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八十九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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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就带着六子来到了一处地下赌场，里面龙蛇混杂的什么人都有，不问人只看钱。开始两个人手风还挺顺的，从仅有的几个铜板赢到了好几块银钱。

横竖都是死，两人索性就直接到地下赌场去又是下跪又是求饶，声声凄惨，让他们做什么偿还都行，就是别要了他们的命。

事情还得从六子那夜未留只言片语，翻窗离开讲起。他知道是自己拖累了林以乔，要是她真的被黄天霸大卸八块了，他也只能是下辈子做牛做马的报答了。

没想到刚出了这档子事，黑子就被衙门的人带去问话了，一耽搁就是一两日工夫，六子急得都要把自己脑袋上的头发抓光了，却也不敢逃跑，不敢报案，那些人可不好招惹。

黑子早早就上了长顾坊的黑名单，现在六子也是榜上有名了。不过黑子不愧是在外混了这么多年的，还是有点门路路数的。

地下赌场的人居然好说话的很，不打不闹的，让他们签字画押后，一脸笑容的捏着两人的嘴巴给他们喂下了一颗黑色药丸，用再平缓不过的语气告诉他们，三日内还不上银子，有的是他们受的。

田老爷本就没见过六子，当初杜家瞒的也还算严实，小花在田府得宠，六子的路走的也顺，很快就坐上了大管家的位置。

地下赌场的人好像早就料到了结果一般，没有动怒，没有用刑，反而似无奈的满口应承下来，既然他们没有能力还钱，就出卖劳力吧。

六子一心笃定是他自己学艺不精，对黑子是信心满满，相信只要他出手，两千两的聘金自是手到擒来早晚的事情，六子即使没信心也要有信心，这是他走投无路的最后曙光了。

却还是在见到她以后心软胆怯，答应了小花，即使只是在田府做一个家丁也会陪在她的身边，愿她一切安好。

就像立着的肉，供人挑选娱乐，他们没有名字，不问来历，只有尾指上刺着的青色号码，就是他们的称呼代号，六子是捌拾玖号，黑子是玖拾号。

林以乔不知道六子为何今日选择和自己如此坦诚，在看到指套下藏着的真相时，更是一头雾水的满怀疑虑。

上了赌桌的赌徒，尝到了甜头，红了眼的被钱财迷了心窍，无知无觉，最后输了个干干净净还倒欠地下赌场一屁股债，方知清醒。

他沉思的摸着尾指，犹豫不决，连呼吸都慢了好几拍，最后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般摘下了那截指套。

这是用细针蘸着一种特殊的青色汁液，一笔一划戳上去的。这种汁液会随着时日越久，逐渐深入骨髓。

在他们不明所以的签署完协议之后，他们先是入住了一处小院子住了几天，这几天有专人教他们一些粗浅的琴棋书画哄哄人，更多的是一些讨人欢心，取悦人的本事技巧。

走到这一步，那些人有的是办法折磨他们，有的是手段让他们乖乖听话。

黑色指套下藏着的是六子难以启齿的往事，那段时光是他一生的污点，他从未像任何人提及过，没有勇气斩断干净，就只能羞忍的藏下。

黑子却是恰恰相反，在那吃得好睡得好，受人欢迎，有女子青睐，还有钱分，对他来说，一开始的别扭放不开，很快就被自在所取代，即便没有欠债也心甘情愿的留下。

为了小花，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包括抛弃道德底线，包括埋没自己的良心。

除非削皮挫骨，或者把小拇指剁了，否则永远都会在，即使这样，处理后的伤口还是会带着黑青色。

这手段可比长顾坊的要阴狠太多了，要是还不上钱，有的是他们受折磨吃苦头的时候，没有解药，随时毒发身亡，他们还一副做惯了的家常便饭模样。

只是黑子也是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过着偷鸡摸狗的日子，浑身上下掏个干净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个铜板，能出的主意无非也是那些旁门左道来的快钱。

更多的是一些需要慰藉和讨好的客人，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她们喜欢从他们这找存在感，喜欢听他们说温柔的情话，喜欢他们轻抚的对待，享受从未有过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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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他们自然感激戴德的连声磕头，以为捡到了天大的便宜，并不知道所谓的出卖劳力，是要他们出卖自己的皮相，去卖笑卖肉。只要是客人提出的所有要求，他们都得无条件的服从满足。

在青山别苑的一切，从六子踏出的那一日他就想告诉自己当成一场噩梦一样忘掉，可在那遭受的多次非人对待，就像梦魇一样，缠着他不肯罢休。

六子的小拇指完好无缺，只是整个小拇指的颜色隐隐透着青色，像是中毒了一样，上面还刻着一串数字：捌拾玖号。

六子没有一刻放下过小花，对于他，这一切无疑是身体和精神上侮辱和折磨，可他又怕死，只能咬着牙，偶尔冒险接些难忍却出价高的客人，想尽早还清欠债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自由了，小花却已经嫁做他人妇，他觉得生活无时无刻都是比夜还黑的夜，本想找机会再见小花一面就了此残生。

不同于倚在青楼门外，衣着暴露，媚声嬉语招揽客人的风尘女子，他们要隐蔽私密的多。出入光顾的都是些有钱又寂寞的女子，更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

之后就被迷晕了，蒙着眼睛，带着去了青山别苑，只知其地名却不知其所处。在意识到，想反悔想脱逃的时候，已经是插翅难飞。

知道六子夜夜难免如同煎熬，黑子就把他分到的部分钱也一同给了六子，让他能尽早的还归自由身，去见他的心上人。

只有他们各自凭本事讨各色客人欢心，挣得足够银钱以后，或是不幸被一些过激的客人毁了面容，身体，而直接买断以后，他们是去是留才是他们说了算。

到这个地步了，他也只能再去找黑子帮忙，黑子也仗义，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

当然那只是一些少数的客人，需要发泄自己不平衡心理和怨气的，需要满足自己一些不同寻常的变态喜好和幻想的，通常钱给的会加倍的多，风险自然是成比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