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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丰是河北派的重要人物,袁绍已有重新启用的意思,如今正好借着颜良之手,将田丰这个棘手的政敌踢走,而且还可以趁机诬陷他跟颜良暗中串通,这正中荀谌的下怀。
于是他虽然看不穿颜良的用意,但答应的却很痛快。
敲定了两桩条件,荀谌只逗留一天,次日就急匆匆的返回许都。
此时的袁绍,因是那一次的急怒攻心,又心忧长子的安危,身体因此而每况愈下。
荀谌回往许都后,联合了辛评等汝颍士人,对袁绍是苦心劝说,最终竟是说动了袁绍,被迫答应了颜良开出的条件。
随着五十万斛粮草,以及田丰陆续被送往新野,荀谌再度来到新野,要求颜良履行承诺,放归袁谭。
颜良原本还在担心,怕放归袁谭后,袁绍反悔,发兵来攻。
不过,许攸的司闻曹细作发回的最新情报,却让颜良宽下了心。
细作在情报中称,袁绍病情难愈,身体正越来越差。
颜良想袁绍身染疾病,必然没有精力来对付自己,这是其一。
而以袁绍的年纪,加上眼下的病情,万一突然间有个三长两短一命呜呼,袁谭那时又不在,那么袁尚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位,那个时候反而将对自己极为不利。
诸般考虑之下,颜良决定放归袁谭。
这天午后,颜良亲自率军出城数里,欢送袁家大公子。
“大公子啊,先前一番误会,让你吃了些许苦头,还望你莫要记恨。”
并骑而行的颜良,笑呵呵的跟身边的袁谭道。
此时的袁谭,断腕仍未痊愈,脸上依然仍能看见鼻青脸肿的余迹,他所受的苦,显然不止是“些许”。
袁谭却只能佯作笑脸,“那些事我早就不记得了,咱们都是自家人,不说那客气话。”
颜良策马快行了几步,拉开了与后面人的距离,似乎是有话跟袁谭说。
袁谭会意,不得不紧跟了上去。
“大公子,其颜某知道,你心里可是恨我恨得要死,巴不得能将我碎尸万段,对不。”
颜良忽然来了这么直白的一句。
袁谭一怔,浮肿的脸表情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
颜良笑了笑,淡淡道:“我猜想,大公子你现在心里想的,应该是回到许都之后,如何劝说令尊起大军前来征伐本将,好为你报仇血恨吧。”
闲淡一语,正戳中袁谭的心思。
“颜将军真会开玩笑,你能放我走,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想着报复呢。”
被戳中心思的袁谭,额头滚汗,忙是讪讪笑着否认。
颜良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大公子不承认也没关系,咱们彼此心知肚明就是,不过本将可以跟你明言,你就算起倾国之兵而来,本将也能破之,到那个时候,大公子你输的就不仅是一场战斗,而是你袁家的江山。”
颜良那仿佛与生俱来般的自信,令袁谭深深的感到了彻骨的寒意,而当他听到最后那一句话时,心头更是剧烈一震。
“据我细作所报,令尊大公子之事,急怒攻心,如今身体是每况愈下,以令尊年近六旬的岁数,还能熬多久,只怕还真是个未知数。”
袁谭身陷新野,不知许都情况,而今听闻其父染病,不禁大吃一惊。
“说句不好听的话,令尊的大限,只怕很快将至,大公子你现在头等大事,是如何跟你的那位好弟弟抢夺储位,而不是跟我纠缠不休,我想以大公子的英明,应该不会分不清轻重吧。”
这一席话后,袁谭陷入了沉默。
很显然,颜良的话虽然不中听,但话糙理却不糙。
若说这位袁家大公子,在几秒钟之前还心念着杀颜良,报仇雪恨的话,此时此刻,他却早已把报仇之事忘的一干二净。
“颜良这厮说得不错,压倒显甫,夺得储位才是重中之重,等我将袁氏江山拿到手,到时还怕灭不了此贼吗……”
袁谭心中暗暗有了主意,阴沉的表情渐渐平伏。
颜良说话之时,目不转睛的观察着袁谭的表情变化,他很快就看出,这位袁家大公子是被自己说动了。
果然,袁谭面露感激,拱手道:“多谢颜将军提醒,若不然,我还当真是误了大事。”
颜良心中暗笑,嘴上却赞道:“我果然没看错,大公子当真是雄才大略,袁家继承人定是非你莫属,大公子,我颜良看好你哟。”
袁谭被颜良恭维了几句,心生几分得意,不禁也哈哈大笑起来。
身后跟随的许攸,看着他二人谈笑的样子,心中由暗奇:“看那袁谭笑得如此开怀,竟似对颜将军一点都没了恨意,不知将军给他灌了什么**汤,竟会让袁谭这样……”
心奇时,队伍已送出新野十里外。
颜良勒马而立,拱手道:“颜某就送到这里,大公子一路保重,颜某祝大公子得偿所愿,到时还要多多仰仗大公子。”
袁谭亦拱手笑道:“好说好说,咱们就此别过,告辞。”
一番客套,袁谭遂在百余袁家士卒的保护下,望着北面的大道而去。
待得袁谭走远,许攸拨马近前,狐疑道:“将军,你到底跟那袁谭说了什么,怎么你们看起来倒似成了交心的朋友一般。”
颜良一笑,遂将先前所说道与了他。
许攸这才恍然大悟,一张老脸不禁泛起赞叹之色,“将军这一招当真是妙极,那袁谭纵然对咱们怀恨在心,也必然不敢再生事端,咱们就可以放心的对付那刘表了。”
“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满,我看未必啊。”
颜良语气中藏有深意,目光缓缓的转向了西北方向。
他的目光穿越南阳盆地,翻越那雄伟起伏的秦岭山脉,仿佛看到了那一座雄伟的城池就在眼前。
长安城,相府。
曹操正眉头紧锁,默默的盯着壁上那悬的巨幅地图。
兖州方面,程昱刘延所部依然在抵抗,但面对着官渡大胜的袁军,士气低沉,兵力有限的他们,只能节节败退。
许都所属的豫州一线更不必说,官渡之战败后,几乎是望风而降,唯有老将蔡阳,率几千兵马退往了寿春,想要据淮河自守。
徐州一线,刘备趁机而起,借着袁绍的名义,迅速的逼降了小沛、下邳等郡,而以广陵太守陈登为首的徐州世族,又再一次选择了归顺刘备。
曹操摇头暗叹,苍老的脸上掠过一抹黯然。
不过,那黯淡的脸上,却依然存有几分信心。
关东诸州虽陷,但庆幸的是,袁绍忙于占据各州郡,无辖率军西攻关中,而关中马韩等诸侯,也并未对曹操的到来表现出强烈的不满。
时值如今,曹操已进据长安近两月,渡过了初来时的混乱与不安后,他已渐渐在长安站稳脚跟。
只是,环视长安四面,十几路西凉诸侯林立,总兵力加起来有近十几万之众。
这些以残忍著称的西凉军阀,仅仅只是名义上归附于朝廷,实际上,曹操真正所能控制的地盘,仅仅只有包括长安在内的十几个县而已。
“周遭环立着一班西凉诸侯,如芒在背,如芒在背啊……”
曹操又是一声叹息,左右的众文武,皆也面露忧色。
这时,郭嘉却舒眉头,笑道:“我有一计,或可帮丞相消除忧虑。”
曹操的精神顿时一振,忙问是何妙策。
郭嘉正待开口时,外面侍从却忽然匆匆入内。
“启禀丞相,曹子廉将军回来了。”
听得这个消息,不仅是曹操,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面露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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