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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魂被那个陆离掌握着,此时即便想要投降,也依然逃不过一个死字。
可如果不能投降,在空间之法不能挪移出去的情况下,那些阴魂熟悉这里的地势,迟早会被他们追上,这依然逃不过一个死字。
前后都是死,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
梅曦心头忍不住哀鸣一声。
没有错。
在这个危急时刻,这头青鸟之王,虚空之主宰者,梅山之领主,再度毫不犹豫的生出了想要投降的念头。
不过即便他想要投降,但投降的条件,却不在他手中掌握着。
梅曦已经立了誓,天道誓言,心魔誓言,此时都在束缚着他。
而如果他真的做出了违背陆离的事情,受这两个誓言影响,梅曦被分离出来的命魂,也同样会生出异状。
在这种情况之下,掌握着命魂的陆离,立刻便可以得知自己已经遭人背叛。
扪心自问。
梅曦自觉自己在了解被人背叛后,那肯定不会留着叛徒继续逍遥法外,当然是直接掐灭命魂,让那叛徒直接去死。
再想想这些日子了解的陆离性格,一阵悲哀与恐惧,就再度浮上心来。
“投降估计是不可能了,不过以现在情况来看,那几头阴魂想要追上我,最少也还要一天时间。”
梅曦评估了一下如今的敌我形势,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一天时间,上真应该也会发现不对,到时候只要略加推演,便可得知我如今情形。
在知晓这里危险之后,上真肯定会亲自来救。
到那时,即便这些阴魂实力强大,又有墓地作为依托,但面对上真,甚至加上韦真人的阵容,也绝不是对手。”
虽然心头有些暗恨陆离操控自己性命,但梅曦对于这位上真的实力,却是有着足够的信心的。
更不要说,此次他来深渊,究其根源,还是因为韦登明的请求。
现在这里出了情况,难道韦登明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想到前些日子,这两位真人联手斩除千足龙的场面,梅曦心头又安定了下来。
不过这种情况也并不保险。
‘上真若是发现这边情况,再推演得知这里情形,在知晓的这些阴魂实力的情况下,大概率应该不会孤身赴险,。
所以肯定会去寻那韦登明相助,先前那韦登明将此事拜托上真,自己去南荒不知哪里除妖。
想寻到他,估计也要一些时间,到时能否及时赶来,这确实是一个忧患。’
话说最清楚你的人,往往是身边人,或者敌人。
梅曦之前和陆离为敌,后来被收为坐骑之后,又和陆离朝夕相处。
所以对于自己这位主人,他可谓再了解不过了。
正是因为了解陆离性情,所以他才对陆离舍身救人的事情不抱希望。
此时他身家性命,皆在陆离前来相救上,因此不得不考虑到这一点。
“大不了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我跑去和严守道他们会合。
那处通道看起来很危险,原先这几个人困在那里时,都不见这些墓地中的守卫,前去动手加害。
想来也是颇为忌惮,若是进入那里,和严守道他们配合,应当能再撑些时日。
那时总能等来救援了吧?”
梅曦咬了咬牙,将这个选择放到了最后,准备关键时刻拿来保命。
正当他刚刚下定决心时。
呼——
旁侧一阵阴风吹来,周围那股轮回规则瞬间暴乱起来,原本在身边设下的空间防护,也在一瞬之间被击破。
“该死,又来了!”
梅曦视线余角在旁边看到一道阴魂飘来,根本不用多想,他便知晓,这是从远处抄近道截来的追兵。
没有犹豫,张口一声长啸,狂乱的空间利刃霎时在周围形成,顺势朝着追来的阴魂斩去。
同时周围原本较为稳定的空间,也瞬间暴乱起来,化为无数空间乱刃,不断的无规则漂流。
被这暴乱的空间乱刃阻隔,几头追来阴魂不得不停下脚步,分心抵御。
而趁此机会,梅曦身形一窜,随便寻了一处隧道,开始又一次的逃命。
不过与此前不同,这一次奔逃,他有意识的朝向了那处轮回通道的方位。
虽然是最后选项,但此时若不进行准备的话,到时距离轮回通道太远,他即便想逃过去避难,也来之不及。
哗啦啦。
一个无形漩涡在虚空中生出,周围狂暴的空间乱刃,仿佛受到无形之力牵引,如同流水一般往漩涡中心流去。
然后在这股力量的抚慰下,这片空间很快便就恢复了平静。
“这头杂毛鸟真能跑。”
“能跑又怎么样,只要还在这里,他迟早会被我们追上。”
“确实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这空间真法还真是难缠,要不是有轮回规则阻隔,我们还真留不下他。”
“别说这些了,无忧师叔就在前面等着,就等那鸟儿入网。我们也快些上去,不然包围出了破绽,又要让他逃走了。”
追来的三只阴魂相互说了几句,很快感应了一下青鸟梅曦的气息,又再度追索而去。
……
南荒,一处沙山荒漠。
天空中一片佛光自西北而来,浩浩荡荡,遮蔽天际,已经行过半个荒漠。
然而就在将荒漠时,天空中的佛光骤然一顿,停在了沙漠边缘,没有再进一步。
“等等。”
迦叶飞行的身体在空中停下,同时出声拦下了两个同伴。
渡厄与弥勒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迦叶,眼中露出了疑惑不解之色。
“可是有何事?”
却见弥勒困惑的问道。
迦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着眉头,望着天际,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
然而似乎思考并不顺利,他所想之事并没有得到解答,紧皱的眉头更多了。
见他这幅作态,旁边的渡厄心中也忍不住忐忑,跟着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见两个同伴都出声询问,而自己又迟迟得不出结果,迦叶无奈长吐一口气,看着两人,带着忧虑说道:
“方才我忽然心生警兆,似乎有什么危难将要发生,可是刚刚推演思虑,却又无法得到结果,是以心中不免生出担忧。”
就在刚刚。
在三佛恰要踏出此片荒漠的时候,似乎是满足了某种条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出现在了迦叶的心头。
这股危机感来的突然,立刻就将他吓了一跳,所以立时止住脚步,没有继续向前。
可此时推演下来,却是半点缘由都得不到,不由令迦叶心中越发的不安。
旁边的弥勒听到迦叶的话,心头也跟着一沉:“难不成是我们此行已为人所探知,南荒这里已被布下的埋伏,就等着我等前去?”
他倒是没有什么危险预知。
但迦叶乃是法令圆满的修为,初步接触到了天道之存在,自己不过真法圆满,两者之间差了一个大境界。
所以方才警兆,说不得便是迦叶感知了天命,然后心中才有预警。
迦叶听到弥勒的话,眉头跳了跳,似乎觉得心中警兆更加强烈了。
“依我看来,这只不过是迦叶佛,过于担忧了。”
这时渡厄见两人心中迟疑,不由说道:“若真有危难,那么按理说来,我应该最先得知才是。
况且我等此行,乃是受到佛祖指引,天机也跟着被佛祖遮蔽,其他人又如何提前得知,从而有所布置。
更不用说,南荒火山的那头火龙,虽然我等视其为护法尊者。
但实际上,我等以前从未与其有过任何接触。
此事若非先前佛祖与迦叶佛告知我等,我们佛门之人,都不清楚,更不要说被别人探知,进而有所防备了。”
听他这般说,旁边两个同伴不由跟着动摇。
渡厄既然叫这个名字,自然是有其缘故。
眼前这位渡厄佛,能够感知到灾厄发生,从而提前进行规避。
虽然其之真法,不过大成。
但在灾厄的领域,却未必会逊色于迦叶的感知。
是以闻听此言,迦叶有些迟疑,同样也有些相信的说道:“渡厄所言,却有一定道理。
此事我等布局万年,骤然为人破坏,就已经出乎意料了。
若说还有人能在无有任何讯息的情况下,就预知到我等之存在,那也未免太过逆天了。”
“这……”
听到两人如此说,弥勒也有些动摇起来。
如今之事,说到底,也不过是迦叶的心头警钟而已。
而他们此行所肩负之使命,却是佛祖亲自定下,是必须要完成的。
如果他们因为迦叶的一个预感,就直接放弃此行任务,返回须弥山。
先不说诸多同僚如何看待他们,单单是佛祖的惩罚,就是逃之不过的。
想到最后,弥勒道:“不管是否有危险,我等总不能不战而逃,怎么也要去那火山看一眼的。
不然佛祖那里就交代不了。
最多途中小心些,事有不对,就立刻撤离。
以我等三人合力,除非天花大能出手,否则一心想逃,又有谁能拦下?”
迦叶沉思一下,终是点头道:“弥勒说的不错,不管预感是否为真,先去火山那里探查一下,再做决断。”
迦叶倒不是不在乎自己的预感,而是弥勒的话提醒了他。
此前他们有佛祖看顾,若真的有什么危险,那么佛祖必然能够提前察觉,进而通知他们。
可直到现在,佛祖都没有任何消息提醒,这不就是意味着,此行没有危险吗?
信不过自己的预感,迦叶难道还信不过佛祖吗?
于是带着对佛祖的信心,三佛又再度启程,继续往东南而去。
不过或许是因为预感的缘故,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像先前那样招摇,遮蔽天际的佛光被收了起来。
三佛就如同一缕清风,无声无息的在空中乘云而行。
……
时间再往回拨一点。
须弥山。
漫天佛子高声吟唱,各种佛音飘荡于山中云巅。
被一众佛陀菩萨、罗汉佛子簇拥着,释迦佛祖继续宣讲着他的佛法。
正讲述间,他心头一阵悸动,然后不由停住了佛法宣讲。
‘又是南荒,那里又出了什么事情?’
心头悸动很快就被释迦佛祖探查清楚是何来由,随即他便加以细查。
却见无穷迷雾散去,追着心头悸动的方向,释迦佛祖很快便有了结果。
‘竟然是那千足龙所炼法宝已经成型,迦叶他们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释迦佛祖算到此种结果,心里不由一阵躁动。
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所谋算之人提前炼成法宝,像极了某种预兆。
而方才心头悸动,说不定就是在预示着,此次南荒之行,多半要以失败告终。
不但抓不到杀死护法尊者的人,连法宝也夺不回来,只能徒做功夫。
不过话虽如此,但释迦佛祖却也没有召回迦叶他们的念头。
‘此行就算失败,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最少也要抓到那人踪迹。
好让我知晓。
到底是谁杀了我护法尊者,这人又到底是什么来头?能有如此气运,能在我的谋算下逃出杀局。’
心里生出这些念头,释迦佛祖便放下了此事。
这时见周围众多佛陀视线看了过来,眸中似乎隐含忧虑,他脸上露出一丝慈悲之笑,开口道:“无事,我等继续宣扬佛法。”
众多佛陀闻言,担忧的目光也收了回去。
随后,阵阵梵音再度在山上响起,各种异象随之而生。
……
洞阳山,大日剑宫。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秃驴对南荒之事会有所察觉。”
长剑之上,无穷剑气在大殿之中游走。
随着这些剑气的游动,一丝丝无形韵律,也在慢慢弥散开来,最终深入世界深处。
施俊阳小心翼翼的操纵着这些剑气,然后以此为基,开始慢慢拨弄天机,小心遮掩着某一痕迹。
而正当遮掩的时候,忽的一阵外力传来,直接涌入了他所遮掩的痕迹之处,似乎想要直接探清痕迹情形。
然而这股外力刚要有所动作,便被那些剑气所纠缠,不知不觉的就开始生出偏移,落到了施俊阳所布置的痕迹之处。
这引导进行的极其轻柔,无声无息,而那股外力最终也探查到了痕迹。
只不过最终所探查到的,却只是施俊阳所想要展露出来的。
如此持续了片刻。
那股外力渐渐退却,对于痕迹的探查也停了下来。
“看来是瞒过那个秃驴了。”
施俊阳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有了这一次的遮掩,那么南荒设伏之事,应该没有暴露之忧了。
如此的话,趁着这次机会,我定要好好给那秃驴一个回礼。
让其知晓,我南洲不是谁都可以图谋的。”
为了这一次南荒设伏,施俊阳可以说是付出了极大的心力。
他让韦登明前去传召的吕国邱慧松、霍国游钧泉,那可都是法令大成的修士。
有此二者在,再加上韦登明和陆离,足以好好的教训一下佛门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