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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魔宫灯火通明,用鲛人血肉所续之灯哪怕在魔界深处也能长明不灭。
一直嚣张肆意杀伐肆虐的魔族此刻噤若寒蝉,不为其他只因为魔尊摇落不喜喧嚣,但凡吵到她的妖魔无不被拍成碎肉。
此刻阎魔宫内的水牢内一片昏暗,凄冷的湖水升起幽幽寒气,医仙被魔气包裹的锁链整个人吊在半空之中,四根魔气藤蔓穿过她的四肢,将她死死盯在背后的墙上。
刚刚醒来的人极为虚弱,眼眸低垂着,嘴唇也是惨白,像是一枝即将枯萎的花,一丝活气也无。
魔尊摇落将耳朵轻轻贴在女子冰冷的心口,殿外似乎有魔族急匆匆的闯入,不小心踩中了什么,锁链发出一连串的刺耳响声。
“滚——”
魔尊的神色蓦地转为狠厉,右手狠狠拍出,那妖魔未曾闯入殿内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气息随之消失在魔界的尽头。
被吊在半空的女子终于费力的睁开眼,秀眉轻蹙,似是不忍,苍白的嘴唇轻轻颤动:“阿落......”
听见那声音魔尊极慢的抬起头,手贴合在她心口的位置不敢放开。
“时清薏!”
她神色诡谲又病态,眼里却又仿佛沾染着一丝水光,声音无端就低哑了下去,看着凄楚又绝望的勾出一个冷笑。
“戏耍我好玩吗?”
覆盖在她心口的手猛地撤走,高高在上的人抬起头,眼眸里猝着冷光,手中魔气涌动,水牢轰然激起千层浪。
“你明明活着,就是不来见我!你没死,你又骗我,”她仿佛是痛的又仿佛是恨的,被激起了某种可怖的回忆,“你又骗我!”
总是这样,时清薏总是这样,当年温柔甜蜜骗得她真心相许,而后挖心剥骨杀她取命,到了如今还在骗她!
“你永远都在骗我,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她转身快步走下水台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可怖至极,整个人都在微微战栗,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又在某一刻猛地回过头来,厉喝出声。
”怎么?看着我伤心欲绝崩溃无法自抑就这么让你高兴么?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她快死了你马上就醒了?”魔尊声音森冷又阴沉,漆黑的妖骨长鞭啪地一下甩在地上,将地板抽的碎成齑粉,可想而知这若是抽在人身上该是何等恐怖的酷刑。
半晌又委屈的轻笑,呢喃着:“你看,你都不心疼我,我快死了你都不肯醒过来,却这么心疼那只蠢豹子!”
又想起方才被打扰时那人眉眼间的不赞同:“你这么悲天悯人,怎么不多心疼心疼我?”
她像是一只困兽,恨到了极处也不敢对刚刚醒来的人动手,九节妖骨长鞭发出令人骨头发酸的声响,携带着恐怖的劲道甩在水牢四处。
在魔尊如此盛怒之下,几乎有天崩地裂之势,锁链崩裂乱石四溅,然而哪怕这样愤怒,医仙足下水牢都被抽的碎裂,她整个人却毫发无损,甚至连被碎石牵连都未曾。
魔族众人在外瞧着摇摇欲坠的阎魔宫缩了缩脖子,莫名觉得脖颈发凉。
——新魔尊喜怒无常脾气暴烈,谁都不敢上去触霉头。
这样疯狂的撒气过了片刻,才有一声极低的声音掺杂在巨石倾落的声音中传来。
魔尊听见声音耳朵瞬间动了动,迅速停下鞭子,身形犹如鬼魅般掠了过去,恰在此时头顶巨石掉落,她想也没想直接挥手一拍。
然而她到底还是掠的太快了,碎石砸在她额头,她也仿若未觉,三步并作两步迈上了水台正中。
“你说什么?”
魔尊紧紧盯着她,眼睛亮的惊人,像是万一她说出什么不动听的话就要当场发疯。
时清薏:“......”
医仙沉默了片刻,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额头不停流血的额头,那血从额头一直划过脸颊流至下颌落进玄色衣裳里,她却跟完全不知道疼一样的毫不在意。
系统在她耳边叹为观止:“反派疯了竟然就不知道疼了吗?”
医仙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眼底却适时的略过一丝心疼,声音羞赧又无奈:“你明明听见了的。”
她眼看着像是不再想说第二遍,魔尊勃然大怒,厉声威胁:“本座说没听见就是没听见!”
素来孤冷高傲的医仙仿佛难以启齿,涨的耳朵都红的厉害,半晌,却到底还是如了她的意,悄然倾身过去在她不停留血的额角落下一吻。
“我最心疼你。”
“你最心疼谁?”魔尊不依不饶,不得到确切的答案誓不罢休。
“......最心疼我的阿落。”
仿若轻叹一般的,温声回答。
魔尊很吃她这一套,听完整个人安静少许,复又倾身过去撕咬她的脖颈。
从前她们在浮析山好时摇落也爱咬她,喜欢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的印子,宣示主权,但那时她总咬的很轻,生怕弄疼了她,此刻却再无这种顾虑,一口下去直接咬破皮肉,鲜血涌了出来。
“嗯——”
医仙一声闷哼,到底什么都没说,甚至微微仰起脖颈,任由她撕咬,姿势虔诚的仿佛献祭,莫名点燃了魔尊的心火。
等时清薏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单薄衣衫被撕裂成数块,飘然落在水池正中,她愕然一瞬,在摇落吻过来的时候吓的不自觉后退半步。
魔尊蓦地停住,周遭气温骤降冷的医仙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你不愿意?”
她的突然兴起来的始料未及,时清薏只来得及快速按灭系统,因着魔尊的盛怒周遭温度骤降,医仙不自觉的颤抖,声音却无比柔和。
“阿落,放开我好不好?”
她的四肢还被死死钉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悬浮的无措和裸露在空气里的慌张都让她感到恐惧,双臂被吊起来的酸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放开你干什么?”魔尊神情又阴冷起来,嘴角挑起一丝近乎天真懵懂的笑,歪着头亲她:“放开你让你跑吗?你其实从一开始就想跑的对不对?等我杀了你你就立刻死遁,所以我在三界之中都找不到你的魂魄。”
埋首在她肩头的人低低的笑:“没想到吧,我竟然一直带着你的尸体寸步不离让你逃都逃不掉。”
“我从未——嗯——”
她的话说不下去,身体蓦地紧绷,光洁的脊背微微弯曲着,苍白如釉色的肌肤拢上一层薄薄的冷汗,整个人都在细细的发抖。
魔尊把指尖抵到她唇边,缓缓露出一抹妖冶的笑。
“嘘——”
“别说话,我不喜欢在这个时候还要听见你找借口骗我,别说,反正我也不会听,不会信。”
“你休想再骗我。“
有鲜血滴落在水牢冰寒的水中,缓缓溢散。
医仙眼睫缀着细密的泪痕,哪怕被如此对待也一句话也未曾说,一直死死咬着牙,甚至是纵容的。
只在最后的时候神思恍惚的轻声喊:“阿落......阿落......”
魔尊附耳去听,半晌,听见她尽力扯动锁链,声音都带着啜泣,低不可闻:“阿落,你抱抱我。”
你再怎样折磨我都好,能不能抱一抱我,让我确认这并不只是一场无休止的折磨和残虐的报复。
魔尊也许是觉得好笑,嘴角扯了一下又扯了一下,最终在她耳边低声笑:“不行。”
残忍的可怕。
话音落下的一瞬,医仙闭上眼,眼泪悄然落下。
摇落就瞧着她继续笑,伸出手指轻轻擦了一下她脸颊上的泪水,受宠若惊又好像是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很是震撼的模样。
“你竟然也会哭。”
而后又自言自语,似乎是对时清薏说又好像是在告诫自己:“可本尊再也不会上当,再也不会受骗了。”
说完慢条斯理的在天然的水池边清洗掌心,她洗的非常仔细,手一遍又一遍的搓洗,恨不得把皮都剥下来一层,就好像是刚刚沾上了什么恶心至极的脏东西一般。
一直到出去以后她还在看着自己的手,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把这双手给剁成肉酱。
她竟然那样对清薏,对她做那样折辱的事,用那样恶毒的话来攻击她。
要是放从前,便是旁人对她不客气的看上两眼,自己都要生气挖了那个人眼珠的,又怎么可能自己亲手伤她呢?
——还把她伤的那样重。
魔界让她整个人都显得窒息,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逃离了这个地方,人间阳光明媚,她在阳光下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仿佛撕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人在享受着肆意报复的快/感,一个人在痛苦的挣扎,诘问她,怎么能这样伤清薏,这样践踏她的尊严,另一个人又在拼命的嘶吼是她活该,是她的报应!
她漫无目的的朝前走,最后停在了浮析山的九千石阶前,她从来没有走过这里,九千石台爬上去彰显诚心才得见医仙一面。
神思开始混乱起来,她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觉得自己爬到尽头就能看见那个神色沁冷的姑娘,朝她伸出手来,喊她,阿落。
她就能跟第一次上山时一样捂住伤痕累累的躯体,装作伤重的样子歪倒在她怀里。
跟上山都所有人一样,说出那一句,求医仙救我。
“清薏,救我......”
救一救我。
可她爬完了九千阶石台还是没有看见想见的人,只有无数生灵在她身边脚下。
她蓦地回头才发现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魔尊不解的皱眉,强大的神识上天入地寻求那个人的气息,终于在魔界尽头寻到。
那个姑娘被赤/裸的吊在阎魔宫的尽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虚弱的只能看见唇角轻轻颤动。
她说:“阿落,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在狗勾和疯批之间来回横跳()
龙确实已经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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