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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爷俩在顶上飙戏,亲卫站在一边尴尬的低着头,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好在朱元璋也没打算为难老二,把桌上地图一卷,说:“去把你侄女接进来,这丫头回来有一阵儿了,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呢。”

“是。”常山王恭敬应了,又道:“说起来,儿子也还没见过这苦命的侄女呢!”

他转身出营,大步往门口那儿去,相隔一段距离,便见门前跪着个身量矮一些的女孩儿,她后边跪着两个婢女,仿佛是妻子身边的人,他常年在外打仗,一时间叫不上来名字,就是觉得脸熟。

常山王一见后边俩人,就觉得这事儿稳了,适时的挂上一脸焦急,快走几步将李惠儿搀扶起来,责备左右说:“会不会办事,就看着我侄女儿在这儿跪着?脖子上顶的是脑袋还是夜壶?!”

守卫赶忙称罪,秋月秋兰见了自家郡王,心里便松一口气,也随之行礼请罪。

“不怪他们,是我自己要跪在这儿的。”

李惠儿忙解释说:“这里是军营重地,我贸然过来,只怕不太妥当,没有得到爷爷允许,不敢擅自进入,更不敢起身……”

常山王这才低头打量这半道冒出来的侄女,只瞧了一眼,他眼皮子就跟着猛地一跳,难怪媳『妇』信上说这丫头长得像老太太,看这眉『毛』眼睛、看这圆脸盘子,这还真是像!

我的妈呀,这种闺女都不知道珍惜,马老大你完蛋了!

等死吧,没救了!

常山王瞬间心『潮』澎湃,眼泪却在这时候流出来了,他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一把,更咽道:“像你祖母!”

每一个见到她的人好像都会这么说。

李惠儿没见过祖母,只是听二婶三婶提及,说那是个慈爱的老太太,待下宽厚,老爷子发脾气要杀人时,也时常是她劝慰,斯人已逝,却有这么多人记挂着她,也实在可以说是一件幸事了。

一个见到与亡母面容相似的少女时便忍不住流泪的人,即便是坏,只怕也坏不到哪儿去,至于她爹……

算了,不提也罢。

常山王也明白过犹不及,很快便停了泪,领着她往军营里边走,语气怜惜不已:“你这孩子命也是苦,遇上唐氏那等不知羞耻的贱人,生生被她耽误了十多年,大哥大嫂也是糊涂,猪油蒙心,不要亲生女儿,竟一味的去偏袒那个野种!”

李惠儿听他说完,便觉心头发酸,能理解她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她的亲生父母理解不了呢?

又或者说,世间会选择那么做的人本就少之又少,为什么偏偏她的父母就是那种人呢?!

上天待她何等不公!

李惠儿小声啜泣着,向二叔道谢。

常山王知道分寸,没继续在她身上下功夫,而是看向秋兰,沉声道:“你是我府里出去的人,断断没有到外边叫人欺负的道理,别管他是什么舅爷,便是天王老子,也没道理委屈了你去!”

秋兰知道常山王向来言出必行,绝无虚言,心下动容,感激道:“奴婢多谢郡王!”

常山王前边领路,进营房前特意又挤出来两滴眼泪挂在腮上,好叫老爷子觉得自己孝顺老娘,然后带着点哭腔,说:“爹,果真是自家血脉,惠儿跟我娘长得一个模样……”

朱元璋瞟了他一眼,不屑一顾的跟空间里边的老伙计们说:“马老二演戏上瘾,说哭就哭,不开个戏精学院当老师可惜了。”

皇帝们听得忍俊不禁,下一瞬营房的帐子一打,李惠儿从常山王后边走出来,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给老爷子磕头,声音脆生生的:“惠儿给爷爷请安!”

说完,又抬起头来。

“啊呀!”朱元璋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老泪纵横,紧盯着面前女孩儿定定端详了半晌,更咽着说:“是像老马。”

这话常山王听见了,只是没有多想,只当老爹是一时嘴瓢,说错了。

空间内皇帝们却知道他说的是马皇后。

倒也没人笑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常山王站在一边看着老爹搂着刚认回来的侄女儿失声痛哭、对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就觉得马老大跟大嫂这对神仙cp要be,再看老爹连今天西山大营的早会都没去,拉着侄女儿的手一边流眼泪、一边不厌其烦的听那女孩儿说回来之后受了多少委屈、大哥大嫂做的有多过分、谭老大有多么狂妄无礼,就觉得可能马老大跟大嫂可能不仅仅是要be,而且还会be的相当惨烈。

行吧。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常山王不禁无动于衷,还想吹吹口哨等着看热闹。

只是眼见着大半天过去,李惠儿将该说的都说完了,老爷子还坐在那儿流眼泪,不知怎么,心里边忽然就难受起来了。

老太太是他亲娘,老人家去了,他肯定是想的,但是当儿子的都没心没肺,娶了媳『妇』有了儿女之后,想的也就少了。

但老爷子不一样。

他真就是长长久久的惦念着老太太。

常山王心里边特别不是滋味,到旁边去,低声劝道:“爹,你这个样子,我娘地下有知,也该难受了。”

朱元璋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没好气道:“她难受个屁,早就投胎了!”

“……”常山王:“?????”

然后朱元璋胡『乱』抹了把眼泪,越想越气不过,顺势又踹了他一脚:“养你们这个没用东西,一天天除了干饭就是惹老子生气,早知今日,还养你们干什么!”

“……”常山王:“?????”

关我什么事?打马老大去啊!

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我爹粗暴伤透我的心!

常山王心里郁卒,倒不敢跟老子抱怨,不易察觉的『揉』了『揉』屁股,询问道:“那老爷子,您还去早会吗?”

“不去了!”朱元璋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冷笑道:“叫人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就回宫去!这群王八羔子,老子不在家要翻天了,不给他们几巴掌,都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常山王一听他这么说,心里边霎时间就噼里啪啦的放起了礼花,不敢叫老爷子瞧出来,说了句“儿子下去吩咐”,走出营门之后方才叉着腰无声大笑。

李惠儿今日是第一次见祖父,本以为他会是个极其威严刻板的老人,却不想竟会这样慈爱,几次出言劝慰自己,发话要帮自己主持公道。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准备同爷爷一道回去,这时候就见营房东侧忽然开了一道小门,有个人悄无声息的进来,低声在老爷子耳边说:“常山王在外边笑,看起来挺高兴的。”

李惠儿:“……”

朱元璋被气笑了,随手抓起个茶杯砸在门框上,咆哮道:“给老子滚,再办事拖拖拉拉的连你一起收拾了!”

常山王立马就把脸上笑容收起来了,隔着门老老实实的说了声“是”,赶忙去令一众扈从集结待命,马上准备出发。

朱元璋与常山王都是骑马来的,李惠儿与秋月、秋兰却是乘坐马车而来,常山王知道妻子身边的仆婢多半都会骑马,还以为老爷子会叫秋兰骑马载着李惠儿,没想到老爷子真是心疼孙女,叫她仍旧坐着马车回去,自己骑马晃晃悠悠的跟她说着话。

朱元璋是苦出身,下地种过庄稼,寺庙里放过牛,他知道底层百姓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这时候同李惠儿说起乡下事情,不会叫她觉得那是上位者居高临下的怜悯打探,反而有种与村里的老爷爷坐在一起说话的感觉。

李惠儿说:“家里收成好的时候,也会做豆腐,只是李家没有石磨,整个村里也只有那么一个,全村人都想做豆腐,得去挨号才行,有时候运气不好,就得晚上去推磨,刚做出来的豆腐软软嫩嫩的,切一点黄瓜丝,撒一点点盐,可好吃了!”

朱元璋附和说:“还能出豆浆,那东西沉一会儿顶上就结成皮儿了,撒点糖上去,也好吃!”

李惠儿听得高兴起来:“我喜欢喝豆浆,只是李家做得少,我分不到多少,不过现在都好了……”

朱元璋笑眯眯的听着,爷孙俩不时的说笑几句,气氛颇为和睦,而在另一边废世子那儿,就不是这样风平浪静了。

谭老大听秋兰说要去找白氏主持公道,找白氏不行就要去找吴王,当即就吓破了胆,颤颤巍巍的走到谭氏那儿去求救,一脑袋血将谭氏吓了个够呛。

“你个没出息的种子,家里边纳的还不够多吗?就差没掉到女人窝里了!”

谭氏听罢气极,骂他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净给我惹事?招惹哪个婢女不好,偏偏要招惹你外甥女身边的,偏偏那婢女又是白氏给的,我看你真是嫌命太长了!”

谭老大带着哭腔喊了声“姐姐”,见谭氏不为所动,脸上便添了几分委屈,往地上一坐,惨叫着喊疼。

谭氏原还恼怒,听他这么说,便慌了神:“怎么回事?有那么严重吗?”

谭老大回过身去,谭氏便瞧见他后背衣衫上染了大片血迹,捂着嘴惊呼一声,赶忙吩咐人去请大夫:“那婢女心也太狠了,这不是想害人『性』命吗!”

已经没了一个弟弟,对于仅剩的那个,谭氏报以十二分的关怀与怜惜,招呼他赶紧起来坐下,又令人多掌几盏灯来,细瞧他后脑伤口,旋即一叠声的叫人准备热水,说是待会儿清洗要用。

秋兰那一下打的狠,只是谭老大运气好才没死,饶是如此,后脑勺上也是血肉外翻,狰狞可怖。

谭氏仔细瞧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下去,虽是仍在埋怨,语调却轻柔许多:“你啊,也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时候才能叫我省点心?”

谭老大只是哭求:“姐姐救我,那丫头真要是跑到白氏那儿胡说八道怎么办,叫老爷子知道了还不扒我的皮?!”

谭氏知道白氏脾气,也了解老爷子『性』情,这事儿要是被捅到那俩人耳朵里就算是完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那丫头把事情宣扬出去之前控制住,防患于未然。

前前后后经历的事情那么多,谭氏也算是长了教训,没敢贸然动手,而是叫人去请丈夫过来,叫他帮着拿主意。

废世子今晚心情很不好。

毕竟他丢掉的是皇太子之位以及近在咫尺的万里江山,不是一瓶酒、一张煎饼。

要不是因为那晚跟老爷子吵架,他也不会丢掉世子之位。

他是为什么跟老爷子吵架?

老爷子让他纳妾,为马家开枝散叶,他执意不肯。

当天晚上世子之位就没了。

现在皇太子之位也飞了。

废世子心里恨,也怨,至于恨的怨的究竟是那时候糊涂的自己还是妻子,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废世子独坐窗前,扪心自问,重来一次,他还会坚定的拒绝老爷子吗?

废世子迟疑了。

也是在这一刹那,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爱莲房,但是她终究比不过万里江山。

可是他明白的太迟了。

如果再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再跟老爷子顶嘴了!

可是没有如果。

废世子哈哈大笑,笑的柳氏心里发『毛』,笑到最后流下眼泪,无声饮泣,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绝望与困顿之中睡下了。

事已至此,怨愤不甘又有什么用?

且怨愤不甘的不只是他,还有柳氏。

到手的荣华富贵飞了。

本来她是能进宫当娘娘的,只是这会儿看这个架势,能不能当侧妃都得打个问号。

看一眼睡梦中尤且皱着眉头的废世子,柳氏无声的叹一口气,拉上被子,合眼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忽的有人敲门,脚步匆匆,声音很急:“郡王,郡王?郡王妃请您过去!”

柳氏听得烦死了,睡得『迷』『迷』糊糊,还强撑着贤淑壳子,说:“郡王快去瞧瞧吧,郡王妃必然是有要事才来请您的……”

话音未落,便听废世子在她耳边不耐烦道:“她又发什么疯?!”

柳氏一下子就清醒了。

什么鬼,他居然舍得这么骂自己的心肝小甜甜?

难道说自己升职加薪的机会终于来了?!

柳氏猛地坐起身来,双目湛湛的盯着身边男人看,废世子『揉』了『揉』眼睛,眉宇间仍旧有郁『色』停留,语气略略缓和了些:“知道是什么事吗?”

谭氏身边传话的人不想废世子今晚竟如此粗暴,浑然不似从前那般关怀备至,呆愣了几瞬,方才小心道:“不知,郡王妃说您一去便知。”

“麻烦!”废世子脸『色』铁青,穿着中衣下床,柳氏觑着他脸『色』,小心服侍他穿上靴子,又听他含怒道:“总是深更半夜闹事,没个安宁,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柳氏赔着笑不敢出声,心里边却觉得郡王妃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想想也是,那女人害的郡王丢了皇太子之位,郡王怕都要恨死她了,怎么还会再宠爱她?

自己出头的日子就要到了!

废世子其实不想发脾气的,只是想想傍晚时分副统领说的那几句话,再回想白氏一行人被接进宫的场景,心头便觉有一把烈火在熊熊燃烧,不受控制的开始迁怒到谭氏身上。

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一点?

世子之位没了,皇太子之位飞了,真得把我作死,你才能安心?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

等等。

废世子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微光,再去想谭氏嫁与自己之后的种种言行,心里边忽然间生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来。

妈的!

她心里边爱的不会是老二吧?!

艹!(一种植物)

这么想想就完全说得通了啊!

因为她不管家,所以管家权顺理成章的到了老二媳『妇』手里。

因为她跟老娘关系不好,所以老二媳『妇』成了最孝顺的儿媳『妇』,在老爷子那儿也最得脸,一切都靠我们家那个衬托嘛。

每当我做出一点成绩的时候,她娘家弟弟就迫不及待的在后边拉一下跨,然后让我帮忙收拾烂摊子,挨老爹的骂。

我在世子之位上坐的最稳当的时候,她来了一出咆哮军帐、『逼』杀许宏文,把我在文臣谋士之中那点儿好感全败光了,一番神『操』作最后还丢了世子之位。

我事业刚有那么点起『色』的时候,她背地里跟宝珠一起说老爷子坏话,宝珠牙都被打掉了好几个,我也成了老爷子眼里的王八蛋。

我在后方兢兢业业维持军粮和物资供应的时候,亲闺女回来了,她死活不要亲生女儿,就要那个野种,让我在全家人面前颜面扫地,底下弟弟妹妹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

还有现在,我的皇太子之位没了!

现在细细回想,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老二!

妈的,真是好大一盘棋!

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废世子霎时间清醒过来,转念细想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仿佛都成了谭氏心系马老二的明证。

不然她某些想法根本没办法解释啊!

但是换个方向一想,她要是打定主意祸祸我、一颗红心向老二的话,那这就合情合理了,对吧?

废世子被这个想法惊得头冒绿光,在院里转了几步,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大有可能。

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有那么一丝微弱的怀疑,就是妻子真就是那么蠢、那么奇葩,跟老二没什么关系,只是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给掐灭了。

事业上接连失利,又痛失皇太子之位,他心里迫不及待的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出气口。

谭氏是最好的选择。

废世子进了门,就听谭氏在哭,从前他听见这声音会觉得怜惜,现下心中却唯有厌恶。

他耐着『性』子,说:“又怎么了?”

谭氏哭哭啼啼道:“我弟弟被人给打了……”

觑着丈夫脸『色』不好,她神情微顿,到底是怕弟弟出事,犹豫着将事情说了出来,只是错处全都推到了秋兰身上。

废世子看一眼谭老大后脑勺上那个口子,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他不怀好意惹出来的,那丫头是白氏身边的亲近人,将来求主子帮着指婚,嫁个亲卫当官太太不好吗?

脑子进了水去勾引你弟弟?

嫌自己的人生不够黑暗是吗?

他语气中平添几分不屑,冷笑道:“真要是有心勾引你弟弟,为什么还用石头砸他脑袋?”

谭氏听出了他言语之中的鄙薄,自己也感觉被羞辱了,脸上涨红,尖声道:“关我弟弟什么事?必然是贱婢想攀求富贵,蓄意勾引!”

又来了。

废世子说不出的不耐烦,正想说句什么,冷不丁亲随从外边近来,瞥了谭氏和谭老大一眼,附在他耳边道:“惠儿姑娘跟她身边的两个婢女都不见了。”

废世子目光猛地一紧:“什么时候的事情?”

常随低声道:“被子已经冷了。属下令人在府里搜索过了,那三人现下已经不在府中。”

废世子脑海中迅速回想着这晚发生的事情。

谭老大喝醉酒,撞见惠儿身边的婢女,意图不轨,却被打伤了脑袋。

谭老大来向谭氏求救,那婢女道是要找白氏求救,甚至说要告到老爷子面前去。

惠儿和那个婢女都不见了。

废世子猛地合上眼,一拳打在桌面上。

谭氏惊呼一声,捂住嘴,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坏了。

废世子心道,郡王府守备严密,惠儿三人若无接应,绝对不能轻易离开,这会儿府里找不到人,外边不见人影,必然是已经跟接应她们的人碰头了。

会是谁?

老二,还是老三?

最坏的结果,就是老爷子。

这意味着府里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他老人家的火眼金睛。

嫡亲舅父意图『奸』/污外甥女的贴身婢女,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丑事?!

他不能再掺和进去了。

他凭什么再为谭家人掺和进去?

废世子定了心神,便决定将谭老大舍出去当弃子,至于谭氏会不会因为弟弟之死而寻死觅活,他心里倒不如何在意,只是脑海里忍不住盘算着一个念头……

从前老爷子废掉他的世子之位,是因他太过偏爱谭氏、受制于『妇』人之手,若是他能狠下心肠,将这个弱点除去,皇太子之位,他是不是还有希望?

毕竟老二现在也只是无限接近于那个位置,并没有真的坐上去啊!

废世子内心深处近乎死去的野心就在这一刻复活,就像是得到了充足水分和营养的种子一样,瞬间生根发芽,生长成参天大树。

三言两语将谭氏敷衍过去,他没再去找柳氏,到书房去静思接下来该当如何处置才能将利益最大化,直到接到宫中传召——老父下令,让他们一家四口外加小舅子一起进宫。

所谓的一家四口,便是指废世子夫妻俩、马华良和马宝珠。

废世子听到此处,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惠儿果然是到了老爷子身边。

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相较之下,谭氏与马宝珠却是惴惴不安、惶恐不已。

废世子那一关好过,但是老爷子那一关不行,对于他老人家来说,寻死觅活不管用,打感情牌没用,威胁跟『逼』迫是找死,堪称是油盐不进。

她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废世子身上。

谭氏紧紧地握着马宝珠的手,一时半刻也舍不得分开,唯恐宫墙内忽然跳出来一头狼把女儿给叼走了。

她看着丈夫,眸底是全身心的依偎和信赖:“夫君,宝珠和我弟弟的事,就全都交付到你手上去了。”

废世子对她报以假笑。

进宫门没多久,谭老大就被单独提走了。

好歹是多年父子,废世子太了解老爹的秉『性』的,心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去必死,却没有拦,甚至还在他离开时对着妻子微微一笑,说:“没关系,不会有事的。”

谭氏笑的勉强,只是不知怎么,她心脏跳得厉害,那股子不安呼之欲出,氤氲在空气之中,叫她慌『乱』的喘不过气来。

侍从领着他们进入内殿,废世子与谭氏这才发现今日的来客并不只是他们,常山王夫『妇』与武安王夫『妇』早已入席,这四人对面还空着三个位置,瞧起来正是为他们夫妻俩和马宝珠安排的。

这儿只有三个位置,来的却是四个人,谭氏心中不祥之感愈发重了,害怕的拉了拉丈夫衣袖,央求道:“夫君,你去看看我弟弟,好吗?我怕他出事,小弟已经走了,他若是再出什么事,那我怎么活?”

话音刚落,便听吴王熟悉的声音传来,轻松之中透着一股子杀意:“活不了那就不活了嘛,别勉强自己啊,人真要是一心求死的话,办法总比困难多。”

谭氏脸『色』瞬间变的惨白,殿中其余人也垂下眼去,不敢直视,纷纷起身行礼,问老父安。

朱元璋和蔼应了,又笑着示意他们坐下:“我就不喜欢你们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都是自家骨肉,这么客气干什么?”

他悠然落座,又招呼身后女孩儿:“明月,你也来坐。”

明月?

那是谁?

白氏听得诧异,抬头去瞧,便见那女孩儿生了张小圆脸,面容清秀,两颊有着太阳亲吻过的痕迹,赫然是昨日方才分别的李惠儿。

明月,宝珠。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她细细品一下其中深意,由衷笑道:“还是这个名字好听。”

王氏亦笑道:“到底是明月得老爷子喜欢,名字都是精挑细选的,别跟我们家姐儿似的,叫她爹起名字,说是叫六斤,因为生下来就六斤,把我气个倒仰,瞧这个当爹的……”

满殿人都笑了,只有废世子一家人笑不出来。

他们不瞎,认得出坐在老爷子身边的女孩儿是谁,也明白老爷子给她取这个名字什么意思。

就是直截了当的告诉马宝珠,别想着跟我亲孙女攀比,你不配!

我孙女是月亮,你是珠子,假的就是假的,你没资格跟她相提并论!

马宝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亏得谭氏一直握着她的手,如若不然,只怕当场就能倒下去。

朱元璋也在笑,他没笑完,别人都不敢停,只能跟着笑。

他视线自然而然的环视内殿,落到马宝珠身上时,忽然间停住了。

“老大家的?”他唤了一声。

谭氏声音都在打颤:“儿媳在。”

朱元璋语气和煦,好像真的只是有点疑『惑』似的,但空气确实是在他开始问话的时候猛地收紧了。

他说:“你身边坐的是谁呀?”

谭氏与马宝珠都不敢继续落座,战战兢兢起身到殿中跪下,跪伏于地,不敢作声。

朱元璋好像更奇怪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王氏看着那娘俩,都觉得老爷子可真是太残忍了,不直接给她们一个痛快的,偏要软刀子割肉,一分一厘慢慢划,要多痛有多痛,她坐在旁边看都觉得胆战心惊,跪在那儿的那俩怕不是要把胆吓破。

谭氏的胆暂时还没被吓破,但是也差不多了,声音哆嗦着,说:“儿媳有罪,望请父王宽恕!”

“是吗?”朱元璋和和气气的问她:“你干什么了?”

谭氏咬了一下嘴唇,将近来发生的事情讲了:“惠儿,不,明月!明月是我的亲女,宝珠是我的养女,她们一个是我的亲生骨肉、血脉至亲,一个是我养育了十一年的爱女、情谊深重,我哪一个都疼,哪一个都割舍不掉,儿媳自作主张留下宝珠,实在有错,愿受父王惩罚,只求父王宽仁,不要将宝珠赶走!”

“阿娘,你怎么这么傻?!”马宝珠没想到她宁肯受罚都要留下自己,心里不是不感动的,情不自禁的唤出声来,却只得到了朱元璋淡淡一瞥。

他淡淡说:“我们马家人说话,有你开口的余地吗?”

马宝珠身子一颤,立即将嘴闭的严严实实。

朱元璋则『揉』着膝盖,面带微笑,和风细雨道:“好孩子不该在长辈说话的时候『插』嘴,也不该暗地里挑唆是非,煽风点火、排挤明月,尤其是你这样鸠占鹊巢、混『乱』了马家血脉的野种,就更不该这么做了。”

马宝珠被他冷漠无情的目光看着,甚至不敢出口狡辩,意欲开口认罪,请求宽恕,朱元璋却没兴趣听,只疑『惑』道:“我记得从前让人掌过你的嘴,怎么你一点记『性』都没有?”

然后他了然颔首,吩咐左右道:“多嘴多舌可真不是个好习惯,得改,带她出去,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治治这『毛』病。”

马宝珠听得骇然,两腿发软,险些软倒在地,没等开口求饶,就被堵上嘴带了出去。

“宝珠!”谭氏在侧只觉触目惊心,发疯般的冲过去想将女儿拉回,却被推倒在地,猛地跌在了地上。

她满心绝望,膝行几步近前,流着眼泪恳求道:“父王,求您宽恕宝珠!她还是个孩子,即便是说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也求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啊,父王!”

朱元璋『揉』着膝盖,笑眯眯的问她:“老大家的,你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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