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陆如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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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恩终于停止了进攻。
当他经过万里长征，终于将奥耐祖的部队赶入一处精灵族盘踞的要塞时，愕然发现自己的傀儡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耗的差不多了，而对手的主战部队几乎完好无损。更重要的是，他仅有的几处资源点已经接近枯竭，奥耐祖的经济优势使他立于不败之地。
晃眼间他已经回魂了，意念脱离了战场。
重新俯瞰整个棋图，他有一种想笑的冲动，棋图中的一个个士兵此刻看来是那么滑稽，仿佛全都在嘲讽着他的无能。
突然，他感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哇”的喷在棋图上。
“不必这样，老巴恩。”海德凝重的嗓音传入他的耳际，紧跟着一股让人暖洋洋的光明圣力渗入他的胸口，“你没有奥耐祖的冷血，不会让自己的部下去送死，自然斗不过他。”
“不，慈不掌兵。”巴恩满是皱纹的脸上毫无血色，忍不住一声惨笑，虚弱的道：“我输得心服口服。”说罢抹去粘在胡须上的鲜血。
他谋定后动，终于想到一个有可能让奥耐祖负伤的办法，然后怀着满腹阴谋进入龙潭虎穴。
他舍了一张老脸不要，本想着哪怕拼掉性命也要让巫妖之王掉一层皮，可哪想到掉一层皮的是自己，却连逼迫对手进入棋图都办不到。
他恨不能找块奶酪撞死才好，原以为在修罗战棋中他能发挥出最可怕的力量，回头一看，最可怕的力量发挥的淋漓尽致，却无法伤及对手一根毫毛，只是让自己赖以成名的傀儡术沦为笑柄。
哪怕最终等到的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失败也好啊！他不禁有些羡慕老友卡尔狄亚，至少他能够光荣的战死。不像他，古往今来还有比这更加窝囊更加耻辱的惨败么？
可正在巴恩老泪横流之时，奥耐祖竟然破天荒的安慰他道：“你不必过于自责。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夏伦大陆上的最强者，但却一定是大陆上最强大的修罗棋手，你的失败在情理之中。”他平板的嗓音中，说不尽落寞与孤独。
“让自己的部队去送死，很好，真的很强大。”海德分外受不了奥耐祖这种发自内心的优越感，不禁反唇相讥，，却听奥耐祖道：“所以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而且……”他的下颚忽然轻轻一张，仿佛露出最诡异的笑容，道：“而且如果这些精灵法师换成佛朗切斯卡或者西弗若斯，他们还会死么？”
“啊！你——”
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老巴恩和海德都感到自己心口在冒凉气，他们冷静一想，忽然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奥耐祖完全可以依靠刚才在战棋中表演出的战术横行于夏伦大陆，就算所有人类国家联合起来，有超过他三倍四倍的兵力，也无法遏制他的兵锋。
至此巴恩终于知道自己输的不冤，可他非但没有感到畏惧，反而异常兴奋，眼中透出强烈神采，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似的。
他心中暗道：“没有不败的战法。修罗棋上蒙受的耻辱，我会在疆场上加倍洗刷干净的！奥耐祖，你击败了一个棋手，却为你的敌军增添了优秀的一个统帅呢。”恰在此时奥耐祖眼中漆黑的火焰也向他照来，那两团徐徐燃烧的火苗像是在说：“经过战棋洗礼的巴恩啊，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巴恩不由得低下头去，重新审视战棋的棋图，回忆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却没看到此时此刻海德大人和巫妖王奥耐祖正在直勾勾的对视着，却一言不发。当然他们并非发现对方脸上有新鲜的花纹，而是正将自己的声音直接传递到对方的灵魂深处。
“把谜团还我，我现在这样，很不习惯。”海德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金光闪闪的胸甲。
“呵呵，拿走谜团的可不是我。”
“我知道，那就把你那个小骷髅交出来。”
“你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你的词典里不是没有不可能吗？你正在做的事情，和几千年前引来神怒的大奥术师们有什么不同！”海德不禁怒火中烧，又倍感焦急，却听奥耐祖傲然道：“当然不同。我已经超迈古人，比他们更接近于成功。”
“更接近于成功，就更接近于灭亡！”海德几乎在奥耐祖的灵魂深处尖叫起来，可奥耐祖却毫不动容，道：“不不不，他们研究的是让自己完整的灵魂不依靠身体而存在，让灵魂独立，不受任何规则的限制，所以激怒了诸神。”
“那你呢？”
“我和他们不一样，仅仅是想创造一种新的生命形式罢了。”
“你比奥术师们更加过分！”本来还满怀期待的海德终于咆哮起来：“我警告你，造物是诸神的权力。你窃取神权，只会自取灭亡！”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权力一定属于谁！”奥耐祖终于不再退让，斩钉截铁的道：“就像当年，我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安静的研究我的魔法，既不打扰别人，也不让人打扰我，难道这不该是我的权力吗？可你们光明教会就偏不让我如愿！所以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权力，只属于更强的人！诸神又怎么样？我为什么不能比他们更强？”
“你——你……”海德终于明白自己的劝诫绝对不会有任何用处，不禁心灰意冷，冷笑道：“很好，那么，那个小骷髅就是你所谓的‘新的生命形式’？”
“仅仅只是雏形罢了。”
“好，那我就把它扼杀在雏形中好了！”
“那我可以再做一个。”
“然后再发动一场杀害无数生灵的战争？”海德不禁感到一阵绝望，就连毁灭那个小骷髅的念头也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
“这场战争，你明知故问！我只不过是为了继承大奥术师们的遗产罢了。”
“你不是比他们更接近于成功吗？”
“继承他们，是为了超越他们。”奥耐祖淡淡的道：“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的实验品，也就是你念念不忘的那个小骷髅，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什么名字？”
“海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