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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看到林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从外面回来,带了些甜点,她正坐在客厅里玩手机,顺便等他。
以为他会难过,想安慰他一下,因为自己难过的时候,也是他来安慰她。
手机里各种消息乱飞,成绩出来后总是要闹腾一段时间,什么声音都有。
附中的传统一向如此,分班过于频繁,使得成绩的波动显得尤为揪心。。
这次期末考成绩波动也确实非常大。
一班一向是成绩相对稳定的班级,这次却掉出去十几个,被其他各班的补进来。
甚至有一个常年稳定在前三十的男生,这次掉到了三班,还有一个成绩后排且不太稳定的,一下子掉到了六班。
提起来,自然是各种可惜,不免吐槽一句,这分班制度,太过于残酷和不合理。
林骁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年级主任韩亮正在年级大群里说:现在你们还有抱怨的机会,如果是高考,你们已经收拾收拾东西去复读了。
群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有人出来叹气:好难啊!
惊蛰收了手机抬头看他,林骁举了举手里的纸袋:“给你带的。”
他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去餐桌前,她坐下去的时候,林骁把纸袋拆了,随手捞了个盘子移进去,叉勺也在小纸盒里,他慢吞吞剥开搭在盘子边沿。
惊蛰这时才找到声音:“谢谢。”
林骁笑了声:“别跟我客气,烦。”
惊蛰也笑了下,问他:“一起吃?”
她留了叉子,把勺子递给他。
林骁接了过去,坐在她对面,两个人吃一块儿蛋糕,邢曼还没回来,先去隔壁找蒋洁了。
孙阿姨出来看见,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温水。
家里安静得很,或许是各有心事,气氛也显得怪异。
快吃完的时候,林骁才说了句:“对不起,不能去找你了。”
惊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她道歉,但也能感受到他的失落,于是抿唇安慰他:“成绩稳定下来本来就很难,你已经很厉害了。”
惊蛰还记得自己来之前林叔叔对奶奶说尧尧学习愁人时候的样子,那时惊蛰满脑子想象的都是不学无术违规乱纪的不良少年。
第一见面,也觉得他很恶劣,那时的惊蛰还不适应城里人的穿着,总觉得他穿的奇奇怪怪,脾气也不好,倒是有些意外他会主动帮她提行李。
那时候督促他学习,都是出于责任感。
只后来才是真的希望能帮助他。
仿佛就是昨日的事,几百个日日夜夜里,他们朝夕相处,她眼看着他从抄作业都不会抄,到现在能排在年级前二百,他付出的努力她都看得到。
林骁陡然笑了笑:“下学期……”一定。
可话到嘴边,又不自信了,没什么是一定的,他考年级59的时候甚至自负到觉得自己能进年级前十,觉得学习也不过如此,天上的星星很近,他抬抬手就能够到。
而她也很近,一伸手就触摸得到。
像是做了一场美梦,现在一下子把他拉回现实,那些触手可及的东西,其实遥不可及。
天上的星星也是,她也是。
“下学期尽力。”他说。
惊蛰点点头,冲他笑了笑:“你可以的。”
寒假很短,说是让他们提前适应高三,惊蛰的生日在大年初一,去年因为回不去落阴山,惊蛰情绪一直很不好,她的生日都没心情过。
今年邢曼阿姨说要给她过生日,笑着说:“办个生日趴吧!请你们同学也来,就当给你们放松了,明年继续努力。”
林骁懒懒散散说:“大过年的,谁会来啊!”
邢曼也是很爱折腾的性子,但今年过年一切都简单化了,怕影响他们学习情绪,给他们营造了充分的学习氛围。
最后生日会还是没有办,一家人找了个餐厅去吃饭,只带上了隔壁蒋阿姨一家。
陈小狗因为期末考得不错,一整个趾高气昂的,恨不得指使陈小红给他端茶倒水,最后被他姐一巴掌打回了现实:“别作。”
陈小狗郁闷兮兮地过来坐在林骁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少爷,不要灰心,不要气馁,你就是今年最牛逼的黑马,明年你肯定一骑绝尘。”
林骁笑骂了句:“闭嘴吧!”
然后陈沐阳又探头去看惊蛰:“小寿星,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你肯定猜不到。”
惊蛰歪头思考片刻:“玩偶,很大的那种。”
陈沐阳愣了片刻,然后一巴掌拍在少爷身上:“我靠,你怎么知道。”
惊蛰不忍心提醒他:“你上周发朋友圈了。”
晒照片说:真他娘的可爱,我可太会挑礼物了。
陈沐阳:“……”
对面的陈沐晴噗嗤一声就笑了:“陈小狗你是不是弱智,怪不得你考个四百名尾巴都翘上天了。”
陈沐阳抓了抓头发,有些郁闷地说:“四百名怎么了?四百名也是我的血和汗,是我头悬梁锥刺股换来的。”
说着忍不住抱了一下林骁:“呜呜呜学习太难了,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太变态了。”
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可能就是运气好,还有惊蛰一点一点帮他抠。
他记得第三次月考的时候,他排名比惊蛰还高,班上有人调侃他: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后生可畏啊!
他笑笑,心里却知道,他和惊蛰之间的差距仍旧是巨大的。
那种差距体现在方方面面,成绩便没法带给他任何优越感。
那时感觉还并不明显,现在更加清楚明白了。
开学的时候,他仍旧在四班,依旧是四班的班长。
班级名次变动巨大,但还是有一半老面孔的。
班级第一换了人,是原先二班的舒莺,旧的学习委员进了三班,于是舒莺担任了新的学习委员。
她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表情带着十二分的严肃。
有人在台下偷偷说:“以前给我们班长递过情书那个。”
“二班人挺不喜欢她的,说她很傲。”
“野心都长在脸上了。”
“不过我要对自己下得去狠手,我也傲。”
去年她一整年成绩都不错,结果期末考失手了。
以至于现在都忍不住有人说:“她不会故意考差来四班的吧?为了班长?”
这荒谬的言论竟然得到了广泛的认同。
因为开学就是调换座位,她主动坐在了班长前面。
仿佛对林骁余情未了似的。
“我还以为舒莺能进一班,结果掉进四班去了。”周寻月跟惊蛰说。
惊蛰今年还是跟她做同桌。
舒莺作为年级励志代表之一,经常有老师挂在嘴边,她是个非常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人,几乎黏着老师问问题,经常三天两头跑办公室。
老师们都认得她,每次说到虚心请教不耻上问要学会主动学习,都会拿她举例子。
她成绩也一直不错,老师们说,像这样的学生,不成功都难。
不过没想到期末考竟然考得这么差。
惊蛰想起她,忍不住愣了下。
后排女生听见她们聊起这个,忍不住八卦了句:“听四班人说,她可能是因为林骁才故意失手的。”
周寻月表情困惑地“啊?”了声,“怎么可能,她要是会控分,那未免也太变态了点,而且她怎么可能知道,林骁期末成绩会考成什么样。”
后排女生恍然大悟:“是哦,不过四班人都这样说,因为她第一次调座位就坐在了林骁前面。”
惊蛰悬停的笔尖顿了顿,在纸面上划出一点痕迹。
周寻月忍不住看了惊蛰一眼,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又不是坐同桌。”
惊蛰低头重新写题,跟她也没有关系,如果林骁真的跟舒莺谈恋爱……那也是他的事。
不过……
中午林骁去吃食堂,陈沐阳和江扬过来找他,想问问他舒莺的事。
江扬作为跟舒莺同班过的人,忍不住说了句:“不许让她近水楼台,不然我跟你不客气。”
陈沐阳附和:“少爷,你敢对不起惊蛰我肯定也不会放过你。”
林骁翻了白眼,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他还没进教室,就有人冲他挤眉弄眼,笑着喊他:“班长!”
他狐疑看对方一眼,然后一脚踏进了教室。
都还没吃完饭,教室里稀稀拉拉的人。
她的座位上坐着个人,低着头,安安静静在做题。
她好像瘦了,侧脸看起来线条都更清晰了,露出来的一节手腕,又白又细。
他有些楞,然后轻手轻脚走过去,俯身看她的卷子,是整个年级统一的自印物理卷。
她察觉到有人靠近,回头看了眼,瞧见是他,轻声叫了句:“哥……”
林骁喉结微动,轻轻“嗯”了声:“怎么过来了,有事?”
因为四班人爱起哄,她都不爱从四班门口过,更别说进来找他。
有些意外,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他在隔壁坐下来,惊蛰合上笔帽,把手下按着的一个笔记本给他:“笔记。”
他翻开看了眼,是数学。
期末考他数学考得最差,明明觉得很简单,可成绩下来的时候,只有九十分。
后来看到卷子才知道,选择填空分丢了很多,明明都会的,可以算出来的,还是错了。
粗心大意是真的,可也确实给了他当头棒喝,他基础不扎实,脑子里并没有完整的知识体系,成绩好才是偶然。
惊蛰是想让他把数学基础补一补。
笔记他重新整理过,专门为他整理的,他自己很少写得这么细碎,因为怕他看着吃力。
看本子的新旧和内容的复杂程度,他几乎可以断定,是寒假就开始准备了的。
他把笔记本收进桌洞,说了句:“好。”
惊蛰看着他,沉默片刻,然后说:“下学期见。”
林骁盯着她看了会儿:“好,我尽量。”
他已经不敢保证什么了。
舒莺吃饭回来了,从后门进来就看到座位上的林骁和沈惊蛰,不由抿了抿唇。
胡晓晓突然在前排叫了声:“学委,麻烦来一下,我们有事想请教你。”
把舒莺支走了。
人被叫走了,惊蛰收回目光,看着他:“她……”
林骁顿时举手:“跟我没关系,我也不能干涉人家选座位。”
惊蛰点点头,指尖搓了下手腕:“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不要早恋,很容易影响心态的。”
林骁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这么懂呢?你早恋过?”
惊蛰一下子觉得脸皮有点儿热,摇头:“没有,但我们班的第四第五名,因为早恋成绩下滑到第十几名了。”
林骁无意去探究下滑到第十几名算不算早恋害人,他就是觉得惊蛰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挺好玩,忍不住逗她:“那你去年成绩下滑,不会是因为……”我吧!
太自恋了,他没问出口。
惊蛰忙摇头:“我没早恋,而且我妈妈说,早恋没有好结果。”
林骁扯了扯嘴角,凉凉地笑了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