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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度,那依你所见,本州如今应当如何处理?”
稳了稳神刘表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看着蒯越,眼中的希冀和热切就像一个倚立柴门外盼着丈夫归来的小妇人,唯恐蒯越的口中说出一个“不”字。
蒯越朝刘表鞠了一躬,直起身来侃侃而谈:“主公,这王德玉虽然还没有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但是如今雒阳和长安早已经被王德玉彻底消化,他手中的控弦之士至少已有三十万。
而今,他又深入我州,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了他对我荆州领地虎视眈眈。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荆州这些年来经过主公的治理,已经成为了中原难得的乐土。
对王德玉即将高高举起的屠刀,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精诚一致,给王德玉迎头一击。所以,要想固守荆州,我就只能主动出击,搏上一搏!”
“不可!”
堂中忽的一声大喝将众人下了一跳,极目视之,正是蒯越的亲兄长蒯良蒯子柔。
“子柔,为何不可?”刘表目视着蒯良问道。
蒯良越众而出:“主公,王德玉挟天子以令诸侯,大义名分俱在其手中。如今他只是孤身入我荆州,并未率军而行。若是我等一旦出击,岂不是正好给王德玉落下了口实?到时候王德玉以朝廷之名领军前来,主公又拿什么抵挡?”
“哼!此言差矣,兄长你未免太迂腐了吧!”
蒯越上前一步,朝蒯良拱了拱手道:“兄长只知道王德玉挟天子以令诸侯,却不知道这天子一直便攥在王德玉手中,不管我们是否出击,你都不可否认,大义和名分他随手都可以信手拈来。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王德玉麾下的将校多如牛毛,赵子龙、张文远、高伯循等人皆是一时良将,若是正面交锋,敢问仲业、子慎两位将军以及刘都尉可有绝对的把握,敢缨其锋?”
见文聘三人齐齐摇了摇头,蒯越嗤笑一声,接着说道:“主公,行军打仗历来讲究天时、地利与人和。既然我们迟早与王德玉有一战,如今天时、人和又不在我们手中,难道我们还要等这唯一的地利也消失后才能与之一战吗?”
地利?
对啊,这王黎如今在我这襄阳城下鹿门山中,若是我直接将其拿下,岂不是同样可以化解此劫?
刘表心中一动,扫了扫堂下众将,惊虎胆猛地一拍:“仲业、子慎听令!”
“属下在!”文聘和王威二人抱拳而出。
刘表霍然站起,掏出虎符递到二人身前,一声怒喝:“本州令你二人,各自点起两千军马前往鹿门山捉拿王德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得有误!”
“诺!”
“不可!”
文聘二人刚刚唱了个喏,手还未触到虎符,蒯越已高喝一声,上前谏道,“主公千万不可,王德玉在冀州之时便被称之为白衣银狐,不但武艺非凡,为人更是诡计多端,算无遗策。
今日既然其已经在山中与我曾有过照面,或许因顾忌于我的名声不曾痛下杀手,但他能闯下偌大的名声,打下两州的疆土,又岂能对我离山不加防备?
更何况,鹿门山山脉绵延数十里,不要说仲业两位将军各率两千军马,便是尽起我整个荆州十多万人马,往那鹿门山中一扑,也绝对惊不起半点的风浪,反而打草惊蛇惊动了王德玉,因小失大也!”
“那依你之计该当如何?”刘表想了片刻,点了点头问道。
蒯越拿起案桌上的长棍,行到刘表身后的地图前,指着襄阳东北向的新野和西北方的筑阳道:“主公,与其行那撒网捕鱼之计徒劳无功,莫若直接张开大网瓮中捉鳖。
主公,诸位将军,王德玉的身份已然暴露,那么他必将连夜奔离鹿门山。而这两处却正是从襄阳通往长安或者雒阳的必经之地。若是由两位将军各率领一支军马,连夜赶至此处,说不定正好可以让王德玉自投罗网!”
文聘、王威和刘磐闻言亦纷纷出班奏道:“主公,以逸待劳关门打狗,异度先生所言正是用兵之道,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好,既然你等皆是此意,那本州就依你等所言!”刘表取过身后架子上的长剑猛地在案桌上一劈,喝道,“众将听令!”
“诺!”
“令:攸县都尉刘磐,亲率麾下大军五千连夜直奔新野,若是遇上王德玉,务必就地擒拿。襄阳守将文聘,亲率麾下大军五千连夜直奔筑阳,务必切断王德玉至归路。襄阳守将王威,率领麾下其余众军固守城池,并连夜捉拿王德玉麾下奸细,不得有误!”
“诺!”
……
新野县,同福客栈。
此时已近卯时,客栈的一间上房中却依旧还亮着灯,屋内灯火亮堂,高烛燃的熯天炽地的。
当然,这么亮堂的屋里又怎么会没有人呢?否则,岂不是过于浪费!
刚刚从鹿门山赶到此处的王黎、太史慈、徐庶以及庞统、马云禄就坐在案椅前,他们的身前则是先于他们到达新野的贾诩、石韬、赵云、甘宁以及黄忠、周仓等人。
王黎歉意的朝庞统点了点头,扫视着帐下诸将道:“今日我和异度、元直他们前往鹿门山拜访庞公,却不料在庞公处遇见了已投靠刘景升的诸葛玄。
因顾及异度安全之故,我将士元也一并隐瞒了下来,并未告知异度乃是我等同僚。同样的为防生变,临别之际,我曾与异度留下了一道后手:明日刘景升的大军将来此处剿灭我等。
所以,我连夜叫诸位来此,是想请诸位商议一下,接下来我们将如何应对这刘景升即将到来的大军。”
这蒯异度果然和主公有说不得的秘密!
庞统看着王黎哭笑不得,却见那引起荆州事变的“罪魁祸首”老黄忠已经起身出言问道:“主公,你可知明晨挥军来此地的是刘表麾下的哪一路人马?”
“不知!”
王黎摇了摇头,见黄忠脸上露出一丝愤懑和屈辱,拍了拍黄忠的肩膀:“不过,我虽然不知道那刘景升的具体部署,却也不难猜出前往新野县的领军大将是何许人。”
“何人?”黄忠接着问道。
“刘磐!”
“主公为何如此肯定?”
这蒯越在刘表的身旁上演了一出无间道,我又岂会不知?
王黎心中暗笑一声,却已解释道:“异度乃是七巧玲珑心,极具聪慧。有他在刘景升一旁点拨,我相信刘景升必然会以为我等一行只有我、元直、子义和马姑娘区区数人。
汉升,你在荆州数年,我们这群人中你与这刘景升交往最多。你说面对着唾手可得的大功,刘景升不留给他的亲侄儿,难道还要让给文仲业和王子慎吗?”
“刘磐恶贼,屡次逼迫我父子,此次竟然还敢前来。主公,不管你如何调兵遣将,黄某只有一个请求,请主公允黄某为先锋,黄某必将手刃此贼,让他来得去不得!”黄忠砰的一拳砸在案桌上,双眼赤红须发倒竖。
贾诩微眯的双眼眨了一下,一把将黄忠拉到身旁坐下,奏道:“主公,数日前贾某已经持将令秘密调了太谷关守将裴继麾下一千精兵藏于新野县中。这一千精兵若仅仅只是护送主公安全归京,倒是并无大碍。不过,要想以此大败刘景升甚至一战而功,恐怕就只能智取了。”
“你已经有了定计?”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是我等今夜能够悄无声息的控制了新野县衙,那么明晨刘磐兵至,只需将其引入县衙,以多算胜不算,以子龙、汉升及子义将军的身手岂非如探囊取物?”
“元直、士元,你二人有什么不同的计策但说无妨!”王黎摸了摸下颔的髭须,见座中尽皆叫好,唯独徐庶、庞统二人默然不语。
徐庶朝贾诩作了作揖,起身道:“善战者,求之于势。天气、山川、河流、军心以及民心无不可为势。文和先生所仗持者乃是新野县衙,但若是刘磐过县衙而不入呢?主公则危也。
以庶之见,文和先生瓮中捉鳖之计妙则妙也,但主公的安危却取决于刘磐是否自愿入瓮,不能为我等所掌控。所以,庶以为我等何妨干脆借一借这荆州山川河流的地势,将其阻于新野之外再一战而获呢?”
“不错,元直此言与统不谋而合!”庞统朗声一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主公可还记得,我等今日从鹿门山赶至新野时,晚上曾途径一崖否?”
“什么崖?”
“凤凰崖!”庞统朝王黎和贾诩拱了拱手,娓娓而谈:“凤凰崖之左有一大山,名曰凤凰山。而其右则是一片密林,名唤红枫林。刘磐那厮引军前来,定然会经于此地。若是我等…”
“若是我等伏提前于此处,放过前军再以火攻之,两相夹击,刘磐军马必将大乱,然后一战可下?”贾诩朝王黎点了点头。
庞统落地有声,贾诩抚掌而笑,王黎心中却是一惊:演义中卧龙诸葛亮初出茅庐第一战便是火烧博望坡!莫非,今日这凤雏庞统的第一战同样也是火烧,火烧博望坡,呃,火烧凤凰崖?
这算是英雄所见略同,还是说大汉的军师们都喜欢烧烤撸串比比口(bbq)?
罢了罢了,管他卧龙、凤雏,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王黎哈哈一笑拍案而起,将腰中的中兴剑丢给庞统:“既然士元已经心有谋略,那么此战我便交于士元全权指挥。王某就与文和先生及元福替你们清除新野县中的后患,等你们凯旋!”
这可是自己初出草庐、扬名立万的第一战!主公竟然如此轻飘飘的就丢给了自己,这是何等的信任!
一腔的热血和士为知己者死的激情在心中来回激荡,庞统心旌摇曳热泪盈眶,双手接过中兴剑,长伏于王黎身前高声喝道:“诺!”
声音直窜屋顶,震得房顶灰尘簌簌直落,屋内高烛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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