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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另一头,温迩浅灰色的瞳底瞬间凝固。

……他最先涌起来的竟然是愤怒。

温迩一向认为愤怒毫无意义,在他看来,愤怒是只有失控才会导致的负面情绪,是无能为力的弱者才会有的反应。

他向来都有这个能力,确保身边的一切始终处在可控的安全范围内。

今晚的意外车祸,骆燃身上的古怪瞬间,骆燃的顶撞反驳,骆燃不经他允许擅自跑回家……从骆燃这一次回来起,许多事开始不对劲,仿佛在细微地冲撞,试图摆脱他的控制。

这些的确都让他不悦,但也还不至于愤怒。

温迩知道怎么让一切回归正轨。

可今天晚上,总所的终端机被恶性攻击、重要s级数据丢失损坏,已经超出了温迩个人所能妥善解决的极限。

温迩给骆燃打电话前,急着用数据的研究员们和科学部的直属领导堵在办公室,已经乱糟糟地吵了几个小时。

负责数据安全保护的不是他,盗取数据的不是他,需要用数据做研究的也不是他。因为他是负责人,所以这一切都要他来负责,都要他来想办法解决。

没有人关心要怎么解决,所有人都只关心数据。

数据什么时候能回来,什么时候能补全,还会不会有下一次的意外。这种严重纰漏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停滞的研究进度补偿方案……

……发生这种极端恶劣的数据丢失事件,是否意味着负责人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被高估了。

“骆燃。”温迩平静地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另一头没有声音。

温迩眼底暗沉,他的语气依然平稳,却已经有冷意丝丝缕缕渗出来:“骆燃,说话。”

骆燃已经开始学会违逆和反抗他,原本就需要带回去,重新矫正。

如果骆燃再多说一句,他有得是办法让骆燃清清楚楚地记住,这一次放肆挑衅他的后果——

电话对面,骆燃迟疑了下:“……温迩?”

温迩眼尾微微一跳。

“我在……”骆燃像是被他这一句话惊醒,渐渐恢复了原本正常的语气,“我在家,我生病了。”

骆燃像是全没听见他前面的话,低声地、有一点含混地小声嘟囔:“我生病了,我自己没发现……我爸爸妈妈一眼就看出来了,现在不准我出门,让我在家睡觉。”

他的声音又变得正常了。

骆燃低低和他解释,带了一点不自知的畏惧,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好像刚才重复那几句话的人根本不是骆燃自己一样。

温迩被那几句话挑衅、已经积蓄到顶点,只差宣泄爆发出来的怒气,也被硬生生封在了胸腔内。

温迩眉头锁得死紧。

电话另一头,骆燃顿了顿,像是终于隐隐觉出不对:“温迩……我怎么了?”

温迩没有立刻回答,他在电脑上输入密码,打开了一份特级加密的文档。

和之前的记录一样,骆燃今天的表现,很像是又出现了短暂的人格湮灭。

根据以前的经验,进入电子风暴后的24小时内,骆燃的确可能出现人格的不稳定。

可他明明没有引导过骆燃,骆燃是被什么触发,忽然背出了他以前说过的话?

是因为他提到了“难关”这个关键词,还是……因为他提到了蒲影?

不知道为什么,温迩忽然又想起那场车祸,骆燃坐在他自己的那辆越野车顶,把安全绳抛下来时的样子。

那不只是冰冷——冰冷比起来都要更有温度,那更像是被完全剥离了某一部分之后,已经和人类不同的、只剩下思考和行为能力的空壳。

就像……重新回来的蒲影。

温迩眯起眼睛,他几乎控制不住,手指在冰冷的桌沿上神经质地轻跳了两下。

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变故?

即使非常短暂,只是一晃而过,但那种和蒲影几乎完全一致的感觉,他比任何人都更熟悉。

骆燃怎么也会忽然变成这样?

明明一切都正常,一切都在控制范围里——

温迩瞳孔微缩,脑中忽然打了个激灵。

“骆燃。”温迩问,“你第五次进入电子风暴,在里面停留了多久?”

骆燃怔了下:“……什么?”

“停留的时间,仪器上应当有记录……”温迩起身,“算了,我自己去看。”

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件接着一件,他几乎已经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出车祸前,骆燃在电子风暴里停留超时了。

“超时了吗?”

骆燃的声音有些迟疑:“我不知道,我数乱了……担心数据没测够,就多待了一会儿。”

“不要紧。”骆燃说,“就只有点头晕,现在已经好了。”

温迩没在听他的话。

温迩调出了骆燃的所有设备记录。

他站在屏幕前,前所未有的感觉笼罩着他,胸口一寸寸冷下来。

……他没空关心什么人格湮灭、影响因子的事了。

最后一次进入电子风暴,骆燃在里面停留了秒。

超时了秒。

骆燃是顶尖的风暴追逐者,专业、稳定、精确,从不会出任何意外,所以温迩几乎也忘记了安全守则里还有这样一项已经尘封到落灰的规定。

电子风暴探测属于高危探测活动,为保证探测员生命安全,一旦超时探测,个人id会被系统自动封锁。

这项规定是为了防止探测员出危险而设定的,按照目前的研究结果,超时探测多于秒,至少需要十五天用于消弭电子脉冲对人体的损伤。

超时不足秒,只会触发警告提醒,他还可以用总科研所负责人的权力强行恢复使用状态。

超过秒,个人id和虹膜指纹数据绑定,直接在科学部备案,触发封禁。

id封禁状态下,任何人、任何部门,无法再通过任何途径重新启动。

因为滞留时间比规定的秒多了秒,骆燃触发了个人id的禁用,暂时封禁了所有仪器的操作和使用权。

……换句话说。

十五天内,即使骆燃愿意再次进入电子风暴,也已经测不回任何有价值的数据给他了。

就只因为多出来了秒。

……

温迩的双手用力按住仪器。

他眼底暗色凝沉,几乎控制不住一向平稳的情绪,胸口深深起伏。

没有任何合理的逻辑支持他怀疑骆燃,不要说骆燃根本不可能有故意超时的想法……就算真有,要怎么才能做到?

电子风暴里的时空是短暂扭曲的,有再多高超的仪器,在计时这件事上,依然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

探测者没有任何参照,一旦进入电子风暴,就只能用自己的心跳来计时。

骆燃要想把时间掐得这么准……除非在脑袋里塞进去一套自带计时器的系统,再给自己编个能够精确到秒的精密程序。

这怎么可能?

温迩不会在毫无逻辑的臆想上浪费时间,也没有时间再给他考虑这种令人窒息的巧合。

温迩调整着呼吸和心跳,他尽全力让自己恢复冷静,视线落在厚厚的一沓文件上。

他之所以会在深夜给骆燃打电话,是因为如果骆燃肯回来,这就是解决问题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那个胆大包天的黑客究竟是谁,攻击总科研所的终端机、窃取这些数据有什么目的,这些事都不需要他来管,帝都的联盟直属安全部门会全面接手调查。

但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只能由负责人收拾。

黑客只盗走了一半的数据,剩下那一半也被严重打乱了,必须要重新整理分类归档,才能分配给所里的几支研究团队。

因为数据丢失而被迫延误的课题,必须尽快落实团队空转的补偿方案。

最重要的……是必须有新的探测数据,来弥补目前数据库内容的严重不足。

这些事,骆燃一样都帮不上。

温迩闭了下眼睛。

他没再浪费时间,随口在电话里说了几句,给骆燃批了十五天的休整假期。

局面乱成一团,如果不能妥善处理,科学部会重新评估他作为总科研所负责人的资格。

他要召集人员整理数据,敲定补偿方案,紧急招募大量新的临时“风暴追逐者”。

他要重新培训这些新来的探测员,让他们提供足够的数据,来补足这一次的严重损失。

这只是科研所内的工作,温迩还要回科学部述职,要接受调查组检查,为他今晚独自离开科研所给出合理的解释……有太多事要处理。

他顾不上骆燃了。

俞堂也没顾得上温迩。

为了契合“在电子风暴里滞留超时”、“身体受到损伤”的新设定,俞堂回到骆燃的卧室后,收到了监察部门的大礼包。

第二天一早,骆父来叫儿子起床,察觉到骆燃的脸色不对。

骆父往儿子额头上一摸,脸色就变了。

……

“发个烧也行啊。”俞堂在意识海里,披着从第一本书里得到的小毯子,依然想不通,“为什么是失温症?”

系统帮他翻剧本:“宿主,在原著里,骆燃退烧后也是进入了这种失温状态的。”

这也是电子风暴对人体最严重的已知影响。

卷进了电子风暴、但还没有被彻底吞噬的人,如果被及时救出来,大部分都会出现这种特殊的“低体温症”。

体内产热少,调节能力比常人差,不能自发地维持体温。

在原本的剧情里,骆燃被温迩彻底囚禁以后,就一直困在这种身体状态下。

他变得苍白、虚弱、畏寒,即使在夏天也要穿着很厚的长袖衣服,习惯了把身体蜷缩起来保暖。

他曾经见过一次骆父骆母。

他不知道,那次是温迩特意安排的。骆父和骆母以为儿子去出探测任务了,来总科研所是为了给骆燃送夏衣。

骆父知道儿子最怕热,特意买了一大兜骆燃小时候最喜欢的雪糕和冰淇淋。

骆父和骆母以为儿子不在,来得急,走的也仓促。

他们没注意到,经过的一间实验室里,有个严严实实穿着长袖长裤、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研究员,在察觉到他们身影的同时,身影就凝固在了仪器后面。

骆燃佝偻着身子,用力攥着袖口。

他已经穿了很多衣服,可他还是冷。

冷得厉害,像是有冰碴从胸口生出来,喝多少热水也化不干净。

他看着那两道熟悉的人影,脚下软得一动也不能动,心里想,别注意到,千万别注意到。

他一动也不能动,看着骆父和骆母走远,又瞒着所有人偷偷跑出实验室,翻出来了骆父给他放在宿舍冰箱里的所有冰淇淋,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他想,幸好,幸好。

幸好爸爸妈妈没看到他,幸好他当时没力气了,没能冲上去,扑进他们怀里死命地哭一场,求他们带他走——

“幸好个大西瓜。”俞堂说。

系统:“……”

骆燃的卡牌还醒着,系统很忧虑,帮俞堂把音量调得低了两格。

“让他听着。”

俞堂把音量调回来:“这种失温症是一种生理疾病,要靠科学手段治疗,补充营养,多运动,多晒太阳,多跟人抱来抱去。”

俞堂:“靠狂吃冰淇淋根本没有用。”

系统忧心忡忡闪小红灯:“宿主。”

俞堂停下来:“我说的不对?”

系统:“……对。”

虽然逻辑没有问题,但系统还是觉得,骆燃不是为这个吃冰淇淋的。

它有心提醒俞堂,悄悄飞过去,帮宿主翻开了《人类行为学研究》。

“等会儿看。”俞堂专心教卡牌,“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就把冰淇淋全扣温迩脑袋上,然后自己打车去医院。”

系统:“……”

卡牌:“……”

俞堂停了一会儿,翻了几页《人类行为学》,换成第二种新学来的方案:“冲上去……抱住你父母,和他们说所有的事,和他们说你冷。”

“有多少说多少,有多严重说多严重。”

俞堂:“然后你爸爸就会帮你把冰淇淋扣在温迩的脑袋上,带你打车去医院。”

卡牌没绷住,在他的意识海里轻轻颤了颤。

……

现实里,骆燃靠在病床上,嘴角压不住地悄悄抬了抬。

“想通啦?”

骆母瞪他一眼,看到儿子神色缓和,终于跟着露了笑意:“早跟你说了,医生检查过,不严重。”

“多跑跑多跳跳,活泼一点,多晒晒太阳。”

骆母伸出手,摸了摸儿子又乖又软的小红毛:“养几个月就好了,不耽误你开摩托追打雷。”

骆父刚进门,忍不住插话:“医生说的活泼一些,应当不是指染头发……”

“我就喜欢看我儿子一脑袋红。”

骆母说:“喜庆。”

骆父:“……”

骆燃乖乖地让骆母揉脑袋,淡色的唇角抿了抿,热意从耳后一点点往下钻进衣领。

这一次,骆燃提前回了家,被发现的及时,状况的确不算严重。

电子风暴引起的失温症不是不能治愈,甚至连治疗的方案都再简单不过——补充营养,科学饮食,科学锻炼,保证充足的睡眠,精神放松,提高人体的基础代谢率。

温迩从没提起过要给骆燃治疗,只是因为这样看起来更像蒲影。

“妈妈,开会儿空调吧。”

骆燃看着骆母鬓角的薄汗,轻声说:“我多穿点衣服就好了。”

现在是盛夏,单人病房里没开空调,对骆燃来说温度刚好。

但骆父骆母不可能会不觉得热。

骆燃轻轻攥了下被子,他怕自己的语气不对,让爸爸妈妈担心,尽力回想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我不怕冷的,你们凉快一会儿,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脑后就挨了轻轻拍上来的一巴掌。

很轻,几乎像是某种错觉。

骆燃愣了下。

骆父和骆母都没有动手。

他们到现在都没弄清骆燃究竟遇到了什么事,骆母那天晚上的气也消了,只剩下满到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心疼。

骆父和骆母仔细斟酌着每一句话,小心又笨拙地护着儿子,根本不舍得对身心俱疲的儿子说一句重话。

骆父刚去了趟超市,给骆燃买了不少补身体的营养品,正和骆母一起往他的床头一样一样摆。

骆燃怔怔地坐着,下意识看了看意识海里俞堂的身影。

俞堂刚扇了自己的后脑勺,收回手,看都没看他,埋头继续专心处理wp远程发过来的工作文档。

……

骆燃的身体绷了绷,迎着骆父和骆母的目光,嗫喏改口:“……我想吃冰淇淋。”

“不行。”骆母皱眉,“吃什么不好,现在吃冰淇淋?”

约好了不训儿子,骆父悄悄碰了碰骆母,低声劝:“儿子想吃。”

“想吃也不行,他这个身体,现在怎么能吃凉的?”

骆母不舍得训儿子,掉头训丈夫:“不能什么都答应,儿子的身体重要,万一影响了恢复怎么办?”

骆父替儿子争取:“不要紧。解解馋,就吃一口……”

“就吃一口。”骆燃小声说,“剩下的爸爸妈妈吃。”

骆母怔了怔。

她忽然明白了骆燃的意思。

骆燃怕他们热,想让他们开空调,又怕他们不同意,拐弯抹角地想办法,要让他们凉快一点。

——就和小时候一样。

小骆燃刚到家,记忆缺损的很厉害,不知道雪糕要放在冰箱里。小骆燃想给他们留冰淇淋,特意拿大碗罩上,等了一天。

等骆父骆母回家,冰淇淋全都化干净了。

骆母还记得,那天晚上小骆燃哭得凄惨壮烈,方圆几十米都以为骆父终于第一次准确地用笤帚打中了儿子的屁股。

骆母看着眼前的儿子,越看越觉得,骆燃明明就和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可为什么温迩却一直对他们说,骆燃处在叛逆期,个性开始发展,开始嫌父母管教太多、太迂腐,不愿意和他们说话了?

究竟是温迩不了解骆燃,弄错了骆燃的状态,还是骆燃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或者是——

骆母没说话,看着乖乖蜷在床头的儿子,眉头一点点蹙起来。

骆燃只说了这几句话。

他的力气用完了,眼睫尽力抬了抬,就又支撑不住地垂下来,身体也软绵绵地滑下去。

骆燃现在很容易疲惫。

具体的原因连医生也不清楚,只能推测他之前遭遇了很耗费心神的经历,所以需要多休息,多卧床,多保证心情的轻松愉快。

骆母揽住儿子,让骆燃轻轻躺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喜欢总科研所的话……”骆母说,“咱们就不去了。”

骆燃闭着眼睛,轻轻打了个激灵。

骆母伸出手,隔着被子,像儿子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咱们做自己喜欢的事。”

“昨天遇到《世界地理》总刊的老同学,你爸爸还把你送他那几张照片送去了。”骆母说,“人家特别喜欢,说加急在这期发表,还要特聘你做职业摄影师。”

要是前两年,骆父骆母根本不敢擅自替儿子处理这些照片。

《世界地理》总刊和他们总科研所是平级,骆父有不少在编辑部的老同学,早就想帮骆燃推荐。

但温迩对他们说,骆燃最不喜欢靠父母,也不想和父母扯上关系。

骆母越想越不舒服,她总直觉是在这里面出了问题,轻声问儿子:“我们不去那个科研所了,好不好?”

骆燃的眼睫颤了颤。

他静了很长时间,安静到骆母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才又轻轻蹭了蹭骆母的掌心。

他微微发着抖,嘴唇动了几次,低低地说:“好……”

骆燃忽然停下话头,低低闷哼了一声。

骆母吓了一跳:“怎么了?哪儿难受?”

“没事。”

骆燃顿了下,低声补全:“……好冷。”

骆母心里狠狠一酸,连忙收拢怀抱,连着被子把儿子一并抱住。

“冷还吃惦记着冰淇淋。”

骆母已经心疼得不行,尽力撑着气势训他:“爸爸妈妈怕这点儿热吗?你赶快好起来,辞职回家把身体养好,赶快活蹦乱跳地上房揭瓦,要几个冰淇淋都行……”

“我还有事要做……妈妈。”骆燃轻声说。

骆母微怔。

骆燃:“我必须要回总科研所,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骆母隐约觉得儿子的语气有些异样,她没有追问,只是依然一下一下慢慢拍着儿子。

“好。”骆母说,“但要给爸爸妈妈打电话。”

骆燃乖乖点头:“好。”

骆母搂着儿子,被儿子刚染回来的小红毛轻轻蹭着肩头,心里彻底软了,再没多说话,替骆燃仔细掖了掖被角。

……

俞堂不着痕迹地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把又挨了一巴掌的卡牌拎过去罚站。

“宿主。”

系统已经和小红卡混的很熟,讷讷飘过来,试图替骆燃说话:“他是怕宿主再冒险进电子风暴,替他收集散逸的粒子,也会受到影响。”

系统小声说:“他现在的状态,恢复几年,就能变得和身体虚弱的正常人差不多了。”

系统越说越没底气:“再恢复十几年,就能和普通人一样……”

俞堂:“一起罚站。”

系统:“……”

系统关上小喇叭,飘到了卡牌边上。

“我是来挣经验点的。”

俞堂把意识海里的电脑拉过来:“我的工作是帮主角攻受按要求打出结局,他们不在一起,这本书就没办法完结,我就不能结算。”

俞堂眼里只有工作:“从电子风暴里帮你找粒子,是课余作业,活动活动身体。”

系统配合着闪小红灯,把宿主刚买的捕粒子网、粒子储存桶和粒子便携压缩盒藏起来。

俞堂编完了手头的小程序,敲了下回车,合上电脑。

系统凑过来,努力转移话题:“宿主,宿主,这是什么程序?”

俞堂:“一个临时生成的期刊投递员。”

系统:“……?”

俞堂研究了几天商城的编程模式,已经弄清楚了临时生成人物的方法,拍拍系统,把意识导回骆燃的身体里。

温迩站在蒲影的办公室外。

他收到通知,科学部派出的调查组会在今天进驻总科研所,全面调查数据被盗取的具体经过始末,对总科研所的研究工作进行督导。

……他没想到,调查督导组的负责人会是蒲影。

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碰面了。

温迩闭了下眼睛。

他做不到在蒲影的事上冷静,甚至没办法面对蒲影那双淡漠到空洞的眼睛——他放弃了原本的志向,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权,甚至放弃了良知和底线,费尽心力来到科学部这种地方,就是想把蒲影找回来。

可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温迩把心底里的森冷压下去,他不愿意这样想蒲影,他宁愿相信,蒲影只是病了。

蒲影只是病了,就像骆燃在电子风暴里滞留久了,也出现了短暂的人格湮灭一样。

等十五天过去,他再多让骆燃接触几次电子风暴,应该可以让骆燃的状况和蒲影更相似。

只要严密监控骆燃,就能得出产生这种变化的条件和影响因素,再逆推回来,就可能找到解决办法。

他能找得到解决的办法。

等他找到了办法,一切就都会好的。

温迩定了定心神,他轻敲两下办公室的门,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里面传来了蒲影的声音:“请进。”

温迩深吸口气。

他仔细调整好了自己每一处的状态,带上得体的笑意,推开门,缓声说:“蒲组长——”

他站在门口,浅灰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错愕。

蒲影放下手里的书,也朝他笑了笑。

温迩几乎做不出更合适的表情,他看着蒲影眼里多出来的、极淡的那一点光影。

——他可以确定,昨晚调查督导组进驻总科研所,他站在层层叠叠人群后面,看着蒲影下车的时候,那些光还没出现在蒲影的眼睛里。

那时候的蒲影,还依然是个空洞的、什么都没有的会说话会思考的影子。

“温所长。”蒲影说,“坐。”

温迩走过来,在办公桌旁坐下。

他看清了蒲影手里拿的书。

是《世界地理》最新一期的期刊,蒲影的桌上放着裁纸刀,期刊上的配图已经被仔细裁下来,做好了简单的塑封。

那甚至不是张配图——那是张照片,照片里有浓厚的云层,有穿透天地的醒目电闪,还有人。

是一个人的背影。

鲜艳明亮的红色短发,炫酷的铆钉皮夹克,单手控制着硕大的火红色摩托,半个身体站起来,相机的背带在风里飞舞。

穿行在暴雨和电闪里,耀眼得几近灼人。

作者有话要说:和大家提前汇报一下,骆燃没有感情线!他生来自由,不应该被任何人束缚,尤其是这些曾经禁锢他给他痛苦的人。

蒲影是非常崇拜骆燃并且忍不住跑去学照相了的小迷弟!(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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