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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昨夜醉酒,今朝醒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
玲珑面无表情的说完这话,转身便回殿内了。
连门都没踏入的玉氏姐妹表情微妙,最终也只得讪讪离开。
彼时阳光充沛明亮,鸟语花香,玉氏姐妹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玉娇儿是妹妹,脾气也娇,小声埋怨道,“这太子妃昨日还赏赐咱们,今日连门都不让咱们进,可见昨夜的大度都是装出来的。”
玉楼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太子妃也是女人,哪有女人见着自己的男人要被抢了,能不嫉妒的呢?”
玉娇儿红润的嘴唇抿着,“可是穆王爷不是说过,太子与太子妃没什么感情的,让我们趁机取悦太子么。可昨日献舞时,太子看都没看咱们一眼,一直盯着太子妃看呢。”
玉楼儿一时间也沉默了。
昨夜几乎全场男人的视线都黏在她们姐妹身上,唯独上座那个俊美清隽的男人,连个正眼都不曾瞧过来。她们姐妹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却也从未被这般冷遇过。
还有昨夜,本以为太子会来她们那,哪晓得枯等许久,却听说太子去了太子妃宫里。
看来她们想要博取太子的欢心,是要费些功夫了。
………
时至酉时,日落黄昏。
在外巡视了一天,裴延仰头望向天边那一轮红彤彤的落日。
脑海中不经意想起某只小吃货说过,这落日像一颗咸鸭蛋,现在看来,的确挺像的。
也不知道他不在行宫,他的小太子妃都做了些什么,几时起的,酒醒后脑袋疼不疼,午膳用的可好,是否会觉得无聊……
他回过神,对孙府尹等一众官员道,“孤忽感劳累,今夜洛河画舫便不去了,你们玩的尽兴。”
孙府尹一怔,这洛河画舫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安排的,怎么就不去了?
他这边正想劝一劝,就见裴延吩咐了随行的东宫官员几句,随后掀袍起身,带着付喜瑞离开。
孙府尹挽留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最后只得躬身拱手,“臣恭送太子殿下。”
……
在外奔波了一日,裴延先回了同明殿,更衣梳洗。
“太子妃今日都做了些什么?”他漫不经心的问着,双手张开,由着小太监替他佩玉带。
付喜瑞如实汇报道,“太子妃睡到晌午,用过午膳后,就一直在集仙殿内歇着,哪儿都没去。”
裴延挑眉,倒是没想到她能闲得住不乱跑。
眼角余光瞥见付喜瑞那犹犹豫豫的表情,他语调慵懒道,“有事便说。”
付喜瑞低下头,“奴才听说,太子妃本来是想在行宫四处逛逛的,可、可是……袭芳院那两位突然登门求见,太子妃说身子不适婉拒了,之后便再没出门。”
“她身体不适?可有请御医过去看。”裴延眉头微拧,问完后,觉得那小姑娘或许是宿醉才不舒服。
“太子妃说无大碍,就没请。”
裴延嘴角绷直,语调沉冷了几分,“袭芳院又是怎么回事,住了谁?”
“就是昨日孙府尹进献的那对胡姬,奴才将她们安排到袭芳院,那处清静,也方便两位姑娘练舞唱曲。”付喜瑞不紧不慢道。
裴延这才记起这么两人,沉吟片刻,轻声道,“她不是挺喜欢她们的么。”
付喜瑞,“……?”
裴延理了下袍袖,大步往外走去,“走,去集仙殿。”
………
裴延赶到集仙殿时,陶缇正懒洋洋的趴在美人榻上,面前摆着一个本子,一只手支着小脑袋,小嘴撅起,夹着一支毛笔,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暖橘色的余晖透过支摘窗,斜斜的洒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上一层柔光。
裴延抬手止住宫人们行礼的动作,脚步放轻,掀帘走了进去。
听到珠帘碰撞的清脆响声,陶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见着来人,她一惊,毛笔就从嘴上掉下来,一点墨迹划过白嫩的小手。
她慌张的拿帕子擦了下,坐起身来,“殿下,你怎么来了,忙完了?”
裴延“嗯”了一声,走到她身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神情专注道,“孤听说你身子不适,是哪里不舒服?”
说到这里,陶缇的小脸染上一层绯红,眸光飘忽闪躲,小声道,“没、没什么……”
裴延挪了张月牙凳,在她身旁坐下,“真的没什么?”
“嗯,就是那个来了……”
“那个?”
“唔,葵水……”她低着小脑袋,像只小鸵鸟。
来生理期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只是她现在一见到裴延,脑子里就忍不住浮现自己昨夜的春.梦内容。
造孽啊造孽,自己怎么会做那种梦呢!
她不单纯了!!
裴延见她这羞怯怯的小模样,以为她说到女儿家这种私密事,所以害羞了,于是低咳一声,试图缓解尴尬。
过了一会儿,他温声道,“孤听说……女人来葵水,身子会很不舒服,有时还会疼痛难忍。阿缇,你现在感觉如何,会很难受么?”
陶缇道,“我还好了,不是特别痛,就是浑身使不上劲,懒得动弹。”
裴延见她脸色不错,稍感安心,“嗯,那就好。”
不多时,玲珑端着茶点进来,一起放下的还有一碗香喷喷甜丝丝的红糖鸡蛋。
红糖鸡蛋盛在瓷白碗中,鸡蛋洁白圆润,汤色亮红澄澈,面上点缀着几粒红枸杞,热气腾腾,属于红糖独特的暖香味飘散出来,让人闻着便觉得胃里划过一阵暖流。
裴延扫了一眼,疑惑道,“红糖煮鸡蛋,这是什么吃法?”
“来葵水喝这个,滋补养颜,活络气血,身子也能暖和不少。”陶缇拿勺子挖了一勺鸡蛋,白如凝脂的蛋白破开,露出里头淡黄色的流心蛋黄,香香暖暖的。
她笑着看向他,“殿下要不要也尝尝?味道挺不错的。”
裴延端起面前的云雾茶,摇头道,“你多吃些。”
陶缇尝了一口,这鸡蛋是云英鸡蛋,半点蛋腥味都没有,和玫瑰红糖煮在一起,又香又甜,暖汤入胃,胃里暖烘烘的,身体也舒服不少。
她这边慢慢的吃着,裴延肩背笔挺的坐着,修长的手拿过她涂涂画画的小本子,饶有兴致的看着。
“列出的这些糕点,是为了你的点心铺子做准备?”
“嗯,先选一些物美价廉易于保存的出来,试试水。”
陶缇这般说着,视线瞥过他的手背,看到那冷白的皮肤和淡青色的血管,她忽然想到什么,轻轻咬住唇瓣。
一番纠结后,她还是没忍住,装作随意般,问道,“殿下,昨天夜里那两个舞姬,你留下来了?”
裴延翻着册子的手微微一顿,淡声道,“嗯,怎么了?”
他看向她,却见她始终垂着眼睫,勺子在碗中轻轻的转着,让人看不清情绪。
须臾,她挺直小腰,抬起头看向他,柔美的小脸上露出个豁达的笑容来,“没怎么,我就随便问问。”
裴延凝眸盯着她,“嗯?”
陶缇依旧笑着,眼角弯弯道,“不过……你还是得注意一下自个儿的身体,嗯,稍微节制点……”
裴延轻眯起眼,“……?”
陶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节制”这样的话,她突然有点心虚,咬了咬唇,扭过脸,结结巴巴的补充道,“我、我这是出于朋友的友好建议……呃,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就好……算了,你就当没听到吧。”
说完,她连忙端起红糖鸡蛋,身子朝另一边转去,给他留了半个侧影。
裴延黑眸微动。
小姑娘这欲盖弥彰的模样,还真有意思。
他将册子放在一旁,淡淡地哼笑了声,“阿缇,转过来。”
小姑娘的肩膀轻轻一颤,却没转。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这次语气认真又严肃。
陶缇到底还是转了过来,目光有点飘忽,“怎、怎么了?”
裴延伸出手,将她手中的汤碗放到一旁,修长的手指微弓,敲了下她的额头,“小傻子。”
陶缇,“……”
裴延笑的无奈,“你的小脑袋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孤留下她们,是让她们跳舞给你看的。”
陶缇眼眸圆瞪,“啊?”
裴延道,“昨夜你看她们跳舞,眼睛都直了。孤白天大都在外忙碌,没空陪你,怕你一个人在行宫里无聊,便想着留下她们,给你解闷。”
陶缇呆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来,胭脂般的红霞一点点染上雪白的小脸,“原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裴延哑然失笑,“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懂得什么叫节制?”
再说了,她怎知情到浓处,想要节制有多难。
昨夜他可冲了好几桶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