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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夕毕竟身份摆在这,她脸色和语气都是极淡的,说话时还有点江南女子的温软,可那些话听在人耳朵里却句句诛心,极有分量。

原本没把她当回事的薛神医,也不由冷汗涔涔,面色发白。

在薛令春出生的那个年代,吃虫卵减重并非什么骇人听闻的法子,她从前跟人学过,知道如何将减肥虫放入人体。这个朝代的国民观念保守,直接放虫子很难达成,她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目标放在虫卵上。可减肥虫不易找到,虫卵又很难孵化,她试过几次,都没有成功。今年年初时她忽然找到了法子,见很多人减重之心十分迫切,便铤而走险,将虫卵放入药丸中,让他们服下。

她原想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等主顾们一个个找上门说肚子疼,她才慌忙去找打虫药,可她忽略了这时的打虫药丸没有后世的药效强劲,根本没法将减肥虫打碎了排泄出来,如何将虫取出一事把她难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她只能通过中药将孵化的虫子排泄出来,只要药效够强,虫子排出后她找个法子搪塞过去,肥胖的主顾们根本不会意识到他们是靠虫卵减重的,这事也不会曝光。可她高估了自己,她不是中医,自然不知道在这个落后的年代,要怎么用药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能用醋稀释后给患者服下,让虫子蛰伏。

原想着就这样搪塞过去,却万万没想到,如此蹊跷的法子竟然会被宋朝夕一眼识破。

宋朝夕透过幂篱,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古书上一直都有吃虫减重的记载,只是这种损人的法子正经的大夫不会用,虫子不是别的东西,一旦控制不好便会酿成大祸。薛神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行事自我,这种人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若是继续留着,只怕是个隐患。

外头日头正盛,屋里阴凉处却莫名有股凉意。薛神医牙关紧咬,几次为自己辩解,却说不出让人信服的话,反倒是不少吃过她减肥药的主顾们听到消息赶过来,看到那地上蠕动的虫子,各个面色青灰。

宋朝夕伸手接过青竹递来的药盒,这是一个描金的瓷瓶子,众人皆知,薛神医对药盒极为讲究,据说此前装药的描金缠枝瓷瓶都是特别定制的,名家手笔,药吃完后盒子摆放在家中也算一件艺术品。他这里的药盒太好认,以至于大家一眼便瞧出来了。等众人看清那药里探出头的虫子时,不由捂嘴作呕。旁人无论如何都没法把虫子塞入那么小的药丸,除非原先这药丸里就有虫卵。

薛神医再怎么狡辩也无法为自己开脱。那些东西实在太恶心,多看一眼都吃不下饭,薛神医倒好,收人百两银子帮人减重,结果根本不是什么祖传药方,而是在减重的药里加了虫子,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吃过药的顾客们都围上来要薛神医给个说法,薛神医渐渐急了,她心知在这个愚昧的年代,根本没有公允可言,帝王将相天生便高人一等,虽则她是神医,听起来有几分威风,可她说到底只是一介庶民,处于社会的底层,她若出了事,便是墙倒众人推,根本没有人替她撑腰。

宋璇白着脸问:“国公夫人,喝了您给的药,以后体内还会不会有虫了?”

宋朝夕瞥了眼薛神医,和那群同样等她回答的主顾们,不由满脸为难地叹息一声,“我给你喝的不是药,是万年青的汁液混着烈酒,虫子最怕这个,其他人若想逼出体内的虫子,便可以按照我的法子喝下青汁,若有胸痛则表明虫子在体内待不下去,继续服用,便可以把虫逼出来。至于以后体内会不会有虫……你们种过地吗?地里的虫卵可以存活数年,人体内养分充足……”

这话说完,众人齐刷刷变了脸。

难不成这虫卵还会在人体内繁殖一辈子?子生孙孙生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众人便恨不得饮血抽筋!

薛令春彻底慌了神,宋朝夕肯定是故意的,虫卵虽则能存活数年,可人的身体又不是土壤,那虫吃了宋朝夕的药都能被逼出来,更何况是虫卵呢?宋朝夕说这话,不过是为了让这些人记恨她,找她麻烦,薛令春不是看不出来,可她信用差了,无论她说什么,主顾们都不信,一群人把她围着,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宋朝夕点到为止,她相信她说过这番话之后,那些吃药减重的主顾饶不了薛令春。有些事根本不用她亲自出手,自然有人愿意帮她把事办好。

薛令春这医馆是别想开下去了。当然,以薛令春的性子,这里不能开自然还会去别处的,只是她怎么可能给薛令春这样的机会?薛令春不是喜欢帮顾颜吗?既然如此便让她一帮到底,她倒要看看这世界上有没有坚不可摧的关系,最好不要闹得不可开交,狗咬狗才好!

日头透过马车的窗帘落在她身上,宋朝夕被日头晒了一会,很快有些困倦了。青竹替她盖了薄毯,冬儿点上香炉,马车里很快飘着清淡的茉莉香味。

她闭着眼,是以没看到宋嘉良捂着腹部站在马车后面,目送着她离开。

沈氏见宋嘉良跟出来,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什么?你上次被关入大牢,宋朝夕明明可以救你却袖手旁观,你二姐不过是要她一点心头血,她却见死不救!她还是人吗?你可别被她骗了,你要记住,朝颜才是你嫡亲的姐姐!”

宋嘉良垂着头,沈氏总对他说这种话,说宋朝夕见死不救,说宋朝夕猪狗不如,把一切归咎到宋朝夕身上,起先他也是这样以为的。上次他冲动之下跑去找宋朝夕,被宋朝夕推入河里冷静下来,愤怒之下清醒了许多。其实宋朝夕说的没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己做了那些混账事不能怪别人不帮他。至于宋朝颜这事便更不能怪她了,谁不知道命是好的?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别人?更何况他们对宋朝夕根本不好。

宋嘉良眉头紧蹙,漠然看向沈氏,“她没救我,宋朝颜也没救我,母亲为何只怪大姐却不怪二姐?”

沈氏一愣,此前她找过宋朝颜,宋朝颜也说去求世子爷,可后来却没了下文。她两个女儿确实都没出手,她偏疼宋朝颜,下意识觉得宋朝颜是有难处的,可宋朝夕就不一样了,宋朝夕不管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错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二姐要是能帮会不帮你?她肯定是没办法的,你要体谅你二姐的难处。再说她嫁的是世子爷,可你大姐嫁的是国公爷,国公爷权势滔天,他开开口就能把你放出来,却连这么小的忙都不肯帮!我不怪宋朝夕怪谁!”

沈氏偏心偏得太明显了,以前还没发觉,如今站在宋朝颜的角度看,沈氏这样的母亲确实令人失望。可他也没立场说什么,他这样的废物便是被沈氏宠大的。宋嘉良低着头不说话。

宋朝夕回府后,丫鬟便进来通报,说顾颜来伺候她用晚膳,已经在外头等着了。自打上次顾颜面部起了红疹,便已经很久没来伺候她了。

宋朝夕神色淡淡地净手,“让她进来。”

微风送暖,屋中灯影摇曳,宋朝夕接过冬儿递来的温热绸布擦手。穿着淡紫兰花刺绣领子粉红对襟褙子的顾颜进来了。烛光的阴影中,顾颜面部的疙瘩被衬托得愈发骇人,宋朝夕自己下的药自己是知道的,这药虽则药效强劲,可只要仔细护理根本不会这般严重,顾颜怀着身孕不敢随意用药,又因为肌肤松弛,比她预想中还要差许多。

顾颜低着头福了福身子,“给母亲请安。”

“世子夫人不必多礼。”宋朝夕看向她的肚子,莫名觉得顾颜的肚子小的不像话,就好像这几个月都没怎么长。宋朝夕的肚子起初也长得很慢,但是四个月后肚子便渐渐鼓胀,哪怕穿着宽松的褙子都挡不住。虽则她怀了双生胎是要比一般女子显怀,可府里对顾颜不薄,流水的补品一直往顾颜院中送,怎么顾颜这肚子就不长?

宋朝夕低头喝茶时一直在想这事,顾颜替她端茶倒水,不由望向她凸显的肚子。

宋朝夕怀着双生胎,肚子大了许多,孕相明显,可她依旧四肢纤细,脸部看着比从前还要瘦一些,下巴都尖了,原本i丽明媚的长相,因着有孕的关系倒多了种难言的风味。

宋朝夕少食多餐,没吃几口便放下筷子,顾颜递过茶水给她净口。

经过一年的筛选,湖心小筑四周的花换过好几拨了,如今留下的都是本地适宜栽种的,她有孕后每日无事可做,便以打理花圃为消遣,遇到长势不好要死的花,还会用仙草甘露浇灌,经过甘露浇灌的花草长势喜人,颜色鲜艳,花形娇妹,与外头的花就是不一样。

顾颜看着她修剪花枝,语气很淡:“母亲这的花很是漂亮,不知道打理花圃可有秘诀?”

宋朝夕道:“没什么秘诀,其实做任何事都是一样的,用心就好了。”

顾颜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恍惚,过了会又忽而道:“母亲的生辰快到了吧?”

宋朝夕剪花枝的手一顿,青竹不着痕迹地看了顾颜一眼,接话道:“我们国公夫人的生辰还有几日便到了,世子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顾颜微怔,她跟宋朝夕同一日生辰,她自然是知晓的,往年过生辰,府中只有她一人,沈氏也以她为主,可今年她却不能和宋朝夕一起过,毕竟如今她是顾颜。

“我听永春侯夫人提起过,因为是母亲的生辰,便特地记下了。母亲嫁过来第一年,生辰尤为重要,婶母她回娘家侍疾,若母亲不嫌弃,就由儿媳来替您操办这次的生辰。”

宋朝夕淡淡地挑眉,她和顾颜是双生子,生日都是一天,顾颜忽而提起她的生辰,要说没想法她可是不信的。她倒是想看看顾颜打的是什么主意,便笑了笑,放下剪子,“你怀着身孕,不宜过于劳累,且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生辰,不过也罢。”

“母亲怎么能这么说?对子女而言,父母的事便没有小事,母亲怀着身孕已经十分辛苦了,儿媳自然要替您分忧的,儿媳定当把这次生辰操办得有声有色,让母亲热闹一下。”

宋朝夕淡淡地挥手,“不必讲排场,我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只走个过场便可以。这事我还得跟国公爷商量一下,你若没事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等顾颜回到院中,琳琅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顾颜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你听谁说的?”

“是素心姨娘院中的二等丫鬟彩若,她从前跟我一起当值,昨日我给她赛了些银钱,她便告诉我素心姨娘这几日尤其喜欢吃酸的,”琳琅觑着顾颜的脸色,比主子还要着急,“主子您别怪我多嘴,您实在不该心慈手软,素心虽则只是姨娘,可世子爷对她尤为宠爱,世子爷房中又没有别人,想必是专情于她。都说酸儿辣女,若素心怀了儿子,那可怎么是好!”

顾颜垂眸,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晓的,容恒心中的人绝不是素心。可这种话她不能告诉别人,她与容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继子和继母的关系本就敏感,若是叫容z知道了,容恒失宠,那她一切谋划便都成了笑话。可琳琅说的也对,素心虽则上不了台面,可她若生了男孩,那又不一样了。

一连几日,容z回来都很早,他回来时宋朝夕正坐在床上刺绣,她并不喜欢这个,当之前姑母请的嬷嬷教过她一些技巧,勉强能应付。虽则青竹和冬儿替孩子做了不少衣裳,可到底是双生子,总是更让人期待的,宋朝夕闲来无事便也自己画一些花样,给孩子做点衣裳和肚兜。

容z远远看她依靠在床头,昏黄的光线下,她的侧脸愈发柔和,容z无法想象她就要做母亲了。

他看向她的肚子,神色放缓,“今日他们可曾闹你?”

宋朝夕的肚子比寻常女子大许多,可就两个孩子而言又不算太大,且她的肚子实轴,按下去一点赘肉没有,这样的胎相孩子的体重定然不小,她和容z身量都不错,孩子长手长脚,一个肚子里装两个,没有伸展的空间,定然很闹腾。

“他们总是动个不停,有时候拳打脚踢的,把我闹得直不起腰来。”

青竹端水进来,笑着说:“今日小世子动个不停,夫人训斥了两句,说要是再动等他们生出来就打他们屁股,小世子停了一会,动得更厉害了,好像在抗议夫人说话太凶呢。还没生出来就这般聪明,将来肯定和国公爷一样,也是人中龙凤!”

容z沾了霜色的眼眸顿时柔和,他净手才去摸她的肚子,天热之后,宋朝夕躺在床上便很喜欢脱得只剩下肚兜,她冬日时怕冷,现在又开始怕热了,火气大的很。他这样一摸便摸到她的肚皮,容z笑了笑:“生出来若是调皮,可有的你头疼了。”

宋朝夕挑眉,不以为然,“若是调皮,我就把孩子丢给国公爷,反正那是你的种!”

这话听着像威胁,却软绵绵的,还有点撒娇的意思。容z很受用,笑着说:“若是不调皮你才自己养?朝夕,你怀的可是两个,若一个调皮一个不调皮你又该如何?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宋朝夕抿唇,有沈氏这个母亲在前,宋朝夕自然不可能偏疼哪个孩子,她虽则更喜欢女孩,可若是生了男孩她也会一样疼爱,无论男女都是她的宝,她要把他们放在心窝里疼。

“国公爷想要女儿,若生了女儿国公爷会不会只顾着疼女儿便忘了我?”

“女儿能有你可爱爱娇吗?”容z是一贯的正经,偏偏说的话却那么不正经。

宋朝夕偷笑,伸出胳膊搂着他,蹭了蹭他长出胡渣的下巴,满意地笑说:“那必然是没有的,所以国公爷可不能把给我的爱分给别人。其实我这人看着不计较,却什么都想要独一无二的,你给我的东西可不能拿走了。”

容z神色微动,跳跃的烛火下,他心中涌出难言的情绪来。这几日他心头并不平静,即便没有表现出来,却不代表那些潮涌不存在,可有些东西越是压制便越反弹,反弹了数日,他甚至都分不清,她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他打定主意不怀疑她,却不代表他不会多想,相信她是一回事,不计较又是一回事。

她心中是否还有别人,这是他永远问不出口的话。

可每每总是这样,心有涟漪,并不平静,却总被她三两句话抚平了。她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容z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笑得很轻,“给你的东西便是你的了,也只能是你的,我又能分给谁?倒是你,你年岁太小,需要陪伴,我平日这般忙碌,总觉得亏欠你。”

宋朝夕一愣,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她好像很喜欢咬他这地方。带着胡渣的下巴是某种象征,咬一口便像是征服了一般。

“你已经对我够好了,你若不忙于朝堂政务,整日在家陪着我,或许我还不喜欢呢。这算什么亏欠?”

容z不再说话,侧身搂着她,宋朝夕脸靠在他胸口蹭了蹭,又忍不住抬头问:“国公爷,若我这胎怀的是两个男孩……”

容z替她掖着被子,“当初你便是因着和尚的几句话,被认为克妹妹送去扬州,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国公府。男孩女孩都很好,朝夕,只要是你生的,都是极好的。”

宋朝夕心头涌出难言的情绪来,其实已经不太在意那些事了,可容z会替她考虑,她心头依旧是欢喜的。她眨眨眼,笑着说:“也是,即便是两个男孩,他们也没世子之位可争抢,我其实不必有压力的。”

容z微顿,摸摸她的额头,“孩子有我替他们打算,你不必担心这些,只管好生休养,安全把孩子生下来,寻常女子生一个已经很困难,你却怀了两个,朝夕,我很担心你。”

宋朝夕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我是大夫,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你不必过于担心。”

容z笑着把她放在他胸口的手拿下去,他已经有几个月不曾正在同房了,她手这样靠着他,着实有些危险,还是避开的好。他拿下去,宋朝夕又身上来,最后他只能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腋下,不让她乱动。

她终于老实了。

“你生辰快到了吧?我已经跟母亲说过,今年替你好生操办。”

宋朝夕其实不爱过生辰,听说要操办便有些头疼,“我其实不爱热闹,往年就是跟姑母一家人吃顿饭,收收礼物之类的。”

容z沉吟:“那便只是府中人一起吃顿饭吧,去年你生辰时我错过了,今年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了。”

宋朝夕听得发笑,“那你准备准备贺礼了吗?”

容z笑着问:“我给你写一幅百寿图你看如何?”

宋朝夕一言难尽,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过了会还认真地问:“国公爷,你那个岁数的人送礼物该不会都是这个路数吧?”

容z被逗笑了,什么叫他那个岁数的人?倒好像他有多不入时一样。他就是再不入时,以他的身份,送礼朝贵了送便不会出错,又怎么会真的只送一幅百寿图?她竟然还当真了,倒让他觉得好笑。

感受到这位来自爹爹辈人的揶揄,宋朝夕自己先笑了,“要不透露几句,你打算送我什么?”

容z并不搭理,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手困住,“早些睡吧,你到时候便知道了。”

今年宋朝夕生辰,府中难得热闹了一番,老夫人一早叫人送了一匣子珠宝来,除了女子用的,还有一些是孩子用的玉器和金银小锁镯子之类的,考虑得十分周到。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我既盼着你生哥儿,又盼着你生姐儿,实在矛盾,便哥儿姐儿都做了,左右孩子的东西都可以用。对了,你近日有没有做过类似的梦,听人说梦到摘桔子和稻穗是生男孩,梦见鲤鱼蝴蝶和鸳鸯都是生姐儿。”

宋朝夕抿了抿唇,“我还真没做过胎梦,每每都是一觉到天明。”

“睡得好是好事,我怀老二时可吃了不少苦头,他在我肚子里便爱闹,生出来后更是难管,谁曾想他竟然是三兄弟里爬得最高的一个。”

宋朝夕觉得稀奇,“国公爷年少时很爱闹?”

“可不是,别看他现在一本正经,少时也曾因为上学堂偷懒被先生罚抄,再大一些,他父亲在时,家里有宵禁,他回来晚了就翻墙进来,你肯定想不到他会有那样的时候。”

鲜衣怒马少年时,她还真的想象不出沉稳威严的国公爷,竟有那一面。

从老夫人这出去,高氏便把宋朝夕叫去了她的院子。高氏的母亲前些日子病重,她回家侍疾,许久没曾回来,宋朝夕便问她母亲如何了,高氏笑了笑:

“能如何?并不是真的病了,只是中了我父亲宠妻的招,不过我这次回去已经料理好了这些事,我母亲也渐渐有了好转,我听闻你生辰到了,便特地回来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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