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以面试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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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泽决定解释一句：“其实是三个人合伙，而且我才是法人。”
“谢谢！”
故事不长，却出乎两人的意料。
“夜放笙歌喧紫陌，春邀灯火上红楼。”
“是。”
一听这话，张春林立刻神情古怪地看向沈亦泽。
从首席室出来，沈亦泽在门口驻足片刻。
他接着问：“你能说一句跟江南有关的诗词吗？”
沈亦泽等不了这么久，执照一下来立马跟江影戏文的老师联系，只说了句“我和小柒联合创办了一家文化公司，希望能去学院春招”，对方当即邀请他回母校一叙。
一则：明天面试。但人家不一定投简历。
张春林拿出一叠厚厚的a4纸。
“这什么呀？”
然后就看见聊天界面里弹出一行字：“金点编剧张春林”撤回了一条消息。
金点编剧张春林：她肯定会投！她买了小柒的每一本书，看过小柒的每一部电视剧……她可是小柒的死忠粉！
回到校园，院长亲自接待了他，一看只有沈亦泽一个人来，目光里的失望毫不掩饰。
“非常棒！”
徐文茜眼睛一亮，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我有个问题。”
但这失望转瞬即逝，因为沈亦泽很快拿出营业执照和相关材料，证明小柒的确是公司创始人之一。
整个自我介绍听下来就四个字：言之有物。
“其实我已经跟华影签了三方。昨天我打电话问过了，他们说小柒仍是华影的首席编剧。我不太明白，华影和这个公司，哪个才是她的重心？”
讲点啥呢……本来一无所有，偏偏要让他无中生有，想来想去，也只能扯出小柒的虎皮来狐假虎威了。
沈亦泽担心照他这种问法，最终没一个答得上来。
沈亦泽一噎，承认他说得在理。
什么鬼！搞得跟我吃人家软饭似的！
徐文茜弯起眼睛，心情愉悦。
这是北宋词人仲殊咏叹蜀都蚕市之兴盛繁华的词句。在两人的预想中，徐文茜应该会循着词作者的本意，但她却一反原作的意境，构思了一个隐藏于繁华表象下的阴暗故事。
金点编剧张春林：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当她老板，然后威逼利诱，让她告诉你杨九安的事？
好在他灵机一动，宣讲完后招呼众人合影留念。
沈亦泽将昨晚排好的面试顺序表贴在门外。
终于轮到最后一个面试者。
抢在张春林之前，沈亦泽开口：“你能跳出原词的框架，这很不容易。尽管某些地方交待得不够清楚，但考虑到只有短短三分钟的时间构思，就算换成张编，也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
沈亦泽微微一笑，说：“商业机密。等你入了职，会知道的。”
徐文茜毫不犹豫地答：“夜放笙歌喧紫陌，春邀灯火上红楼。”
“别听他胡说八道！”沈亦泽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觉得你朋友是个人才，特别欣赏她的才华，所以多打听几句。有机会合作固然很好，没有也没关系，我不强求。”
徐文茜下意识瞪他一眼，随即想起这是面试，赶紧敛起凶巴巴的神色，冲沈亦泽温和一笑，在两人面前落座。
张春林噗的笑出声：“我们沈总这是在为将来布局，你格局太小，看不懂也正常。”
这样的吗？纪录片确实不怎么赚钱，短期内应该不会涉足。
宣讲当天，出乎意料地来了近二十个学生。
顾舒突然这么温柔地跟他说话，他一时有点不太适应。
徐文茜抬起头，清清嗓子，不疾不徐地讲述。
两人稍微布置了一下教室。
金点编剧张春林：人家有喜欢的人，轮不到我。
“没有，她在国外留学。”
沈亦泽只好紧赶慢赶出门。
正好，沈亦泽也想趁机瞧瞧她的基本功。
第二天，沈、张、徐三人便递交了辞呈，只要交接完工作，下个月1号就能正式离职。
夸张了，但对外吹吹牛逼也不是坏事。
要知道这可是春招末期，找工作的基本都签的差不多了，而一届学生不过50多人，加上研究生也才70来人，这种情况下还能出席20个，已经相当多了。
对方答：“是。”
是她无疑了。
沈、张两人都劝他把项目做完再走，徐凤阳不肯，说这点稿费哪有成为创业公司的元老重要。
周四把执照一领，接着就是刻章、开户、核定税种、签三方协议、购买发票，把这些流程一过，公司才算成立。
“啊？”
很快又找到那条关键信息：“2018年参加优视迷你剧大赛，获得铜奖。”
院长拍拍沈亦泽的肩膀，由衷地说：“任重而道远，切忌恃宠而骄，你也要努力才行！”
有小柒和歌后背书，尽管是刚出炉的公司，学院仍给予了高度重视，不仅让导员在年级群里发通知，还邀请沈亦泽在周末进行一场宣讲。
她握了握拳，咬咬下唇，心中略有些不甘。
竟然还做出了三页，他真是佩服他自己。
“你这个朋友很优秀啊，她工作了吗？”
照完相把照片发给张春林，问：“这里面有徐文茜吗？”
“……”
徐文茜追问。
“那她有没有当导演的打算？我们公司以后会开展这方面的业务，急需她这样的人才。”
面试10点开始，9点半，人就陆陆续续到了。
“你说。”
于是他做了50页ppt，其中40页是小柒，5页是洗墨，除去封面结尾，只有三页跟公司有关。
徐凤阳尚且如此，顾舒身为首席，贸然离职，损失只会更大。
这是在……挑衅吗？因为张春林是悬疑类型的编剧，所以故意构思了一段偏悬疑的剧情？
他顿了顿，正色说：“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也不用再考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个准话，我和小柒需要你，十分希望你能加入我们。虽然公司才刚刚起步，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给你的待遇绝不会比别家差！”
一则：你团支书挺漂亮的呀，大学四年你就没下手？
唯有徐凤阳麻烦一点，他手里还有个项目，离职之前若完成不了，又无法跟甲方和公司达成共识，就只能在离职之后以自由编剧的身份继续参与创作。但自由编剧的分成比例要比在职编剧低50%，就很亏。
沈亦泽心里盘算着，继续问：“她还拍过别的作品吗？”
沈亦泽凑过去看。
张春林一愣，正想反驳，沈亦泽赶紧踩他一脚，让他疑问号的“啊”立马变成惊叹号。
这个男生，这个让她在本科期间当了四年第二的男生，好不容易捱到研究生摆脱了他的阴影，想不到再见之时，他竟成了她的面试官！
在收到的十余份简历里，徐文茜的这份无疑是最亮眼的，成绩自不必说，的学分绩甩开其他人一大截，参与的项目、实习的单位、获得的荣誉……含金量都很高。
门推开，徐文茜今天换了身浅灰色小西装，修身裁剪，精致却不过分庄重，风格简约而清新，正如她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跟他跑完这一趟，沈亦泽可算明白江怡宁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了——靠谱，太靠谱了，靠谱得他都想挖歌后的墙脚了。
沈亦泽笑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优视获奖的那部迷你剧，是叫《此间的少女》吗？”
“关键是，积累够多的他未必愿意来咱们公司啊！”
“就12个人，你这也太多了吧！”
沈亦泽只准备了半张纸，六个问题，他打算把这六个问题翻来覆去地问。
一共就十来个人投简历，没有筛选的必要，全部发了短信让第二天来面试。
沈亦泽淡定地说：“不知道您想的是哪个，这个江怡宁是歌手。”
他应该把张春林叫来的，因为他想招的人，只有张春林认识。
在理归在理，事实正如沈亦泽所预料的那样，在张春林循序渐进的提问下，前十一位面试者，没有一个的表现足够令人满意。
“我是徐文茜，我有三段实习经历，分别在江河传媒、清荷工作室和江南广播电视台，主要负责策划、剧本和文案相关的工作……”
读了个研究生，差距反而更大了吗……
看着男生出去时颓废的背影，沈亦泽深感同情，委婉地提意见：“你会不会问得太难了？”
沈亦泽默默吐槽一句，在桌子下打手势让他闭嘴。
他点点头：“很好。请你以这句诗的意象为基础，将它描绘的场景成一个起承转合完整的小剧情，以大纲的形式口述就好，给你三分钟思考的时间。”
沈亦泽点开照片一看，左下角的女生穿一条黑色的碎花半裙，外披一件宽松的西装外套，是时下流行的复古风，又有韩式的时尚感。
沈亦泽手上没活，张春林是编剧助理，也没什么活，他俩交接都很轻松。
“19年拍过一部西湖的纪录片，好像叫什么——不是，这是在面试我还是在面试我朋友啊？”
“呃，她就算当导演，也会更倾向于拍人文自然类的纪录片吧，可能不太适合你们公司。”
当然，做完这些事还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剧本写得不错，拍得也很好。是你自己拍的吗？”
“好。”
徐文茜摇摇头：“不是我拍的，是我一个朋友拍的。”
沈亦泽一进教室就发觉自己犯二了。
“12号，徐文茜！”
张春林平时都扎小辫，穿大码的潮牌，走嘻哈风。今天一反常态，用他的家乡话说，就是贼拉正经，不仅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板正，还刻意戴一副略显成熟的无镜片眼镜，乍一看，特像那种上门推销保险的。
沈亦泽无视他的目光，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徐文茜。
沈、张二人对视一眼，张春林说：“事实上，我和沈总现在也还是华影的编剧，要到五月一号才正式离职。小柒也一样，不仅是她，华影的编剧，至少一半都会跳槽到我们公司。”
真是个呆子，赢了人家四年，让人家赢一次有什么关系？怪不得母胎单身！
“面试题。”
果然是压力太大了吧？
沈亦泽相当满意，随便捡了几个问题走走过场。
他说完，在对方明显受到惊吓的目光中拿出手机计时。
光是这穿搭就秒杀照片里所有人了，再加上女生的高颜值，哪怕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依然是最惹人注目的存在。
金点编剧张春林：呸！哪天招聘？我来面试她！
“呃……”
和前十一位面试者不同，徐文茜的自我介绍完全不提在校的经历和性格爱好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而是全部集中于她的实习经历和曾做过的项目，着重展现她的专业能力和个人优势。
到了正式面试他才发现张春林所言不虚，就比如第一个面试者，他问人家：“你是江南人？”
他说完，一丝不苟地拿出手机计时。
“我没紧张。”
她看见张春林时明显的一愣，眼底依次闪过错愕、惊讶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挫败。
他跑去问她，她只平静地说：“你不必知道，因为不重要，安安心心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不用担心我。”
他轻轻一笑，重头细读。
“不错。请你以这句诗的意象为基础，将它描绘的场景成一个起承转合完整的小剧情，以大纲的形式口述就行，给你三分钟考虑的时间。”
沈亦泽挑挑眉，忽然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便问：“你为什么这么了解？”
张春林正色说：“我的问题不是一个一个的，而是一系列一系列的。看似很多，实则环环相扣、由浅入深、由表及里……”
他问完轮到张春林。
沈亦泽笑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讲完她问张春林：“还可以吗？”
沈亦泽敏锐地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沈亦泽诧异地看他一眼，心说这小子挺狠啊，对老同学竟也一点不放水。
沈亦泽快速浏览，97年生，川蜀人，初中毕业于树仁实验，高中毕业于树仁中学，和杨九安的简历吻合。
很快又发来一条新的：“她肯定会投！她是小柒的死忠粉！明天我跟你一起面她！”
院长看着三个创始人的名字，相当惊讶：“这个江怡宁，是那个江怡宁吗？”
徐文茜突然反应过来。
如张春林所料，徐文茜的简历虽迟但到。
张春林拿出问第一个面试者的问题：“你能说一句跟你家乡有关的诗词吗？”
这种稀缺人才，即便她不是杨九安的闺蜜，沈亦泽也非录用不可。
但这事他确实帮不上忙，只能轻轻叹口气，摇头走开。
张春林却说：“那咱也不能自降标准，招一些基础不牢的人进公司吧？”
他看向徐文茜，她微低着头，闭着眼，眼皮轻微而快速地颤动，显然正聚精会神地思考着。
最后还是院长反应快，感叹道：“这两个人合伙开公司，这家公司前途无量啊！”
院长和戏文的老师惊得一时失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呀？华影怎么了？”
沈亦泽突然想到顾舒。
金点编剧张春林：有！左下角那个就是！
“好，时间到了。”
“这还难？”张春林不以为然，“本质就是扩写而已，只要平时积累的够多，连三分钟的思考时间都不需要！”
徐文茜是最后一个，这样就可以多聊一会儿。
张春林笑道：“坐吧，别紧张。”
对方略一思索后答：“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真是难为她了。
一则：我没你这么脏，我只是单纯地欣赏她的才华。
程洵的办事效率很高，周末带沈亦泽选定了一批共50套办公用品，又敲定了前台形象墙和公司logo的设计方案。
说好的最后一个问题，怎么越扯越远？
见人到得差不多，沈亦泽便开始叫号。
翌日，刚起床就接到张春林的电话，说他已经到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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