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我已经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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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开口说话，也不想去回忆那些让我感到痛苦的瞬间，就这么点了一支烟，低头吸着；贝娜她没有打扰我，但也没有离开，她与我保持了一些距离，坐在了草地的另一侧，我们中间有一盏路灯，路灯只亮了她那边，我这边的灯泡坏了，所以有点暗……

许久之后，我终于缩在那一抹黑暗中，开口对她说道：“现在也挺晚了，你先回去睡觉吧。”

“你呢，要一直在这儿坐着吗？”

“放心吧，我没有自虐的毛病，这么冷的天，我抽根烟就走。”

“你都快抽半包烟了吧，这还不自虐呢？……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就和我说出来，最起码我能安慰你几句。”

“余磊那样的人，值得我抱怨吗？”

“你误会我意思了，其实我想让你说的是齐菲……我想听听你们之间的事情。”

我的心颤了一下，但还是故作无所谓的语气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我就是希望能听到不一样的反转，你知道的，同样一件事情，别人说出来的和你自己说出来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没有反转，我就是被甩的那个人。”

“那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又点了一支烟，看着那些弥漫的烟雾，不自觉就想起了自己和齐菲之间发生的那些是是非非，可最终，我还是对贝娜摇了摇头，然后强颜笑道：“人得活在眼前，没有人是为过去活着的，所以，我不想再提了……我现在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如果不想那些悲剧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只能把自己变得强大起来，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嗯，你要实在不想提就算了……说起来，我今天也是被余磊气得够呛，他太不懂事了，就算你们之间有很多矛盾，哪怕私下打一架也没有问题，怎么能在那个场合说出来呢，他要赵琳以后怎么面对她的那些同事和领导，他真的太没有情商了！”

“都是我爸妈给惯的，让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得迁就他、让着他，他现在还不明白，这个世界上真正会让着他的，只有他身边的至亲……”

“这样的人，就得让社会狠狠教育他一下，要不然他根本都不知道收敛……不过，我也真是挺奇怪的，就冲他这个情商，他是怎么在那么好的学校找到工作的？”

我愣了一下，最终也没有把茶小清替余磊找工作的事情说出来，我只是向贝娜回道：“情商低，不代表工作能力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可能他这辈子就是比别人多了几分运气，这么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是老天爷赏饭吃。”

“说的也是，还有人什么都不做，就能中好几千万的大奖呢……”贝娜稍稍停了停，然后又看了我一眼说道：“对比你那个不懂事的弟弟，你可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

“会转运的，这世界上哪有一辈子都倒霉的人。”

贝娜笑了笑，说道：“本来我还想着要怎么安慰你呢，可是看你这样子，根本就不需要安慰。”

“独来独往惯了，只能自己学着控制情绪……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醒了，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不好意思，天气预报播了，明天厦门有大雨。”

“你怎么那么较劲儿呢，我这就是一个比喻，说明我心里有太阳，管它下不下雨呢。”

“哈哈，能和你较劲儿也是一种能力啊……起来吧，我陪你四处走走，趁着这会儿的月色不错。”

……

回到住处，我简单洗漱之后便躺在了床上，这中间，赵琳给我打了电话，跟我说了很多道歉的话，我没有忍心怪她，因为她也是受害者，她的心情不会比现在的我好到哪儿去……

甚至是余磊，我也不想责怪，我很清楚他这种性格是怎么形成的，而真正该承担责任的人，是我妈，正是因为她教育不得当，才塑造出了余磊的低情商，而我作为不受宠的那个，只能以深明大义的心态来面对这个家庭，如果我也像余磊那样，这个家早就乱套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老余又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等我接通以后，他便神神叨叨地向我问道：“儿子，你睡了没？”

“这就准备睡了。”

“问你个事儿，你还在原来那个地方住着不？”

“嗯，你是又在家待不下去了？”

“不是、不是。”老余“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小声对我说道：“我最近学会在网上买东西了，就是那个拼多多，我给你拼了一箱苹果，寄到你住的地儿了，你留意着点儿……这苹果可不便宜，你别弄丢了。”

“拼多多上的东西你也敢买！”

“我去银行存钱的时候，银行的小姑娘教我弄的，说是跟她们的网银有合作，可以便宜很多。”

“我被你搞糊涂了，这苹果到底是便宜还是不便宜啊？”

老余很是耐心地回道：“这你都想不明白，就是说原来很贵，但用了她们的网银就变便宜了。”

“那不还是便宜嘛！”

老余这才急了，他说道：“这就是一份心意，代表你爸惦记着你，你老是计较它便宜还是贵干嘛？”

“成，算我多嘴。”

“这季节你得多吃苹果，要不然容易上火。”

“知道了，难得你有这份心，我肯定一个不落的吃完。”

老余心情不错，笑了一阵之后，对我说道：“行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再给余磊打个电话，我给他也买了一箱。”

“等等，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

“你是不是给茶小清说过余磊找工作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老余忽然就不吭声了，我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你别不承认，除了你，也没有人能和她说这件事情了，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和咱家有关系吗？你就舔着个脸跟她说这事儿！”

“你看你这话说的，人情不就是拿来用的么。”

“那人情有借有还，你和余磊准备拿什么来还人家？”

“你别冲我发脾气啊，这事儿也不怪我……都是你妈给我出的主意，她本来是让我去找贝娜的，可我想着贝娜这孩子也正在找着工作呢，找她不那么合适，这才找了小茶……你弟找工作，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我知道这么做不合适，可如果能让他找到一份好工作，就算我把老脸给豁出去了，那也不亏……要说，小茶这孩子还真是靠谱，说给办，就真办下来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对着电话那头的老余怒声说道：“你不要脸是你的事儿，但是我要脸……你们背着我做这件事情就是缺德，余磊他又不是废物，用得着你们打着我的旗号去给他找工作吗？”

“没打着你的旗号啊，我至始至终都没提你余味一个字。”

“……你别跟我装蒜了，行吗？……难不成她是跟你有什么交情，还是你面子够大？！……我摊上你们这家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余味，话可不能说的这么过分……”

“过分吗？……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这么帮他，就是在害他……你看看他现在这副德行，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目中无人了。”

“他……他怎么目中无人了？”

“细了我不跟你多说……你现在就把茶小清的联系方式给删了，你以后绝对不许再和她联系，要不然你就没我这个儿子，我不跟你开玩笑，我已经受够了！”

“成、成、成，你别急……但是，你得给我一句准话，你弟的工作不能给弄黄了。”

“看他自己的造化，我没义务对他的前途负责……还有另外一个事情，你让茶小清给他找工作的事情，你得和他说明白了，要不然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我没法和他开口啊，那不是伤他自尊嘛！”

“你要是不想我和他弄得兄弟反目成仇，你就趁早说出来……其他我不跟你多说了，你跟我妈没事儿的时候也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为人父母。”

说着，我便挂掉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到一边，我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等渐渐冷静下来后，我又想给茶小清发一条信息。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她那么不待见我，还要管我的家事，我特别想弄清楚她的想法，尤其是在发生了今晚的事情之后。

我们就是过眼云烟的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