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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兰颂还不知道自己在网上小红了一把,填完志愿回来之后,已经隔了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的系统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幅优哉游哉的模样。
【玩家考虑提前进入副本吗?】
“不要。”
虞兰颂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这是他在进入逃生本之前系统跟他承诺的,如果能活着出来,他有一段很长的闲暇时间,不会被强制要求进入副本。
彼时他正在蛋糕店选甜点,手上拿着一个托板,隔着玻璃柜看里面漂亮的草莓大福,诧异对系统道,【你们不会要出尔反尔吧?】
【怎么会呢?】系统一口否认。
虞兰颂忍不住吐槽,“还以为你们又要刷新下限。”
原本机械的电子声音变成了甜美的小姐姐声音,用推销语气热情地对虞兰颂说,【因为上一个副本您因为被其他玩家投票强制进入的,所以我们为您准备了一个度假副本。】
虞兰颂,“……你不会以为我吃这一套吧?”
“……”
“说来听听。”
温柔的女声循循善诱,【这个副本当中您不需要完成任何任务,只要把剧情线走完就可以了,而且系统会保障您的人身安全,不会让您受到任何伤害。】
虞兰颂心动了,他问,“那我相当于进你们的副本扮演一个npc是吗?这个副本里有其他玩家吗?这算我进副本的次数吗?有奖励吗?”
【这个副本当中没有其他玩家,因为之前玩家进入之后某些行为导致了npc死亡了不能再生,您只是进去保证故事线完整就可以了。】
【完成这个度假副本之后,您之后有一段正常的休息时间,并且为您结算积分。】
清除计划居然有这么好的待遇,简直就像一个馅饼当头砸在了虞兰颂的脑袋上,他一时间忽略了这个不靠谱的系统有多坑,被他许诺的条件冲昏了头脑。
系统:不就是画大饼吗?我们最擅长给玩家画大饼了。
他只犹豫了一秒钟之后就答应了,【那好吧,你等我把面包吃完再送我进副本。】
虞兰颂买了一堆甜点回来,把一部分放在冰箱里,在桌子上摆好一个千层蛋糕,非常有仪式感地吃完了。
系统还没等他放下勺子就火急火燎地把他送进了副本里。
要是这个世界上有人发明了时间机器,那虞兰颂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回到这一刻,不管系统怎么哄骗,都坚定地,掷地有声地,拒绝系统的恳求。
……
夜深,本该是万籁寂静之时,更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梆子,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中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疾驰声。
那人受了惊,连忙避到一旁偷看,不知是哪家府上豢养的打手,穿着黑色的衣服,手上提刀,为首的那人指着一个方向喊道,“朝那边去了,快追!”
更夫愣愣地抬头,朝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嚯!一道黑影从那房檐上一闪而过,若不是他眼力好,看出那是个人,还以为是一只黑色的飞鸟。
那飞鸟一般的人武艺高强,一转眼就没有了踪影。
倒是那几个打手,追丢了目标,又不敢就这么空手回去复命,一个个跟无头的苍蝇一样走街串巷地找人,天快亮时才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另一头,甩掉了诸人的周瑛像一只轻巧的鸟儿,落在了一户的院子里。
他扯下遮脸的布,走进了一个房间里,那房间里灯火还燃着,主人到现在还没有睡,见他回来,连忙起身迎接,“得手了?”
周瑛把用黑布包裹的东西丢在桌子上,低声“嗯”了一声。
那主人习惯了他冷淡的态度,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小心翼翼地把黑布撩开,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喜笑颜开。
“不愧是北湖镖局从不失手的第一镖师,连那戒备森严的吝王府都能进出自如!”
那男人走到周瑛身边,伸手想拍拍他的肩,却被躲开了,僵在空中的手尴尬地收了回去,“哈哈!”
周瑛望着笑起来像一尊笑佛的中年男子,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淡淡道,“这是最后一单。”
北湖镖局和其他镖局不一样,立足江湖十几年,并不是单纯的草班子,镖局的头子和朝廷官府也有些牵扯,可以说是黑白通吃,也接一些普通镖局不敢接的单子。
周瑛来北湖镖局做事已经有三年,专门去完成一些隐秘的不能与其他人知的任务,就是因为他为人谨慎,武功高强,大胆心细。
他觉得有些累了,与镖局提出要休息一个月,不再接镖,局子也答应他干完这一票就给他放假。
他上司章私为人圆滑,心思活络,怕他装傻,于是他又提醒了一遍。
章私眼珠子一转,正要说什么,突然对上周瑛冷漠的视线,打了个冷颤,把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周瑛这人,为人忠实,长相俊美,却从来不近美色,像个冰雕出来的木楞子,做事风格就是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章私还真不敢随意糊弄他。
可是他现在手上也确实还有一件事。
他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放在周瑛的面前,“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抵赖,只是现在镖局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解决了。”
连续工作三年,好不容易放假还被上司打马虎眼,一股子怒气就冲了上来,周瑛啪的一声把随身的刀压在桌上,无声地威胁。
章私被吓得后仰了一下,他赔笑,“你先不要生气,坐下,我与你细细地说。”
“昨日镖局找上来了一位贵人,将她的孩子托付给了我们,说是家庭遭逢变故,为保护那孩子的安全,让我们把他送到西北孩子舅舅家里去,并且给出了重金作为酬谢。”
章私财迷地搓了搓手,“她出的价儿,那是搁谁那都是拒绝不了的,只是这位小少爷身份特殊,若是出现了差池,恐怕我们整个镖局都要赔进去。”
周瑛抱臂,冷淡地眼观鼻鼻观心,一幅关老子屁事的模样。
章私见他不为所动,叹了一口气,他凑到男人身边,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瞒你了,这位小少爷……是当今圣上的第六个孩子,六皇子殿下!”
周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是真没想到章私居然这么胆大包天,“你脖子上顶着的这玩意儿是不想要了么?虽然不顶用,倒也不必这么糟蹋。”
章私,“……”一个小小的镖师,怎生得这般毒舌!
六皇子的母亲,那是谁,如今宠冠六宫的熙贵妃,背靠的是宁国府,宁将军如今还在西北戍守,到底能发生怎样的变动,能让一个宠妃这么着急的把自己的小儿子送走。
据说这六皇子从小发了一场烧,之后智力变如六七岁的儿童一般痴傻,皇帝不仅不嫌弃,还额外怜爱这个孩子。
宫里那些腌臜事,他不感兴趣,要送一个痴痴傻傻的皇子去西北,这一路上又是水路又是陆路,要整整三十多日的行程。
想想就知道有多麻烦了,周瑛眼睛都不眨就回绝了,“接不了,你去找其他人吧。”
章私知道这单非他莫属,又劝了两句,见他始终不为所动,便又长叹了一口气,“你不接,我也不知道找谁来接了。”
他沉默了几秒,正苦思冥想如何说服他,突然想到昨日见到的那位小皇子,眼睛一亮。
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章私站起身,拂袖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逼你,那位小皇子如今就睡在隔壁的厢房,你可愿意同我一道去看一看他?”
周瑛不知道章私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曾见过一个智力低下的成年人,浑身脏臭,连自理能力都没有,这皇子有人伺候,不会如此邋遢,但又会好到哪里去?
都是两个鼻子一个嘴巴,又有什么好看的。
见章私坚持,他便也站起身,冷硬道,“那便去看看罢。”
章私提了一盏灯,与他出门,厢房里的灯已经熄了,也是,这个点恐怕那小皇子早就歇息下了。
门外守着一个婢女,见章私朝他行礼,这婢女也是个精明的,飞速地扫了一眼他身旁器宇轩昂的男人,便知不是一般人,垂首道,“我家少爷已经睡下了。”
章私笑眯眯道,“我们并非来打扰你家少爷睡觉的,只是带这位负责这趟行程的镖师来见见你家少爷。”
他这样自作主张,周瑛不满地拧了一下眉,心中的不耐已经达到了顶峰。
婢女觉得奇怪,哪有半夜来拜见人的,只不过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她也不敢置喙,只会问道,“要奴婢进去叫少爷起来么?”
章私摆了摆手,“不必,我们看一眼就走。”
怯手怯脚地推开门,两个人走了进去,借着微弱的煤油灯,看到床榻那块鼓起了一块,应该是小少爷在睡觉。
周瑛心想,床上睡着的还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房间里进了两个人都不知道,还睡得这么熟。
走近一点,那灯光落在蜷缩在床铺上的人脸上。
看着是十几岁的年少人,如墨一样的长发随意散落在枕上,露出那半边脸跟瓷似的,身形消瘦得跟,像是睡熟的猫儿。
受宠的熙妃是出了名的京城第一美人,她的孩子眉眼间有母亲的影子,也美得惊人,因为披散着头发,更加雄雌莫辩。
被子外面伸出来的手腕像桔梗一样纤细,洁白的如同二月檐上雪。
红润的唇微张着,吐息均匀,脸颊睡得微红。
章私啧啧称奇,昨日见到这孩子他就感慨,世上居然有如此美人,偏偏是男子,又被藏在那深宫当中,才不为人们所知。
他侧头,发现周瑛已经看痴了,便试探性道,“您若是执意不肯接这票……那我可只能找其他人了啊。”
周瑛垂着眸子,盯着那半截雪白的脖颈,半晌才低声应声,“……这票我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