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心动的第12天（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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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舞可以吗？”
本以为只是随便跳跳，岂料颜芷兮格外认真，非得换一身衣服。
秦晚笛突然开始摇摆：“蹦迪蹦迪！”
杨九安暗暗松口气，不动声色地解释：“也没什么讲究，只是我们学校有个传统，新生入校第一天都要去求知泉拍照，而毕业那天也都会来求真泉留影。”
“对。”
她换上练功服出来。
“冯乐他们提议晚上出去吃，你去吗？”
忽然有两道熟悉的身影从求真泉后方的乔木间闪过。
果然，就听她说：“可以，我这裙子不紧的。”
杨九安“哦”一声：“那你都干什么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才收到安安的消息：
两人一口气跑到一处喷泉池旁。
在舞蹈领域，他属于半罐水，即各个舞种都略知一二，但都算不上精通，上台糊弄一下观众还行，在专业圈子里就拿不出手了。
沈亦泽松了口气。
“我就和沛沛她们出去吃了个饭，然后坐船游江，江边的山上和树上挂特别多灯饰，可漂亮了，有点像桂林的两江四湖——谢谢！”
有压力的是两人的跟拍，这个世界还没有诞生傻跑的综艺，因此导演和摄影都不具备扛着几十斤重的机器一边狂奔一边拍摄的能力。
带着我跳？
崩溃归崩溃，嘉宾绝不能跟丢，一众十余人，包括摄影和编导，立马撒开丫子跑起来。
心动短信时间。
“所以你十岁就去了沪东，自己一个人吗？”
“对。”
“好啊！首席免费指导，机会难得，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已经很久没跳舞了。”
颜芷兮接着说：“我确实有顾虑，因为你们朝夕相处相处那么多天，已经建立起一定的感情，我突然住进来，再想要融入或者怎么样，都感觉不是太好。但是，我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这么快！”她的语气既惊讶又惋惜，“感觉来不及了呢！”
她正好有点饿了。
浩彬没好气道：“我这是负重跑，十几公斤的机器，换谁来也扛不住啊！”
杨九安笑着接过毛巾，擦干额头和颈部的汗珠，然后拿出手机打开自拍，对着屏幕仔仔细细整理刘海。
昨天她秀过一段舞蹈，水平没得说，反正沈亦泽这个半罐水挑不出任何毛病，再加上她的颜值和出众的气质，不至于进不了沪东歌舞团才对。
他坦诚道：“桂林、南宁、柳州我都去过，就是都没怎么玩过。”
他措辞很谨慎，实际上，沪东歌舞团岂止是挺好，在地方歌舞团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比江南歌舞团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见对方不以为意，沈亦泽便不再多说。
难道我这话有什么歧义？
吃过饭，开车回家。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打卡，但有点远，走过去要十几分钟，算上来回肯定来不及。”
“好啦，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冯乐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她突然问。
说实在的，第一次约会就选在工作单位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也不知该说她是自信呢还是勇敢，把一个约等于陌生的男人往同事和朋友面前带，没点底气真心做不到。
“那为什么没留在沪东呢？沪东歌舞团不也挺好的吗？”
说跑就跑。
“为什么不行？”
“沈老师说笑了。”
两人沿着学士路往校园里走，路面向下倾斜，两边种满高大的银杏，风一过，微黄的树叶簌簌作响。三三两两的学生远远的便躲开镜头，靠边而行，向两人投来隐蔽的好奇的目光。
“看什么呢？”
“可以。”
他已经预感到，等节目播出，他很可能活不过这一期。
“没关系，我带着你跳。”
她既惊又喜。
杨九安哼一声，转身进了女生房间。
何君尧“诶”一声，面露惊喜，正欲开口招呼，就被张秋林狠狠一巴掌捂住了嘴，然后被强行拽离现场。
杨九安啧一声，不接他的茬，指着求真泉问：“你知道这里吗？”
他如实说：“我只知道这是你们的校训，别的就不知道了。有什么讲究吗？”
“我先问的，你先回答。”
不知为何，最近明明吃得很多，却总是饿得很快。
“我先上去了。”
“不，我是说未来真人秀的趋势，可能就是嘉宾在外面傻跑。”
出过好几次外景，安安早已适应路人的瞩目和关注，回到熟悉的校园，她的脚步格外轻快，扎丸子头穿格子裙的她俨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在树阴交错下的光和影中，美得如梦似幻。
快速冲个澡，换上家居服下楼，坐沙发上边看杂志边等。
杨九安笑道：“7月放暑假了，人当然多，早两个月去会好很多。”
这一段路张秋林曾带他走过，但彼时和此时，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境。
“我等在终点，不会离开。晚安~”
算了，等节目结束再控制饮食吧。
如果你碰巧在校园的湖边看见一个穿格子裙的漂亮女孩与一个长得非常帅的男人带着一群摄影师不顾形象地飞奔，不要惊奇，这不是偶像剧，这只是一对掐点约会的准情侣在赶时间罢了。
不是很久没跳了，是他穿越之后就从没跳过，不谦虚地说，刚刚顶多只发挥了两三成的实力吧。
不多时，进来一条短信：
点菜、上菜、边吃边聊。
“唉！”
……
沈亦泽顿觉不妙，试探道：“是双人舞吗？”
沈亦泽点头称是。
总不会因为我表现得不够热情，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吧？
还好颜芷兮只说跳舞，没有详加说明，不然小命难保。
跟音乐、影视相比，舞蹈是一门很小众的艺术，尤其是在一系列舞蹈类综艺出来之前，关注度属实不高。
他自然不能同意，借口太累跳不动推脱过去。
颜芷兮说：“我教你一小段吧，我也是前几天才编好，还没别人跳过呢！”
恋恋不舍地跟安安挥手作别，杨九安站在求真泉旁，目送沈亦泽离去的背影一直到消失不见，她才摸出手机，把刚才拍的合照翻出来细看。
杨九安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问：“你们去哪儿了？”
杨九安有点意外，看眼时间，九点一刻，吐吐舌头说：“好像也不早了哈！”
沈亦泽若有所思：“在校时谨记求知，毕业后不忘求真……倒很符合你们传媒人的价值观念——你毕业那天也拍了吗？”
沈亦泽和杨九安都是长跑爱好者，跑步就如家常便饭，一点儿压力没有。
沈亦泽稍微打量两眼，这身材，除了胸平一点挑不出任何瑕疵。当然，胸平也不能算瑕疵，毕竟舞蹈演员，十个有九个都平平无奇，学过舞的他完全理解。
他有点疑惑，如果他也是江传的学生还可以理解，他明明不是，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我回来了。”
“差七分钟两点半。”
“你玩音乐的，这首歌肯定听过吧？”
“对，学舞嘛，沪东和燕北肯定是首选。”
浩彬疑惑道：“什么意思？难道以后出外景，你都要用跑的？”
他琢磨片刻，该不会……她以为我口中的她指的是她吧！
转念一想，也对，今年的大热歌曲基本被他和余笙包圆了，恰好选中他的概率也是有的，而且不低。
按照节目流程，今天是最后一次能够收到短信，之后编导不再转发，也就没办法收到。
他正愁该如何解释，咔啦一声门被拉开，蔡佑宁和秦晚笛前后脚进屋，看两人的状态，应该玩得很好。
96年，25岁，那还年轻，至少还有五到十年的巅峰期。
“真假？”
“你连毛巾也带了？”
她伸手接过冯乐递来的水杯，冯乐顺势在她另一边坐下，问：“你去过桂林？”
沈亦泽曾经试图朝唱跳歌手的方向发展过，尽管没有成功，但舞蹈的基础就此打下。
理解归理解，身为被争取的对象，他就有点难受了。
“我们四个吗？”
“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一点点。”
颜芷兮掩嘴而笑：“谢谢，我明白了。”
沈亦泽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圆形喷泉池，池子中央竖立一座高约两米的方形大理石台，石台四周喷泉环绕，台上是一本以花岗石雕成的古朴书籍，书页翻开，上刻两个大如斗的楷体字，左“求”右“真”。
在这么吃下去，我就要变成一个小胖妞了。
沈亦泽望见何君尧那小山似的块头，愣是被张秋林拖得趔趔趄趄，不禁哭笑不得。
颜芷兮问。
“我才不学呢！”
冯乐立即说：“我很早以前就去过一次，漂漓江嘛，当时觉得挺有趣，今年7月又去了一次，人特别多，而且热，真要命。”
颜芷兮浅浅一笑：“是。”
《江南》。
这用词和语气活脱脱一舞蹈老师，仿佛瞬间回到被练功房支配的岁月，顿时心澄如镜，耳中只有音乐，起动、滞留、落下、再起……标标准准的现代舞技巧，把颜芷兮看得一愣。
他暗暗摇头，心想这又不是霸总小说，对方也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不至于出现“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之类的憨批剧情。
她摇摇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再逛逛，晚上见。”
跑步八分钟，自拍十几秒。
这么巧的吗？
这么巧吗……
“……”
“当然了，还挺有意义的，我们在这里合张影吧！”
他察觉到安安有些紧张，但不知为何。
“现在……打烊了！我们店是朝九晚五制的。”
去赶通告……
碍于节目的规则，又不能直接拒绝她，怎么办呢？
杨九安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咦？”
杨九安岔开话题：“你下午去哪儿玩了？”
沈亦泽不答反问：“你下午去哪儿玩了？”
“几点了？”
平时可以随性一点，此时此地，必须要美美的才行。
“我是96年的。”
明白了吗？我咋感觉你没明白呢？
“安安。”
下午约会的地点选在江南歌舞团。
还托举……
“那你知道这四处喷泉分别有什么意义吗？”
呵，岂止听过。
“干嘛呀？”
沈亦泽不置可否地嗯一声。
“挺喜欢的。”沈亦泽站起身，“但古典舞我真不会。”
“那你呢？不跟我一起走吗？”
他们会去哪儿约会呢？
“那我走了。”
显然是颜芷兮的。
他知道小镜湖是江传的约会圣地，只是这人也太多了，安安恐怕不会喜欢。
说说笑笑一路走到小镜湖，视野豁然开朗，一对对年轻男女或沿湖边携手漫步，或在草坪上沐浴阳光。
她的语气不情不愿，脚却乖乖地走了过去。
沈亦泽回忆第一次见面，他那天的表现远远算不上突出，不仅不突出，甚至显得有点冷淡，按理说，不该给她留下如此良好的第一感觉才对。
杨九安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要不是刚好有这个展，她可能也会选择游湖。
“对呀！你别紧张，就很简单的几个动作，外加一个托举。”
“你怎么这么早？”
沈亦泽矢口否认：“没有没有，主要是参观，然后跟着学了一小段，改天我教你。”
音乐一响，颜芷兮的范儿自然而然就起来了，她说：“你随便跳一小段，我看看你的基本功。”
徐沛问。
她扬起嘴角，笑得开心。
“你会跳舞吗？”
这倒不是谦虚，现代舞他的确只学了一点点技巧性的动作，真让他连贯地跳完一首歌，打死他也做不到。
沿着窄窄的长廊前行，两侧是木质壁柱，每隔两米雕一扇楠木花窗，窗外悬挂着仿古廊灯，灯若烛火，昏黄而温柔。
“你知道啊！”沈亦泽拍拍身边的座位说，“坐过来。”
“你学过现代舞？”
“我去江南歌舞团转悠了一圈，你呢？”
“一般啦，我主要比较喜欢湖啊山啊这种自然的开阔的地方。”
……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大家聊完上楼，杨九安才单独对他发难：“行啊你，跑人家舞团跳舞去了，玩得很尽兴嘛！”
这件事暂时只有沈亦泽知道，所以他才写了这样一句话。
他能理解她，如果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会不顾一切去争取。
他说得委婉，颜芷兮听得明白，不以为然道：“我的确来得比较晚，但我是那种跟着感觉走的人，只要第一感觉对了，相处的时间长或者短，了解得多或者少，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工作人员的内心是崩溃的。
不过，既然是安安的心愿，那便无论如何也要满足，再说，合个影而已，有什么难的？
他听张秋林说过，江传校园内有四处喷泉，分别刻着江传的四则校训“治人、治学、求知、求真”，之前只是听说，今天是第一次亲见。
“我们去南湖了，还不错，就是湖面上风有点大。”
颜芷兮浅笑道：“作为非专业舞者，已经很不错了，你的踩点和动作都是到位的，不过看得出来，你的确很久没跳了，所以肢体稍稍有点僵硬，美感不太够。”
在收不到短信的日子里，每当她翻开这条信息，就会安心的吧。
沈亦泽背着买给她的可爱背包，紧紧跟随她雀跃的脚步。
推门而入，小屋里果然一个鬼影也无。
沈亦泽灵机一动，提议道：“不如我们跑过去？你这裙子能跑吗？”
徐沛推门进来。
写完短信，发出。
杨九安问：“几点了？”
她顿了顿，问沈亦泽：“你去过吗？”
秦晚笛哈哈一笑：“没有啦，去了个livehouse，不过也挺嗨的。”
“来不及干嘛？”
浩彬扛着相机气喘吁吁追上来：“沈老师，别跑了，你跑再快，也得等我们，我们是真跑不动了。”
他正思考措辞，就听颜芷兮感叹：“所以，其实先后顺序还是很重要的，要是我早一点入住，可能就不会有这些顾虑，也可能，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
“那你得抓紧锻炼了，以后边跑边拍可是常态。”
门一开，是安安，也不知干什么去了，笑这么开心。
侍者拉开包厢的木门，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位请。”
“划船了吗？我本来也想去的！”
不多时，就听屋外传来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以他远超常人的听力，立刻从中分辨出安安甜甜糯糯的声音。
他尽可能说得谦虚一点，以防对方问他有没有freestyle，万一跳得稀碎，也有台阶可下。
“跳舞肯定跳累了吧，早点睡。晚安~”
沈亦泽见她似乎更加坚定，不禁疑惑：这是没听懂，还是想岔了？
沈亦泽随口说：“其实还挺难为你的，你才来两天就要进行约会，如果给你更充足的时间去了解每一个人，也许才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吧。”
还是委婉地暗示一下吧。
所幸沈亦泽的脸皮不比城墙薄多少，也不是笨嘴拙舌的人，一不怯场，二不拘谨，不管到哪儿，不管见的是谁，都能应对自如。
三人都是一惊。
沈亦泽点点头：“我知道，求真泉嘛，除了这个，还有求知泉、治人泉和治学泉，对吧？”
坐在练功房的木地板上等待。
沈亦泽看着她说：“我想取一个笑容。”
他认出对方的同时，对方也认出了他。
杨九安笑道：“挺好的，你呢？去哪儿玩了？”
果然，颜芷兮问：“想活动活动吗？”
沈亦泽略有些侧目：“你几几年的？”
“喜欢跳舞吗？”
“所以你现在是江南歌舞团的首席？”
不是你啊姐姐！你是那个第一天来也没有意义的人啊！
“快点吧，两点半了都，你得跑起来了。”
张秋林，何君尧。
“……”
播放音乐，前奏的风声一起，他就知道是什么歌了。
沈亦泽从包里取出干爽的毛巾递给她。
“玩得怎么样？”
“好啊。”
徐沛、冯乐和王浩然都在。
跑这么远就为了在这里合个影？
他突然知道该怎么说了，正色道：“我觉得这跟入住得早或者晚没什么关系，主要看是不是对的人吧。如果不是她，第一天来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要是她，最后一天来又有什么关系。”
古典舞讲究形神劲律，尤其注重旋转、翻身和弹跳，放以前他还可以试试，以他现在的体格……你敢想象一个肌肉猛男旋转跳跃闭着眼的场面吗？
沈亦泽厚着脸皮问：“跳得怎么样？首席给指点一下呗！”
求真泉。
冯乐突然问：“你很喜欢划船吗？”
……
跟颜芷兮进包厢坐下，他悄悄观察，心想这餐厅的逼格真高，有机会可以带安安来一次。
他收回目光，随口说：“刚刚看见那对情侣手挽手特甜蜜，突然有点羡慕。”
沈亦泽正和颜芷兮跳着浪漫的双人舞，杨九安已独自一人逛完校园，随节目组的车返回小屋。
杨九安好奇地问。
沈亦泽很客气地同她聊天。
他一怔，定睛追踪那两道隐隐绰绰的身影，很快，对方从乔木中走出，一男一女挽手朝求真泉而来。
沈亦泽诧异：“这就不行了？”
沈亦泽掐着小拇指的指尖说：“会一丢丢。”
回到小屋已是九点。
“现在不行。”
沈亦泽停下奔跑的脚步，回头看去。
“有备无患嘛！”
难道是因为我太帅了？
说这句话时，安安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多时，徐沛等人从楼上下来，八人互问约会情况，听颜芷兮说沈老师可会跳舞了，大家都很惊讶，纷纷要求沈亦泽来一段。
“现在？”
杨九安回到房间，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便已临近六点。
颜芷兮说：“因为我本来是江南人，父母也都在江南，有机会肯定还是希望回来工作，而且江南歌舞团给了我一个首席约，所以——”
放眼望去，湖面平静不起波澜，湖对面矗立着江传的拱形图书馆，亮银色的拱面泛起耀眼的金属光泽。
嘻，这个笨蛋！
“对，大四快毕业的时候去的。”
没人在家？安安还没回来？还是回来又出去了？
沈亦泽在玄关换鞋，却发现八双拖鞋齐全。
换别的女生，他这个提议一定遭白眼，但他知道安安不会忸怩作态。
“沈老师！沈老师！”
忍不住叹口气。
跟颜芷兮参观她练舞、教学和演出的地方，听她述说她的过往。
“两点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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