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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怎么,你还瞧不起人?”
“不敢不敢,你可是四十九分,”刘存浩生怕打击他的自信心,尬吹了一波之后还是忍不住想让他面对现实,“但是朝哥,人不能太膨胀,你懂我意思吗。”
“耗子,现在的我你爱搭不理,”贺朝说着把练习册往桌上扔,“——以后我让你高攀不起。”
刘存浩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们班这位大哥好像疯了’:“……”
谢俞刚把水笔从书包侧边口袋里掏出来,听到这句差点反手砸出去。
直到上课铃响,教室里才逐渐安静下来。
开学第一天,各科老师都在灌输“期末考得不理想没关系,从这学期开始努力”的观念,希望他们收收心,疯玩了一个假期回来,尽快调整学习状态。
尤其他们班老唐,把语文课当班会课上,新课文没讲多少内容,光顾着给他们做开导工作。
谢俞听得有点困,手撑着下巴,余光瞥见贺朝摆弄了一节课手机:“打游戏?”
贺朝不动声色地退回到桌面,“啊”了一声表示回应。
谢俞没在意,阖上眼睡了会儿。
贺朝这才重新打开跟沈捷的聊天框,打字回复:你什么毛病?
他这几天都在琢磨给小朋友过生日的事儿。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送什么,就找沈捷问问,结果等了几分钟,等来两个字:拒聊。
沈捷]: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课下联系得好。
沈捷]:你别想再害我一次!
贺朝]:……
上回在老师办公室里闹了那么尴尬的一出,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深,沈捷牢记血和泪以及检讨书的教训,上课偷偷打游戏再也不会手贱去找贺朝组队。
同样,聊天也是能免则免。
沈捷桌上立着课本,手藏在桌肚里,打字打到一半,抬眼确定老师还在背过身写板书,才继续在手机屏幕上敲打:朝哥,求你好好上课!不要找我聊天了!
谢俞生日在三月中旬,算算没剩下多少时间。
贺朝最后只能趁课间十分钟把沈捷约出来,两个人在楼梯口聊了一会儿:“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沈捷想说: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倒还能帮着参谋参谋,但是你们家谢俞就……
谢俞这个人看起来特别让人捉摸不透,即使现在跟他关系近了一点,也还是不知道喜好也成谜。
“送什么呢,”沈捷绞尽脑汁,最后犹犹豫豫地说出三个字,“……送人头?”
贺朝不知道该不该夸一下这位兄弟丰富的想象力:“你他妈正常点。”
沈捷没辙,想到头秃也想不出第二个主意:“你家老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你好好想想,他对什么感兴趣。”
贺朝坐在台阶上,沉思一会儿,最后说:“我吧。”
沈捷:“……啊?”
贺朝又说:“我。他对我感兴趣。”
这天彻底聊不下去了。
沈捷低下头用手抹了把脸,内心十分绝望:“反正蛋糕肯定得买,要不我们就从生日蛋糕上——”
楼梯口跟走廊离得很近,沈捷那两声“蛋糕”喊得又响。万达正好从老师办公室门口回去,本来经过楼梯口没发现有人,听到声音脚步顿住,往回退了两步:“什么生日蛋糕?谁要过生日?”
贺朝:“……”
谢俞不太清楚开学以来贺朝跟万达那帮人有事没事聚在一起聊什么,只觉得这群人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每次他一经过,万达就立马生硬地转移话题:“我爱我的祖国……”
等万达半夜来敲他房门,问他想不想逛逛宿舍楼的时候,谢俞总算能为这种“奇怪”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你有病吗?”
万达站在门口,有点忧郁地说:“我睡不着,最近压力太大了,想找你聊聊。”
谢俞靠着门,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十一点半。
早已经熄灯,宿舍楼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二中宿舍楼一共就六层,顶楼天台常年锁着门,不让学生上去。万达说是逛宿舍楼,还真带他往楼上走。
“其实我最近过得特别迷茫,”万达边走边说,“人生找不到方向,每天夜里都在辗转反侧。”
谢俞:“……”
换了平时谢俞会说关我屁事。
但联想到最近万达的表现确实奇怪,短短几分钟,谢俞脑子里转过好几个念头,等万达推开顶楼那扇铁门的时候,刚想说“你别想不开”,忽然被人从身后拥住,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
——骨节分明的、带着温度的手,强硬地遮住了他所有视线。
谢俞被带着往前走了几步,顶楼的风从衣服下摆里钻进来。
然后那只手缓缓松开,于是在这片黑里,谢俞从他微微张开的指缝里瞥见一点细碎闪烁的光。
谢俞眼前陡然间亮了起来。
天台上这块地方并不大,从顶楼往下看,是星星点点的灯火,还有从周边道路上传过来的车鸣声,以及四处喧嚣的风。
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折叠桌,生日蛋糕就摆在桌上,天台被他们简单布置了一下,边上还立着几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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