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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都说了,本王子还没有女人陪酒呢。”他低低的声音透着一丝坚硬和冰冷。

“我不会喝酒!”这个男人,白费了一张好脸蛋。

“都说是陪酒,谁叫你喝了?”王子笑眯眯地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杯冲向厅内的所有人,稍稍提高了音量,略带着醉意说,“来来来,大家再一起干一杯。”

艾薇趁着他喝酒的工夫,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这个男人生得确实漂亮,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几分迷醉的神色,异常撩人。可惜却生就了一副软弱的性格。从方才塔塔的神色看,这个王子八成在宫中也没有什么地位,恐怕是一天到晚吃酒打诨,自己的位子也被不少人觊觎吧,艾薇暗暗在心里感叹着。

今天这个宴会,看来是孟图斯和礼塔赫策划的。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呢?这些古人也挺喜欢斗来斗去的,自己掉落到这个环境中,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悲哀啊。

艾薇盯着年轻的法老之子发呆,骤然一丝冷冷的视线扫了她一下。她一激灵,定睛一看,却只见到一双带着醉意的琥珀色双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分明就是大街上搭讪的小流氓的语气嘛。艾薇白了他一眼,“问别人的名字前,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吧,这是礼貌。”

酒色王子倏地一愣,眼中现出了迷茫和不解,略带几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是在问我的名字?”

“对,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妈妈给你起的名字。”艾薇理直气壮地说。

“你是问母后给我的名字啊……”他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来。自成年之后,还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吗?有人问过他这个名字吗?这个母后曾经亲密地呼唤过的名字,若不是眼前这个小姑娘问起,恐怕他会将它永远地丢在记忆的一角了吧。沉默转化为了一丝奇妙的情绪,嘴角略略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轻轻地说:“……比非图。”

比非图?

艾薇一愣,随即撇了撇嘴。孟图斯、礼塔赫、比非图……这些名字,简直是要逼着她说谎!算了,所谓入乡随俗,“那么,我叫奈菲尔塔利。”

“奈菲尔塔利。”比非图喃喃地跟着念了一遍,略带醉意的脸上微微露出一分柔和的笑容,“美丽的名字。”

片刻,他把艾薇从怀里轻轻地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身边。艾薇骤然不好意思了起来,差点忘记了,刚才可是一直都坐在这个王子的怀里呢,想到这里,她就又往边上蹭了蹭,突然在手边的垫子下摸到了一个坚硬的金属制品。是什么?

“呆在我身边。”比非图俯过身去,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见艾薇不说话,他便懒懒地站了起来,举杯对大厅里已经喝得七扭八歪的臣子们说:“今天把各位召集到此,其实是有事要告诉大家。”

宾客们醉眼惺忪地看着举杯貌似要祝酒的王子,不以为然地听着他讲话。反正又是要说一些喝得开心、喝得尽兴之类的话吧。

艾薇从垫子下面把那个金属制品抽出来,居然是一把冰冷的宝剑。

正在她发呆之际,只见比非图将右手轻轻地一松,手中的杯子便直直地摔落在青花石的地板上,“当啷”一声,清脆地碎成了几片。

呃……这个场景,艾薇好像很熟悉噢,仿佛电影里的片段。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一个硕大的脑袋就骨碌碌地滚到了大厅的中央。

定睛一看,便是方才那个粗鲁将军塔塔的头颅。

沉默了数秒,整个会场就仿佛烧开的水一般,骤然了起来。少女们尖叫着四处逃散,众大臣也骤然从酒酣之中惊醒,纷纷慌乱了起来,不知道现在这样的场景,又是上演的哪一出。

“准许武士上殿!”一声铿锵有力的喊声,来自于孟图斯。他此刻手中握着染满血污的宝剑。方才塔塔的头,就是由他亲手砍下的。随着一声令下,门外响起了兵器声与整齐的脚步声,不出片刻,数十位身体健壮、威武有力的埃及士兵就跑进了殿,将殿中所有的臣子与少女水泄不通地包围了起来。

有胆小的少女,当场就晕倒了。

“将军塔塔依仗权势杀害无辜百姓,掠夺民财,更有坚实证据指出其与敌国赫梯暗中勾结。革其将军职位,兵权交还法老。”说话的声音冰冷得令人战栗,艾薇抬头一看,居然就是刚才那个吊儿郎当的比非图。可此时他的脸上全然没了那些软弱的笑意,琥珀色的双眸里毫不遮掩地闪现出了几分煞气,“论罪当杀。”

“右宰相多克里,暗地里向利比亚军队出卖武器、战马,叛国罪,杀。”

“神官普塔,暗地组织势力团伙,欺下瞒上,杀。”

“将军科克,私用国家士兵,谎传法老圣命,杀。”

“其余数十人,各犯重罪,没收财产,流放为奴。”

语毕,只见厅中众位大臣的脸色变得青白。比非图对武士们微微点头,他们便很快制住若干臣子,并将其中三个押到了大厅中央。

“王子!你,你居然敢这样对待我们!英明的陛下信任我们,赐给我们权力,你若想处决我们,也要等陛下回来!你胆敢……”两鬓发白的老臣多克里怒气冲冲地说着,颇为激动。比非图轻轻一摆手,武士手起刀落,多克里便身首异处,血溅当场。瞬间厅中又是一片混乱、惊恐之声,此起彼伏。

“我乃‘年长国王之子’,”比非图的脸上现出冷酷阴鸷的神色,“依照埃及王法,对法老不忠、对国家不利之人,我均可先斩后奏。”

这时,在断头的多克里身旁跪着的武将科克,突然挣扎起身,抽出随身所带武器,快速地摆脱两旁的武士,冲向比非图。

“殿下!”孟图斯与礼塔赫不由得大叫出声。

比非图转手抓起身旁艾薇的手,将宝剑由鞘中拔出,轻松地挡下了科克的攻击,未过两招,他便一剑捅进科克的胸部,左右翻转剑身。只见科克的面孔因剧烈的疼痛扭曲了起来,身体不住地抽搐。四周的臣子不由得都捂起了嘴,几乎干呕了起来。

这个人是变态!绝对是变态!艾薇不由得难以抑制地叫了出来:“够了!他已经很痛苦了!”

听到她的声音,比非图瞥了她一眼,紧接着便一收手,将宝剑快速拔出,科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艾薇雪白的裙子上。比非图又抬脚一踢,科克便滚下殿去,被赶上前来的武士乱刀斩死。

“向王室举剑,罪加一等。”比非图淡淡地扫了科克几乎烂掉的尸体一眼,“灭族门,凡十岁以上女人、七岁以上男人,全部斩首。余者废双目,支边疆。”艾薇呆呆看着身边手上染着血污的年轻男人,所有人都以为是软弱不堪的他,才是这场鸿门宴的幕后主角,真是个恐怖的角色。

“带下去吧。”说完那一番令人战栗的话之后,比非图淡淡地一挥手,坐回了艾薇身旁,重新拿起酒杯,“各位,要不要再来点酒?”

“呕……”艾薇趴在水池前,几乎开始呕吐。恶心,真是太恶心了!从来没见过这样残酷的场景,滚下来的头颅,喷涌的鲜血,扭曲的表情,一切就好像是在看电影一样不真实!生命宛若一触即碎,展现在眼前的是绝对强者的无情杀戮。

在这种地方呆着,她感觉自己的安全格外没有保障,因此彻底打消了在这里谋一份所谓差事的念头。

“奈菲尔塔利小姐。”

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艾薇想都不想,本能一般地转身过去,揪住来人的衣襟,以猛虎“上”山之势,恶狠狠地说:“我只要钱!不,不给我报酬也行,我现在就走,不用你们送了。”

礼塔赫为艾薇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态度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看了一下艾薇紧紧抓住自己衣领的手,微微咳了一下,尽力保持微笑地说:“可是,小姐,殿下在找您呢。”

“什么?”艾薇反应了一下,紧接着方才血腥的一幕又涌回眼前,比非图残酷的面孔骤然浮现在脑海,她胃里一紧,双手用力,更是大声地喊道:“我不管什么殿下的!你答应过我,今晚这个酒宴后,我就可以走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最重要的是活着,接下来才能谈回去。

若是呆在这个鬼地方,搞不好哪天又被卷入什么政治阴谋,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不定还会死得很惨呐!

想到这里,艾薇抓着礼塔赫的双手不由得更加用力,年轻的祭司感到自己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要回去,总之你快把报酬给我吧!”

“要回哪里去啊?也说给本王子听听。”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听到这话,艾薇浑身一激灵,死死地看着礼塔赫,装着没听见,就是不回过头去。礼塔赫因为被艾薇揪着,无法行礼,只好颇有几分尴尬地隔着艾薇看向来人,轻轻地说:“殿下。”

“奈菲尔塔利,本王子晚上想要你陪,一个人喝酒很没有意思呀。”声音的主人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了艾薇的衣襟。

这这这,这算是什么?艾薇拼命地扯着礼塔赫,一动也不动,宛若有鬼在后面要拉着她落入悬崖一般。她不要死啊!哥哥,哥哥救命啊!

“这个反应真让本王子伤心。”那声音像是调侃,却冷得令人发寒。话音刚落,艾薇只觉得自己的双膝一软,紧接着就天旋地转,一下子被人横抱了起来。她刚要开口抗议,就对上了一双透彻的琥珀色双眼,“本王子今夜要你陪,你没听到吗?”

好,好,好可怕呀。

艾薇脑海中就是挥不去刚才他杀人的那一幕,生怕他一个不爽就判自己死刑。她不由得手忙脚乱地挣扎了起来,想向礼塔赫求救。结果那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只是恭恭敬敬地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地恭送他的“殿下”。

这年头,果然谁都不能相信!只能自救了。

呜呜,上帝、耶稣、佛祖!保佑她能活着回去吧!她一定不挑食了,一定听哥哥和爸爸的话!

“我,我来和你谈一笔交易吧?”比非图抱着艾薇往宫殿里面走去,艾薇鼓起勇气,尽量平和地对他说。

“嗯。”比非图没有停止脚步,很是不以为然。

“你八成是没见过金色头发水蓝眼睛的女人吧,”应该是没有吧,小时候看过漫画,说是金色头发的女主角在古埃及会大受欢迎,还会被捧为什么神的女儿。所以,估计自己这种长相的人应该是在这里很少见的,或许很吃香也不一定。

“嗯。”

“你,你如果放我走,我就让我父亲送十个比我漂亮十倍的金发美女来伺候你。我父亲在我的国家可是很有权势的人,他一定能做到的!”这不算说谎吧,至少后半句不是……

“嗯。”

“到底行还是不行!?”艾薇终于忍不住道。

“奈菲尔塔利。”

“呃?嗯!”

比非图突然低下头来,琥珀色的双眸宛若一注深幽的潭水,还没等艾薇反应过来,一个深深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一种说不清的奇妙情愫,仿佛渐渐地从那热烈的唇齿交合中生出来了。

“我说了,今夜要你陪。”

什,什么!王八蛋!这,这可是她的初吻啊!连哥哥都没有给过啊!艾薇忽地眼圈一红,用力地踢打了起来,“放开我啊,你这个变态狂魔。我要回家!我只想和弦哥哥一个人在一起!你,你要是强迫我干什么事,我就死给你看!”

呜呜!其实那个人也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吧。艾薇总觉得依他刚才恐怖的样子,就算是奸尸这种事也不一定在乎吧。艾薇心里连连叫苦,到底如何是好呢?

“弦?是谁,你的丈夫吗?”没想到,比非图闻言,却停下了他前进的脚步,右手托住艾薇的后脑,强迫她看向自己,一双透彻的眸子竟然出奇的专注。

“弦是我的哥哥。”这个名字,为什么提起来这样痛苦。对了,她都忘记了,他要结婚了啊,那个她喜欢的人要结婚了啊!就要永远、永远地离开她了……想着想着,她水蓝色的大眼睛里骤然盈满了泪水,“我的哥哥,是我最爱的人……”

她差点忘记了,他要结婚了!

那为什么,现在还要想起来,心简直是要碎裂了啊!

“在埃及,兄妹是不能通婚的,除非是王室……”比非图稍稍顿了一下,便又继续说了下去,“你的国家呢?”

“在我的国家甚至连王室都是被禁止的……”

但是自己却深深迷恋着他,固执地迷恋着他,像疯了一样迷恋着他,无法克制地迷恋着他。

“如果我还有选择,我真希望从来没有遇到过他。”艾薇苦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用手轻轻地揉了揉隐隐发酸的眼眶,“你要嘲笑我了吧,笑我乱伦,笑我不知所谓!如果我可以选择,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又怎么会有痛苦呢。我看着他,我充满爱意地看着他,但是却不能说,却只能当他的妹妹,却只能笑着祝福他,笑着看他离开自己。这样的痛苦,剜骨般的痛苦,又有谁能理解呢!笑吧,你笑我吧,笑过我以后就杀了我吧。无论如何,我不会伺候你的。”

杀人狂魔、冷血王子。她竟然不受控制地在他怀里大发牢骚。算了吧,随便吧,不如就这样死了。哥哥已经要结婚了,已经要属于别人了,那么就算永远不能见到他又怎么样,总比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别人,对别人温柔要好很多吧。

比非图却没有笑。

他轻轻地拍了拍艾薇的头,依旧淡淡说:“那你现在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

“那就待在我的身边吧。”

啥?

“反正你的哥哥都结婚了,你又不能和他在一起,”比非图抱着艾薇又开始往前走,“你知道吗,埃及有一条法律,你来了这个国家,就是属于法老的财产。我是法老之子,你就是我的人了。”

艾薇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恼怒地叫了起来:“骗人!”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比非图懒懒地回答艾薇。

“待在我身边就行了,奈菲尔塔利。”

“不守信用!虚伪!欺骗!”艾薇卡着腰,如同连珠炮一般放出一串恶狠狠的词来。

从那天起,比非图果然什么都没要她做。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仅仅是跟着他,待在他身边就行了,甚至连端杯水,拿个东西都有别的侍女代劳。她有的时候真觉得自己的存在简直就是多余。可不经意间回过头去,却发现那个暴虐王子的视线,是跟着自己的。她也试过逃跑,可刚刚离开那个贱人不出一百步远,就会骤然蹦出一堆不知是什么人的人,毕恭毕敬地跟她说:“奈菲尔塔利小姐,请回到殿下的身边。”

这简直是逼着她骂人啊!

比如现在吧,比非图去议事厅接见重臣,说是有要事相商,她就被勒令在厅边的后花园待命,百无聊赖,却不能离开,简直是浪费生命!长期的怨气无处发泄,所以当她看到礼塔赫无辜的脸在不远处晃过时,她立刻抓紧时机,冲上前去,拦住他的去路,把积攒了一个月的愤怒一吐为快!

“就是因为你!我可就是答应了帮你一个忙啊!结果一个月了!一个月我都没有离开这个宫殿,天天跟着你们那个什么殿下打转!严格算来,我一天工作都要超过十六个小时了!你究竟还打算不打算送我回家啊!”

明知道他不能送自己回家,可至少,要把她带出去吧,长久地待在这里,她就要发疯了!

礼塔赫依旧一身白袍,迷惑地看着怒气冲冲的艾薇足足有一分钟,才好像大梦初醒似的说:“啊,您是说那件事吗?”

“你以为呢!”实在没办法在这种装傻充愣的人面前当淑女。

礼塔赫摆出了那犹如阳光流水一般的招牌笑容,认真地说:“和殿下在一起不好吗?”

你觉得好,你和他在一起啊?看上去就是一副小白脸的样子!艾薇在心里略带几分恶毒地挖苦着他。

“殿下真是出类拔萃的王子啊。他深谋远虑,蛰伏而出,这样才能将朝中的毒瘤全部摸清,一网打尽!这样出众的人……”礼塔赫碎碎念着,脸上遮不住的崇敬。

艾薇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不过这话也都没错,自那天鸿门宴以来,耳边就经常能听到不少对于比非图的褒奖之音。用她自己的话概括起来也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卧薪尝胆”、“聪慧过人”、“胆识一等”、“果断利落”……诸如此类。而她唯一想给出的评价就是:装疯卖傻,暴虐残忍!

实在没办法有好脾气,她可是相当于被他软禁了起来啊!

艾薇的脸色阴沉沉的,礼塔赫见状,非常自觉地换了个话题,“奈菲尔塔利小姐在这里想必是在等殿下吧?”

废话,艾薇蔑视地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礼塔赫还是微笑着道:“他们应该是在讨论农闲时农民应该如何处理的问题吧——不是奴隶,没有工作,赶上收成不好的时候可能还会暴动,很是叫人头疼啊。您明白吗?”

问她明白吗?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莫非真的以为她只会吃白食,其他一律不懂吗?

“那就让他们去修建工事,再给他们一点钱,反正他们暴动也是因为吃不饱饭,给他们饭吃,他们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劳动力的!农忙时少修建一些工事,农闲时多修建一点工事。好好筹划,奴隶不会赶工而死,闲农不会因为无饭吃而暴动。多花的那么一点钱,埃及王国又不缺……”艾薇没好气地说。

所以,你也得给我工钱!还有被软禁的抚恤金!

礼塔赫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转而严肃认真地听着艾薇说。他在听她说?他在认真地听她说?艾薇见状,心中突然冒出一股冲天豪气,好久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侃侃而谈了!好的,你听着!

“尼罗河潮汛,就会带来肥沃的土地,埃及的农民就可以耕作。但是在不能农作时,如何处理这批闲农一直都是问题。毕竟他们是自由人,不好如奴隶般对待,但是为了国家强盛,税收又是必需的,所以收成不好就会导致农民无法谋生,所以就会暴动!如果能把他们的力量拿过来为国家所用,并且给予相应的报酬,一切就都解决了。生活有了保障,国家稍微提高一点点税收也没有关系。自古以来都是官逼民反,民才反。”

艾薇怡然自得滔滔不绝,讲这些东西于她而言简直是手到擒来,这些观点只是她那篇小小论文的冰山一角,但比起讲给总把她当小孩子看的弦哥哥和干脆不把经济学说当回事的父亲听,总算有人肯安静地听她讲了。艾薇不由得有一丝得意。

“所以……”你要给我工钱,而且至少要double,还要让我有自由,不然我也反了!

这才是她想说的重点,但是话还没有说出来,就骤然发现,听着自己讲话的不仅有礼塔赫,还有比非图,还有一干臣子。所有人全都好似被雷劈了一般盯着她。

“嗯嗯?干什么?”艾薇不由得慌张了起来,这算是什么架势,“都看着我做什么?”

比非图与礼塔赫交换了一下眼色,他缓缓地靠近艾薇,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近,冷冷地说:“你从谁那里听到的?”

艾薇好像被触犯了,她反抗一般顶回去:“所有人都知道啊!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开会才想得明白吗?”

不是开会才想得明白,而是没有人想明白!埃及到今日都未曾有过给平民发放钱款来集建工事,这个女人的一番话,却是开拓了非他人能想到之先河。而她居然轻描淡写地说什么“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理论,如果不了解埃及,不了解农民闲忙规律的人,是说不出来的。更何况是个——女人!女人怎么会像她这样懂得政事。

“奈菲尔塔利,你——到底是什么人?”比非图的手加大了力度,狠狠地捏着艾薇的胳膊,弄得她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殿下,莫非她是……”一个老得看起来好像快要死了似的臣子恭恭敬敬地开口,轻轻地猜测道,“奸细?”

“闭嘴!”话没说完,比非图就大声地将他打断了,但艾薇可听得清清楚楚。奸细?怀疑她是奸细?拜托,动动脑子好不好啊!奸细还有这么爱出风头的?

“西曼,退下去!”

老臣夸张地一拜,颤颤巍巍地退到了后面。

原来他叫西曼。从他的眼中怎么好像隐隐读出了几分敌意?

“奈菲尔塔利,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命令的口气,仿佛要杀人的眼神,除了比非图还有谁。艾薇吐了下舌头,本着明哲保身的态度乖乖地往回走去。

在古代埃及,这小命还真是要看得紧点儿,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好像随时都会有很可怕的后果呢。

尼罗河,我的母亲!

带给我埃及繁盛的土地!

带给我疆土无限的生机!

我在这里赞美您,我在这里祈求您:

让我埃及,盛世永存——

“祭祀?”

“对啊,祭祀,后天就要开始了。”

“什么祭祀?”

“……”礼塔赫愣了一下。能想出利用农民在农闲时修建工事的少女居然不知道为尼罗河泛滥而举行的祭祀,太奇怪了。

“为什么祭祀?”艾薇见他不语,便丝毫不客气地大声问。

礼塔赫不由得苦笑,身为埃及王国最年轻的“第一先知”,又是王室的血脉,艾薇恐怕是唯一一个敢大声而咄咄逼人地质问他的人。

“尼罗河泛滥。”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温和地答道,“接下来约六十天时间,尼罗河女神将会带给我们肥沃的泥土,保佑我埃及在未来的一年中如午时的太阳一般强盛,如秋天的麦穗一般繁荣。届时国内所有第一先知、陛下及各个王子都会到场,盛大的庆典将会持续数日。”

噢?说起各个王子,其实她也只认识比非图一个人呢。

仿佛是看出她的想法,礼塔赫补充答道:“殿下身为埃及的‘年长国王之子’,又是摄政王子,自然会出席,并且是本次祭祀中十分重要的角色。”殿下迟早会继承王上的王位,这一点礼塔赫坚信不疑,“他是我们埃及人民的骄傲,是埃及未来的希望。我相信埃及在他手上会更加强大。”语毕,突然觉得自己此言不妥,他看了一眼艾薇,但是她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反而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现在的法老是谁呢?”

她怎么会突然蹦出来这样一句无礼的话来?礼塔赫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陛下的圣名塞提。”

“塞提……一世?”艾薇喃喃道,读起来很顺,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早知道真应该好好地背一背历史,说不定到这里也可以当一个什么神的女儿、第一先知了!

“礼塔赫!”艾薇骤然回过头来,两眼直直地盯着礼塔赫。

礼塔赫早就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依旧是笑盈盈地看着她。

“礼塔赫,你们考虑过利用尼罗河的浮力……呃,利用河水来修建工事吗?比如运送大型方石?”

“当然!”

“哦……”这样一来,如果能回到现代,她应该能在图书馆查出比非图在历史上究竟为何人了,如果他真能继承王位的话。已经开始利用浮力建造大型工事,父亲是塞提一世……该死,不懂历史真是可悲!如果能想起来关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信息,她就能找到在这个时代自食其力的方法,而不用担心地待在这个鬼地方,受那个王子的摆布了。

礼塔赫看着艾薇多变的表情,心里暗暗思忖,这个少女还知道运送大型方石的原理。或许西曼说的不无道理,一般的女人,怎么可能知晓这些东西。她也许真的是奸细也不一定,如此一来,对殿下就太不利了。

完全可以看出,殿下对她的兴趣是多么浓厚。

当初孟图斯和他奉命寻找相貌奇特的美丽少女,本是为了更好地对付喜爱异域少女的将军塔塔。可晚宴当天,塔塔都已经顺利上钩了,殿下却自己把她拉到了身边,甚至为此几乎过早激怒了那个猛汉。现在虽然尘埃落定,他还执意要留着她在身边充当个连花瓶都算不上的摆设。前朝老臣西曼怀疑她的时候,他竟然会跳出来护着她。

这样,真的很不妙。

为了殿下的未来,或许他应该……礼塔赫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手微微地缩回袖口。

“奈菲尔塔利!”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暗涌在艾薇四周的杀气。回头一看,正是比非图。艾薇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有段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完全忽视了身边向他频频拜礼的侍卫与侍女们,直接走向艾薇,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双眼却隐隐带着几分狠毒阴鸷的气息看着礼塔赫。

礼塔赫不由得又是苦笑一番,跟着殿下已有数年时间,头一次看到他以如此冷酷的神色相向。如若刚才自己动手快了一点,伤到了奈菲尔塔利,看这个样子,恐怕他是死罪难免了。想到这里,他便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边,低着头,弯着腰,什么也不说了。

比非图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艾薇身上,看着她十分不自在地想将自己推开。

“奈菲尔塔利,我离开的这十天,你可想过我?”

艾薇不置可否。比非图皱了一下眉,但是随即表情又和缓了起来,“算了,今天本王子心情大好。”

礼塔赫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殿下,欢迎您归来。”随即又朝跟在比非图身后红发的男子轻轻一点头,“孟图斯将军,辛苦了。”

比非图嘴边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把一万个不乐意的艾薇紧紧地揽在怀中,“此次有很多农民愿意在尼罗河泛滥时来阿斯旺的采矿场做工,看来父王要建造的金字塔可以提前完成了!礼塔赫,祭典的准备情况如何?”

“回禀殿下,一切顺利,等王上明日返回首都歇息一日即可举行。”

“孟图斯!宫殿四处的安全状况就全权交由你负责,祭典时宾客甚多,不许有任何差错。”

“是,殿下。”

艾薇轻轻抬起头来偷偷看了看比非图,看来这个王子还是有一点真本事的,指挥起人来还蛮有模有样的。没想到突然对上了比非图低头看她的双眼,她慌忙地把头低了下去,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绞起了手指。

“你们都明白了?下去吧。”比非图命令所有人都退下。孟图斯、礼塔赫等一干人等立刻行大礼,毕恭毕敬地从比非图的眼里消失。转眼间就只剩下比非图和艾薇两个人,静谧的气氛变得有一丝尴尬,艾薇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般,不好意思抬头看比非图。

可是性急的王子丝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抓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干,干什么啊你,很疼的你知不知道!”艾薇带着几分恼怒地抗议起来,望进了一双透彻的琥珀色双眸。

比非图并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专注而认真地又问了一次:“奈菲尔塔利,这十天有没有想过我?”

噢,对了,这个人好像离开了十天呢,看来就是去那个阿斯旺采石场了吧。难怪自己这十天过得好像很是轻松、自在,也有几分……无聊?想到这里,艾薇用力晃晃头,“我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现在就是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拿着工钱离开这个宫殿。”

听到这个答案,比非图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然而他完全忽略掉艾薇的疑问,径自说起了其他:“好吧,我想你了,奈菲尔塔利。”他抱起她,转了一个圈,坐到荷花池边上的石凳上,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她,“这十天来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认真得令人窒息的话语,看着比非图离自己不足十厘米的俊美脸庞,艾薇的呼吸几乎要停了,她想往后退,可是一只有力的手托着她的头,硬是将她固定在他面前。

“奈菲尔塔利,这几天来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比非图慢条斯理地说,年轻的脸上现出几分羞涩的神情,“虽然西曼他们会觉得你是奸细,礼塔赫他们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我,我觉得……”

艾薇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拼命地将身子往后靠,但是那个男人的手臂就好像钢筋一样坚固,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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