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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透过楹窗斜倾进来,阿妤被叫起的时候,离请安还有些时间。

她揉着额头,撑着身子做起来,锦被随着她的动作滑下,露出大片如白瓷的肌肤,上面印着暗红色的暧昧痕迹,或深或浅,格外显眼。

阿妤涩着嗓子问:“什么时候了?”

周琪听得直蹙眉,接过盐水给她漱口,忙递了被茶水给她润润喉:“这才刚过卯时。”

阿妤顿时头疼地捏起眉尖,请安时间是在辰时,足足还有一个时辰。

她视线在殿内转了一圈:“皇上已经走了?”

“今儿是十三,皇上需去早朝,天还未亮就起了身。”

阿妤不解:“那为何这时叫我?”

“许美人来了,在外殿坐着呢。”周琪也纳闷。

阿妤听到此,没了困意,撑着疲乏的身子起了床,她蹙着眉尖,想不通许美人为何这时来寻她?

她穿着一抹青色宫裙,就忙迎了出去,许美人比她位份要高,即使是不请自来,也万没让她久等的道理。

她梳妆得急,并未细细掩饰那抹春色,芙蓉映面,肤如凝脂,似皎月染上红霞,让人移不开视线,便连眼角的那丝疲乏落在有心人眼底,也显得格外刺眼。

许美人没坐在主位,她右手边摆着一杯茶水,印雅阁的宫人规矩自然没差,连着糕点都摆了两碟子上来,只不过许美人没有食用的心思。

听见脚步声,她就抬起头来,瞧着钰才人春色难掩的面颊,她眸色有些深,脸上的笑却依旧如常温柔。

阿妤扶着周琪的手臂,盈盈一弯腰:“臣妾请许美人安。”

等站起来后,她没去位置上坐着,毕竟许美人在这儿,她坐哪里都不好,她便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不知许美人这时来是有何事?”

两人都不是娴韵宫主位,许美人虽比她高了一位份,可她又有封号在身,论起来,倒也指不定谁尊贵。

过往半月,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倒是也安宁。

所以,阿妤想不通,什么事能让许美人这时亲自过来?

“今日妹妹越发让人移不开眼了,”许美人似揶揄了一句,又笑吟吟地:“我来寻妹妹一同去向皇后娘娘请安。”

听了她前面的话,阿妤象征性地羞涩了下,直到她后半句话入耳,阿妤捏着帕子的指尖才动了动。

瞧这话说的,既亲近又不失礼,可这话搁在这个时间点,却莫名不对劲。

且不说,这还远远未到请安的时间,便是她昨夜刚侍了寝,若是当真亲近的,又怎么挑了这个时间点来?

阿妤昨夜本就被折腾得不轻,被突然叫醒本就心情不太好,只不过她以为许美人是有什么事,才压着情绪没表现出来。

偏生阿妤还不能直接反驳,早去给娘娘请安,那是打心底敬着娘娘。

阿妤心里堵得慌,这时宫人正好将膳食拎了回来,周琪顿时说道:“主子昨夜就没用膳了,这请安的时间还早,主子还是先用早膳吧。”

她没搭理许美人看过来的眼神,施施然地说了一句:“今儿皇上走之前,还特意让奴婢提醒主子用膳。”

周琪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许美人的神色,心底冷笑,论不动声色气人的功夫,就凭这位刚进宫的许美人?

真当她们在宫中这几年是白待的吗?

她们这些当奴才,听主子的话总要连蒙带猜,一句话的意思能露出三分就算好的了,见人说人话的本事,她们学了这么多年,能差了谁去?

一大早地来寻晦气,真当她们就得忍着吗?

阿妤拿帕子掩了下唇角,轻瞥了她一眼,才为难地看向许美人:“这……”

许美人似有些懊悔:“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阿妤随口应付了两句,歉然地抿了抿唇:“既如此,那臣妾就不耽搁许美人去给娘娘请安的时间了。”

“罢,原想着和妹妹一同去娘娘请安,看来今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阿妤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保持歉意地看着她。

许美人被她看得闹心,转身离开此地。

她走后,周琪撇了撇嘴:“真当别人看不出她什么意思。”

阿妤瘫坐在椅子上,轻拧了她鼻尖,嗔瞪她:“你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她怪罪下来?”

她没有责怪周琪的意思。

这种事自然不能由着许美人的,不然今日她来了,日后每日这般,她得被折腾得够呛!

平白少了一个时辰的睡眠时间,阿妤也恼火得很。

周琪盛了碗粥,捧给她:“奴婢瞧她就是昨夜受刺激了。”

“怎么说?”阿妤着实有些好奇。

周琪压低了声音:“奴婢昨夜听说了,昨日许美人眼巴巴地给御前送了汤水过去,废了那么大劲,结果是主子你侍寝,昨夜里那边的灯笼可是半夜了才灭的呢。”

阿妤舀着莲子羹的汤勺微顿,她问:“送进去了?”

周琪这下没声了,闷闷地点了点头。

她在宫中许久,自然也明白,能将膳食送进御前本就是天大的本事,不是人人都能办到的。

阿妤将手边的糕点朝她面前推了推,周琪弯了弯眸子,捻起两块咽下。

阿妤说:“你近日少出去。”

这宫里的女人心眼比针还小,周琪今日的话谁也不知有没有被许美人记在心上。

“奴婢明白的。”

今日请安,阿妤带着的人依旧是琉珠,其实周琪一般留在宫里的时间较多,她不是爱闹的性子,外面又不如殿内清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惹了乱子。

若非必要,周琪宁愿待在宫里替阿妤守着,也不想出去。

今日的请安有些热闹,阿妤到的时间不晚,可殿内依旧有了不少人,互相见礼之后,她就听见对面许美人的轻笑揶揄声:

“钰才人倒真是个馋猫,竟这时才到。”

阿妤羞涩地双手捂脸:“美人姐姐快别笑话我了。”

美人娇憨是如何也看不够的,许美人脸上的笑顿时淡了下去,她拿帕子遮了遮嘴角,不想再与钰才人搭话。

是她忘了,能从瑜景宫爬上来的人,又怎会是好欺负的。

沈嫔顿时嗤笑了声,眼底的嘲讽明显显地朝许美人而去。

这次新入宫的后妃,沈嫔最了解的就是这位许美人了,她们二人世家相差不多,素来都是被人拿来比较的,未入宫前,许美人常常被人夸着才情无双。

连带着许美人也被这话夸得傲气起来,时常引得沈嫔嗤笑。

论才情,许美人不过就会作两首无病□□的诗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旷世才女了,这天下才情了得的人不在少数,十年寒窗苦读的人更是处处都是。

沈嫔都不知,许美人暗自骄傲什么?

两人坐着正对面的位置,许美人自然将那声嗤笑听得清清楚楚,她神色丝毫未变,只是掐紧了手帕,粉嫩的指尖儿愣是褪成了白色。

二人都是新妃中拔尖的人儿,相互对上后,旁人都渐渐停了下来,见许美人久久没有动静,众人掩住了唇角,又恢复了轻笑闲谈。

阿妤也故作什么都没发现,捧着被茶水,细细地饮着。

就在这时,陈才人忽然冒出一句:“听说姐姐也快痊愈,应是明日就能来给娘娘请安了。”

她这话是对着皇后说的,可那眼神却直直地看着阿妤。

皇后轻笑了声:“这是最好,宫中好不容易进了这么多姐妹,她也该来热闹热闹。”

阿妤忽视陈才人的视线,她请安时,素来是不说话的。

再说了,容嫔好与不好,与她何干?

若是容嫔身子骨越发差了,她倒是还能给些反应。

就是这时,卓嫔说:“快近七巧节,不知娘娘今年可有什么安排?”

“你若是不说,本宫都要忘了。”

皇后抚着额头,好似是真的刚想起来一样,旁人自然是不信的,卓嫔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事,其中必然有皇后的授意。

有人叹了声:“往年淑妃姐姐最爱七巧节的热闹。”

这些时日请安,可是很少有人提及淑妃娘娘,乍然被提起,阿妤还有些不适应,她朝说话的人看去,是宫里的老人,并不如何受宠。

不过这宫中,不受宠还可站队,依旧可以活得滋润。

这位应是淑妃的人了。

新妃入宫,正是淑妃养胎的时间,使得新人眼中只有皇后,而无淑妃,这对淑妃一阵营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没有细说七巧节,就直接散了请安。

刚出坤和宫,阿妤就看见有两人作伴,朝西边的方向走去。

是周宝林,和刚刚那个在大殿说话的美人。

她眸色微动,西侧的方向是乾玉宫。

也对,淑妃受宠,即使不出宫门,也不缺消息的来源。

皇上虽敬重皇后,可众人羡慕的却都是淑妃,那番荣宠,不管过了多久,都直叫人眼红。

她收回视线,刚要离开,就听见一阵喧哗声。

阿妤拧眉,错愕地看过去,想知道是什么竟然这么胆大,直接在坤和宫的地界闹事。

待看清发生了什么后,她直接拧起眉。

是沈嫔,和一位眼生的妃嫔。

琉珠凑近她,小声道:“是御女,单氏。”

琉珠的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掌掴声传来。

众人一惊,连忙远远退开,留出了一片空白的地方,阿妤也跟着众人散开,站得远远地瞧着,她问:“你可看清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单御女打碎了沈嫔的玉簪。”

阿妤也看见地面上破碎的玉簪,温润的白玉碎了一地,是没有修好的可能了。

沈嫔的发髻也散了几缕下来,她脸色冷凝,刚刚直接叫人掌掴单氏的也是她。

阿妤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是她却不觉得沈嫔能讨得了好。

这管理后宫的权利可全在皇后娘娘手上,擅自掌掴妃嫔,即使沈嫔受宠,也犯了宫规。

果然,没一会儿,坤和宫就有人走了出来,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谨玉。

阿妤见她走出来,说:“我们走吧。”

她可不想再被请进去,没等人反应过来,她人就消失在小径上了。

回宫之后,阿妤就听说,当时在场的人都被皇后又请回了宫里,浪费了许久的功夫,才让众人离开。

这时的阿妤早就用过了午膳。

闻言,她只得庆幸,幸亏自己跑得快。

令阿妤纳闷的是,沈嫔居然没受到什么惩罚,反而是那个单氏,又被罚了禁闭两个月。

听到此,阿妤就知道这个单氏,多半是废了。

这初入宫,就没给皇上留下印象,等到两个月后,皇上又怎么会还记得她是谁?

不过,皇后这个处理结果,似乎也在透露一个消息。

她权威的确稳固,但是在受宠的嫔妃面前,似乎要打上一个折扣。

琉珠低声说:“奴婢听说,单氏打碎的那个玉簪是圣上亲自赐给沈嫔的。”

阿妤有些不知说什么,半晌才缓慢道:“那倒怪不得。”

破坏圣赐之物,这个罪名可大可小,若不看后续影响,只看单氏眼前的惩罚其实并不算重。

阿妤捏了捏眉心,今日的事有点多,虽与她无关,却也让她有些头疼。

最令她注意的是,今日皇后提起的七巧节。

说起七巧节,就不得不提起淑妃娘娘。

今日那位美人说得其实并没错,往年的七巧节是淑妃最爱的时候,因为淑妃入王府的时候就是七巧节,最重要的是,她的生辰也在这日。

每年的七巧节,可说是淑妃的生辰盛宴。

她头疼的是,该送淑妃娘娘什么生辰礼物?

既不能入口,也不能穿身,因为这两样是最容易被做文章的,有心人都会刻意避开。

如今距离七巧节也不过只有半月日程。

阿妤喊来周琪,将库房礼单拿出来,仔细翻看。

她库房里的物件,大半都是皇上赏的,送出去,也并不会失礼。

她倒并不担心,会不会惹皇上不高兴,毕竟她出身不好,能用来送礼的物件也只有圣上赐下的这些了。

寻了许久,阿妤才确定自己要送什么。

金丝青瓷玉花瓶。

贵重,也算贵重,却也的确不起眼,适合她这个位份送出去的东西。

这边阿妤翻着礼单,乾玉宫中,封煜也拧着眉。

“快到七巧节了?”

“是啊,奴才瞧着今日午膳时,淑妃娘娘似乎心情也好了不少。”杨德想了想,替淑妃说了一句话。

封煜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半晌后,他忽然站起身。

杨德一愣,忙跟在他身后:“皇上这是要去哪儿?奴才也好安排銮仗。”

“坤和宫。”

封煜扔下一句话,又让杨德摸不清头脑,提起七巧节,为何要去坤和宫。

等到坤和宫,杨德才知皇上的意思。

封煜坐在榻上,不咸不淡地看着皇后:“今年的七巧节无需大办。”

皇后亲自捧着茶,递给他,闻言,有些讶然:“这样一来,淑妃妹妹那里……”

她轻拧着眉,似有些迟疑地劝解着:

“淑妃妹妹今年怀了身孕,本就心思敏感了些,若是七巧节比往年简陋,她会不会多想?”

“这对她腹中的孩子也不太好。”

她一番话,算事推心置腹,可封煜的脸色却是丝毫未变。

他平静地说:“玥儿性子温柔,她能理解的。”

皇后所有的话都呕在嗓子里,劝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这话,怕是皇上自己都不信吧。

若非如此,他又何至于来同她说此事,而不是直接去与淑妃说?

良久,皇后扯了扯嘴角,说:“既如此,那臣妾就依着皇上的意思了。”

“既然决定不大办,那臣妾就在太和殿设宴,让宫中姐妹都聚一下,也让淑妃妹妹出来散散心。”

“皇后看着办就是。”说完这句话,封煜直接站起身:“前朝还有些事,朕下次再来看皇后。”

看着明黄色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皇后才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谨玉低着头,不敢说话。

许久之后,皇后才说:“愣着做什么,依着皇上刚刚说的,只简单地办个宴会罢了。”

谨玉小心地问:“那可要将这消息传出去?”

皇后卧在软榻上,捏着账册不停地翻着,声音很淡地说:

“传出去作甚?淑妃本就心思敏感,若是宫人没传好话,不是惹得她心里难受吗?”

谨玉不敢再出声。

这时传话过去,淑妃会难受,可等到那日,发现今年的七巧节和自己期盼的根本不一样,这心里落差,可不仅仅是难受了。

坤和宫发生的事,谁也不知道,许多人都翘首以待七巧节。

去年的七巧节,淑妃向皇上提议,说是自己许久未放风筝,为了这一句话,去年整个后宫妃嫔皆陪她闹了一通。

******

快入七月,乾玉宫,淑妃侧躺在软榻上,她模样其实依旧清瘦,只是小腹已经隆起,算起来,她已经有了近四月的身孕,她穿着罗紫色宫裙,青丝披散在软榻上,女子面容精致,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脸色有些惨白。

淑妃这胎怀得艰难,如今已经四月,脸色依旧没能养回来。

甚至在圣上陪她用膳时,她都用涂抹些胭脂,让自己的气色看上去好看些,常惹得瑛铀担心害怕。

府上夫人特意传过话,女子有孕时,最好不用要胭脂等东西。

可她完全劝不动娘娘,只好任由她。

瑛铀端着一盅酸梅汤进来,她轻声唤起主子:“娘娘,小厨房刚做好的酸梅汤。”

淑妃蹙着眉尖,一手抚着小腹,视线落在那酸梅汤上半晌,才接了过来,刚喝了一口,她一直蹙着的眉尖就舒展了开来。

她怀孕后,格外挑嘴,还极为容易饿,折磨得她苦不堪言。

瑛铀也想哄她开心,便说:“马上就是七巧节了,到时候,娘娘也可出去散散心。”

淑妃眉眼也闪过一丝笑意,却好似平静地说:

“宫中这么久还没有动静,谁知今年的七巧节还会不会办?”

“皇上将娘娘看得这么重,怎么会不将此事记得,依奴婢看,到这时还没消息,指不定是皇上要给娘娘一个惊喜呢!”

淑妃斜睨了她一眼:“就你油嘴滑舌。”

瑛铀故作不依地撇嘴:“奴婢这可不是油嘴滑舌,只不过说了实话罢了,娘娘可不能平白诬赖奴婢。”

淑妃眸子里染上愉悦,一碗酸梅汤愣是被她用完了。

过了会儿,淑妃忽然说:“上日阿囷侍寝,是什么时候?”

瑛铀顿时止住了笑意:“是一月前。”

新妃入宫快两个月,周宝林在其中着实算不得拔尖儿,她至今不过侍寝了三次,还是因为有主子在其中为她说好话。

淑妃闭上了眸子,她问:“这些日子,凝华楼的人可有来过?”

瑛铀摇头:“说来也怪,这近一月宝林主子都未侍寝,竟然丝毫都不着急。”

“一点也不着急?”淑妃倏然睁开眸子。

瑛铀吓得身子微抖,不解自家主子为何突然变了神色。

下一刻,她就听见娘娘清冷的声音:“宫中每半月的平安脉,可是如常?”

“这是自然,从皇上登基后,就没有断过。”

瑛铀隐隐猜到她话中的意思,脸色微冷:“应该不是娘娘所想的那般……”

她这话说到一半,就有些说不下去。

因为她忽然想起来,给周宝林请平安脉的太医,是府上的人。

若是替周宝林隐瞒了什么,也未必不可能。

她脸色冷了下来,细想这些时日周宝林的变化。

以往就算不说,那种希望侍寝的意思总会流露出来一些,可这段时间,她就算来了乾玉宫,也很少说话,从不在午膳时留下,绝口不提侍寝一事。

“查!”淑妃冷然开口,即使如此,依旧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能得盛宠多年而丝毫不衰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优势?

瑛铀立刻点头。

主仆二人都知道,周家虽可以进宫多个女儿,但是主位上的,只要淑妃一个够了!

既然她怀皇嗣,还受了这么多罪,那其他的周家女就不必再有皇嗣了。

周家女,能当得起皇嗣一声母妃的人,只有她一人!

她绝不许出现差错。

瑛铀离开时,只希望着娘娘的猜测是错的。

周家的人脉,还不想对着周家人下手。

可若是周宝林当真有欺瞒……瑛铀面无表情,她和淑妃早已荣辱一体,自然不愿淑妃有一丝弱势。

若周宝林当真有了身孕,那周氏二房的人会支持淑妃还是周宝林?

谁能知晓呢?

为了杜绝这一可能性,必要时,她们只能心冷一些。

印雅阁,周琪捧着晒干的桃花瓣走到长廊上,立刻有小宫女凑上来:“周琪姐姐,奴婢帮您拿着吧。”

这个月圣上进后宫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这其中,就有一次落在了印雅阁。

别看这一次侍寝,似乎恩宠不多,但整个后宫侍寝的也不过三人罢了,这样一来,阿妤就格外显眼了些。

对于印雅阁的宫人来说,主子看似温柔平和,可却不是好接近的主,唯一称得上主子心腹的也就只有周琪一人了,琉珠虽也是贴身伺候的,但是和周琪还不能比。

所以,这些宫人对周琪的态度,完全可称得上殷勤。

周琪憋着嘴,捂紧了桃花瓣,只想狠狠地瞪这些人。

她与阿妤姐姐之间的事,怎么可能交给她们呢?

她昨日刚绣好了花样,才让阿妤姐姐同意给她做个香囊,她盼了许久,可不想假借人手。

周琪忍了忍,说:“不用了,我直接拿进去就好。”

小宫人也不强求,依旧笑着:“那奴婢帮姐姐掀帘子,姐姐注意脚下。”

阿妤听见动静,抬起头,就看见周琪气鼓鼓的小脸,失笑:“怎么了,这是?”

周琪瘪着嘴,将满盘的桃花放在案桌上,有些不高兴地:

“她们总想和我争着事做。”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不过是想在主子面前露脸罢了。

有她在,这些人想越过她伺候阿妤姐姐?做梦吧。

阿妤笑着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有人帮你做事,你不是正好得闲?”

“躲懒都不会,笨不笨?”

周琪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脸,挑着里面较好的桃花瓣,咕哝不清地说:“主子偏爱我,本就没什么事做了。”

这桃花并不是她们摘的,而是她去中省殿,向刘公公要的,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桃花盛开的季节早已过去,倒是桃子还有些,就结在她们印雅阁后方的桃林里。

阿妤松手,和她一起挑着。

其实在这后宫,并没有什么事做,若是真的天天躺着,怕是人都能躺废了,那种喜欢清净的人,每日请安怕是唯一出门的机会了。

阿妤不经意捻碎一枚桃花瓣,周琪轻笑:“主子的指甲倒是的确有些长了,若是染上蔻丹,定是好看的!”

她这话一出,阿妤顿时懊恼地拍了拍头:“糟了!”

“怎么了?”周琪忙揉了揉她的头,不解地问她。

阿妤瘫在软榻上,问:“皇上几日未进后宫了?”

“半月有余了。”

半月有余……刚好是她侍寝结束,就未曾进过后宫。

阿妤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她忽然站起了身子:“现在皇上在御书房,还是乾坤宫?”

“这个我倒是知道,我从中省殿回来时,刚好遇见回乾坤宫的圣驾。”

阿妤看向铜镜里的自己,说:“这香囊还是留着明日再做吧。”

周琪猜到她要做什么,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头还有些热,主子刚好可以送份酸梅汤过去。”

琉珠听见两人的对话,赶紧走出去吩咐人准备酸梅汤。

周琪也站起身,替她更衣,不过还是有些不解:“主子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御前了?”

阿妤望着铜镜里的人,抚了抚发髻,敛眸说:“自打进了这印雅阁,好似都未去过御前。”

那羞人的事,便是周琪,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说。

她余光瞥见案桌上的樱桃,眸子轻转:

“取些冰块来,将这樱桃冰上一同带过去。”

周琪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将她腰间的腰带束上后,连忙去吩咐人取冰块。

阿妤轻咬唇,将梳妆台上的凝脂膏握在了袖子中,这一动作,让她脸颊顿时生红。

她知道,这么久过去,即使圣上有伤,也应是好得差不多。

但总归她也该表个态出来,上次圣上走得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挠了他,但依着上两次的情形来看,必然也是一样的结果。

阿妤一行人刚离开娴韵宫,倬云楼的许美人就得了消息。

“你是说,钰才人往御前去了?”

许美人难掩惊讶,圣上不喜后妃去御前,即使她刚进宫不久,也是知晓此事的,她也不明白,钰才人哪来的自信,就这般直接往御前去了。

她想了想,伸手招来落云:“你,去厨房领着一盅汤,也去御前。”

落云微顿,有些犹豫:“奴婢去?”

“对,”许美人轻微眯着眼:“你寻着小道,尽量赶在钰才人之前到御前。”

落云没了话,也不敢再耽搁时间,忙去领了汤水,抄着小路,一路小跑到御前。

虽是热得满头汗,但终究是赶在阿妤前面赶到了,落云轻松了口气,掏出帕子,仔细地擦了擦汗,才恢复往日的稳重,拎着饭盒朝殿前走去。

小刘子一看见她,就拦了下来:“落云姑娘又来了?”

这一声,叫落云有些脸红,什么叫“又”?她来这御前,顶多不过半月一次罢了。

若是让小刘子知道她的想法,必定会说,其他后妃一个月也来不了一次,唯独她这倬云楼最是勤快。

阿妤走近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她微蹙起眉尖,有点犹豫不决。

周琪立刻轻呸了声:“这倬云楼的人脚步倒是快!”

阿妤看向她,她便气鼓鼓地说:“我们出来时,这落云还在倬云楼呢!”

阿妤顿时了然,这是故意给她添堵?

她眸子微凉,虽不知哪里得罪了许美人,但没有她踩了自己一脚,自己还一声不吭的道理。

周琪替她撑着油纸伞,她一身涩青色的宫群格外显眼,离得远远的,御前的人就看见了她。

小刘子对她印象很深,顿时收回刚刚心底腹诽倬云楼的话。

这位钰才人还是宫人的时候,来得可比倬云楼的人勤快多了。

大殿的门忽然被推开,杨德公公从里面走出来,冷着脸斥道:“吵嚷着什么!”

他这话刚落地,就见原要走近的钰才人停了下了脚步,他微顿,又笑着迎了过去:

“才人主子什么时候来的?”

阿妤心底松了口气,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我本打算给皇上送些吃食。”

她朝落云轻瞥了一眼,似乎有些迟疑:

“可皇上似乎还在忙,我便不打扰了,等皇上闲下来时,杨公公替我将这吃食送进去便好。”

“才人主子请慢!”杨公公连忙拦下她。

刚刚皇上刚发了一通脾气,他们这些奴才正愁着不知该怎么办呢,这钰才人最近也算得宠,许是见了她,皇上心情就会好些了呢?

这般一想,杨德就低了低头,道:“才人且等会儿,奴才进去给您通报一声。”

阿妤是有些不想进去了的,毕竟杨德出来时的脸色可不好看,猜也能大致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可不想去做靶子,让皇上出气。

她还待说什么,杨德就已经转过了身,阿妤无奈地抿了抿唇。

落云见了杨德对钰才人的态度,心底有些落差,在杨德进殿前,拦住了人,说:“杨公公,我们美人主子也让奴婢送了汤水来,不若杨公公一起禀报了吧?”

她特意咬重了“美人”二字,意在提醒,她家主子位份可是要比钰才人要高。

偏生杨德不吃这一套,美人位份高?这宫中美人还少吗?

既然想搬出许美人的名头,那便让她亲自过来,能进一次这乾坤宫,下次他就卖倬云楼这个面子。

他挥开落云的手臂,脸色微冷,看了她一眼:“我自然知道如何说,这就不麻烦落云姑娘亲自教我了。”

落云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心底又忍不住懊悔后怕。

阿妤移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松柏上,只当自己没看见倬云楼的笑话。

杨德很快就又走了出来,忙说:“钰才人,皇上请您进去。”

阿妤和周琪对视了一眼,对杨德点了点头:“劳烦杨公公了。”

落云没忍住问:“那奴婢呢?”

杨德站直了身子,有些不耐烦:“皇上没时间见你,落云姑娘还是回去吧!”

阿妤没去看落云的脸色,直接进了乾坤宫,倒是周琪,觑了眼她,心底暗笑。

她自打半年前的那件事后,就变得格外记仇,她才不会忘记,那日许美人特意去给主子添堵的事情。

阿妤不动声色地拍了她的手,她才忙低下头,敛下神色。

乾坤宫安静地不像话,阿妤低垂着头,映入眼帘的是暗红的地毯,以及地毯上散乱的奏折。

阿妤顿时苦笑地扯了扯嘴角,给了杨德一个眼神。

她在看见落云的时候,就不该犹豫不决,而是应该转身就走!

她与杨德还算有些交情,没想到杨德今日这般不厚道。

周琪早就被吓得不敢吭声了,阿妤深呼了一口气,屈膝行礼:“臣妾请皇上安。”

她声音低弱得可怜,台阶上方的封煜几乎要听不清。

杨德忙给周琪使了个眼色,殿内伺候的人匆匆退了下去。

在大殿中央弯着腰的阿妤似乎都能听见他们松了口气的声音,她掐紧了粉嫩的指尖儿,蹲了半晌也听不见丁点儿声音,她才怯生生地抬头瞧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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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民工林杰中彩千万元大奖,却引来杀身之祸。林杰被红尘女子所救重获新生,发誓要活出一个人样来!这是一个草根崛起、蚯蚓变龙的故事。2w0-3568
其它 完结 69万字
弃妃,别来无恙

弃妃,别来无恙

楚千墨
三年前:上官千羽冷傲轻蔑:“美人计,苦肉计,不管你多少计,也休想得到本王半丝恩宠!”燕青蕊不屑撇嘴:“老娘身边桃花朵朵开,希罕你?”三年后:燕青蕊无语:“死缠烂打,死皮赖脸,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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