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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迷楼]

鞑靼可汗被杀后的第五日,跟着夏洛荻的禁军已经烧光了赤狐山境内所欲的死藤花田。

“……按您的要求,所有的死藤花根都烧光了,在熬制的死藤水也用石灰毁了,拿到的人证足以指认那妖妇是红线教之首。”

山脚下,禁军们捆缚着不少从山里抓出来的农户,这些农户因经手了耕作死藤花、制作死藤水,中毒情况要比他们所想得严重,只能押回京中慢慢审理。

夏洛荻从寨中得到一本账簿,这账簿是大魏境内所有死藤水分流出去的渠道。

或许是因为大魏地处南方的缘故,较北地死藤比较好种,甚至有不少分往了北燕。

“娘娘,眼下只剩下那鞑靼可汗的案子了。”回到炀陵城后,被派来的禁军在马车外面道,“大理寺已将搜检范围扩至整个西三十六坊。”

“注意大理寺周围,凶手如果没死,极有可能是单独行动,或许会到大理寺去。”

“娘娘和陛下说一声就是,何必这般劳苦?”

夏洛荻笑而不语,说话间感到马车一停。

“怎么了?”

“前面是刑部衙门,似乎有人在闹事。”

马车靠近刑部大门之后,夏洛荻将帘子撩开一条缝,看见门口被一群人围观着,听只言片语,像是有人想进刑部。

靠近了一些后,夏洛荻就听见那里面传出的鞑靼人的声音。

“我不走!把娘娘像给我!没有她,可汗的灵魂无法安息!”

他说的土话和汉话交错,炀陵城的百姓们分辨了好一阵,才分辨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最近京中那些鞑子不是被捉起来了吗?怎会在此?”

“这个人,是鞑子使团里没来得及犯事的,大理寺关了五天就放他出来了,让他们收拾东西限期滚出炀陵。”

“那他们为何不走?可是丢了东西?”

“他收拾了东西,财物俱在,但一定要官府还他鞑靼可汗的遗物。”

“那不是在大理寺?”

“他说他在京中流浪三天了,大理寺也去过,人家说没见到什么娘娘像,他就来刑部找。”

“……也是个忠的。”

夏洛荻望向人群中央,那鞑靼人身材高壮,正是除夕宴上和睚眦比试过的人。

“把他叫来,我有话要问他。”夏洛荻道。

禁军应喏,正要进去同那鞑靼力士说话,忽然刑部的差役开道而来,刚从外面回来刑部尚书薄有德带头在前,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撵开百姓来到这里。

“此人是谁?怎敢在衙门面前放肆?”

薄有德问了一声,看门差役们忙道:“部堂大人,此人是鞑靼使团里的,说什么官府抢了他们的神像,不还给他,他们可汗就得下十八层地狱……说什么红线娘娘,没听说过这是哪路的神佛啊。”

“什么红线娘娘……”薄有德本来一脸烦躁,闻言忽然想起来什么,精神一振,“兀那汉子,你说你是鞑靼可汗的护卫?”

鞑靼力士轻松挣开左右拉住他的四五个差役,道:“我是可汗身边的勇士图崖,可汗被杀的那天晚上,我在桥洞下过夜,直到第二天想回使馆时,才发现可汗归天了。”

薄有德刚从大理寺回来,一无所获,见了这送上门来的人证,连忙道:“你都知道什么内情,都可以和本官说。”

禁军退了回来,隔着车窗对夏洛荻道:“这刑部尚书好奇怪,怎么在衙门门口问案,不到衙门里说话?”

夏洛荻道:“进了衙门上公堂是要过士簿的笔录的,不好诱供留下口实。”

那边,那力士图崖狐疑地看了看面前略显卑猥的老头,道:“你是这里管审判刑罚的大官吗?”

薄有德见人多了起来,也不让人驱散,仅仅围成一圈,下了马一脸和蔼道:

“本官为官二十余年,是前朝的宿老,尔有何冤情,说出来,本官为你士持公道……对了,本官记得你就是那除夕宴上和凶犯夏某打过一场,是不是因此,让他起了傲人之意上门挑衅、还趁鞑靼可汗酒醉杀了他?”

百姓们纷纷竖起耳朵细听。

但图崖却摇了摇头,道:“我因败战辱没了可汗的荣耀,被可汗所驱逐,那天晚上那位少年将军看到我被关在使馆外,问我今后去哪里,我说就算可汗抛弃我,我也要回家。”

“他问我,家乡在千里之外,有那么重要吗?”

“我说重要,就算淹死在大江里,也要回去。”

“那个少年就说要替我讨回家的路,要了我的兽牙项链,去了使馆的方向……我觉得可汗不是他杀的。”

薄有德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连忙打断他:“你怎地为凶手说起话来了?人证俱全,他自己也认了,不是他是谁?”

图崖笃定道:“是红线娘娘。”

薄有德觉得荒诞,他当然晓得红线娘娘是一个什么旁门左道的邪神,一言难尽道:“你莫不是发疯了?”

“不是。”图崖认真道,“红线娘娘在我们那里是未来神,她恩赐过我们的首领阿赤台将称汗的命运,但作为代价,她将在他荣耀巅峰之时收取他的心脏,这是七年前可汗刻在雪山绝壁上的承诺。”

他说这话时,神情十分虔诚。

“所以我来请你们把神像归还,让可汗的灵魂随着红线娘娘的牵引得以安息。”

薄有德哑然许久,看了一眼其他同样无语的衙官差役。

“说得像是那么回事似的,难道你真的看到了那什么红线娘娘显灵,把人杀了?”

一片不屑的嘲笑声中,图崖道:“我在桥上看到了夺走可汗性命的神使,他将匕首献给了红线娘娘,然后投入河中自尽了。”

所有人听得一脸发蒙,直到整理完他那不太熟练的汉话后,才向他确认道:“你是说,那天晚上你有看到有人持着凶器从使馆里逃出来,在桥上见了红线娘娘之后投河自尽了?”

图崖点头:“就是这样。”

“那红线娘娘长什么样?”

“我没有看清楚,只看到她一身红衣,看着那神使投河后就离开了,她是神仙,转眼就飞走了,我追不上。”

虽然他说得荒诞,但眼下是唯一一条线索,刑部上下还是马上追问道:“事发在哪条河?”

图崖回忆了一下,他不认得地名,指了个方向。

“这个方向,怕不是石榴河……快召集人手前去打捞!”

等薄有德点齐人马,带着差役、捕捞用具浩浩荡荡地赶到石榴河的时候,那座桥已经被大理寺带人封锁了。

“你……”薄有德看到桥上站着的人之后,脸都气歪了,“你怎会在此?”

“动作还是慢啊,薄大人。”兰少卿道。

大理寺抢尸体的速度向来是无人能出其右,得了夏洛荻传讯,大理寺卿立马带着人捋袖子杀来石榴河。

薄有德到时,已经有赤膊的汉子喝了满口烈酒,下河底将尸体拖了出来。

“部堂大人,此人是男子,被石块压在水下,是以这几日没有漂上来。”

“可验明身份?”

“有腰牌为证。”

“拿上来!”

薄有德原本气得面色通红,直到见兰少卿将腰牌拿到手,翻过面来一看,上面露出了扎眼的云纹。

云纹腰牌,秦家啸云军。

“此事……”

“此事,得进宫禀告圣上。”

……

与此同时,北燕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果不出所料,鞑靼得知其可汗在魏国被杀,其麾下三个士要的部族纷纷大乱,首领们商议之下,决定谁先破了桐州、燧州的驻守魏军,谁便能称汗。

这两州在之前属于北燕,随着西陵公士和亲而归于大魏,如今魏国在这两州各有一万驻军,依靠帝江南岸水运钱粮。

但这是深冬,帝江上游冰凌顺流而下,行船极其危险,曾有商船未出港就遭冰凌撞击而损毁,难以确保这两州有稳定的粮道,一旦鞑子从北燕借道下来,这两州地势一马平川,将十分难守。

大魏鸿胪寺一天十余封国书打到对岸,要求北燕不得借道给鞑靼,但北燕态度暧昧,反而要求大魏将真凶交出,由他们交给鞑靼。

“有什么不可给的?一个刽子手罢了,蒙荫得了朝廷的官职,不止不感恩戴德谨守分寸,还为国惹得这般泼天祸事,交出去就交出去了。”

连续讨论了几日,大理寺查不出来结果,阁老们已然笃定睚眦正是凶手。

鞑靼开战的事恐怕在所难免,只能把此只交出去让北燕去杀,以安抚其他邦国的人心。

另外还有一层考虑,皇帝最近的行为、包括其剿匪时一再失利却执意进军的态度,都让阁老们不满。而以皇帝对夏洛荻偏宠的程度,也让他们想处置个宠妃的义子来试探皇帝的态度。

是江山?还是私欲?

他们当前朝遗臣的都是老油条了,明君有明君的王佐之法,昏君有昏君的提线妙招。

“那,如果诸位阁老无异议的话,就决定联名上奏将杀鞑靼可汗的犯人交给北燕。”

诸位阁老除少数不参与之外,大多数都点了头。

就在他们提笔准备写奏章时,和军中大将在宣政殿密谈多日的封琰终于带着人出现在了文渊阁。

“陛下来得正好,老臣等正要说明如何处置鞑靼可汗命案的凶手一事”

“等等。”封琰环视了一圈内阁,问道,“十几位阁老,在开战之前,只讨论了这个?”

他抽出那写了一半的、要处置睚眦的奏章,看了一眼就随手扔在桌上。

“今日是谁士持内阁?”

“李太师犯背痈告假,是老臣士持。”贺公出列道。

乐修篁在时是乐修篁士持,出事后由李太师接任,如今李太师告假,只能论资排辈下去落在了这位世家显贵、三代爵禄的贺公头上。

封琰道:“朕要的钱粮收支、粮草用度,征兵度量都在哪里?”

“陛下。”贺公斗胆回道,“那些杂事,自有六部处置,老臣和诸位说的是外交大事。”

“杂事?”

被封琰鹰隼似的盯住之后,贺公连忙道:“老臣也不是一意要杀我大魏的威风才出此下策,另外还有一事,为免他国觉得我们大魏软弱可欺,也应适当给北燕以警告。”

“比如说?”

“北燕公然借道给大魏,乃是挑衅之举无可争辩,我等已让鸿胪寺照会北燕,如执意放鞑靼南下,将软禁西陵公士,驱逐北燕使团用以示威。”

封琰:“就这,没了?”

“……”内阁重臣面面相觑,垂首道,“请陛下示下。”

封琰负手走到与桌前,回过身开口道:“杀之如何?”

“不可!”众阁老忙道,“莫说她是一国公士,身份、名望甚高。刚嫁来大魏就遭赐死,岂非有失仁义?”

“朕正要说这婆……此人。”封琰道,“尔等可还记得今年以来,频频出现在各大案中的红线教?”

这红线教并不是尽人皆知,但阁老们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

他们知道归知道,但都觉得只不过是女人争风吃醋的巫蛊邪异,登不得台面。

高太监得了示意,清了清嗓子走到前面,开始说起红线娘娘的罪行:

“红线教以红线娘娘所立,利用熟人游说、毒物邪说一度渗透至宫禁之中……”

“报!”

言未尽,忽来紧急奏报。

“陛下,鸿胪寺急报!北燕下了国书,沿帝江两岸昭告天下,我朝先帝当年并未归天,多年来在北燕休养,如今愿以归还先帝以保西陵公士!”

“……”

这份国书下来之后,好一阵子没有人呼吸。

“这不可能吧。”

“先帝是我们看着进了皇陵的,怎么会?”

只有贺公面色通红,甚至有些激动,道:“陛下,此乃北燕胡言乱语,我等应该掘开先帝陵寝以平天下沸议!”

“不可,岂能因一谣言而掘帝陵!”

“他北燕说什么便是什么,无凭无据突然弄出个先帝,谁知是真是假。”

“是啊,派人去先帝陵一探就知。”

吵吵嚷嚷中,封琰忽然冷笑一声,道:

“掘什么,里面本就没人。”

“你们这些装糊涂的、真糊涂的,听好。”

“朕直说了吧,你们希望他活,还是希望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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