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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还没等李天衢统领兵马开拨反攻,杀入感化军地界,被赋予义成军方面诸部牙兵指挥权的葛从周敏锐的察觉到宣武军有条不紊的开始撤兵,便立刻派出探马注意朱温那边军队的动向。几拨部众也迅速集结,急行军立刻也挺进入接邻的天平军下辖领地。
如今葛从周已经展现出卓越的指挥天赋,固然他个人武勇,乃至统领小拨军马摧锋踏阵对敌军所能遭受的破坏杀伤而言,他还要逊色于王彦章,而临阵谋划计策,淄青军刘鄩与他在很多时候也能斗个旗鼓相当。
可是葛从周智勇兼备,冲锋陷阵大抵也能当王彦章那般用,而足智多谋也能与刘鄩相相提并论,带兵治军打闪击战时,更是行军决策果断,而极具魄力,这他娘的就相当恐怖了。
而葛从周之所以能够做为将才荟萃的五代时节的代表人物,挑出来与中华历史长河中历朝各代的名将对比,待后人评说论长较短,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打仗时思路向来十分清晰,似乎一直都会有张战略地图印在脑海中,上面代表着己方与敌方的军队图标、标注胜阵败仗的圈圈叉叉,以及双方进退的实线、虚线也随着时局走向不断变动着......
所以也根本用不着李天衢多费口舌,葛从周立刻意识到了朱温倒戈后会采取的行军路线,以及自己又当如何进军,而能抢在彼此争地盘的对手前面占据道路要隘。
更何况...山东一条葛、无事莫撩拨,葛从周不止是山东地界出身,他的家乡,正是位于天平军三州中间位置的濮州鄄城,这相当于出门干事业了许多年之后,眼见就要带兵打回老家来了...也是在自己最为熟悉的土地上作战,要速攻该往哪打,这对葛从周而言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而且与霍存一并兼管着督检新军操练事宜,葛从周的侧重点在训练部曲急行军上面也下了不少功夫。杀入天平军地界的军旅携少数辎重车仗,处于疾速行军的状态,但也仍时刻注意各部兵卒的体力。
挺进入曹州地界之后,也难免会遭遇地方上驻防的敌兵部众,小规模的奇袭战杀他个出其不意,如今一方士气如虹,另一方则是军心动荡,所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至曹州治下镇坊,只付出甚是微小的伤亡代价,便斩获得几场小规模战事的胜利。
厮杀过后,义成军将士把俘虏拘押到一处,对于那些伤势严重而无力走动的,顺手一刀便宰了,绝对不容许拖缓半点行军脚程。至于那些伤势较轻的倒暂时留得条命在,只不过尽被困缚住了,双条腿倒还能用,跟着葛从周所统领的军队狼狈赶路。
不管你能不能跟上?身后有义成军兵卒叱喝着挥舞明晃晃的钢刀看管,就跟赶猪似的。被俘虏的兵卒连跑带颠的疾奔前行?生怕因掉了队也被顺手一刀过来...在求生意识的驱使下?倒也展现出了身为一名士兵体现在急行军方面的身体素质......
毕竟没听说过哪种练长跑的路数,身后会有一堆提着刀的恶汉会追着跑。
如此本来据守义成军藩镇城郭的葛从周所部兵马?以让人难以置信的行军速度,忽然出现在后世山东省曹县西北六十里?因济水之左而得名的曹州治所左城城前。
而守城的天平军部众?只是听闻攻打李天衢泰宁军的部众连连受挫?甚至藩镇当中最仰仗的大将朱瑾竟也已战死,而朱温突然翻脸,也开始向己方领土进军...然而还没有收到朱瑄下达紧闭城门、死守城郭的命令,曹州方面也根本没法反应过来?敌军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
一阵喝令叱骂声过后?远方来的那一拨车仗忽然杀出一彪军马,连同周围蹿出的滚滚铁骑,朝着城门口处的兵卒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过去,恐惧迅速在曹州守军当中漫延开来?就算有小校声嘶力竭的大喊立刻紧闭城门,但是敌军杀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城门缓缓被推动着?发出吱嘎嘎沉闷的响动声,然而就在彻底封闭之前,仍不免有二三十骑好似离弦之箭,已直直射入城中。
而抢先冲杀到城郭内的两员悍将当中,向来作战势如急先锋的霍存眸子中凶芒爆射,他嘶吼着抡其马刀劈斩而至,闪电般掠过面前那猝不及防的小校咽喉,一片激血飞溅,被割断了咽喉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脑袋当即耷拉了下去,连同身子也软绵绵的瘫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边的张归厚一只眸子中也满是杀气,他另只眼则被黑色眼罩遮住,厮杀起来那般模样也显得格外的剽悍凶蛮。同样是善于凿到敌军阵中大肆杀伐的虎将,张归厚使得那杆马槊轮扫起来,周围敌军士兵便如被秋风扫落的枯叶般飘荡倒落了一片!
有霍存、张归厚扑倒城门口处迅速杀溃了守门的曹州兵卒,策应着麾下骑军拥簇上前,又将左城城门缓缓打开。而被杀得溃散的败兵惊恐的从城门朝外望去,就见葛从周也早已扑倒城郭下方,亲自率领着马步军众,源源不断的冲驰入城......
不出一日的功夫,还是杀入天平军地界先打了几场小规模遭遇战...曹州治所左城,便被葛从周攻占。
只略作休整,葛从周分拨了一名心腹军校接管州府,收押俘虏的兵卒,又派快马奔赴往相距不过几十里的滑州白马知会,由义成军接管曹州。不出半个时辰光景,葛从周、张归厚、霍存三将随即再度统领部曲急行北上。
又过了一日半,葛从周便率领几拨兵马进入自己本籍所在的濮州地界。
过临濮、雷泽等地,再不出两个时辰,葛从周也将抵达当初他生于斯、长于斯的濮州治所鄄城。然而天平军方面虽然几番败仗士气萎靡不振,又因朱温突然翻脸而被彻底打懵了...有一支仓促着从泰宁军地界撤返回来的牙兵部众慌张前来,由于战局形势陡转立变,行军调度虽然也显得十分的杂乱无序,可是这拨军旅仍旧挡住了葛从周意图再速取濮州鄄城的道路上。
“对面打出的旗号...是天平军马步军都指挥使贺瑰?他们先前由乾封侵攻入泰宁军兖州,倒被刘鄩所率领得淄青军前来支援,纠缠住贺瑰使其不得寸进,如今终究要狼狈退返回来采取守势...除了驻守寻常县镇村坊间的敌军,要速取三州,也难免遭遇天平军这些尚存的牙兵部众。
而我军挟势而来,士气高涨、军心可用,趁着对面那伙兵马仓惶前来,阵列不稳,便直接掩杀上去。哪怕也要付出一定的伤亡,荡平这伙拦路碍事的敌军,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葛从周绰枪策马,当机立断的沉声说罢。张归厚、霍存也都是战意高昂,立刻便要召集麾下军马去杀他一阵。严阵以待的士兵轰然领命,正要厮杀,然而张归厚催马到了阵前高声喝令之际,他那只独眼乜向对面后倒不由的一怔:
“咦?贺瑰那竖汉只待着七八人奔出阵列,不像是要应战,他又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