,将两枚铜板放到他手中问道:“小二哥,你说这个桥扒皮是何人?难道就是新任的汝南郡守桥蕤桥大人吗?”
店小二将铜板悄悄的揣入怀中,摇了摇头又点头说道:“这个桥扒皮可不是什么新任郡守,不过却与那桥蕤有着莫大的干系。这个桥扒皮本命桥蕴,是桥蕤的亲兄弟。
数日桥蕤调至我汝南郡驻扎在我新蔡县城,这桥蕴也跟着来到这里。可惜,桥蕤来了七八日,我等百姓都没有看到他的真容,反而是这个桥蕴却在城中闯下了偌大的名头。
那桥姓本是淮南有名的门阀高第,而郡守桥蕤同样也身居大将之衔。此贼贵为郡守的兄弟,却全无名门大家的风范,反倒是一副市井泼皮无赖的作风。
每日里仗着郡守大人的权势胡作非为、强取豪夺,不是今日强了谁家的钱财,就是明日砸了谁家的摊位,要不就是当街调戏小姑娘,满县的人敢怒不敢言,只是在背后称呼其为桥扒皮!”
“那桥大人就不管管?”
陆逊眉毛一皱,店小二已经连珠炮一般的反问道:“少郎君,这乔二桥扒皮是他的亲兄弟,你觉得他会帮谁?再说这几日朝廷大军压境,桥大人早就心力疲惫,哪里有时间管得过来?
而且我还听人说起,这桥大人根本就不是王大将军的对手,所以才暗地里让这桥扒皮出来抢夺他人的财富,打算在我新蔡发一笔横财就溜走。切,要告桥扒皮,这不是扯淡吗?少郎君,你见过自己断自己财路的人吗?”
“一个泼皮而已,大家竟如此心生畏惧。哼!若是这桥扒皮胆敢撞在廖某的手中,廖某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二人还在絮叨,邻桌的一名少年已经站了起来,一掌拍在案桌上,将二人惊了一跳。
见那少年年龄与自己仿佛,却生就的眉清目秀一身正气,陆逊顿生好感,急忙举杯遥遥一敬。
那少年刚举起酒杯,便听得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桥扒皮已经带着四名侍卫奔上了二楼径直朝陆逊防线走了过来,嘴里的呵斥声不断。
“那个臭小子,你家桥爷爷要在此处欣赏楼下的姑娘,识相的就尽快给老子滚蛋,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陆逊嘿嘿一笑,大马金刀的坐在案椅上:“桥扒皮,若是你家陆爷爷不让呢?”
“不让?不让,老子就把你丢到汝河中去喂王八。不让,这家伙就是你的榜样!”店小二正向劝解陆逊一声,桥扒皮已经狠狠的抽了店小二一巴掌,在店小二脸上留下一座紫红的五指山。
店小二一个踉跄向窗口倒了过来,陆逊急忙一把将其扶住,脸上青筋直冒,顺势直起身一手已经抄起身下的案椅狠狠地朝桥扒皮迎面砸了过去。
“砰!”
一声脆响,案桌上碗碎壶裂,菜肴四处飞溅。凳子没有砸中桥扒皮,却已被桥扒皮的侍卫双拳拦下,落在案桌上。
顿时四座皆惊,众人纷纷抓起自己的物事如同战场上的败军一般,跳将起来歘歘歘的窜上楼梯落荒而逃。就连那店小二同样也捂着腮帮子躲到柜台后面去了,唯独剩下邻座的那少年依旧安然的坐在座位上,岿然不动。
“哟哟,见过胆大的,还没有见过不怕死的。怎么着,你们俩这是排着队等你桥爷送你们去见河里的王八啊?”
见那少年还敢坐在一旁,桥扒皮立时暴跳如雷,朝那少年怪笑一声,满脸的肥肉隐隐跳动,眼皮却已经耷拉了下来:“这二人胆敢冒犯你家二爷,你们还站在干嘛?想看你家二爷的笑话吗?”
“杀!”
四名侍卫一听,立刻两两一组分作两队,腰间的腰刀猛然出鞘就向二人劈了过去。
见四人来势凶猛,陆逊与那少年则是冷笑一声毫不在意,此等军中粗鄙的功夫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可以,却又如何够二人看?二人单脚在地上一跺,双手抓住案桌边沿猛地往外一掀,案桌如一堵大墙向四人盖了过去。
“咔擦、咔擦!”
四把腰刀砍在两张案桌上,案桌上的残羹剩饭和破碗裂壶立时向桥扒皮五人劈头盖脸的罩了过去。
一阵手毛脚乱众人仰天倒在地上,汤汁洒了他们一脸,碎碗和酒壶同样在脸上划拉出一道道血痕。众人翻了个身还没有爬起来,陆逊和少年哈哈一笑,纵身一跃踏在案桌背上将众人再度摁在地上,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四人倒是硬气,闷哼一声也不说话。
桥扒皮却哪里受过如此罪责,也不顾脸上的汤汁和鲜血,双手勉力的从案桌下面伸了出来,不停的作揖求饶:“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两位少侠…饶了小人的狗命!”
“桥扒皮,饶了你?这满城的百姓你又饶过谁?但凡你能举出一两个来,你家陆爷今日就饶了你一条狗命!”陆逊踩在那桥扒皮的手背上,双脚微微一用力,不依不饶的骂道。
桥扒皮疼的龇牙咧嘴,也不敢逆反陆逊的意思,只是不断的哀嚎着:“陆爷,你就当乔二是你的一个屁,你老人家就把乔二给放了吧?”
“放你娘的春秋大屁了…”陆逊刚刚说了一句,那桥扒皮已经顺着杆子往上爬:“既然陆爷已经愿把我这个屁给…放掉,乔二从今以后愿以陆爷马首是瞻,乔二叩谢陆爷不杀之恩!”
特么的,这就是桥蕤的嫡亲兄弟?
陆逊不由一阵气急,抄起一条凳子就砸在桥扒皮的头上,直砸的桥扒皮血花四溅泪流满面这才作罢。
陆逊擦了擦手,却见那少年已经将那四名侍卫的腿各自敲断了一只,二人相视一笑,一股默契油然升起。
“杀人了!桥二爷被人杀了!”
二人刚刚升腾起来的惺惺相惜瞬时被人破坏,转头望去,那店小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柜台后爬了出来,一边战战兢兢的看着二人,一边却扯着一副破嗓子四处嚷嚷。
“走!”
哼!这帮百姓,帮他们解决了为祸他们的贼子,竟然转手就把自己给卖了,活该受此磨难!陆逊瞥了店小二一眼,拉着少年一声讥笑,从窗户跳了下去,淹没在街头的人群之中。
……
对面的天香居二楼包间内,一名桃李年华的女子冷眼的看着发生在平安饭店中的一切。
一旁的小姑娘踮着脚尖站在窗户前,欣喜的看着人群中的二人拍手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这两只老虎,呃,这两个少年明明就是一腔正义,却被你活生生的唱成了两只可怕的老虎。哎,不用说,又是你那兄长交你的什么小曲小调吧?”话刚出口就被小姑娘带偏,那桃李年华的女子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冷若冰霜的面孔堆起一丝宠溺的笑容。
小姑娘嘟了嘟嘴,看着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依旧轻轻的拍打着节拍:“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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