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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怎么会来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从琼恩闪过,冷汗自背后涔涔直下,他终于明白了格拉兹特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帮的忙,你未必消受得起。”
琼恩也并不是没有怀疑格拉兹特会暗中捣鬼,整个过程之中,他都一直小心翼翼,传送术时刻准备,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刻开溜。然而一切顺利,沃金牧师完全配合,成功抓到了俘虏,完成任务。回到维康尼亚的住处,他算是松了口气,以为这次格拉兹特心情愉快,懒得插手,然而事实证明,他犯了个愚蠢的错误。
无论格拉兹特再怎么有理性,再怎么好说话,看起来再怎么像个人畜无害的阳光青年——他也终究是个恶魔。自己居然相信一个恶魔,真是白痴到家了。
格拉兹特根本就不是懒得捣鬼,而是一直隐忍不发,就等着最后关键时刻砸出底牌,把琼恩打得万劫不复。
琼恩向格拉兹特请求的,是帮忙杀死或者抓到苏伦牧师。格拉兹特既然答应帮忙,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也不屑于出尔反尔,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琼恩一切顺利,没遭遇任何波折。但现在人已经抓到,带回了维康尼亚的住处,那么格拉兹特的忙也就算是帮完了,既然如此,他来玩点手脚,找点乐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没有去苏伦神殿告发,也没有通知城中卫兵来抓人,这些都太没技术含量,半点新鲜乐趣都没有。格拉兹特所做的,只是通知梅菲斯,粗略告诉她事情大概,让她前来此处。以梅菲斯的智力。只要让她看到琼恩,看到维康尼亚,看到被绑着的苏伦牧师,一切自然就昭然若揭,怎么也抵赖不过去。
这样一来……琼恩就真是彻底完蛋了。
这一手既狠且辣,杀人于无形,而且他自己还不费半点力气,话都不用多说。只要躲在旁边看好戏就行。琼恩一个不察,当真落入圈套,如今梅菲斯已经找上门来。怎么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琼恩终究有几分谨慎。维康尼亚的住处,原本是布置了一些魔法陷阱地,琼恩昨日和莎珞克潜入时。随手全都消去了。既然把人家的东西拆了。自己总应该补上,何况这里是要准备用作杀人场所的,不能不仔细,所以他又布置了几个警戒结界。琼恩的魔法造诣远在维康尼亚之上,结界效果和范围自然也都强得多,梅菲斯又是圣武士,不是巫师,不会消除反制,直接就闯进来。刚刚踏入就惊动了琼恩。
现在梅菲斯已经走进客厅,这座房子不小,上下两层,但最多三分钟,她也就肯定能找到这里。这三分钟时间能做什么?怎么样才能掩盖事实。抹去痕迹。还能瞒过梅菲斯,让她不起疑心。要知道圣武士可不是无知少女。没那么容易蒙骗。
一发解离粉碎了苏伦牧师,毁尸灭迹?琼恩脑中掠过这个念头,但这样一来就等于白忙一场,功亏一篑,而且梅菲斯既然已经从格拉兹特口中知道了些东西,看见琼恩和维康尼亚在这里难免不会怀疑,倘若再问起莎珞克的下落那就更难遮掩,仓促间很难编一套天衣无缝的谎言搪塞过去。
传送逃走,溜之大吉?这个也不行,因为自己今天只准备了一个传送术,从美容院回来时已经给用掉了,谁会想到一天之内要两次逃跑,就算逃跑琼恩也有宝石跳跃戒指,不需要多准备传送术,但宝石跳跃戒指是直接逃回梅菲斯身边的,如今她就在面前了……
隐形法术,把自己藏起来或者把俘虏藏起来?这一招对付普通人可以,对付梅菲斯没用。她是身经百战的圣武士,耳目极其灵敏,观察力又敏锐,听呼吸声就知道房间里有几个人,肯定瞒不过去。
灵化斗篷把自己变成灵体?那维康尼亚怎么办,梅菲斯肯定找她麻烦。事情大家一起做,遇到危险独自先逃……这种事情,琼恩暂时还做不出来。
其实最要紧地,是既不能让梅菲斯看到苏伦牧师,而且还不能让她在此多做停留,不能让她关注这间卧室。抓了一个俘虏进来,多多少少总会留下点痕迹,梅菲斯倘若仔细观察,以她的本事很可能就会发现破绽。必须既要打消她的疑心,又要转移她地注意力,否则肯定会露出马脚。
怎么办?
无数想法在琼恩脑中飞速盘旋,然后他有了主意。“帮我个忙!”他快速转过身,压低声音对维康尼亚说,“快把衣服脱掉!”
维康尼亚不知就里,怔了一怔,琼恩却已经没时间再跟她慢慢解释,抬手一发变形术打中被绑着扔在地毯上的苏伦牧师,魔法的力量急速流动,变化塑型,半秒钟后,她已经变成了莎珞克的模样。
“快点!”琼恩低吼。
卓尔少女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他神色惊惶,迥异平时,不由自主地便乖乖听命,将自己地衣服脱了下来。正要脱靴子和内裤,琼恩已经解开自己的长袍,扑了过来,将维康尼亚往“莎珞克”的身上一按。
因为事出突然,又太过紧张,这种事情,越慌张就反而越不成,正自着急。脚步声已经从走廊传来,接近门口。
琼恩和维康尼亚现在并未真的一起,明眼人一看便知有鬼,梅菲斯也不是未经人事的清纯处子,眼光又锐利,万一看出破绽那就大是麻烦。琼恩既惊且急,仓促间不知所措。眼看梅菲斯就要走到门口,便在此时,维康尼亚灵巧地转过身来。跪在琼恩身前。
刚刚开始,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琼恩转过头望去。正见梅菲斯站在卧室门前,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面的一男两女。
正如琼恩所料,梅菲斯是得到通知赶来,格拉兹特倒没有亲自出面,甚至连真正地情况都没说,他知道自己和梅菲斯立场完全对立,说的话对方也未必会信,至少会犹豫。这种事情讲究地就是要抓现形,一旦犹豫。错过时机,那就白费力气了。所以他只是随便控制一个市民,让他给梅菲斯带了个口信,说琼恩遭遇敌人伏击,现在被困在贫民区某地某房子里。请她赶快去相救。
若在平时。这种话很难取信梅菲斯,琼恩也是个高阶巫师了。真要有危险,自己都逃不出来,还能派人来送信?但这里是阿斯卡特拉,巫师不能施展魔法(梅菲斯并不知道琼恩已经取得豁免权),琼恩等于是完全丧失战斗力,相当于一个普通人,这种话的可信度就不免大大提高。而且毕竟是事涉情人安危,梅菲斯虽然将信将疑,但到底不敢轻忽,还是立刻赶了过来。
梅菲斯和琼恩手上有宝石跳跃戒指,若是正常情况下,她听到琼恩有危险,直接就可以传送过去,无需跑路。但这里是阿斯卡特拉,没有许可证的情况下释放奥术是违法地,会引来一群兜帽巫师抓人(同样地,梅菲斯也不知道兜帽巫师已经被重创,无力干涉这种事情了)。梅菲斯不是巫师,宝石跳跃戒指是魔法物品,但魔法物品也是分种类的,有些是强化附加某种效果,例如常见地魔法刀剑,比寻常更加锋利,魔法铠甲,比寻常更加坚固,这是一种魔法物品;有些则是蕴含储存了法术,平时和普通东西没区别,需要的时候才释放出来,例如卷轴、魔杖之类,宝石跳跃戒指也是属于此类。后面这种类型地魔法物品,如果储存的是神术,那么倒罢了,但如果储存的是奥术,其实就相当于巫师施法,照样受监控,在禁止之列。否则地话,巫师自己不能施法,可以直接抄录一堆卷轴去放,那“不能无证施展奥术”的禁令就成笑话了。
换了冲动的人,听到情人有危险,自然恨不得立刻赶到身边,什么禁令只怕都抛之脑后,不顾一切地发动宝石跳跃术再说——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琼恩就可以直接自杀了。幸好梅菲斯不是这样的人,哪怕再心急,她也依旧保持理智,清楚分寸,跑路赶过去,只是多花点时间而已,擅自施法引来兜帽巫师地追捕,那才是大麻烦,别说救人,到时候连自己都要陷进去。
只不过,她万万没有预料到地是,自己匆匆忙忙赶来,满心担忧琼恩出什么事情,结果看见的,却是他正在和两个女人上床。被压在下面的是莎珞克,倒还罢了,另外一个正跪在他胯下替他“咬”的女人,却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从肤色上看,难道是个卓尔?
梅菲斯倒并不是忘记了维康尼亚,以她的惊人记忆力,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只不过此刻卓尔少女的脸正深埋在琼恩腿间,贴着小腹,从梅菲斯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只当作是琼恩不知道从哪里新勾搭上手地女子。
看见梅菲斯到来,琼恩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想要站起身,然而他身体的一部分还在维康尼亚的小嘴里,这就弄得很狼狈。卓尔少女仿佛恶作剧一般,故意含着不放,而且还用舌尖灵巧地舔了一会,然后才得意地吐出。她抬起脸,朝门外的梅菲斯笑吟吟地看去,仿佛示威一般。梅菲斯怔了怔,瓜理德斯城一役,她留守伊卡沙城,没有跟随琼恩同去,也没看到琼恩搞过维康尼亚。但以她地聪明,自然知道这两人其实已经上过床。如今见是维康尼亚,虽然奇怪这卓尔怎么会在这里,但反而不知不觉间消除了一点疑惑。
尽管如此,这已经足够令她火冒三丈了。
“琼恩!”她勉强按捺住即将暴走地情绪,“你给我出来!”
琼恩匆忙用长袍遮住身体,走出房间,来到长廊上站定。梅菲斯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几乎都想拔出剑来把他砍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琼恩?”她深吸口气,沉声发问。“你给我说清楚!”
自己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坦白地说,琼恩还真是想知道。
琼恩喜欢美女,用情不专。总是偷吃。这点梅菲斯是清楚的;梅菲斯反感成为情人“之一”,不喜欢他到处沾花惹草,这点琼恩也是知道地。双方妥协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琼恩照样还是会时不时的去,但不在梅菲斯面前,不让她看到(凛除外)。这或许是一种自欺欺人,或许是一种掩耳盗铃,但至少就目前而言。算是一种默认的妥协,彼此心照不宣,算是容忍的底线。
“你去可以,别让我看见。”
然而现在,梅菲斯却看到了。而且还是两个。不用想也知道,梅菲斯会是什么反应。会有多恼怒,提出分手未必,大发脾气是很可能。
让琼恩郁闷的是:这次他真的是冤枉的。
让琼恩更加郁闷地是:这次冤枉他的人,是他自己。
自己确实经常背着梅菲斯,这是没错,自己也不是想抵赖——但这一次真地不是啊。明明都已经要出门走人了,偏偏要自己把衣服脱光表演给梅菲斯看,惹她生气,让她发怒……自己真是莫名其妙,无可理喻,无厘头到家了。
之所以如此,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为了避免梅菲斯察看卧室,发现什么迹象,或者说得更直白点:就是自曝其短,故意让梅菲斯抓住把柄,她抓住自己的错处,反而不会再多想其他可能。匆忙之间,琼恩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如此了。
梅菲斯纵然再理智,终究也还是个刚刚成年地少女,而且对琼恩感情颇深。看到这一幕,不可能再如平时一般冷静,激怒之下便容易忽略掉很多细节,而因为她对琼恩很了解,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也不会怀疑他跑来玩地真实性——如果换了个谦谦君子,梅菲斯还真不会相信。
同样的,梅菲斯再镇定从容,面对这样一副场面,地毯上躺着两个赤裸女体,她也会脸颊发烧,不可能再进去检查,甚至不方便细看,只能退出门外。
如此一来,琼恩的目的就算达到。被抓个现形,这当然是很难堪,但再怎么难堪,总也比谋杀苏伦牧师被梅菲斯发现强。前者是私生活作风问题,感情问题,后者是原则问题,大是大非的问题,两者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数量级上。
更何况,对于搞女人这个问题,琼恩也是有理由可以辩解的。
“我搞什么名堂……你不都已经看到了吗?”
“你……”
梅菲斯眼中厉芒一闪,几乎就要当场发作,总算咬牙按捺下来,“凛现在昏睡不醒,无法可救,大家都在担心得要命。你告诉我说你有线索,能弄到龙血,结果却在这里……我认识你这么久,虽然从没指望你有多么好,却也从没想到居然会恶劣到这种地步。我真是……”
琼恩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玻璃瓶,递了过去。
那自然就是维康尼亚此前给他的那瓶龙血。梅菲斯虽然不认识,但见晶莹剔透地玻璃瓶中,火红色的血液翻腾凝结,仿佛千万颗微小的红宝石在滚动,璀璨生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她怔了怔,“这是……”
“五色龙神提亚玛特的红龙化身察斯萨的神血,”琼恩说,“五分钟前,刚从维康尼亚那里得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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