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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一家人,何必这样客气。

咱们官家还有两副面孔呢!

驸马们眼见王昪被打了个半死,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再听官家说的那些话,只怕自己点头点的慢了,马上被官家拖出去当典型,如何敢有二话?

头铁也不是这么铁的啊!

当皇帝的心都脏,驸马们也明白这道理,“一家人,不必客气”这样的话皇帝自己说说也便是了,要是他们敢信,那脑袋只怕得换个地方呆了。

寻常人家里夫妻两口子打了一架,舅兄只能上门给妹妹撑腰,若是帝姬跟驸马打了一架,惹得舅兄上门……

看看王昪现下的惨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会儿官家要表现自己的亲和宽厚,他们只能顺从,强『逼』着自己挤出来一个笑,顺势站起身来:“官家说的是。”

李世民笑了几声,临风而立,同驸马们寒暄起来。

王昪先是被打成了血葫芦,又迎头泼了一身冷水,紧接着右手被剁掉,桩桩件件都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的酷烈,眼见着胸膛起伏的弧度都小了,似乎命不久矣。

李世民笑微微的跟驸马们说着话,看守王昪的禁军小心近前,回禀道:“官家,王昪那厮快要不行了,是找个御医先帮他稳住脉,还是由他自生自灭?”

话音落地,驸马们脸上的神情齐齐为之一颤。

李世民恍若未见,只皱起眉头,不解道:“这就撑不住了?”

他目光困『惑』:“朕也没怎么着他啊,不就是打了几下吗?”

驸马们:“……”

呵,这教科书式的避重就轻。

禁军面有赞同,附和道:“官家说的是,都怪那厮太不中用了!”

驸马们:“……”

呵,这教科书式的狗腿子。

寒风料峭,刮得人心思都『乱』了。

李世民抬手『揉』了『揉』额头,吩咐说:“找个御医来给他看看吧,毕竟是朕的妹夫、珠珠的夫婿,老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叫他这么死了,珠珠心里必然难过,朕心里边也挺不是滋味的。”

驸马们听他如此言说,七上八下的心脏霎时间稳了下来,倒不是替王昪高兴,而是大家都是驸马,若王昪今日惨死,他们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想想也是,王昪毕竟是驸马,王家也是大族,官家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要他『性』命的。

大驸马深吸口气,笑着奉承道:“官家宽仁,是社稷之福。”

其余驸马们也纷纷附和。

“嗯,”李世民将两手背到身后去,欣然领受了这夸赞,又道:“叫他死的这么痛快,岂不是便宜他了?叫御医把他的情况稳定住,三日之后明正典刑,五马分尸!”

驸马们:“……”

驸马们刚刚挂上去的笑容,马上就僵住了。

李世民则问左右:“宫中帝姬有多少已经出嫁了的?”

左右思忖几瞬之后,恭敬回道:“已经有十一位帝姬出嫁。”

“哦,那刚刚好啊。”李世民笑容闲适,眼眸里却凝结着冬日寒风:“斩下王昪十指,分赏给驸马们,天寒地冻的跑过来一趟,总得带点纪念品回去。”

说完,他向驸马们和蔼一笑。

驸马们:“……”

驸马们笑容里像是掺杂了十斤苦瓜,强撑着行礼道:“多谢官家赏赐。”

李世民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跪在地上嚎啕痛哭的王家人也听到了,王父与王母原本正相对饮泣,闻声当即变『色』,王母大呼道:“官家,不可!”

李世民漠然看了过去。

王母畏惧于他威势,两股战战,只是挂心儿子『性』命,强撑着不肯退缩,膝行几步近前,哭道:“官家,小儿有错,您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便留他一条『性』命苟活于世吧!”

她知道官家不在乎自己儿子『性』命,但惠福帝姬他总是在乎的,便央求道:“小儿千错万错,百般不对,但他终究是帝姬的夫君啊!您若是杀了他,帝姬日后该当如何?求您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官家!”

李世民诧异道:“夫君怎么了,很了不得吗?朕若是杀了他,再给珠珠选一个不就是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遍地都是啊!至于珠珠日后如何……”

他神情中浮现出几分讥诮:“王夫人,朕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了。若说你看不开吧,你北上时被金人『奸』了又『奸』,尚且不曾自尽,回国之后坦然跟丈夫生活在一起,还不忘给别人家的女儿挑刺;若说你看得开呢,你又觉得珠珠没了你儿子后半生就完了,怎么,你儿子是夜壶吗,离了他就活不了了?!”

王母被他呛住,再说不出话来,有心搬出烈女不侍二夫的古话来,奈何自己历史也不清白,涨红着脸讷讷半晌,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败退下去,王父却向前哀求道:“官家……”

“有这个闲心替儿子求情,不妨先哭一哭自己!王昪是个畜生,你们王家也没什么好东西!”

李世民目光在难掩惶惶的王家人脸上扫过,冷笑道:“王昪屡屡欺辱珠珠,难道你们夫妻二人没有参与其中、煽风点火?你王家的女儿难道没有借机索取珠珠陪嫁,连王贵妃留给女儿的遗物都夺了去?还有你们王家子弟——王昪不得出仕,你们可没少得皇家荫庇啊,竟也能冷眼旁观,坐视帝姬受人欺辱?!”

王家众人听得冷汗涔涔,面如土『色』,王父有心辩解一二,李世民抬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的话还是等到了底下之后,去说给二圣听吧!”

“传朕的吩咐,驸马王昪及王家之人欺压帝姬、辱蔑皇家,坐不敬,王昪五马分尸,王家本家之人处斩,亲族流放三千里,出嫁女不纠其罪,其后世子孙三代之内不得为官!”

驸马们只知道官家动怒,原以为处置掉王昪也就是了,却不曾想竟连王家都跟着吃了瓜落,霎时间心头发冷,面『露』惊慌,悄无声息的交换个颜『色』,谦卑的低下头去。

唇亡齿寒,他们尚且如此,更别说王家人了。

好容易停住的哭声立时大作起来,王父抽泣着近前请罪求饶,李世民看也不看,吩咐人将王家人带走,无关之人送回,又同驸马们道:“朕去看看珠珠,她伤的不轻,女孩儿家脸面要紧,便不叫你们一道前去探望了。”

驸马们满头冷汗,反应倒很快,旋即便行礼告辞,道是回府之后便将此事告知妻子,叫她们前来探望小妹。

李世民笑着吩咐人送他们出去,又往惠福帝姬处去探望她。

御医被人急匆匆叫来,见了惠福帝姬面上伤痕,也是大吃一惊,小心擦拭过之后帮忙上了『药』,又专门为她受伤的眼睛开方子,李世民过去的时候,诸事都已经处置妥当,御医在小厨房里盯着婢女煎『药』,张女官在内室陪伴惠福帝姬。

正房与偏房之间相隔一段距离,但也不是十万八千里,这时候北风正盛,难免将王昪和众姬妾的惨叫声与王家人的哭嚎声吹将过去。

惠福帝姬起先还觉心有惴惴,再去想王昪与王家人是怎么对待她的、姬妾们又是如何欺辱于她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一抹快意来,畅想着王昪死后自己出家做女冠的逍遥日子,神情中也随之显『露』出欢欣模样来。

李世民入得门去,惠福帝姬与张女官忙起身迎,他笑着颔首,落座之后,温和道:“从今以后,无论是王昪还是王家人,都不能再侵扰于你了,朕会下旨废黜你们二人的婚姻关系,此后你再嫁也好,出家逍遥也罢,朕都是赞同的,左右咱们家大业大,也不缺你这一口吃的。”

惠福帝姬回想起噩梦般的婚姻生活,如何还会想再入其中,听他说完,便跪下身去,迫不及待道:“臣妹无心再嫁,情愿出家去做女冠,逍遥一生,望请九哥成全!”

“快些起来,怎么老是喜欢跪?”

李世民虚扶一把,又笑道:“你既想做女冠,那九哥赐个道号给你便是,以后若是又想嫁人了,再还俗也来得及。”

惠福帝姬从前与九哥九嫂交际的少,被王昪欺负也不敢入宫求援,现下见这没相处过多少时候的兄长如此拳拳关切,百般爱护,不禁泪湿衣襟:“九哥如此待我,珠珠实在无以为报……”

“怎么又哭了?”李世民无奈道:“你既叫朕一声九哥,那便是朕的妹妹,做兄长的哪里能不管你?再说,即便你不是我妹妹,只是寻常女子,朕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若非九哥,我后半生还不知要如何,说是恩同再造,半点也不过分的,”惠福帝姬笑着擦了眼泪,诚恳道:“珠珠出家之后,必定日日为九哥九嫂祈福,但愿能回报兄嫂恩情之万一。”

李世民留下同她说了会儿话,不多时,御医送了『药』去,他看着惠福帝姬服下,嘱咐她好生歇息,自己则起身回宫。

惠福帝姬千恩万谢的送了他出去。

王昪与惠福帝姬之间的关系,周遭邻居或多或少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那人渣究竟能做的有多过分。

这一日左邻右舍先是见官家带着禁军进了惠福帝姬的公主府,没多久驸马们和王家人也到了,就知道里边只怕是出了大事,偷偷『摸』『摸』的在自家墙头上观望,最后果然见驸马们走的时候脚步踉跄,脸『色』苍白,王家几个出嫁了的女眷被侍从搀扶着出去,其余人却是被押解出去的,看离开时候的方向并非回府,而是下狱。

里边到底出什么事了?

所有人心里边都冒出来这么个疑问,只是不敢前去打听,没过多久,便见出嫁了的帝姬们携手前来,一个都没少。

左邻右舍就没个傻的,思忖之后,很快便有了答案——八成是王昪那混蛋欺负帝姬叫官家知道了,这不是,坐牢全家桶都安排上了!

左边邻居说:“王昪有病,王家人也有病!从前太上皇在时也就罢了,现在这位官家是个什么人物,他们难道不知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呢!”

右边邻居唏嘘道:“我就说王昪蹦跶不了多久,王家也兴盛不了几代,不说君臣之别,就说要没要官家,他们能从上京被赎回来?官家对王家一族有救命之恩啊!这头承了人家兄长恩惠,转头就虐待人家妹妹,这是人干的事情?活该!”

王昪跟王家是被杀的那只鸡,驸马们是被吓唬的那只猴。

大驸马回到府里之后一屁股坐下,连喝了三碗热水才觉得心肺肠子暖和起来,手也没之前抖得那么厉害了。

嘉德帝姬看得奇怪,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难道珠珠竟连一碗水都没给你这姐夫喝?”

这话说完,她自己便明白内里肯定有事,压低声音,询问道:“官家叫你去做什么?难道是珠珠出什么事了?她还好吗?”

“去的不只是我,其余驸马们都去了。”

大驸马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挂了一院子的血『色』男女,王昪被斩下的那只右手血淋淋的摆在眼前,他心脏跳得快了,艰难的眼一口唾沫,胆战心惊道:“的确是出事了……”

他定了定心,将事情原委讲述一遍。

嘉德帝姬听闻王昪如此欺辱于惠福帝姬,眉宇间不禁浮现出几分怒『色』,再听闻王家与王昪说的那些话,惊怒之余,又难免黯然神伤,最后听丈夫讲了官家说过的那些话,却是怔楞出神,恍若灵魂脱壳。

大驸马吓了一跳,唯恐妻子出事,明天官家上门扒皮:“玉盘,玉盘?你还好吗?我差人去请个御医来?”

嘉德帝姬怔怔回过神来,忽的“啊呀”一声,慢慢落下泪来。

说得真好。

把她想说,但是又不能说的话都讲出来了。

被金人劫掠北上,她们有错吗?

被金人欺凌折辱,她们有错吗?

她们该死吗,该自尽保全名节、维护皇室声誉吗?

可是二圣没有自尽、朝臣们没有自尽、亲王、宗室、驸马都没有自尽,凭什么『逼』她们自尽呢?!

男人不能卫国,女人不能守贞,明明都没有做到,凭什么女人该死,男人就能堂而皇之的活在世间?

难道所谓的女人贞洁,竟比家国宗庙还要重要吗?!

男人都有脸面苟活于世,却要求女人守贞殉节,难道女人的脸皮生来就比男人薄吗?!

就是不自尽!

她们凭什么自尽!

嘉德帝姬起初只是小声抽泣,然后哭声愈大,眼泪也掉的愈凶,最后支撑不住,伏在桌上嚎啕痛哭。

大驸马有心出言劝慰,话将要出口的时候,却又顿住,只握住她的手,无声的陪伴在侧。

同样的画面也出现在其余公主府上。

有王昪的前车之鉴在前,就算是装,驸马们也得装成天下第一深情人,满脸担忧的守候在侧。

李世民回到宫中,便将自己的处置说与魏皇后听,末了,又道:“朕处罚的过于严苛了吗?”

魏皇后出身武家,见多了父亲被那些个文臣打压,更不喜那些酸儒规矩,且她自己也有女儿,怎么会出声反对?

设身处地的思考一下,若今日被欺负的是她的女儿永宁,什么母仪天下的风度,什么贤淑宽和的秉『性』,她怕不是要生撕了王昪和王家人才能解恨!

现下听丈夫这么问,魏皇后当即摇头:“妾身觉得官家处置的很是妥当。唯有如此,方能给予朝野上下一个震慑,也切实有力的改变帝姬们可能遭遇的不幸命运。”

说到此处,她起身行大礼,郑重道:“靖康之变时,受辱女子何止万千?朝野、民间也时有议论,要求帝姬们殉节守贞,官家女眷与商户女子更是如此。官家将被掳之人赎回之后,使得百姓阖家团圆,固然是一大善事,然而有些极端的宗族却不肯接纳南还女子,更有甚者,竟闹出了人命,妾身身为国母,以为此风万不可长,靖康之变乃是国之大辱,天下臣民蒙难,怎么能独独苛责在女子身上呢?”

李世民将她搀扶起身,正『色』道:“皇后言之有理。”

此事朱元璋也曾说过,北宋时尚且有五代遗风,并不将所谓的贞洁看得很重,二嫁的『妇』人可以做皇后,甚至有两位宰相为争娶一名寡『妇』大打出手,皇室高门尚且如此,民间就更不必说了。

可是南宋之后,因为靖康之耻的缘故,对『妇』人的束缚陡然加重,从前锐意进取的激昂精神也遭受到了打击,全面转向保守,长远来看,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沉『吟』过后,便与魏皇后一道去拜见两位太后,阐明今日之事后,请两位太后联名下诏,正天下争议、明百姓视听。

孟太后本就是慈悲心肠,自无不应之理,郑太后自己有几个女儿,如何愿意叫她们受了委屈还要承受骂名?

更没有不应的道理。

只是孟太后想的更多一些,面有忧『色』,提点说:“我们两人自然是赞同此事的,王昪与王家如此欺辱珠珠,自当领罚,只是百官那里,尤其是文臣们,难免会有所争议,官家心里边也该有个准备才是。”

李世民从容笑道:“金人都打过了,也打赢了,朝堂上翻不出什么浪来的。”

第二日到了朝堂之上,果然有言官闻风而动,直指昨日官家施刑罚于驸马王昪及王家众人之事。

“本朝开国之后有制,尚主之家例降昭穆一等以为恭,仁宗皇帝在时,便不赞同此法,称‘以富贵之故,屈人伦长幼之序’,大为不妥,后来神宗皇帝继位之后,降旨称‘此废人伦之序,不可以为法’,令公主向舅姑行礼,天下震动感叹,说以公主之贵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别人?”

李世民听他说了这么长一串都没个重点,眉头不禁皱起:“所以呢?”

言官便道:“帝姬既以常礼侍舅姑,若有纠葛,便是家事,岂可以国法刑之?驸马行事确有不妥,然而官家下令将其五马分尸,问罪其家,实在有失圣明,杀戮太甚,臣请官家收回旨意!”

另有人出列附和,齐声道:“臣等奏请官家收回旨意!”

李世民被气笑了,却不急着发作,只和颜悦『色』道:“那诸位卿家以为,朕该当如何处置呢?”

那言官听得微怔,很快顿首道:“令驸马向帝姬谢罪,夫妻修好,再结白头之约。”

李世民点点头,却问道:“几位卿家都在东京安家吗?”

言官们神『色』微变,却不敢欺君,声音便低了些:“是。”

李世民道:“料想诸位卿家这般慈悲,一定不介意把家中资财捐给朝廷吧?驸马索取帝姬嫁妆讨好青楼女子,是为一己私利,尔等捐献家财于国家,可是为了天下和黎民百姓啊!你们一定不会反对的,是吧?”

言官们:“……”

李世民又道:“料想诸位卿家这般豁达,一定不介意朕赏你们廷杖吧?驸马动手殴打帝姬,是夫为妻纲,朕身为天子,下令惩处朝臣,是君为臣纲,完美契合诸位卿家所说的三纲五常,你们一定不会反对的,是吧?”

言官们:“……”

“还愣着做什么?传朕之令,即刻抄没其家财,不得有误!”

说完,李世民冷下脸来,猛一挥手:“带下去,打!”

言官们没想到御座之上的年轻官家丝毫不按常理出牌,正目瞪口呆,却有禁军上前拿人,剥去官服之后,拖去殿外廷杖。

言官们面『色』霎时间失了血『色』,惊呼大呼道:“官家!我等皆是衷心直言,朝堂之事,您怎可如此儿戏?!”

李世民冷笑一声,两手抱胸,讥诮道:“没关系啊,待会儿你们挨完打,朕或许可以考虑向你们道个歉,君明臣直,以后咱们还能天长日久的作伴呢!”

会说风凉话是吧?

说到底,还是因为针没扎到自己身上!

叫驸马道个歉,然后重归于好?

你来试试看被人搬光家产、打个半死之后还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跟朕玩君明臣直!

武将们早就知道这位年轻官家的秉『性』,压根都不打算『插』手,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不说话,文官当中『摸』清楚官家脉的也不少,同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廷杖声自殿外传来,伴着言官们的惨叫声,李世民冷冷觑着殿中群臣,嘿然不语。

皇帝跟朝臣的关系本就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想学前几朝文官那样吐朕一脸唾沫星子,『逼』朕打落牙齿和血吞?

做梦呢!

三十杖打完,大半言官都爬不起来了,血染里衣,被人拖着进殿向皇帝谢恩。

李世民高坐堂中,目光敛和,神情肃穆:“诸位卿家皆是忠君体国之人,朕有一件任务,今日便交付到诸君手上。”

朝臣们听得微微变『色』,言官们也知道这八成不是什么好事,本就惨白的面『色』愈加惊慌起来。

李世民神『色』中却添了几分忐忑与不安,皱眉道:“昨日星官夜观天象,见彗星出于东南,必然是北方金人失德,叔侄相争,上天方才降下彗星预警。”

说到此处,他正『色』起来,面有骄矜:“宋金两国既为兄弟之邦,朕不能坐视金国蒙难,尔等明日便持朕手书北上,告知宗弼和宗磐二人,朕对于他们二人,怀有一种父亲般的关怀,不能眼见金国遭难,大宋承天所授,只消他们割让一半领土与我大宋,朕即可上表天君,免除金人罪祸!”

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言官们:“……”

我看你是在为难我胖虎!

李世民垂眼看着他们,微笑道:“国家养士二百年,已经到了你们报效大宋的时候!去吧,若是谈不下来的话,就不要再回来了,朕没有你们这样无能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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