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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畅:“?”
刘畅立马急了:“谁说我碰瓷了!”
“不是碰瓷,”江淮掀了掀嘴唇,“那是特技表演?”
教室一阵哄笑。
刘畅涨红着脸瞪了周围一眼,才冲上去揪着江淮衣领:“江淮你什么意思?你他妈以为我是怕你吗?要打架是不是,来啊!你……”
“松手!”林飞及时厉喝,“刘畅松手,江淮你到一边去!”
江淮眼皮动了动,脚却一动都没动。
刘畅犹豫了一下,也没松手。
林飞把手里的教案狠狠地往讲台边缘一摔:“我让你们松手!耳朵聋了是吗??”
讲台上的作业本被震得一晃。
薄渐扶了扶。
刘畅先松了手,忿忿地到一边去了。
林飞问:“到底怎么回事?”
刘畅立马指着江淮:“我跟江淮又不熟,也没招惹他什么,他就跟疯子似的,过来就把我桌子全踹翻了!”
“动手了吗?”林飞问。
刘畅指着江淮大声说:“他动脚了!”
许文杨咳了声,小声对班主任说:“林老师……没打起来,可以查监控的。”
动脚了还没打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开学两天,没一天消停。
林飞瞪了一眼江淮……想了想,又瞪了眼刘畅。
上课铃预铃响了。
林飞刚要说什么,摆了摆手:“行了,你们两个,在教室不消停就去我办公室打去吧……许文杨,”他指指前门摔出去的课桌,“你找几个同学把前门收拾收拾。”
进了办公室以后,刘畅嘴就没停过。
他一脸忿忿,说:“……我跟江淮无冤无仇,又没得罪过他,他把我桌子给掀了,东西都摔了……老师,这还不算霸凌吗?就算这次没动手,那江淮以前没动过手吗,他打架还少了吗?放任这种害群之马呆在学校,特别他还是个alpha,迟早是要……”
林飞抬手:“行了。”
刘畅还要说什么,林飞瞪了他一眼:“你哪那么多废话?我让你翻旧账了?出了事肯定你们两个都有错!”
刘畅闭了嘴,却一脸不服。
林飞看向江淮:“到底怎么回事?”
江淮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看着刘畅:“你说你没得罪过我?”
“我……”刘畅绊了下,可随即冷笑着说,“要不是高二倒霉和你分了一个班来了,我都不认识你!我怎么得罪你?”
他“嘁”了一声:“我妈说的对,你这种alpha学生,学校应该开除!”
刘畅他妈刘毓秀是江淮高一一年的班主任,和江淮两看两相厌。
卫和平暑假看到那个老师投的“你最想打死哪个学生”的匿名投票的时候,一口咬定这肯定是刘毓秀那个更年期老女人投的。
江淮嘴角挑了挑,神情散漫:“那你妈教没教过你,人说话是要承担责任的?”他顿了下,“还是,你妈没把你当人教过?”
刘畅愣了下,当即暴跳如雷:“江淮你有种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江淮没什么表情,看着刘畅,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真是你妈的好,儿,子……”
林飞“嘭”地拍在桌子上:“都闭嘴!”
江淮耸肩,轻嗤了一声。
刘畅上不上下不下,脸色难看。
俩人就在他办公室吵,林飞脾气也上来了,站起来问:“都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是让你们说明白刚刚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翻旧账的!”他指向窗户外,“你们要翻旧账,滚出学校外面翻,你们要打,从学校退了学出去打!没人拦你们!”
“你们这都什么德性?”林飞指指江淮,又指指刘畅,“你们两个alpha!都是正好到了易感期吗?只要你们说一句你们到了易感期,我现在就准你们俩一个星期假!马上回家,滚回家过易感期!”
只有alpha才有易感期,期间情绪不稳定。有容易暴躁的,有容易难过的,有欲望强盛的……什么样的都有。
但没人会因为易感期请假。
林飞说这话就是让他们滚蛋。
刘畅噤声了。
江淮侧了侧头,拇指按在手指指关节上,咔吧响了几下。他低眼说:“没到易感期,就是想打他……”
林飞深呼吸了几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他问:“你凭什么想打他?”
“帮他妈教他当个人……”
林飞吼了一声:“江淮!!”
江淮不太明显地被冷不丁吼得一抖,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腾腾说:“因为他骂人。”
林飞憋着一口气,瞥了眼刘畅。刘畅没有说话,林飞就有了底。他问:“刘畅骂的是你?骂你什么了?”
可林飞等了一会儿,江淮说:“不记得了。”
林飞怔了下。
刘畅立马抓住机会,连忙说:“老师,我没有骂他,是江淮威胁我了!他不但说要打我,还嘲笑我,说……”
“没让你说话!你闭嘴!”林飞厉喝。
刘畅吓一跳,又闭嘴了。
林飞看着江淮:“不记得了?”
江淮“嗯”了声。
林飞心烦得不行,挥挥手:“你们俩先回去吧,明天一人交一千字检讨给我……”顿了顿,林飞说,“江淮就别回去了。呆在教室惹事,那你就去走廊上呆着吧。”
刘畅似乎觉得这一千字检讨他也不应该写,瞪着眼说:“老师,凭什么……”
林飞向大门指:“都出去。”
回去的时候第一节课都快下课了。江淮进了后门,从桌洞抽了书包出来,去了走廊。
薄渐神情认真地望着黑板上的受力分析图,在物理书上做笔记。
后门没关。江淮拎着书包出去了,弯腰把书包放在了走廊墙根上,又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翻了本书出来。
薄渐偏了偏头,向门外瞥了一眼。
江淮背对着他。因为弯着腰,校服衬衫的腰线被收窄了,向上抻了一截。露出短短一段瘦窄白皙的腰,脊索微微突起。
薄渐视线又落回到物理书上。
物理书上有一段双曲线。
薄渐看了这段双曲线半晌,笔尖轻轻描了描双曲线中间的y轴。
物理课还没下课,卫和平还坐第二排……但江淮居然收到了卫和平的微信。
-扶我起来浪:淮哥,没事吧?
江淮坐在数学书上,懒懒地按了几个字回去。
-真正的强者:没事。
-扶我起来浪:林飞是罚你出去罚站了吗?
-真正的强者:嗯。
-扶我起来浪:??
-扶我起来浪:林飞这是什么意思?刘畅那个傻逼主动挑的事,刘畅都回来坐下了,凭什么让你在外面站着?林飞不会把刘毓秀叫过来了吧?
江淮打了个哈欠……其实在外面在里面,对他来说区别不大。
-真正的强者:没叫。罚站就罚站吧,无所谓。
-扶我起来浪:唉,这些狗老师……都是一丘之貉。
-扶我起来浪:算了聊点别的吧。老秦今年元旦还回来吗?
卫和平说的是秦予鹤。
他,江淮,秦予鹤三个人初中就都认识了,初中同班同学……但江淮还是和秦予鹤关系铁,他俩打小学起就是同班同学,卫和平到了初二才和江淮熟起来。
后来初三,秦予鹤出国了,元旦和暑假才回来。
他们三个人,两个alpha……就卫和平一个beta。
卫和平就常常很遗憾他不是alpha,要他也是alpha,那就跟哥们儿们步伐统一了。
-真正的强者:暑假的时候他说回来。
-扶我起来浪:可以的,哈哈哈到时候咱翘课出去跟老秦吃饭去怎么样?
-真正的强者:行啊。
下课铃响了。
江淮回教室的时候,瞥见今早倪黎送过来的奶茶还原封不动地放在他课桌上。他碰了碰,天气热,还是温热的。
薄渐在翻练习册,眼前多了一杯奶茶。
还别着女孩子给江淮写的小卡片。
早安,焦糖珍珠的,半糖……和一个灿烂的小笑脸。
“喝吗?”江淮站在他前面,低头看着他。
薄渐掀了掀嘴唇:“不喝。”
江淮问:“你不喜欢奶茶?”
“不是不喜欢奶茶,”薄渐轻描淡写地说:“是不喜欢喝不熟的女孩子送来的东西。”
江淮:“……”
“别人送你的,”薄渐支着头问,“为什么不自己喝?”
江淮皱了皱眉:“这杯焦糖味儿太重了……”他不喜欢焦糖,卫和平不喜欢珍珠,这杯得扔掉了。他“啧”了声,“算了,你不要那我就……”
薄渐抬眼:“焦糖的很难喝吗?”
江淮顿了下:“不是难喝,但是……”
“但是什么?”
江淮看上去有些不耐烦:“焦糖太甜了。”
“哦。”薄渐点了下头,抽出吸管,“噗”地一下戳进了奶茶杯盖,“那我尝尝。”
江淮:“……”
江淮问:“你不是不喜欢喝不熟的女孩子送来的东西吗?”
“但这不是你转送给我的吗?”薄渐低眼,不紧不慢地说,“所以不算不熟的女孩子了,应该算……不熟的男前桌。”
江淮:“……”
过了大半节课,林飞慢慢冷静了下来。刚刚他的处理方式太鲁莽了,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先把学生给罚了。
作为班主任,他必须给出一个明明白白,足够公正的处理结果。不然刘畅去向刘毓秀告状……江淮就麻烦大了。
他不是偏袒江淮,只是犯了错,就有一说一,就事论事。
第三节课上数学。
林飞进了教室,走到讲台上,却没开始上课。
他面色严肃地说:“今天早自习班里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有谁能站起来讲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
教室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倒数第二排靠门的座位是空的。
过了好一会儿。许文杨犹豫地站起来,说:“老师……就是早上江淮和刘畅发生了一点矛盾……然后刘畅桌子就被掀翻了,没别的事了。”
刘畅在前排撇了撇嘴。
林飞问:“什么矛盾?”
许文杨露出为难的神情:“我……我坐在后排,也不是很清楚。”
林飞皱了皱眉,看向其他同学:“还有人起来说一说吗?不要想别的,我们就事论事。”
卫和平攥紧了拳头,猛地站起来:“老师,是刘畅先挑的事,今天早上刘畅就一直在骂江淮……”
刘畅扭过头冷笑:“有你说话的份?谁不知道你跟江淮穿一条腿的裤子?”
“你敢说你没骂江淮?”
“我骂他什么了?”刘畅“呸”了一声,“我说的都是事实!江淮敢做,敢不敢当??”
卫和平又情绪激动起来:“事实个屁,你那他妈明明是诋毁!”
刘畅:“我诋毁他……”
林飞暴喝:“你们两个都闭嘴!”
刘畅悻悻地转回头,但手还向后指:“老师,他跟江淮关系好,说话不能信!”
“我让你闭嘴!”林飞厉声道。
林飞头疼,叹了口气:“还有谁能站起来说说怎么回事吗?”
刘畅转了转头,把附近的同学挨个儿扫了一遍……看见谁也没敢吭声。刘畅得意洋洋地冲卫和平扬了扬下巴。
虽然开学才两天……但高一就不少人认识刘畅了。
因为刘畅他妈是二中老师,刘畅虽然不打架,但在学校也是一号出了名的事儿逼alpha。
谁没事自找麻烦啊?
没有人站起来。
林飞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江淮说是刘畅先骂的人……有谁听见了吗?”
沉默。
几分钟的沉默。
当所有人……连林飞一起,以为这沉默要持续到林飞先放弃为止了,后排响起了轻微的站起身,桌椅地面碰撞的声音。
所有同学一下子向后扭过头。
最后一排高挑修长的少年站了起来。他散漫地扫了刘畅一眼,声音轻缓而清晰:“早上刘畅骂没骂江淮我没听见,我倒听见他骂了一个omega女同学。”
教室一片寂静。
林飞愣了下。
是薄渐。
认识薄渐的都知道薄渐一般不大插手班里这些零儿八碎的事,也不竞选班干部……这位学号0001的学生会主席事儿已经够多了。
所有人看着他。
薄渐弯了弯嘴角:“我记得……是骂那个omega脑子不好使,是个跪舔alpha的烂货。”
林飞一时愣神……他看了眼刘畅,说:“但我问过江淮了,他什么都没说……这些话江淮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
薄渐落眼在桌子上的焦糖奶茶上,手指碰了碰杯沿。“可能是不想让老师把那个omega叫过来……再让她听一遍刘畅都说了什么吧。”
想得挺远。
典型的个人英雄主义。
“但保护omega是alpha天生的职责,作为一个alpha,江淮的做法……”薄渐低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说,“有什么错吗?”
教室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嘈杂。
林飞神色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刘畅:“你说过那些话吗?”
刘畅脸色已经吓白了……他骂那个女的完全是因为看不惯江淮,怎么扯到ao关系上了?
omega只占人群的十分之一,但身体素质普遍一般,比不上beta,更不用比alpha……理论上物以稀为贵,但实际上omega在哪儿都处于弱势地位。
特别是omega对上alpha,是天生弱势。
学校一向对于omega的话题都很敏感。
“我刚好在讲台上,所以听见了。”薄渐嘴唇动了动,刘畅脸色更白了,“我想坐在前排的同学也有人听见了。”
“是吗?”林飞看向前几排,“那你们还有谁听见了?”
主席是第一个站起来的。
所以这次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女生咬了咬牙,举手说:“老师,我也听见了……刘畅确实骂了,说那个女孩子是,是虚荣心作怪的……烂货。”
“我也听见了!”女生开了个头,旁边的同学也举了手。
“其实刘畅还骂江淮了……”又有人说。
薄渐收回眼,向后门外瞥了一眼。
江淮的书包孤零零地躺在墙角,主人不翼而飞。
林飞沉默了很久,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他走下讲台,“先上课吧,我去把江淮叫回教室。”
但走到门口,林飞看了一圈:“……江淮人呢?”
林飞回了教室:“你们谁看见江淮了?”
靠窗的一个同学犹犹豫豫地举手:“老师,我刚刚看见他了。”
林飞愣了下:“在哪?”
同学:“楼下,在操场上滑滑板。”
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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