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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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盖大小的糕点,连味道还没怎么尝清楚承安就已经咽下去，不过他还挺乐呵，摊开小手对望着自己的哥哥们道：“没呀~”

小家伙的手白白嫩嫩,坐在旁边的胤祯看到后不由握住捏了两下。

而胤禩则是轻声问道：“承安还要不要吃？”

承安听到他的话眼睛微微睁圆,不过随即却是道：“阿玛嗦安安只呀吃山个呀。”

一边说他还一边伸出手指,先是伸出两只手指头,后来自己瞧瞧发现好像不对,又掰出一只来。

见他这么乖巧,胤禩忍不住将人接到自己怀里,摸着他的脑袋道：“方才是哥哥吃的,不算安安的。”

小家伙掰着手指头说自己只能吃三个的模样太招人疼，胤禔比他更直接，立刻吩咐人再去拿糕点来。

方才那三块糕点承安连半块都没吃到，因此候在一旁的宫女倒也没说什么,很快就又端着三块糕点上来。

这一次阿哥们没再开口说要吃的话，而是准备让他好好将糕点用完。

然而小家伙不知是觉得分享的糕点更美味，还是觉得这种行为有意思,重新拿到糕点后又掰起来。

胤禔看到他的动作，正想说他们不吃让他别掰时,就听到他奶声奶气的数数声——

“一、二、山、四、呜、呦、吃、呀、啾……”

见他虽然吐字不清，但数得还挺流畅，阿哥们脸上都露出笑意，只有胤俄见他卡在九那赶紧提醒道：“十！”

“嘶~”

胤俄见他还是没学会,不由抬手抚额。

见他已经数到十,十二阿哥胤祹期待地问：“然后呢？”

承安抬头看他一眼,歪着脑袋想了会就掰着糕点继续数起来：“一、二……”

“不对不对,怎么十过后又是一了？应该是十一。”胤祹教道。

小家伙听到他的话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随即道：“嘶一、二、山……”

“来八哥教你数。”胤禩见他只会数到十，指着盘子里的碎糕点教他。

承安还是很聪明的，没多久就学会数到二十多，不过从十到十一时还需要提醒，不然他又会重头数到一。

数完数，糕点也掰好了，小家伙跳到地上又开始忙活着要给哥哥们分糕点。

阿哥们不缺这一口糕点吃，刚才纯粹是逗他玩，这会自然想拒绝。

然而承安十分热情，根本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哥哥吃呀！”

没办法，阿哥们最终还是吃下他直接塞到嘴边的糕点。

“我自己来。”

承安分到胤佑面前时，他带着点无奈地接过小家伙喂过来的糕点。

花厅门口，康熙从承安开始分点心时就站在那，看到胤禔他们一群人稳坐在椅子上，小儿子却团团转的给他们分点心，觉得他们可真是出息。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胤禛余光无意扫到门口时，赶紧起身行礼。

其余阿哥听到他的声音，还没看到康熙人就赶紧跟着起身。

承安小手里还抓着几块碎糕点，看到哥哥们都站起来先愣了一下，随即跑向还没吃到糕点的胤祯。

胤祯看着他喂过来的糕点，一时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见他一直举着，干脆先伸手接过来。

承安见又给哥哥们分完一次糕点，笑得眼睛都弯起来，随即才跑向康熙：“阿玛吃糕糕~”

“阿玛不爱吃，你自己吃。”康熙说完示意胤禔他们起身后睨向他们，“朕何时缺了你们糕点吃不成？”

想到承安统共就三块点心，却被他们哄着掰成这么碎，康熙觉得他们也不嫌寒碜。

阿哥们没想到跟承安闹着玩却被他撞个正着，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皇阿玛恕罪。”

承安听到阿玛说不爱吃，于是自己将手里剩下的糕点一口吃完。

等咽下糕点后，小家伙见阿玛在说哥哥们，赶紧转身抱住他的腿：“安安咿哥哥吃呀~”

“他们想吃多少糕点没有，用你穷大方。”康熙低头看着他道。

“嗯？”承安听不懂什么叫“穷大方”，顿时仰起小脸疑惑地看着他。

见他嘴里还留着点糕点碎，康熙拿帕子替他擦干净后，伸手将人抱起来。

他带着承安在上首落座后，看到底下这么多儿子，觉得倒是难得见他们这么齐。

“都坐吧。”

康熙发话后阿哥这才重新坐下来，不过比起之前的随意，这会明显坐姿要端正许多。

对于承安来说，同时能见到这么多哥哥和阿玛是件高兴的事，他小脑袋不停来回转动，脸上的笑容更是比外面的阳光还灿烂。

康熙与其他儿子相处时，要么有事吩咐，要么就是考较他们，这会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一圈后，便开始随机提问。

胤禔这些年被关在府里根本没心情读书，如今都不知多久没碰过书，听到康熙要考较他们，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直到康熙先点了胤禛的名字才暂时松一口气。

“胤祉，朕问你……”

在坐的除了光头阿哥，还有几位亲王、郡王、贝勒、贝子，随便拉一个放在京城里也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会却单是被点名字就开始提心吊胆。

比起紧张的阿哥们，坐在“考官”怀里的承安就要轻松得多，他一会看看阿玛，一会看看站起来的哥哥，倒是顺便记了一下哥哥们的名字。

啪啪啪啪——

小家伙虽然听不懂阿玛问的话，也听不懂哥哥回答的话，但就是觉得很厉害，每次有阿哥回答完时他就立刻抬起小手鼓掌。

其他人也就罢了，见胤俄回答完他也跟着鼓掌，康熙戳一下他的额头后睨向胤俄：“回去多读点书。”

“儿臣谨记。”

胤俄刚才回答得磕磕绊绊，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受罚，没想到只得一句不算训斥的训斥，当即偷偷朝承安丢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小家伙看到哥哥冲自己眨眼，咯咯笑起来后，也冲他眨巴起眼睛来。

本来还挺严肃的“考试”氛围被他这么一笑，顿时就轻松下来。

康熙见此，低头看着他道：“胤祕。”

“哎~”已经记住自己名字的小家伙立刻抬头。

康熙板着脸道：“朕也考考你，念一句诗来听听。”

“两个黄鹂鸣啾啾~”承安张口就来。

他话落，胤俄下意识抬手鼓起掌来，被康熙扫一眼后才赶紧放下手，露出一个自己什么也没做的表情。

其他阿哥面上不显，心里都觉得胤俄最近越来越胆大包天。

“换一首。”康熙警告完胤俄后又道。

承安咬着手指想一会后道：“咕咕不见今呀月~”

胤禔听着他念出两句诗，觉得不愧是自己弟弟，就是比一般孩子聪明。

然而康熙却还是不满意，又道：“数个数朕听听。”

刚刚才跟哥哥学数数的承安立刻举起自己的手指掰起来：“一、二……”

小家伙掰手指数数的模样实在太讨喜，阿哥们望着他眼神都不自觉柔和下来。

“不许掰手指。”比起他们，康熙就要严肃得多，直接挡下他的小手道。

承安习惯掰手指头数数，见他握住自己的手不让用，顿时有点不会数的小家伙不由微微鼓起脸颊。

不过很快，他就用余光看到旁边哥哥举起来的手，立刻笑着数起来：“一、二、山……嘶……”

“十一。”胤俄见他又卡在“十”那里转不过来弯，张嘴口型有些夸张地无声提醒他。

收到提醒后，承安立刻继续数下去：“嘶一、嘶二……”

康熙本来只是看他在自己考较时嘻嘻哈哈，这才心血来潮的也考考他，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能数到二十多。

“不错。”等他数完后，康熙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奖你一块糕点。”

“阿玛好呀！”承安听到他的话立刻高兴地伸手抱着他。

胤祉瞧见皇阿玛这会心情明显不错，凑趣道：“皇阿玛，既然承安有奖励，那儿臣有没有？”

康熙想到他们一群人刚才和承安分食三块糕点的场景，没好气道：“也赏你们一人一块，省得再惦记弟弟的糕点吃。”

“谢皇阿玛。”

阿哥们起身谢恩道。

他们重新坐下没一会后，宫女很快端着糕点上来。

康熙说一块，包括承安在内的所有阿哥面前就真只有一块糕点。

虽然刚才六块糕点加一起他也不一定吃到一块，但再次拿到糕点时，还是让承安有一种今天吃了许多糕点的错觉。

小家伙捧着糕点咬一口后，突然发现大家都有就阿玛没有，立刻举起手道：“阿玛吃呀~”

“阿玛不是说了不爱吃。”康熙道。

“好吃呀~”见他竟然不爱吃糕点，承安又咬一口后道。

等用完糕点后，阿哥也不好再留，纷纷起身告退。

那日祭天求雨后，时隔半个月又下起一场雨来，当然，这场雨乃是自然落下。

因为哒哥、二哥也来到畅春园，承安这些日子特别开心，唯一令他觉得有点小苦恼的是，如果两个哥哥同时过来，那他就会比较忙，一会跑那边，一会跑这边。

小家伙倒是试图将两个哥哥拉到一起坐，但他们都不愿意。

这天早上，他刚用完早膳外面就开始下雨，听到雨声，小家伙忍不住往外跑。

“小祖宗，这可使不得！”

见他一眨眼地功夫就跑到门口，还伸出小手试图接雨水玩，刘才赶紧将人抱回屋里。

“安安看雨呀~”承安刚一落地又继续往外跑，嘴里还奶声奶气道。

他如今身形越来越灵活，在不敢使劲抓的情况下，刘才等伺候的人只能说顺着他的话哄着：“那您就站在门口看，可千万别去碰，不然万岁爷回来饶不了奴才。”

承安见他整张脸都快皱在一起，最终还是乖巧点头：“好呀~”

答应不玩雨水，小家伙干脆将小手背在身后，省得总忍不住想伸手手去接。

这场雨不算大，站在屋檐下听雨的感觉倒是不错。

生性喜水的小家伙在门口一站就是很久，最后怕他站累的刘才赶紧给他搬来张椅子。

小家伙坐在椅子上后，伸出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继续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雨中有人撑伞走来。

“二哥~”

看清楚伞下的人后，承安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

胤礽今日穿着一身浅色长袍，腰间配着团形白玉，在纸伞和雨帘的映衬下有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站在那别动。”见屋檐下的小家伙看到自己就想往外冲，胤礽提醒一句后加快脚步。

等到屋檐下后，胤礽没将伞放下来，而是举着伞将人抱起来。

落进他怀里的承安立刻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嘴里亲昵地又喊他一声：“二哥~”

“去二哥那玩可好？”胤礽用下巴轻蹭一下他的额头当做回应后问。

“好呀~”小家伙答应完，随后便对他手里的伞感兴趣，伸手要去拿。

跟上来的刘才本来想帮忙撑伞，见二阿哥将伞交给小阿哥，只能自己撑把伞守在后面，防止小阿哥把伞玩掉时能第一时间给他们遮雨。

这雨不算大，加上也没什么风，承安伸出两只小手倒也勉强能拿住伞，当然，伞柄中间部分重量还是在胤礽肩膀上借了点力的。

胤礽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距离，又是下雨天，自然不可能步行，小家伙转着伞玩到清溪书屋门口后就跟着他一起进入马车内。

湿乎乎的伞不能带进马车内，没得玩的小家伙于是掀开车帘道：“二哥下雨呀~”

“承安喜欢下雨吗？”胤礽问。

承安点头：“安安咿欢呀~”

兄弟二人就着雨闲聊一会后，很快就到达胤礽住的院子。

这座院子自然比不了清溪书屋，甚至也没咸安宫大，但该有的地方也都有。

下雨天庭院肯定是不能待，胤礽直接抱着他进入正房。

想到这里没有胤禔，也没有其他人，胤礽心里就十分愉悦，抱着他在榻上坐下后问：“承安想做什么？”

承安听到他的话想了一下，随后没想到要做什么，却是先想起他答应自己的事来。

“二哥咿安安哒宫燕呢？”

胤礽没听懂：“二哥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宫燕呀，海咿哒宫燕呀~”小家伙边说边伸手比划起来。

宫……弓箭吧？

胤礽猜测着道：“安安想要弓箭？”

他说的“弓箭”承安却听成“宫殿”，还点起头来。

虽然觉得他这个年纪学射箭还太早一些，但见他有兴趣，胤礽还是命人去取自己的弓箭来。

他来畅春园的第二天，日常用的东西都已经从宫里送过来，所以手边倒是不缺东西。

很快一把精致的小弓箭就被人拿过来，胤礽伸手接过后送到怀里人面前：“你要的弓箭。”

承安看到他手里的弓箭，小眉头不由拧起来。

他已经不是刚出生时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崽，宫殿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毕竟他住的乾清宫就属于宫殿。

“不咿呀。”小家伙仰起脸对自家二哥道。

胤礽闻言轻笑起来，摸着他的脸道：“这就是弓箭。”

说完胤礽抱着他起身，将他放到地上后蹲在他身旁道：“看二哥射一箭给你瞧瞧。”

胤礽已经有很久没有碰弓箭，不过毕竟有多年的底子在，弯弓搭箭的动作还是十分流畅。

随着他的动作，一支箭直接从门口射出去，消失在雨帘中。

“哇——”

承安被他射箭的动作吸引注意力，抬起小手拍拍后就要去接他手里的弓箭。

“二哥教你。”见他有兴趣，胤礽挪到他身后手把手教起来。

胤礽让人取来的是他五岁时用的弓箭，不过放到承安手上时还是有些大。

“握这里，箭搭在这里……”

胤礽怕以他的力气不能拉开弓，手把手带着他一起射出一箭。

看到箭飞向门外，小家伙兴奋得直接在原地跳起来：“二哥咿害呀~”

“承安也厉害。”听到他的夸奖胤礽唇角扬起，跟着夸一句。

空射没什么意思，很快胤礽就吩咐人拿一个靶子放在门口的位置带承安继续射起来。

每中一箭时承安都会叫起来，整个人开心得不得了。

小家伙皮肤嫩，未免他手被磨伤，胤礽也不敢带他射太久，到后面就变成自己射给他看。

承安站在他身旁一会鼓掌一会夸他厉害，简直不要太捧场。

以至于胤礽都忍不住在心里想，若是自己年少时身边就有这么个弟弟，怕是骑射的水平还能更进一步。

带着他玩了好一会箭后，胤礽抱着他回榻上休息。

发现射箭乐趣的承安还抱着那把对他来说也不算小的弓，小手时不时试图拉一下弓弦。

“来喝点水。”胤礽将吸杯送到他嘴边。

承安张口就着他的手喝起来，喝完后举起弓道：“二哥玩呀~”

“二哥累了，改日再玩。”胤礽放下吸杯自己也喝一口水后道。

听到他说累了，小家伙立刻放开手里的弓转身，小手对着他胳膊轻轻捏起来。

小家伙的力道不大，但捏得还挺舒服，没想到他还会这个的胤礽笑着问：“这是谁教你的？”

“阿玛呀。”

这是某一次康熙批阅完奏折觉得手腕有些酸，正好他在身边，就伸手过去让他捏两下，谁知他还挺认真。

后来康熙没事时就喜欢说自己累了或是手酸，好享受一下儿子的孝顺。

“承安真乖。”见他捏完左手还知道换右手，胤礽夸一句后就不让他再捏。

承安见此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问：“二哥咿累不累呀？”

“不累。”胤礽说完，又继续拿起弓箭射给他看。

这边兄弟二人愉快玩耍时，另一边刚到达清溪书屋的胤禔却是跑了个空。

得知是胤礽直接将人带走，胤禔十分气愤：“好你个胤礽，成日里就会和爷过不去……”

然而气愤归气愤，他却是不愿意踏足对方所住的地方，就像当初没被圈禁前，他从来不会去毓庆宫一样。

实际上，胤礽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特意将承安带到自己院子，而不是过去陪他玩。

临近中午时，胤礽原本准备将承安送回去，谁知雨突然下大起来，只能留他在这里用午膳。

承安之前也没少在咸安宫用午膳，因此适应良好。

他其实已经能自己用勺子简单吃几口饭，不过胤礽却还是端着碗一口口的喂。

“二哥要吃肉肉呀~”承安咽下嘴里的鸡蛋羹后道。

胤礽觉得他比出宫前瘦了一些，听到他的话，立刻夹起一块炖得比较软烂的鸡肉喂给他。

清炖的鸡肉虽然不如炒的香，但承安也没挑剔，嗷呜就咬了一大口，吃得脸颊一鼓一鼓的。

“慢点吃，再喝口汤。”

小家伙吃饭香，投喂他时总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胤礽还挺喜欢这种感觉。

“二哥咿喝呀。”承安凑到勺子前喝一口汤后对他道。

“好。”胤礽点头后直接端起自己的碗喝了一口。

午膳结束时，外面的雨渐渐开始转小。

胤礽搂着他坐在窗前，一边听雨一边念书给他听。

小家伙靠在他怀里听得很认真，只偶尔动动脑袋在他身上蹭两下，像是在无意识撒娇。

胤礽一手执书，一手搂着他，声音放得很低。

他本来想将人哄睡，让小家伙小憩一觉后等雨停再将人送回去，没想到小家伙今日精神倒是好，根本没有要睡的样子。

见此胤礽倒也不执着，继续念着书，直到雨停后亲自送他回去。

清溪书屋。

康熙忙完才发现小儿子已经回来，见他侧身坐在罗汉床上，不由道：“你还知道回来。”

“阿玛~”

听到他的声音，承安立刻抬起头。

于此同时，康熙也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弓，不由伸手接过来，仔细看两眼后才认出这是胤礽小时候用过的弓。

“二哥咿安安哒~”小家伙见他拿着自己的弓看半天，仰头告诉他。

康熙没接话，却是被这把小弓勾起曾经的回忆。

胤礽自幼聪慧好学，五岁时就随他一起去景山射猎，当时就是用这把弓射中一鹿、四兔。

想到这个曾经让他抱有厚望，后来却又让他失望的儿子，康熙忍不住发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