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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霄这点倒是没想错,林青痕目前是顾不上这么多,一听这话便先扯着他回了房间,然后扒了他衣服看手臂上伤口。
殷九霄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任他扒,同时一直偷偷打量着林青痕表情。
那伤口处理过,看着没那么狰狞了,但林青痕第一眼看过去时候,还是觉得心疼。
真严重,从小臂一直蔓延到肩胛地方,很长一道伤口,他换过衣服上还沾着点点血迹,林青痕手上动作都是前所未有轻,内心也跟着一起难受,好像自己也受伤了一样。
别不说,遇见殷九霄之后,他是当个宝贝一样护着这个人,别说受伤了,平日里想着他身体状况,重物都没让他提过,谁知道今天就离开一天,对方就给弄成这样。
还是自己偷偷去,去做什么也死活不说,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林青痕又心疼又怒,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一直小心翼翼观察着林青痕殷九霄就在此时此刻被狠瞪了一眼。
他缩了一下,不敢吱声了。
除此之外,殷九霄身上还有几道小伤,林青痕越看下去,皱起眉头就没有松下来过。
这是明显打斗过痕迹,而且是场酣战。
他看得出来已经用了药,林青痕再给他用药用处也不大,需要时间来消化。
但这伤口很不寻常,看着就知道不是一般灵师造成,光是残留在那里力量,林青痕这个黄阶七星人都不怎么能碰,他刚伸手过去靠近皮肉时候,指尖都被刺了一下,叫他下意识缩了手。
殷九霄看见了顿时心疼地不行,抓着他指尖看了看。
林青痕身体才是真弱,还没碰到呢,手指尖都红了一块,那是天阶高手残留下来力量,他确实没这个承受力。
“青痕别碰了,”殷九霄有些后悔,不该卖惨,“我等会儿找个东西包扎起来,没事,别看了。”
他此时此刻力量恢复一点了,怕又伤到林青痕,连忙调动着气息去化解伤口里残留部分灵力痕迹,唯恐再出点什么事,更不敢叫他看,自己把衣服扯了回来。
然后他就看着林青痕捏了捏指尖,眼睛微微一眯。
“殷九霄,”他再次开口,话题就换了一个,“你没瞎,从什么时候开始骗我?”
这个人刚刚从墙根后面转出来样子,就已经不像是一个瞎子,如今更是,一个看不见人,哪里还能精准地来抓自己手指头?
殷九霄:……
他动作僵直在那里,然后不敢动弹了。
除了眼睛事情以外,他实力肯定是有问题。
以殷九霄表面露出来黄阶一星身份,他受了这种伤这个时候还能活蹦乱跳神色如常,这事情就不简单。
一开始看了伤口心疼是心疼,但知道这个人没什么大碍,林青痕不怎么担心了,心里猜想也基本坐实了。
殷九霄不敢说,他眼角微微往下耷拉,又开始装可怜,并且下意识伸手把人抱了个满怀,好像怕人跑了一样。
林青痕推了推他,念着他身上伤没完全使劲,但语气明显硬了起来。
“殷九霄,”林青痕咬牙切实,“别装可怜,今天更别想一笔带过,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和我解释,否则……”
这都是今天第几次叫全名了,殷九霄哪里还敢装,支支吾吾地说我都交代,不过抱着人手一直没松。
然后林青痕便深吸一口气,正式开始质问他。
他向来主动,不等殷九霄拖泥带水,自己想要知道自己问。
“第一件事,你是不是一直没瞎,一直故意在骗我?”
“从前、从前是瞎过,”殷九霄知道此时此刻再瞒下去他就真完蛋了,便老老实实和他解释,“真,我一年前才渐渐好了,之前都看不见。”
一年前?那殷九霄也瞎了十年了。林青痕听见这话,下意识又有些心疼,他照顾对方都快成习惯了。
但他话才问个开头,且念及照顾,随后又想到很多事情,让林青痕更是心情复杂。
“你一年前就渐渐好了?”林青痕冷笑一声,“那我怎么记得,前几天是谁说眼睛疼,非要我给你揉眼睛?哄了好久才算完?”
殷九霄不敢说话。
“还有好几次洗浴时候说看不见,要我跟着进去,有时候穿衣服也要我来,走几步路要牵着手,稍离得远一点在那边忙着没空和你说话,又要说眼前一片黑太冷清了害怕……这些仗着眼盲做出来事情,殷九霄,你真是……”
他根本没瞎!
一向语言组织能力很好林青痕卡壳了,竟然一时没找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殷九霄这种臭不要脸行为。
老实说,彼时林青痕还是挺受用这些事情,殷九霄示弱撒娇又不会过分腻人,是很讨他喜欢样子。
林青痕只觉得他有些没安全感,但他是心甘情愿过去哄,只把对方真当小对象宠着。
现在看来,这个人一直就是在假装,那个样子殷九霄,根本就是虚拟是不存在。
骗和瞒是两回事,林青痕也有系统事情没有和殷九霄说,但他没刻意搞出什么假象来。
如今一直自以为非常听话好哄对象就这么没了,林青痕一下子哪里接受得了?
殷九霄听着林青痕复述这一桩桩一件件,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做这些事情时候都是循着内心做,大概是第一次尝到了甜头,下一次就变本加厉,只要能叫林青痕用那种温柔到滴出水来态度待自己,他什么都愿意做。
一步步陷入感情人,就是这么没有底线。
不过撒谎真是要付出代价,尝到了甜头,他现在就要吃苦头。
“因为、因为我喜欢青痕,”殷九霄抱着人手又稍稍收紧了一点,开口时候竟然忍不住结巴,“我就是想你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他也说不出什么时刻,他心态就变了,也没想到头一次发自内心坦诚会在此时此刻,他很怕林青痕不相信这一句。
“不是有意骗你,也不是戏弄,是我真喜欢你。”
他又着重重复一句。
听到表白林青痕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他没全信。殷九霄这个人简直劣迹斑斑,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多是事情没说清楚。
这个时候说喜欢,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撒谎。
殷九霄没听到回应,他抱着人呢,看不见林青痕脸上表情,他也不敢看,而后他就听对方又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来林家时候,也是一直能看见?”
殷九霄不知他加这一句问题做什么,一年之内当然包括去林家时候,他心里七上八下,但还是老老实实应了一句“是”。
那他头一次见自己,应该就是最丑时候了。
那个时候脸林青痕自己都不敢看,觉得吓人,殷九霄那个时候看这样清楚,成婚之后第一天便借由眼睛看不见要他牵着手走了,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
“又在撒谎,”林青痕推他,“你眼睛又不瞎,还会喜欢那个时候我?”
他这一句话倒是叫殷九霄疑惑了。
为什么会不喜欢?
自己确实头几次见面就对林青痕有好感,那次客栈窗户底下小乌鸦,还有在梅园被欺负但一时忍气吞声人,再加上真正双方见面时候惊喜。
两辈子了,他头一回觉得世上有一个人会这么有意思。
光几次见面,殷九霄就愿为他改变了自己原定计划,再与林青痕相处几天,他就已经开始心动。
他青痕哪里都好,会有人和这样好林青痕相处之后不喜欢吗?
殷九霄觉得没有。
“可我就是这样啊,脸很重要吗?”殷九霄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还稍稍带离一点身体,让目光落在林青痕脸上,“而且,青痕很好看啊。”
头一次见到面时候,他就觉得那双眼睛真又亮又好看了,所以一开始他都不愿意林青痕戴面具遮着,要看他原来样子。
林青痕:……
因为位置问题,殷九霄现在看到还是他那半张残留胎记那张脸,这都能夸出口来?
他以为自己滤镜就已经很深了,相处了有一段时间最近才发现殷九霄身上有这么多不对劲地方,可以算是林青痕人生中经历最迟钝一件事,没想到殷九霄滤镜也挺深。
林青痕这时候也和他四目对接,一时没再开口问话,殷九霄那眼眸还是伪装过灰白色,这是假,林青痕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改回来。”
他也没说要改回来什么,但殷九霄很快明白了。
他把眼睛原来样子恢复了,和林青痕一样,眼眸是极为深沉黑色。
这眼睛一换,真就和换了个人一样,殷九霄眼眸变得凌厉了几分,他那张脸其实根本就没有一点可怜乖巧样子,是张很贵气脸,就算只是平视,都给人一种居高临下感觉,好像天生上位者。
林青痕动了动,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被个陌生人死死地抱住就是不肯松手。
而且下一秒,这个“陌生人”还没忍住,低头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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