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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缜说了来意:“娘娘多日不见南风,甚为想念,特传晚辈前来传旨,让南风进宫说说话。”
早前皇后身份真相大白之后,袁缜做过李南风扈从的事当然也被李夫人所知道了,只是当时忙着操心帝后之间的矛盾,也没有人揪着这事来问,事情过了心也懒了,就再没提这茬儿。
眼下袁缜才张嘴说是皇后的旨意要李南风进宫,李夫人再想起这段,心里就明镜似的了。
这两日才因为死丫头老实下来有了点松手的意思,没想到她这立刻就搬来了救兵——
呵,是了,难怪早上她高高兴兴精精神神地去上学,一扫前几日的颓丧,合着是因为传了消息给袁缜,想着有皇后撑腰,她就奈何不了她了?
但毕竟是皇后,还能抗旨不成?
她捉着绢子默坐了片刻,也只能微笑道:“既然是娘娘有旨,那自然是应该。烦你回禀娘娘,我让她明儿放了学就进宫。”
袁缜颌首。
“世子回来了。”
话刚说到这儿,门口光影一黯,李挚就进来了。
袁缜与他相互见礼,李挚坐下来,也笑望他:“有些日子不见你,听说太皇太后移灵途中你也揽了差事,这当口怎么有空过来?”
袁缜不爱撒谎,便仍把来意说了。道:“我就是替娘娘传个话,这就还得上靖王府去寻晏世子。”说完他又道:“我可以见见南风吗?”
李挚听完他说话,心下那面盾牌立刻就竖起来了。他抢在李夫人前面咳嗽道:“蓝姐儿还有许多功课要做,要不改天?”
他话都说这份上了,袁缜自然不好强求,当下起身告辞:“我还得去寻晏世子议事,就不多坐了。”
李挚送他到门下,随后回屋找到李夫人:“母亲方才答应让蓝姐儿去看皇后?”
李夫人瞥他:“你也知道是皇后旨意,不去能成?”
李挚看她片刻,忽然道:“那倒也是。袁缜忠厚老实,也踏实上进,家世也算门当户对吧,若是当咱们家姑爷,也是够资格的。”
李夫人扭头:“姑爷?”她放了茶:“你什么意思?”
“蓝姐儿今年都满十四了,您瞅瞅她那小模样儿长得,袁缜特特地挑着她禁足的当口来传旨让她进宫陪皇后,这不明摆是想救她嘛!
“有差事在身呢,为什么还非得弯过来救她一遭?人家衡哥儿隔三差五跟妹妹一起,他都知道这当口不进来造次,怎么袁缜就来了呢?
“这少男少女的,什么意思您还能不清楚嘛!”
李夫人当然知道袁缜来干什么,但她不知道袁缜也盯上李南风了呀!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夫人简直不能镇定:“这几日我交代所有人不许帮她传消息,她到底是怎么找到袁缜的?
“袁缜又是怎么知道她被禁足了的?咱们家内宅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她竟有这般神通广大,还能传消息出去?”
李挚道:“她哪有这能耐?我看八成是哪个小丫鬟自己走漏了风声出去,刚好让人听到了。
“只不过我猜明儿蓝姐儿进宫,十成十袁缜也会进宫。这一来二去的,别到时候太子跟蓝姐儿没成,却让缜哥儿捷足先登了。”
李夫人忍不住又揉起了额角。
李挚暗觑着她:“母亲看好袁缜么?”
李夫人放下手:“袁缜人品教养是不错,这宠辱不惊的性子也难得,但他们是皇后娘家,一来皇上不见得会舍得放弃这么一个让袁家可以联合其余家族扩张声势的机会,二来袁家人丁不旺,蓝姐儿过去就得把家务一肩挑,偌大国公府,她好歹是太师府的千金,哪能吃这种苦?
“更别说承恩侯还年轻,皇上给他续弦有很大可能,来日难道让当朝一品太师与宜乡郡主的千金在继母跟前伏低做小?”
李挚点头:“可眼下皇上对袁缜爱护有加,您要是看好他倒罢了,既然不看好,那是不是得防着点儿?
“他对蓝姐儿还挺忠心的,蓝姐儿也信任她,这万一他回头求个赐婚——”
李夫人微怔:“赐婚?”
“这可说不准。”李挚拿了块点心吃起来,“太子是皇上亲儿子这又跑不了,但皇后不原谅皇上,那皇上就得守活寡,更别说父亲在皇上面前还一直没松过口。若是袁家请赐婚,您说皇上是会委屈太子还是委屈袁缜?”
李夫人眉头皱了皱。
眼下李南风未满十四,当然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但袁缜毕竟是已经登门救人来了,这倘若万一呢?
袁缜本身是不错,皇帝对袁家的恩宠也是一等一,身份地位,家族发展,富贵荣华,都是不消担心的。
但终究还是少点帮衬……万一要真求了赐婚,要么跟继母同个屋檐下生活,要么袁邺不再娶。袁邺不再娶,那蓝姐儿就成了承恩侯府的当家主母,到时袁缜肯定是要顾着政务,作为丈夫要是光顾着朝堂不能帮妻子分担些许,那女人得多辛苦?
她自己是过了多年独自带孩子的地的日子,总之蓝姐儿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不见得非要考虑袁家。
李挚叹气:“小时候淘气,长大了还让人操心婚事,真是要命。
李夫人听到这里,睨他一眼道:“说的好像你不让人操心似的。”
末了她顿一顿,又道:“我也有些日子没进宫了,明儿跟蓝姐儿一道去看娘娘吧。”
……
袁缜出了李家,刚拐上大街就遇见了晏衡。
“你还没走?”
“这不是等你嘛。怎么样?见着人了吗?”
袁缜瞥他一眼:“今儿见不着,明儿也定能见着,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不急。我急什么。”晏衡说着,又问道:“你见着挚大哥了吗?”
“见着了,怎么样?”
“他没说什么?”
袁缜闻言即皱起了眉头。他想起李挚推托不让他见李南风的事来,真是奇了怪了,以往他到李家去,都能见着她。
今儿就算她被禁足,可李夫人态度看着挺宽和,而且他还是举着皇后的牌子来的,为何李挚却拦着他不让见?
晏衡目光在他脸上落了半晌,嘴角不着痕迹地扬起,伸出一臂揽上他肩膀:“不是要找我议事吗?天色还早,走,咱们找个馆子喝两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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