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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看到这里是因为订阅比例不够哟,前方正文正在解锁中,感谢支察觉到李卓风的异常,几人都朝着他看的方向看去,看清楚地上那正看着他们的兔子,一群人都吓了一跳。
特别是张叶,他吓得一哆嗦,还倒退了一步撞在了宣老身上。
等他看清,认出那是果东的娃娃,张叶忍不住骂道:“什么毛病,来这种地方还抱这么个鬼东西。”
正骂着,张叶背脊就是一阵发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双红宝石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那布娃娃长得本就恐怖,再加上这鬼地方阴森气氛的衬托,就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不敢与之直视。
“少说一句吧。”李卓风稳住心神,来到楼梯口。
近距离观察,就仿佛刚刚和他对视都是他的错觉,那兔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卓风硬着头皮弯腰把它捡了起来,那娃娃表面用的布料略显粗糙,拿在手里时有些硬,就仿佛它里面填充的不是棉花而是血肉。
但不管如何,它确实就只是个普通布娃娃。
李卓风悬着的心放下,他朝着楼梯上方看去,果东和陈然都不在。
“它怎么会在这?”苏风也过来,她也朝楼上看去,没看见人,她眼中有担忧浮现,“他们该不是出事了吧?”
果东一直很宝贝自己的娃娃,走哪都抱着,这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要不上去看看?”苏风提议。
李卓风看看门外漆黑的树林,又看看兔子,有那么瞬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从那兔子的眼里看出哀怨和不甘心,他摇摇头,只觉得自己是紧张过头。
“上去看看,一楼我们已经检查完了,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李卓风说着就拔出枪带头向楼上走去。
无人反对,就连张叶都选择默许。
且不说他们还要找鞋子,就算不找鞋子,他们也不能随便陈然,因为陈然是他们所有人里最有希望活着出去的。
一群人屏住呼吸,小心地向着二楼走去。
走过一楼拐角,逐渐能看见二楼的情况后,李卓风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朝着屋里看去。
他一探头,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双双眼睛。
那些眼睛全是笔墨画的,狭长的眼眶,圆圆的眼睛,拉到眼角的嘴巴,与它们视线对上的瞬间李卓风心脏狠狠一颤。
那些眼睛是纸人的眼睛,但又和纸人的眼睛不同,在昏暗通红的灯光下它们似乎都活了过来,眼中居然能读出情绪。
它们似乎在笑,笑中又没有丝毫的笑意,眼中皆是恶毒。
李卓风如置冰窖,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怎么了?”走在他后面些的苏风察觉他的异常。
回神,李卓风再看去时,那些眼睛已经没了光泽也不再是全部看向他这边,被推倒凌乱的躺在地上的它们,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纸人。
李卓风喘着粗气,也是此时他才发现他拿着枪的掌心都是冷汗。
“没什么?”李卓风轻摇头。
他往上走去,进了二楼大厅。
说是大厅,整个二楼一共也就一个大房间。这里本来就是建来用来举办冥婚的,花了心思布置的就只有一楼大厅,二楼就是个仓库。
“他们不在这。”李卓风没话找话,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看着他,可又说不上来。
“他们应该是去三楼了。”苏风道,二楼有着明显的翻找痕迹。
李卓风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些纸人后,带头向着三楼走去。
一出二楼的门,那种被盯着看的感觉就越发明显,李卓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二楼大厅里放着的那些纸人依旧老老实实待着。
李卓风再摇头,越发觉得自己紧张过头。
他加快速度,向着三楼走去。
这楼是瓦房,所以三楼比起二楼要小得多,与其说是三楼不如说是一个阁楼。
大概是不常用的原因,三楼和二楼不同,没有点灯笼,门还关上了。
来到门前,李卓风没有马上推门又或者敲门,他眉头蹙起。
“愣着做什么?”走在后面的张叶等了会没等到动静,疑惑出声。
“门为什么会关起来?”回答他的是苏风,她也发现问题。
“什么?”宣老不解。
“三楼没有灯笼,我们站在这走廊里都已经看不太清楚,他们进去后为什么要把门关起来?”苏风道。
这种鬼地方,他们都恨不得多来点亮光,又怎么可能特意关门避光?这显然不合常理,而且也没必要。
听完苏风的话,楼梯里是一片死寂。
好片刻后,宣老带着不安和颤抖的声音打破沉默,“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进去吗?他们会不会已经……”
“去楼下拿两个灯笼——”李卓风说着就回头看去,转头的瞬间他整个人当即僵住。
“怎么——”苏风也回头,看清楚身后情况的瞬间,量是一路上都还算镇定的她也忍不住尖叫出声,“啊!”
原本应该在二楼大厅里放着的那些纸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跟到他们身后。
最前面的那个已经在拐角处,它仰着头,正看着四人。
昏暗的光线下,它怪异的眼中是满满的笑意与兴奋,也怨毒至极。
它身后,另一个纸人正僵硬艰难地抬起竹条和纸做的脚,要上台阶。
它脚边,第三个纸人索性放弃了用人的方式走路,直接在地上爬。
它们之后,第四个第五个纸人紧随……
它们神态各异,就仿佛原本正在偷偷的上楼梯,却因为他们的回头而猛然定住。
见到这一幕,走在后面的张叶和宣老吓得脸都白了,那瞬间他们也顾不上其它,连忙向着门口挤去。
“别挤……”李卓风站在最前面,被这一挤直接整个撞在门上,那木门立刻在一声酸掉牙的吱呀声中应声而开。
听见这动静,所有人惊慌失措地回头看向木门内。
三楼似乎连窗户都没有,屋内一片漆黑,那黑暗就如同厉鬼张大的嘴,令人悚然。
他们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他们心脏砰砰跳着,立刻再回头去看那些纸人,这一看之下顿时又是一惊。就在他们转头的那一瞬,那些纸人居然又往他们这边移动了一段距离。
原本那些纸人还只到拐角处,现在最前面那个已经到他们背后,伸手就能碰到。
它们眼神愈发兴奋,眼神也愈发恶毒瘆人。
这似乎是一场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他们一转头,它们就移动,他们回头,它们就停下。
且依照它们的速度,只要他们再转开头一次,它们绝对能扑到他们身上来,哪怕只是转头一瞬。
宣老心里本就心虚,面对这场景竟然吓得哭了起来。
“你他妈/的哭个屁,要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张叶气急,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不愿意挨那些纸人太近,就往另一边挤去,被他挤得往屋里迈了两步的苏风连忙挡住他。
“你别挤了!”苏风阻止。
这屋里明显也不对头,陈然和果东他们要是在里面,现在门都开了他们为什么没出现?
这种情况下贸然进去,说不定就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而且一旦他们移开视线,这些纸人就会一拥而上。
张叶看看屋内,又看看苏风,眼中有恶毒一闪而过,想要弄清楚屋子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很容易,只要有个人进去探探路就知道了。
“这些纸人应该是不能在被我们看见时移动。”李卓风一枪托敲在自个脑袋上,利用疼痛强行让自己冷静,“冷静下来,肯定能想到办法。”
“那你说怎么办?”
“它们都是纸做的,应该会怕火。”李卓风立刻摸向口袋,口袋里却空空荡荡,他的打火机不见了。
“你不是有打火机?”张叶兴奋。
“丢了。你们谁有打火机?”李卓风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他之前顺手就把打火机放在了裤兜里,可刚刚在树林里逃跑那一路跌跌撞撞的,难说什么时候掉的。
“你——”张叶骂娘的心都有了。
苏风和宣老皆摇头,他们都不是抽烟的人。
“那就只能想办法弄个灯笼。”
“这种情况去哪找灯笼?”张叶气恼。
“二楼就有。”苏风道。
众人朝着二楼看去,二楼楼梯口的位置确实有灯笼,还是两个。
“可这要怎么拿?”宣老急地跺脚,“要不我们走吧,别呆在这里了。”
“你给我闭嘴。”张叶骂道,走得掉还用他说,他早就走了。
“这些纸人只要有人看着就不会动,只要有人帮忙看着,就可以下去……”李卓风道。
“反正我不去。”张叶第一个道。
要到二楼去拿灯笼就必须穿过整个楼道,但楼道里现在挤满了纸人。
李卓风皱着眉头看向张叶,张叶移开视线。
李卓风又看向宣老,宣老吓得都快屁滚尿流了,能不能去是个问题,真要让他去搞不好下去就直接跑了。
李卓风刚准备有动作,苏风的声音就传来,“我去。”
苏风道:“你不能去,三楼屋里要真有问题,那你手里的枪就是我们唯一的保障,你下去就顾不了上面拐角处的人。”
李卓风看看苏风,没说话。
苏风推开张叶,硬着头皮向着楼道走去。
绕过几乎贴在他们背后的第一个纸人,苏风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紧张,她脸色煞白,耳朵里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她甚至觉得听见那些纸人的喘气声,可它们是纸人,纸人怎么可能喘气?
“慢点,别碰它们。”李卓风提醒。
“好。”苏风声音颤抖得厉害。
她再深吸了口气后,开始向着楼下走去。
楼梯里纸人虽多,但并不是完全没有缝隙,苏风动作也还算灵活,很快就穿过楼梯来到拐角处。
眼见着灯笼静在眼前,苏风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正好挡在灯笼前的纸人,那是个媒婆,它脸颊的酡红再配上那兴奋恶毒的眼光,把它衬得更加诡异。
苏风硬着头皮伸手去拿灯笼。
眼见着她手指就要碰到灯笼,她却猛地一个激灵,因为那媒婆本该看着李卓风他们那边的眼睛,不知何时居然变成正看着她。
“啊!”苏风吓了一跳。
“怎么了?”李卓风紧张的询问。
苏风赶紧再朝着那媒婆看去,那媒婆却目视前方,根本没看她。
“没、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苏风硬着头皮跨前,靠近那媒婆些,再次伸手。
她才一动,那媒婆就跟着动了起来。
她往前探出身体,那媒婆就跟着往前探出身体,见她看过去,那媒婆也看了过来。
不只是那媒婆,旁边的几个纸人也纷纷动了起来,它们有侧头的,有一百八十度扭头的,纷纷看向她。
“啊!”苏风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彻底崩断。
“嘿嘿……”嗅着空气中甜美浓郁至极的恐惧绝望,被李卓风抓在手里的兔子缓缓抬头,它努力压抑嘴角却忍不住地勾起,露出兴奋难止的坏笑。
“去哪?”三楼,提着灯笼的陈然看向偷偷摸摸想溜走的某人。
再次被抓,果东焉不溜丢,“没什么。”
嘴上说着,果东两只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他看向楼梯口,琢磨着要找机会溜走去抓坏兔子。
不尽快把它抓住那就完了,整个副本里所有人连同那些鬼全得死在这,一个都别想跑。
而且必须找到鞋子才能离开这事,陈然他们也确实早就说过,不止一次。
屠丹咬着牙,微垂眸,眼底是瘆人的恶毒。
果东没去理她,他转过身去,要去追陈然,陈然今天必须把合同签了。
他一回头,却看见陈然正黑着一张脸往回走。
一群人早就已经想离开,片刻都不想再呆,见果东要走他们纷纷跟上,一转头,众人也都看见正黑着脸往回走的陈然。
众人眼中都是惊讶以及疑惑,陈然显然不会是因为担心他们才回来,可不是因为这个,陈然又回来做什么?
众人想问,但因为之前的事他们现在见到陈然就心里发毛,更别提开口询问。
“你怎么又回来了?”果东一点不避讳。
陈然一张本就漆黑的脸顿时黑得更加透彻,“出不去了。”
“什么?”李卓风惊呼,其他人也是一阵骚动。
陈然没准备解释,他耐心一向有限,而今天的份额早就全部消耗殆尽。
见陈然臭着张脸,众人更加不敢开口。
李卓风犹豫片刻,鼓足勇气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出不去?你刚刚……”
陈然不理会,甚至没看他一眼。
被无视,李卓风脸上皆是尴尬,其他人亦是如此。
“怎么回事?”果东惊讶。
陈然看向果东,一秒后,他懒散开口,“我刚刚往回走,走的直线,但走着走着却走回了这里。”
果东朝着陈然离开的方向看去。
之前他们进来时走的是直线,走了一共也就两三分钟,即使当时他们是小跑,就两三分钟的路途也不至于看不见外面,但现在那边却一片阴森黑暗,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
“怎么会这样?”楠姐满腔不安,她嗓音因为刚刚的事还带着沙哑。
其他人也慌了神,一时间树林中是一片低声细语。
“是不是你走错路了?”伍琳问,不是她想质疑陈然,但这种情况实在太诡异。
现在还是白天,大白天的……
陈然冷笑一声,寒眸冰冷。
“要不我们先走一遍?”李卓风提议,他也已经是在强装镇定。
普通的鬼怪就算是在附灵里也必须遵守规则,大白天是不可能随便出现的,如果它们可以无视规则随意出现,那这副本就真的没有一点活路了。
正六神无主的众人听见李卓风这提议纷纷赞同,如果可以,他们都希望陈然是走错了路。
因为如果陈然说的是真的,岂不是代表……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悬挂在空中的那些尸体一时间变得更加渗人,让众人彻体生寒,它们像是在对他们笑着,像是在欢迎,欢迎他们也成为其中一员。
想到自己也可能会被剥了皮挂在树上,众人只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身上一阵阵的发痛,胃更是因为紧张和极度的恐惧开始痉挛。
大部队动了起来,李卓风领头,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陈然走在最后,果东跟在陈然的身边。
他们进树林时是早上八点多,按道理来说这时候的天色该正大亮才对,但不知为何这树林里却像是傍晚。
四周是无数树干形成的巨墙,看不见尽头黑漆漆一片。头顶是明明不算厚却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的树冠,哪怕偶尔能透过树冠看见天空,天空也是暗沉沉的。
行走在这样的树林中,一开始众人还有力气说话,但很快队伍就安静下来。
再然后,喘息声和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在那一片喘息声和脚步声中,众人汗毛竖立。
他们明明有十来个人,天色也不算完全漆黑,却就是莫名的有一种独自一人走在坟地的错觉。
那种四周明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背后却仿佛有无数人跟着的感觉,让人发疯。
陈然脸色极度不善,果东脑袋却转得欢快,他左看看右看看,如同郊游踏春。
陈然看见,都恨不得给他脑袋按住,不让他乱动。
大概五分钟后,走在最前面的李卓风突然停下。
比易是所有人里最胖的,这一程走下来速度不快但他却已经开始喘,“怎么停了,别停——”
他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在他们前方,赫然就是之前那群被挂在树上的尸体。
他们又走回了原处!
“怎么会这样?”伍琳从进副本后一路下来都还算镇定,但此刻也有些绷不住,声音中透露着明显的慌乱。
李卓风没比她好多少,脸色煞白,“我们再走一次!”
无人反对,众人回头,再次移动。
有了之前一次的经验,这次李卓风走得慢了很多也谨慎很多,他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确认一次。
无人催促,一片死寂。
随着速度的放慢,时间似乎也变得模糊缓慢,让众人进入一种怪异恍惚的状态,仿佛就连呼吸声和脚步声都被吞没消失。
就这样屏住呼吸提心吊胆地走了大概有五分钟后,这次众人没再看见那些尸体。
众人不由狠狠松了口气,队伍中一片欢笑,刚刚还压着众人让他们喘不过来的压抑气氛消失不见,那感觉就像是被紧攥着的心脏猛地被放开。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出不去。”比易嘴上这么说着,额头上却已满是冷汗。
“你还好意思说,你脸都白了。”楠姐笑道,她不喜欢比易这种油嘴滑舌大腹便便的男人,但此时此刻,就连比易都变得可爱起来。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要再留在这了。”屠丹提议,她一点都不想再就在这。
这次,所有人都赞同屠丹。
李卓风亦是如此,他带路继续往前走去。
然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近十分钟过去,他们却依旧没走出林子,就仿佛这树林有无限大,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轻快气氛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的压抑,然后在众人再次看见那些悬挂的尸体后,猛地缩紧,让众人窒息。
“怎么会这样?”屠丹直接蹲下哭了起来,她已经到达极限。
众人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听见屠丹的哭声顿时更加烦躁,也就更加没人去安慰她。
“别哭了,你烦不烦。”张叶骂道。
大概是被这场景吓懵了,这一路下来张叶就没开过几次口,格外老实,老实得都不像是他。
“你管我,我要你管了吗?”屠丹撒泼。
“要不、要不我们再走一次……”比易声音都颤抖。
“你们没发现吗?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而且天也比刚刚黑了,就好像……”苏风是所有女人当中最镇定的,但即使如此她眼眶也已经通红,声音中更是止不住的恐惧。
“别胡说。”张叶声音猛然拔高。
苏风闭嘴。
无人说话。
所有人神经都紧绷到极限,他们游走在崩溃边缘,只要再多一点点压力,哪怕只是一声叹息,所有人都会立刻崩溃。
“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走这么久大家也累了。”伍琳强壮镇定。
无人反驳,众人沉默转身,朝着远离那些尸体的方向走去。
只要能离开这里,做什么都好。
大概三分钟后,在看不见那些尸体的地方,众人停下。
说是休息,却无人敢坐下,一群人站在一起面面相觑。
“要不生个火?天色好像——”伍琳话没说完就闭嘴。
众人脸色愈发惨白,因为就如同苏风说的那样,天黑了。
明明现在才早上九点最多不到十点,天却黑了。
“先生个火吧。”李卓风深吸一口气,他就近开始找柴禾。
其他人见有事可做立刻跟着动了起来,这种情况什么都不做才更加可怕,有点事做分散下注意力反而能缓解压力。
众人不敢走远,只敢在周围转。
陈然闭着眼睛,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果东还从来没有玩过这种野外生存的游戏,很来劲,抱着自己的兔子就开始搜罗柴禾。
没片刻他就捡到一大堆柴禾,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他幸福感满满,但也犯了难,他还得抱着兔子,根本拿不了这么多柴禾。
果东正为难,陈然就走过来,他把所有柴禾抱起。
果东微怔,旋即露出大大的笑脸,“谢谢。”陈然真是个好老板。
陈然没搭理,果东也不介意,小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正走着,前面的陈然就突然停下,果东跟得太近没来得及刹车,一头撞在他后脑勺上,把陈然撞得一个趔趄。
陈然恶狠狠的把柴禾扔到柴禾堆里,后脑勺痛得不行的他一脸狰狞地回头瞪向果东,一回头却发现果东自己把自己撞得晕乎乎。
大概是真的撞痛了,他眼泪都快出来,那眼眶红红的样子倒比他怀里的兔子更像只兔子。
“你是笨蛋吗?”陈然往旁边走去。
被凶,果东委屈地摸摸被撞痛的鼻子。
把所有柴禾聚到一起后,李卓风点起篝火。
看见明亮的火光,几乎已经完全处在黑暗中的众人自觉靠拢,围着火堆坐下。就连陈然都没能拒绝,他挪到火堆旁的树干坐下,继续闭目养神。
疲倦和恐惧褪去,饥饿感涌来,众人神情恹恹。
果东也过去,想烤火,阴森的树林恐惧的众人,多有气氛。
绕着火堆转了半圈,果东却没找到地方落脚,人太多,近二十个人的大队伍把火堆旁挤得满满的。
“要坐这吗?”李卓风往旁边挪了挪。
果东愣了愣,下一刻,他转头就跑。
被撂下,李卓风一脸错愕。
果东跑到陈然身边蹲下。他戳戳闭目养神的陈然,陈然不理会。他又戳戳,再戳戳,要给陈然戳秃了皮。
后脑勺还生疼的陈然被烦得不行,他恶狠狠睁眼,“干吗?”
果东一点不怕,他把脑袋凑过去,小声问:“你还记得咱们进来时队伍里有多少人吗?”
“什么?”陈然把果东凑过来的脑袋推开,果东的脑袋就是颗毛茸茸的毛球,手感很好,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味。
“人变多了。”果东再凑过去,要和陈然说悄悄话。
“什么?”陈然眼神瞬间犀利。
“咱们队伍里的人,变多了。”
好几个人因为之前陈然雷厉风行的杀人手段,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
陈然看向果东,“你确定?”
果东用力点点脑袋,头发都晃得翘起一角,像是长了只短短的角,让人想摸摸看。
他把自己的兔子夹在腋下,掰着白净的手指头开始轻声数数,“我记得听见叫声后跟着进来的村里人一共四个,就算再加上宣老父子两,总人数也应该才十五个才对,但是现在在这里的,一共十七个。”
陈然神色严凝薄唇紧抿,他再次朝着四周看去,昏暗的夜色再加上摇曳着的火光,让他看不清脸,但人数确实不止十五个。
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听完果东这话后,他总觉得那些人看过来的视线都变得鬼祟阴森,就好像随时会有人裂开嘴露出诡笑。
陈然微微垂眸,眼中嗜血杀意淡淡溢出,他捏紧从不离身的长刀,“知道多出来的是谁吗?”
果东摇摇头,把兔子抱好好。
他百分之九十九的能力都被他封印进了兔子里,他现在几乎就是个普通人,再加上这具特制身体本身的限制,他现在能用的能力还不足原本的百分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分辨不出哪些是活的哪些是死的。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弄坏这身体。
因为帮他做这身体的那人皮鬼在他找到这工作的第一天,就被陈然他们扭着关进了他看守的地下室铁门。
回忆起自己之前不小心看到的场景,以及对方那不敢置信的眼神,果东有些心虚。
果东笨拙地转移话题,“我虽然不知道多出来的人是谁,但知道他们大概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只有加班结束,他才能领到加班费。
陈然略感诧异。
他打量果东,前所未有的认真。
漂亮乖巧的长相,怀里却抱着诡异无比娃娃,对各种血腥诡异场面都无动于衷……
当初上面的人故意找茬,他只不过是疲于应付再加上不想让那些人如愿,所以才故意随手一指选中果东。
他当时就没觉得果东能活过这个副本,甚至就算果东一进来就死掉,他也不会惊讶。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是捡了个宝。
陈然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心情愈发雀跃,“说说看。如果分析得对,事后有奖金。”
他算是看出来了,果东就是个小财迷。
果不其然,果东两只眼睛瞬间亮闪闪,“真的?”
“如果错了,那就一分都没有,而且还要扣加班费。”陈然抱着刀靠在树上。
果东纠结一瞬,但终没抵挡住奖金的诱惑,他轻咳一声,有模有样地说道:“刚刚找路时我一直走在最后面,如果有人突然冒出来我肯定会发现,所以不可能是在这个过程中混进来的。”
陈然不置可否,只是听着。
“刚刚捡柴禾时大家也散开过,但互相之间都没离太远,如果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也肯定会有人注意到。”
“这之外,就只剩一个可能,那就是我们看见那些尸体时,当时所有人都处于极度震惊之中,根本没人会注意四周是不是多了人。”
陈然抿着嘴,陷入沉思。
果东说得确实没错,他已经算是特别警醒的人,但就算是他,当时也根本没注意过周围都有些什么人,甚至都没想过去多看一眼。
“而且。”果东神神秘秘,要吊胃口,“你还记得之前那些尸体吗?”
陈然沉默。
果东一脸期待地眨巴眨巴眼睛。
“他们怎么了?”陈然眼底深处尽是无奈,他配合着演出。
“他们被剥下的皮,全都不见了。”
陈然猛然惊醒,同时心中冒出个荒唐至极的想法,也就是说,多出来的“人”,其实是一具具人皮?
想象着这可能,量是陈然脸色也不由变得难看,但他面前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的正主却毫无感觉似的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眼睛黑黝黝湿漉漉的如同邀赏要糖的大狗狗。
陈然蓦地生出几分坏心眼,他并未如果东愿给糖,而是无视他期待的眼神,看向其他人,“休息够了就走吧。”
说着,他带头起身。
从停下休息到现在也过去十来分钟,要说休息够那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的情况,他们更宁愿累些苦些然后尽快离开这里。
众人纷纷起身。
李卓风做了简易火把,灭了火堆。
火把亮度比火堆低,这让气氛愈发阴森瘆人。
队伍重新开始走动起来。
见陈然走掉,果东顿时急了,不是说好了有奖金,“你说话不算数。”
“对了才有糖。”
果东眼睛瞪圆,谁要糖了?他要的是奖金!
听见两人对话,其余人纷纷看过来,他们脸色怪异,果东在找陈然要糖吃?
且不说陈然会不会有糖,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吃糖,果东也是挺厉害。
趁着果东吸引注意力这片刻,陈然穿过人群走到前面去,他一边走一边默不作声地打量周围的人。
但光线太暗,光是看清楚这些人的脸都困难,更别提分辨出面前的到底是人还是一张人皮。
无视身后张牙舞爪的果东,他开始琢磨着一人给一刀的可能。
人皮,是没有血肉的。
“出什么事了?”李卓风的声音传来。
陈然侧头看去,李卓风和伍琳两人显然是察觉到什么,都正看着他。
除了他们,其他人也都在竖起耳朵听着。刚刚果东撒娇似的把脑袋凑在陈然耳边说悄悄话的场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陈然视线自李卓风头顶一路观察到他脖子。
李卓风属于标准的东方男人长相,三庭五眼标准,一双眼还算出挑,若是在普通公司上班人缘肯定不错,但这样的优势在这种鬼地方屁用没有。
“我怎么了吗?”李卓风脚步微顿,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陈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想把他给切开看看。
把李卓风的动作尽收眼底,陈然不悦地啧了一声。
李卓风完全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到陈然,他正犹豫要不要放弃,陈然不说谁也别想问出来,就见陈然诡异地勾起嘴角,冲着他笑了起来。
陈然不耐烦地冲他砸舌,李卓风都并不觉得有什么,陈然就这讨人厌的脾气。但陈然冲他笑,这就令人毛骨悚然了,李卓风吓得本能倒退一步。
他们走在前面,他突然的倒退让后面的人都跟着停下。
李卓风脸色惊疑难定,陈然也不介意,他道:“你们不就是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众人不作声,他们确实想知道。
“他跟我说,我们一群人里多出来了几个人。”陈然用阴测测的语气说道。
树林中是片刻的死寂,旋即是一阵窸窸窣窣,就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一阵冷风拂过,李卓风手里的火把摇曳,火舌被拉扯得扭曲诡异,也把这黑暗以及众人的脸拉扯得变形。
恐惧被无限放大,衣服早就被汗湿的众人背后又是一身冷汗。
“别开玩笑了……”张叶声音颤抖得厉害。
经历过刚刚的事后,他没了平日的高人一等和颐指气使,满脸狼狈。
他想离开这里,只要能让他离开他什么都可以给他。
李卓风也想让陈然别开玩笑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陈然说话确实不客气,但也不是个会在这种时候开这种恶劣玩笑的人。
李卓风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他看向火把下的其他人,被火舌拉扯到扭曲的那一张张脸,诡异无比。
“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李卓风声音很轻。
他这一句,却让所有人都破防,因为他这么说就等于直接是认同了陈然的话,他们里面多了人。
屠丹慌乱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她急切的想说点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又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也是,我和我老子可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的。”宣老三急冲冲的冲李卓风说道,一旁宣老忙不迭跟着点头。
李卓风点点头,确实,宣家父子是从村里就一直跟着他们的。
“我是跟着他们两个一起进来的,那两个可以替我作证。”一个没怎么开过口的村民指着伍琳和楠姐,话落,他指向另一个村民,“倒是他,我一直没什么印象。”
“宣隆你他娘地乱放什么屁,我明明是跟着你们一起进来的,你再睁着眼说瞎话,信不信老子把你嘴撕了!”另一个人明显跟他有过节,两人直接就吵了起来。
本就紧绷的气氛一点即着。
“要我说,问题最大的就应该是他们这些村里人。”比易道,“咱们知根知底,他们就好说了。”
“你胡说什么?”宣老急了,“我们怎么了,我们可是清清白白跟着你们一起进来的。”
“我看你们这些外来的才有问题,你们一来就出这种事,肯定是你们招来的不干净的东西!”另一个人道。
连同宣老二人在内,六个村里人瞬间达成统一战线。
“有问题的明明就是你们这个地方。”张叶骂道。
气氛越发紧绷,眼见着两边的人就要打起来,屠丹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谁能保证就一定多了人。”
众人朝着她看去。
屠丹缓缓抬手,指向一旁因为没要到糖而生闷气的果东,“而且,你们没发现吗?他脖子上的东西。”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漆黑如同深渊的树林,诡异的破娃娃,就算果东那张干净白净的脸也不能减缓这组合滋生出的诡异。
更让众人不禁倒吸冷气的是,果东脖子下衣领上,不知何时多出好些暗色液体般的东西……
那模样,好像有人把他脖子切开,血顺着他脖子滑下弄脏了衣服。
火把在李卓风手里,他咽了咽口水,在众人注视下硬着头皮把火把往果东那边递去。
随着火光的靠近,果东衣领上的东西逐渐清晰,那赫然是干掉的血。
“啊!”一群人惊呼着退开,要远离果东。
陈然也看向果东。
果东浑身的毛瞬间全炸了起来,像只要哈人的猫。
陈然挑眉,勾勾手。
果东不知道陈然要干嘛,但陈然超凶还是个抠门的蟹老板,所以他绝不过去。
陈然凶巴巴地啧了一声,再勾勾手。
果东炸着毛,试探着朝着陈然迈出一只爪子,他才一靠近,陈然就一把抓住他,然后下一刻,他脸颊落入陈然手里。
陈然一手一边捏着果东的脸颊开始用力揉捏,把他的嘴都挤得嘟了起来。
宣老立刻闭嘴,张叶狠狠地瞪了眼宣老,也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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