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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踏入静阳宫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后院。
一开始,她们只当季淮去找宋琬,没准不是好事,接下来便会招她们侍寝。
却万万没想到,季淮居然留宿了静阳宫。
淑妃前段时间才闯了祸,可以说在风口浪尖上,以往走得近的人,如今都不敢去,皇上却光明正大留宿她的寝宫,那些说她失宠的人简直被啪啪打脸。
玉嫔都在寝宫打碎了几个花瓶,发了一通火,贤妃虽没发火,却一宿未睡。
倒不是难过,只是不甘罢了。
翌日。
季淮今日不上早朝,贪睡了两刻钟,醒来之时,惊动了怀中之人。
宋琬睁开困意惺忪的明眸,跟着他坐起来,“妾身伺候皇上洗漱。”
未等他拒绝,她便已经起身,去帮他取衣裳。
她穿着薄薄的纱衣,就站在他面前,身材窈窕,玲珑有致,修长的脖颈上尽是昨晚欢爱的痕迹。
宋琬眉眼间就带着一抹娇艳,见他在看自己,眉眼弯弯,又软又媚道,“皇上这么看着妾身作甚?妾身都羞了。”
说着,还垂了垂眸,将含羞的神色表现得淋漓尽致,惹得他心发痒。
季淮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手抬起,两只手指抵着她的下巴,将她下巴微微往上抬。
宋琬被迫仰头看他,细长的睫毛眨了眨,透亮的视线也盯着他,还颇为大胆,“皇上可瞧清楚了?是不是皇上喜欢的模样?”
“还要仔细瞧瞧。”季淮也没放下手,幽深的黑眸盯着她,嘴边似笑非笑。
他是朝堂运筹帷幄的帝王,天生有一股威慑力,宋琬自然受不住,又不敢直接抗拒,只好往他怀里扑,双手环着他的腰,娇嗔道,“那也不给皇上看了,哪有一直盯着人家看的?谁受得住皇上那威严?”
“朕知道,你受得住。”季淮意有所指。
宋琬就是再大胆,也不过是个深宫女子,想到昨晚,耳尖倏然就变红了,松开他的腰,转了身往一边走,去给他拿外衣,佯装羞恼,“妾身不与皇上说了,皇上尽会取笑妾身,坏透了。”
“还恼上了?”季淮看着她的背影笑。
“妾身才不会恼皇上。”她拿来衣服,转身过来看他,眸光闪闪,抿着莹润的粉唇,“若是受不住,那就是妾身自个的错,才不是皇上欺负人的错。”
说完还要强调,“皇上才不会有错。”
这话说得好似认真,但又好似又耍着小脾气说他欺负人,床上床下都欺负人。
季淮神情愉悦,还笑了两声,看着站在面前的她,开口道,“这张嘴,倒是越发会说话了。”
“妾身不管,就当皇上那是夸奖。”她替他穿上衣服,勾唇回应,低头帮他整理衣服。
洗漱后,季淮便又决定在这用早膳。
膳房那边也已经有准备,端过来便是了。
宋琬陪他一起坐下,她给季淮盛了一碗蟹黄粥,又把他喜食的糕点换了位置,放在他面前。
他忙于朝政,一个月见的次数有限,这不到半月见了三回,搁以前就是一个月或者一个半月的量,虽见面少,但她总能记住他喜欢什么,不喜什么。
季淮给她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朕尝了一个,还不错,爱妃也试试。”
“谢皇上。”宋琬用着膳食,想起昨晚的事情,着实太累,后面都昏昏欲睡,用了饺子,主动出口,“皇上一会要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吗?”
“有何事?”季淮放下筷子,往她这边看。
宋琬犹豫了一下,缓缓道,“妾身昨晚不是与皇上说了嘛?后花园的花开了,甚是好看,若是皇上有空,能否和妾身一同去观赏?”
季淮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试探,忍着笑,“朕今早让陈大人进宫商量要事,恐怕不能陪爱妃了。”
“那也无事,妾身一人去,多看两眼,连同皇上那份也一同瞧了。”宋琬笑得更开。
能出去就可以,她没想皇上能陪她去,不过是再次确认自己是否解禁。
季淮点头,“朕晚上再来,也是一样的,就是不知爱妃那时,究竟会有多香。”
宋琬想起昨晚,那是为了解禁而口不择言,当下就面红耳赤,又想到他说的这话,是今晚还要来这的意思吗?
未等她好好分析,季淮已经站起身,“与陈大人说好的时辰好了,朕就走了。”
“妾身送皇上。”宋琬连忙起身。
“不用了,爱妃继续用膳便是。”季淮抬手,迈开腿往外走,元海公公跟在身后。
出了宫门,他上了步撵,离开了静阳宫。
他一走,宋琬送了口气,也没在拘束自己,用起了早膳,心情还不错。
“娘娘。”青翠最欢喜,走过来道,“皇上这是给娘娘解禁了吗?娘娘可以出去了吗?”
“嗯。”宋琬回。
所有人以为她被禁足,已经失宠,避之不及,她昨晚是尝试争取,没想到他真的许了。
“皇上真疼娘娘,看谁还敢说我们娘娘失宠,皇上最喜娘娘了。”青翠到底是小丫头,有些得意,仿佛这些天的憋屈得到了翻身。
“好了,这话不许去外头说,吩咐下去,皇上过来的事,不许往外再传。”宋琬说。
皇上前两日来她这还无人知道,他深夜来,早上又走,昨晚是光明正大,后宫的妃子还未侍寝,相比传遍甚广。
这个时候出尽风头,不是一件好事。
“奴婢知晓了。”青翠虽不解,但也没问。
“本宫许久没出去了,叫上青荷,准备一下,一会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宋琬又说。
她都跟季淮说去观赏花了,那就肯定不能欺君,不仅不能欺君,晚上若是他来,“花香”必须要有。
“是。”青翠行了礼,退了下去。
御花园。
今日天气甚好,巳时的太阳并不毒辣,宋琬行走在鹅卵石小径上,花丛里的花开得正好,各种颜色相间,微风袭来,泛着淡淡的香味。
蜜蜂盘旋在盛开的花朵上风,绿叶上还有晶莹的露珠。
宋琬觉得美极了,停下脚步欣赏,还看到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忍不住伸手摘下。
青荷就站在她身后,看着自己娘娘露出笑容,笑着道,“还是皇上有办法,皇上一来,娘娘心情都变好了。”
“是啊,皇上比李太医还管用。”青翠也接话。
“取笑本宫,可知罪?”宋琬板着脸,却一点都不严肃。
她心情好,青荷和青翠自然也不害怕,又有模有样道,“奴婢知罪了。”
“莫要过分。”宋琬眯着眼看了两人几眼,又转过身摘她的玫瑰。
两人在她身后继续笑。
一朵比一朵开得好,宋琬一时间都看花眼,摘下之后,还要凑近闻一闻,得香才行。
若是不香,还要糊弄皇上呢。
她摘得认真,旁边的丫鬟也静静陪着。
倏然,假山后面传来声音,“姐姐,听闻皇上不仅昨日留宿了静阳宫,今日还与淑妃一起用膳,姐姐可知此事?”
宋婉摘花的手顿了顿,动作慢下来,青荷和青翠也挑眉,是玉嫔的声音。
“本宫不知啊。”贤妃说得好像是真不知,“本宫昨晚睡得晚,皇上来后宫了?”
玉嫔道行到底没有贤妃高,原本想看贤妃吐槽或者嫉妒,哪曾想人家装傻充愣,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皇上又是给淑妃娘娘免罚又是解禁的,也不知淑妃用了什么手段,昨日还让婢女去送了吃食,一看就不简单。”
宋婉柳眉微蹙,这个语气,听得她都感觉自己是个令皇上昏庸的狐狸精,可在这件事上,她们可都有功劳。
她们在不留余力踩踏她,一群群人看笑话,那么她自然要争气一些呗。
宋家的女儿,不能被看扁!
“可能是你多想了。”贤妃又没说什么,语气淡淡,似乎对这件事并没什么看法。
“娘娘,可不是多想,您忘了,您进宫那日,淑妃也是利用身子不适把皇上留住了,这一次她身子也是装身体不适,让皇上免罚,自从哪日她的婢女来求情,皇上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淑妃娘娘手段高明啊娘娘。”
宋婉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谁的,贤妃身边那个嚣张的莲清。
她一说,玉嫔情绪也被挑起了,愤愤不平,“三番五次,皇上铁定会发现,到那个时候,我们怕是有好戏看,皇上是天子,如何能受得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
“再说了,她总不能一个人霸占着皇上吧?自然要雨露均沾。”
玉嫔说起来没完没了,话语里的酸味都要溢出来了,说出的话又能有多么好?
女人好八卦,贤妃自然不例外,她虽装得温婉大方,出一些话,别人讲,她自然爱听,不然也不会不阻止莲清。
宋婉听着我假山背后的一顿顿吐槽,不怕死的丫鬟都会来上两句,青荷和青翠气得狠,却不敢贸然行事,只能看向自己娘娘。
只见对方嘴角扬起极淡的浅笑,似乎还有些讽刺,她又摘了一朵红玫瑰,迈开脚步,往一边走。
贤妃几人也正往那头走。
一个转身,莲清与一人相撞,还未看清楚,她已经脱口而出道,略带责骂,“做什么呢?要是撞到
贤妃娘娘怎么办?”
她以为就是个宫女,实际也差不多,是淑妃娘娘的婢女。
只听她还未说完,青荷先发制人,“你也吓到我们家主子了。”
莲清没想到宋婉就在对方身后,原先还有些嚣张,后面却赶紧跪下来求饶,脸上的得意也消失得一干二静。
在看看贤妃和玉嫔,两个人的脸色似乎挺不好看。
“姐姐。”贤妃热络叫了一声。
玉嫔则给她行了礼,“见过淑妃娘娘。”
宋婉没说话,也没让她起来,
玉嫔万分尴尬,腿都软了,宋婉却一直在看她的花,只当没听到。
她只能求救看向贤妃,对方看着宋婉开口,“姐姐今日难得出来,我们三人去庭院里喝喝茶,想必姐姐”
“行礼没到位。”淑妃打断她的话,看向玉嫔和她们身边的丫鬟,慢悠悠道,“怎么?进宫之前礼仪是没学到位吗?”
她们还未反驳,宋婉又道,“是宫里派去的嬷嬷不中用吗?”
宋婉不是什么软柿子,青荷与她说的事情,她记仇得狠,说这话可以说十分不客气了,规矩没学好,可能就是家教问题了。
贤妃脸都绿了,骂她的婢女,可不就是在骂她吗?不就是在说她们王家没教养吗?但她却还不能说,只能憋着。
就在玉嫔站不住的时候,宋婉才慢悠悠道,“算了,起吧。”
“谢娘娘。”
“谢娘娘。”
玉嫔赶紧起来,还望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宋婉拿着话,又看向贤妃,“本宫刚刚的婢女吓着妹妹你了?”
贤妃否认,“姐姐不要多想,并无吓到妾身。”
“噢。”宋婉点头,脸色收敛,沉下声,“可是你的婢女吓到本宫了。”
莲清一听,面色惨白,站在一边向贤妃求救。
“本宫可是被吓得不轻,在这宫中,行事居然如此莽撞,妹妹初进宫,不懂也正常,只是这婢女,倘若有一天冲撞了皇上,可就不好了。”宋婉把事情夸大,只见那婢女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贤妃面色难堪,“姐姐教训得是,回去妹妹必定好好管教。”
分明都没撞到她,就受惊吓了,分明是找茬。
“这坏人,还是本宫来当吧。”宋婉说完,居高临下撇了一眼莲清,冷声道,“青翠,给本宫掌嘴二十。”
“是。”青翠拉开袖子就上前,她早就看这贱人不顺眼了,她们家娘娘与贤妃发生争执当日,这个小贱人哭得稀里哗啦,明里暗里说她们家娘娘推了贤妃。
等她们家娘娘被责罚,又被禁足,她也没少给她们找事情,威风得很。
“姐姐未免也过分了些。”贤妃表面的温柔也维持不住了,打她的婢女,就如同在打她,淑妃这是在立威呢。
“妹妹该狠心时还是要狠,奴才就是奴才,越不过主子,逾越之人,是不把这规矩放在眼里,在宫内,行为举止自然要安分小心一些,谁知道哪一天就给妹妹引来祸端了呢?”宋婉笑着看向她,“妹妹,我说得可对?”
她这话是对贤妃说,语气和善,在一旁听的玉嫔倒是脸色慌乱了起来,这段时日,宁安侯府失势,皇上又罚又禁足,不少妃嫔都与她一样,没把淑妃放在眼里。
妃嫔看皇上脸色,而奴才又看自家主子态度。
贤妃自然知道她的暗指,放在袖子里的手紧握。
自从上次的事件后,两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关系,宋婉笑得越发灿烂,明眸动人,“妹妹就是没狠下心,一个奴才而已,打死了,倒也省事了。”
依她看,这愚蠢而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倒是能折射出贤妃明面上不动声色的情绪,本就是个极其不安分的。
莲清吓得不轻,更加用力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啊,淑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娘娘饶命。”
贤妃眼底变了变,脸色有些扭曲了,宋婉以往她要装不下去了,结果人家突然红了眼眶,更咽道,“姐姐,莲清无意冒犯姐姐,还请姐姐饶过她一条命吧,妾身会好好管教。”
“姐姐高抬贵手,莲清她罪不致死啊。”
宋婉被她这画风弄得有些懵,玉嫔也突然开口,神情可怜兮兮,“姐姐宽宏大量,还请姐姐饶了她一条命。”
话音未落,宋婉直接转身,在不远处看到了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对方也看向这边,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宋婉面色也骤变,略带傲慢的姿态顿时消散,眼底心虚又惶恐,冷汗直冒。
今天她才被解禁。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