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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妃的话音一落,在场的几人全都被震的瞠目结舌,只有沈楚楚僵硬着身子,喉间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她哪里知道临妃这么好学,她只不过是胡编乱造的解释了一番,临妃不光当了真,还学会了举一反三。

沈楚楚扭过头,只见临妃理直气壮的瞪着狗皇帝,面上似乎还隐隐带了些恼怒。

原来临妃用这个词,真的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怒……

“咳……风好大啊,什么都听不清楚呢。”沈楚楚装模作样的挠了挠耳朵,佯装出没听见的样子。

司马致瞥了她一眼,不用说了,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临妃这事肯定和她有关系。

只是他想不通,沈楚楚到底跟临妃又说了什么,才能提到这种莽汉之间讲的粗话。

若是这事跟沈楚楚没关系,就算临妃是凉国最受崇敬的公主,他肯定也要责罚临妃。

既然他心里清楚此事和她有牵扯,如果再跟她较真,倒也没什么意思了。

罢了,谁让她是他的女人,她说听不清楚,那他也当自己没听清楚好了。

司马致沉默半晌,开口附和一声:“嗯,风大。”

临妃许是觉得这样坐着实在别扭,她一边用手扯着他的衣裳,一边用脚尖踩着马镫,稍一用力便从马背上跃了下去。

“贵妃娘娘答应教臣妾击鞠,臣妾不想跟皇上一起练击鞠。”

临妃走到沈楚楚身前,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扯着她的手臂,委屈巴巴道:“娘娘跟臣妾共骑一乘,臣妾一定会保护好娘娘的。”

沈楚楚犹豫了起来,她的确是答应过临妃,若是分一分先来后到,狗皇帝算是半路插队的。

她纠结了一会儿,侧过头看向他:“皇上,您是与三位将军约好了击鞠吧?下次有机会,皇上再带臣妾共骑也不迟,皇上还是先去忙您的事。”

临妃的话太过直接,这么些人在这里,怎么也要给他一点面子。

她说这话,便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顺带委婉的告诉他,她要去和临妃练打马球了。

司马致挑了挑眉,沈楚楚和临妃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是因为昨日她在莲花湖里救了临妃?

那他也跳湖去救她

了,她为什么不能对他热情一点?

虽说他心中不情愿放走她,但沈楚楚说的是事实,他昨日放了姬家三兄弟的鸽子,总不能今日又放人鸽子。

他看见沈楚楚和姬钰站在一起,他就浑身都别扭。

临妃倒还好一些,毕竟临妃是女子,便是黏人一点,对他也并无威胁。

司马致斜睨着临妃,语气不咸不淡:“你会骑马?”

其实根本不用问,从临妃上、下马时的从容,便可以得知临妃原先骑过马。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问一问。

临妃点点头:“臣妾会骑马,臣妾绝对不会让贵妃娘娘受伤。”

沈楚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天色都不早了,若是狗皇帝再耽搁一会儿,她也不用练习打马球了,直接打道回府好了。

她小心翼翼的抓住缰绳,动作略显僵硬的准备从马背上跃下去。

没等她迈腿,司马致便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不明就以的看了过去,只见他慢里斯条的从怀里掏出绣着毛毛虫的绢帕,从容不迫的拿着绢帕,朝着她的额头上覆去。

司马致的动作很自然,他两根手指夹着绢帕,不急不缓的耐着性子,一点点的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水。

沈楚楚怔怔的望着他修长且削瘦的手指,心口像是突然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似的,隐隐有些发痒。

他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的指关节微微弯起,指甲修剪的十分整齐,圆润的弧度映着一点透亮的光泽。

若是生在现代,他这双手不去弹钢琴都可惜了。

她的心脏‘砰砰’的加快了跳动,神色不自然的别过头,再也不敢去看他了。

司马致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擦拭干净,右手握住缰绳,翻身一跃,从马背上跃了下去。

他漫不经心的将绢帕叠好,勾唇轻笑道:“爱妃给朕绣的手帕,代表着爱妃对朕的心意,朕定然会将帕子珍藏一辈子。”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哪怕是一向粗神经的姬六将军,都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司马致的话唤回了沈楚楚的思绪,方才的怦然心动仿佛只是一场错觉,她忍不住黑了黑脸。

昨日她就是随手将这没缝好的绢帕,拿出来给他擦擦脸上的口水,待到擦完

脸,她刚要将绢帕收起来,他便将绢帕抢了过去。

见他怎么都不还给她,她也懒得跟他多纠缠,不过是一条绢帕而已,永和宫里多得是,她又不缺那一条。

谁知道他会随身带着这绢帕,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这手帕代表着她对他的心意。

说谎都不打草稿,狗皇帝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沈楚楚心里吐槽他,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反正嘴长在他身上,她又不能去堵上他的嘴。

好在司马致说过这一句之后,便将绢帕收了回去,没再做出一些让她想骂人的事情。

“你上去吧。”他看了一眼临妃,指了指自己的纯血马。

临妃一看他给自己腾出位置,眸子立马弯了弯,她笑声宛如天籁:“皇上真几把好!”

司马致:“……”

他面色铁青的背过身子,也不知凉国女皇是怎么教养临妃的,活脱脱就是个没脑子的花瓶。

得亏他后宫嫔妃不多,若不然就临妃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怕是连十天都活不过去。

他刚把身子转过去,临妃便迈步蹬着马镫,动作流畅的上了马鞍。

她学着方才司马致的样子,将手臂从沈楚楚的腰间伸了出去,握住了前面的马缰绳。

沈楚楚的肩膀后面,被什么东西突然硌了一下,她纳闷的转过头,临妃这是在身上套盔甲了?

临妃见她看向自己,一双闪着星光的眸子,微微弯了弯:“贵妃娘娘莫怕,臣妾会保护娘娘的。”

沈楚楚倒没在意临妃的话,这种专门训练过的马,一般只要不发疯,她找到了平衡点稳住身体,便不会从马背上掉下去。

她比较想知道的是,临妃到底在宫装里面穿了什么,硌的她后背生疼。

沈楚楚看了临妃两眼,见从外头看着,似乎没什么不对劲,便也没有多问。

待到下次有机会,等没人的时候再问一问好了,现在周围全都是男人,她也不好开口。

临妃没有骗人,她的确骑得还不错,纯血马迈开马蹄向前奔去,马蹄踩在沙地上,空气中仿佛只剩下了‘嗒嗒’的声响。

她先带着沈楚楚在马球场跑了两三圈,就犹如热身准备似的。

呼啸的风从耳边掠过

,冷风卷起了沙地上的尘土,吹的沈楚楚被那沙尘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临妃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一手紧紧握住缰绳,另一手则高高抬起,护在了她的眼前。

感觉到眼前一热,沈楚楚微微一怔。

骑上马的临妃,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若这是在战场,那临妃就好比冲锋陷阵在沙场前端的巾帼女英雄。

单是这力拔山河的气场,就与那之前单纯稚嫩的形象差之千里。

远处传来杨海尖细的嗓音:“临妃娘娘,您慢一些,别颠到贵妃娘娘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在纯血马后面一边追一边喊。

临妃将削瘦的下颌,倚靠在沈楚楚的脖颈上,她轻笑一声:“怕不怕?”

沈楚楚摇了摇头:“还好。”

虽然临妃骑得很快,但临妃一直有意无意的护着她,她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甩下马去。

听到她的话,临妃唇角的弧度又深了一些:“那我加速了。”

沈楚楚还未反应过来,马蹄声便愈响愈烈,冰冷的寒风打在脸上,凑凑的往她脖领子里灌。

她吓得抓住了临妃的手臂,紧闭着双眸向后靠去,她像是一只鹌鹑一样窝在临妃的怀里。

风中响彻着临妃畅快的笑声,沈楚楚脸色苍白的用手叩紧临妃的手臂,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杨海的声音被淹没在呼啸的风中,最终还是司马致骑上了追月,追了临妃将近半圈,才将临妃拦了下来。

司马致冷着脸,将沈楚楚从马背上抱了下来,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肚子疼不疼?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他真是失策了,本以为临妃看着娇娇弱弱的,就算是会骑马,也就是小打小闹的骑着马,四处溜达溜达。

谁料到临妃一上马,就跟疯了一样,横冲直撞的向前狂奔,杨海都喊破了嗓子,临妃还像聋了似的听不见。

沈楚楚没有回答他,胃酸蓦地向上窜去,她弯着腰忍不住干呕起来,差点没把自己的胃给吐出来。

司马致心疼的抬手给她顺着气,也不顾不得姬家三位将军了,抱着她便出了马球场。

望着他焦急的背影,姬钰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在脸侧投下淡淡的阴影,遮掩住了他漆

黑一片的眸光。

临妃从马背上跃了下来,刚要转身离去,便被姬钰伸手拦住了。

她神色不清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心疼了?”

姬钰蓦地抬起头,声音寒冷如霜:“你是谁?”

临妃面色不改,笑容依旧:“我是凉国的临安公主,晋国的临妃。将军这是失忆了吗?”

哪怕是迟钝如姬六将军,此刻也发觉到了异常。

姬六将军突如其然的上前一步,试图撕下她的面纱,却被她反手擒住手腕。

临妃葱白细长的手指,对着姬六将军的手骨轻轻一按,空气中响起了杀猪的嘶吼声。

冷风轻轻的拂过,质地软薄的面纱随风摇动,那一双罥烟眉微微挑起:“有没有人告诉你,做人要有礼貌?”

姬六将军疼的眼泪都溢出来了,他五官扭曲的抱着手臂,手腕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

姬钰皱起眉头:“既然你已经入了晋国皇宫,便该依着晋国的规矩来,你应当摘下面纱才是。”

临妃挑唇一笑,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看了我的脸,就要对我负责。将军要看吗?”

姬钰:“……”

空气寂静了一瞬,姬钰再抬头时,她已经走得远了,只留给他一个略显寂寥的背影。

姬钰眯起眸子,临妃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时而表现出天真无邪的一面,时而表现出心机重重的一面。

一时间,倒也让人分辨不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临妃了。

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的姬七将军,弓着身子看向姬六将军:“六哥,你怎么样?”

姬六将军疼的满头大汉,他甩了甩自己的手腕,手掌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下耷拉着,手骨处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钝痛感。

姬钰抬手扶住姬六的手腕,带着丝丝凉意的指尖覆上手骨,他左右摸索了两下,手指稍一用力,便将姬六脱臼的手腕归回了原位。

像是姬六将军他们这样在沙场征战的将士,别说只是脱个臼,便是摔断骨头或是关节错位都是家常便饭。

掉眼泪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都是铮铮铁汉,就是血流成河,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不知临妃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姬六将军不过是手腕脱臼,

便疼到眼泪直打转。

姬钰垂下眸子,遮住了暗沉的眸光,令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沈楚楚被司马致送回了永和宫,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不用请太医过来这么麻烦。

但他一脸紧张的模样,仿佛她马上就要归天了似的,她也不好说什么扫兴的话。

太医进来之后,沈楚楚刚要把胳膊伸出去,准备让太医把脉,司马致便抬手将她的手臂拦了回去。

她不明就以的看着他,只见他冷着脸对太医道:“你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高超的太医。旁的太医都是望闻问切,朕相信你无需把脉,只要望、闻、问便能瞧出病症了。”

沈楚楚:“???”

太医显然比沈楚楚更惊愕,便是华佗再世,也不可能只凭靠着观气色、听声息、问病症,就可以准确无误的确定病情。

不让他把脉,他怎么知道她的身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司马致见太医一脸为难之色,不悦的皱起眉头:“只是让你看看她身子有无大碍,有这么难吗?”

太医被他呵斥的一个寒颤,连忙上前一步,按照他说的方式,细细的观察起她的气色。

沈楚楚有点无奈,她不过是吐了点东西,他就非要请太医过来看病。

既然把太医请过来了,她就也就说不什么了,全当是给自己请个平安脉好了。

现在他又为难太医,偏不让人把脉,他到底在抽什么风?

太医瞧了半天,颤颤巍巍的弓着身子:“娘娘气色不错,呕吐约莫是因为被马颠的,想来并无大碍,休息两日便好了。”

司马致看了太医一眼,转过头搂住她的腰:“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沈楚楚其实胃里还是有点犯恶心,临妃骑马骑得太快,她被颠的晕头转向,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呕吐实属正常。

但她生怕他再小题大做,只好改口道:“臣妾有些乏了,想睡一会儿。”

司马致微微颔首,孕妇的确是比较容易嗜睡的,既然她能犯困,说明她和孩子都没什么妨碍。

他挥手让太医下去,太医一走出永和宫,只觉得空气都那样甜美。

沈楚楚本以为他会和太医一起离开,但她安静的躺了片刻,都没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

他就

坐在榻边看着她,指尖轻轻勾起她髻边垂下的一缕长发,神色自然的把玩着。

火盆里的红萝炭燃烧的正旺,时不时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噼啪’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原本没有困意的沈楚楚,一双眼皮开始打起了架,脑子也跟着变得混沌起来。

不知何时她合上了双眼,安静的寝殿内,响起了她沉稳的呼吸声。

司马致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顶,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了一地,在她恬静的小脸上徒添了一抹温柔之色。

他唇角微扬,眸光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原来幸福可以这样简单,只需要她在身边,他就觉得一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他不疾不徐的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关节微微弯曲,将那带着薄茧的指腹,轻颤着覆在了她的唇上。

樱红的唇瓣,柔软的宛如云朵一般,轻轻摩挲过去,从指尖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触电感。

司马致想收回手指,可又忍不住沉沦于此,他望着她瓷白如玉的肌肤,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了两圈。

他将手指叩在她削瘦的下颌上,神色微微有些紧张的俯下身子。

蜻蜓点水,点到为止。

司马致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薄唇,仿佛是在回忆那一瞬间的美好,浑身的血液跟着回忆,在刹那间变得滚烫起来。

他眸光柔和,唇边带笑,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金乌慢吞吞的朝着西山爬下去,金灿灿的阳光渐渐被橘色的夕阳取代,待到沈楚楚醒来时,殿内空荡荡的只余她一人。

她揉了揉眼睛,才发觉天色已经黑了。

沈楚楚喊了两声‘碧月’,碧月没喊来,倒是小翠听见声音走了进来:“娘娘,碧月姐姐去御膳房了,应该快回来了。”

说罢,小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内务府方才来过人,道是秀女明日入宫,届时皇上也在,请娘娘务必到场。”

沈楚楚微微一怔,刚刚睡醒的脑子略显迟钝,半晌才记起了选秀的事情。

上次狗皇帝没有挑出喜欢的画册,太后那边又催的紧,她恼怒之下,便将所有秀女的画册都给扔出了院子,而后闭着眼睛,随机捡起了二十册画像给内务府送去了。

反正她精挑细选的秀女,狗皇帝一个都看不上,既然如此,那她就随机摇号好了,没准正巧能摇到他喜欢的类型。

内务府收到画册之后,准备了两日,明日便是秀女入宫进行筛选的日子了。

这次选秀的负责人就是她,她肯定是要到场的,只是她没想到狗皇帝日理万机,竟然会有空亲自参加选秀。

其实晋国历代的皇帝,都会亲临选秀现场挑选秀女,但狗皇帝平日总是特立独行,登基一年从未翻过嫔妃的牌子,沈楚楚还以为他对选秀不感兴趣。

说到底他脸上瞧着毫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在意那些秀女的容貌和品性的,若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到场挑选。

沈楚楚心里不太得劲,他喜欢什么样的可以直接跟她说,她又不是不给他选,干嘛非要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骗人?

“知道了。”她抿了抿唇,声音略显冷淡。

小翠刚给她穿上鞋,碧月便带着几人进了寝殿,沈楚楚见过那几人,她们是御膳房的宫女。

为首的宫女拍了拍手,几人先后将十几碟精致的菜式摆放在沈楚楚眼前。

“贵妃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嘱咐御膳房,给您单独做的膳食。”宫女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指着桌子上的膳食说道。

沈楚楚原本醒过来是有些饿的,但跟小翠交谈了两句,她又觉得自己不饿了。

她兴致缺缺的挥了挥手,碧月从锦囊中拿出了些碎银子,递到了宫女的手中。

宫女接下了赏赐,喜笑颜开的对着沈楚楚恭维道:“娘娘好福气,就连嘉答应往日那般受宠,皇上也不曾命御膳房单独送膳呢……”

许是因为受了赏赐,宫女难免就想多说几句。

沈楚楚没等宫女说完,神色淡淡的瞥了宫女一眼,宫女这才惊觉自己似乎惹得她不喜了,连忙住了口。

送走了御膳房的宫人,碧月将永和宫的殿门轻轻掩上,走到自家主子身旁布菜:“娘娘,您是不是因为选秀的事不高兴了?”

沈楚楚夹菜的动作一顿,面色惫懒的抬起头:“本宫瞧着像不高兴吗?”

碧月有些无奈,这都不用瞧,主子脸上分明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呢。

见碧月不说话,沈楚楚又添了一句:“

这有什么不高兴的,选秀是喜事,皇上往后还要开枝散叶呢。”

听见这话,碧月忍不住咧了咧嘴,主子这是掉进醋缸子里了吗?

浑身都一股子醋酸味。

“你笑什么?”沈楚楚不明就以的看着碧月。

碧月收敛住笑容,指着桌子上的十几碟菜式:“娘娘,您看这些菜,是不是都是您爱吃的?”

沈楚楚一怔,垂下头看向桌子上摆放的膳食,确实如碧月所说,每一道菜都是她爱吃的。

准确来讲,这些菜全是她和狗皇帝一起用膳时,她夹的比较多的菜。

她咬了咬唇,眸光微微闪烁,心中突然生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感觉,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又痒又疼的。

自打从宝莲寺回宫后,她和狗皇帝就没怎么见过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相处时的氛围,和往常不太一样了。

看不见他的时候,她总会在某个瞬间,突然想起他的存在。

和他相处在一起时,她也不再像往日一般恐惧畏缩。

他在她面前,似乎再也不是一派威严的真龙天子,而更像是相处很久的老朋友。

她搞不清楚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是怎么回事,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狗皇帝是男主,沈嘉嘉是女主,这就是早已注定好的命运,便是说破天了,她也无力更改命运。

许是想的太多了,沈楚楚的食欲越发的减退,那些膳食她只是吃了两三口,便让碧月拿下去分给永和宫的下人们吃去了。

明明没吃多少饭,可用过膳后,她却觉得喉间像是更了什么东西似的,噎的她心口发闷,憋得难受。

天已经黑透了,沈楚楚不太想在夜里出门,生怕自己再撞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在殿内来回走动了一会儿,胃里依旧不太舒服,只好披了一件大氅,去院子里散步。

此刻已经是戌时三刻,也就是快要九点,这个时间宫人们已经就寝了,碧月也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本来每个宫殿都会留有守夜的婢女,但沈楚楚穿过来之后,嫌旁人在寝殿里守着怪吓人的,便将这个规矩给废了。

如今永和宫的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宫墙外偶尔传过来一两声猫叫声,才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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