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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三十和往常也没什么两样,易辙家依然黑着灯,许唐成从大伯家吃了饭回来,让许唐蹊先上了楼,自己蹲在楼下抽了几根烟。易辙在这时发来了一句“新年快乐”,他看了半天,才回了同样的四个字。

再抬头,上方的天空已经又铺满了五彩的烟花。

明明是绚烂万分的景色,却没由来引出他的一阵失落。他看着一颗一颗的烟花把黑暗炸亮,叫嚣着冲破天际。此起彼伏的争艳,映衬着光芒的欢呼,都像是在告诉他,原来不管是谁经历了怎样的故事,新年都还是热闹的。

世界这么大,容纳了这么多的事物情感,时间永远在正常前行,一个个节日循环往复,从不会在乎哪盏灯亮着,哪盏灯灭了。谁去了哪里,有着怎样的心情,也根本不会对这番热闹有任何影响。

说到底,你于亲近的人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于整个世界的空间而言,却不过是一粒普通泛滥的浮尘,生或死,喜或怒,都实在微不足道。

焰火的颜色消逝于眼底,一个可怕的假设就这么成了形。

许唐成仰着头,眨着眼,忽然想,万一,有人从来没遇到那份不可或缺呢。

嗓子刺痒得难受,他夹着烟,低头咳了半天。平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抽烟也抽得太凶了点。

许唐蹊在这个假期热衷于烘焙,经常跑到同学家去鼓捣,有时候还会很兴奋地带回几块曲奇、小蛋糕,要许唐成他们尝。见她这样喜欢弄这些,许唐成便悄悄合计了一下手里的钱,拿出了一些,给家里买了个很不错的烤箱。为此,周慧数落了他好半天,说这烤箱能用几次,明明家里有微波炉就够了。许唐成笑笑,拿着说明书,一条一条地给她解释烤箱能做什么微波炉不能做的事情。

他把一个烤箱吹得花里胡哨的,周慧却非常不以为然:“得了吧,我还不知道她,她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哪次不是十分钟热乎劲?我看这个烤箱她能用五次都是好的。”

一旁的许唐蹊当然不服气:“不可能,我都跟我同学学了好多了,明天我就给你们烤曲奇。”

周慧断言她烤不出来,许岳良倒是在旁边一边看新闻一边呵呵地笑,说要等着吃。

许唐蹊立了志,许唐成自然要带着她去买材料。两个人在午饭后出门,正碰上易辙一步两阶地跨上楼梯。

看见上来人的表情,许唐成微微一愣:“怎么这么高兴?”

易辙两只手都插在羽绒服的兜里,他又往上走了一阶,离他们近了一些,才说:“易旬要过来。”

“易旬?”许唐蹊疑惑地重复了一声。

易辙的父亲和弟弟搬走这么多年,从没回来过。所以对于许唐蹊来说,“易旬”这个名字早已变得模糊极了。站在一旁的许唐成则先是被易辙感染得一样高兴,接着,便有些奇怪易旬怎么突然来这边了。

但看到易辙一直微微翘着的嘴角,他也没说什么,觉得只要他高兴,就挺好的。

易辙却像是看懂了他的疑惑,简单解释说:“他要到北京去看个什么音乐会,我就问他要不要回来这看看,他说看完了就来,还要住几天。”

听着他们的话,许唐蹊也记起了易旬到底是谁。说起来,小时候她还是经常和易旬一起玩的,毕竟易旬直到搬走的时候,都还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孩。他没有易辙的敏感,没有因家庭而起的自卑退避,当然也不知道什么叫保持距离。他很爱往许唐成家跑,说周慧阿姨做饭好吃,唐蹊姐的故事书非常多,唐成哥会带他玩游戏,对他特别好。

“你们去干吗?”易辙问。

“去买做曲奇的材料,”许唐蹊笑,然后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说,“易辙哥,等我做好了曲奇给你送过去,正好,等易旬来了我可以给你们做可多好吃的。”

易辙点头应下来,之后侧开身,想让他们先通过。许唐成却在走到他身前的时候停下,他看了看他,说:“你要没事一块去溜达溜达吧。”

说出这话的时候,许唐成心里是忐忑的。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于易辙非常了解,他会做什么决定,会不会答应一件事情,自己心里都非常有数,也从来猜不错。但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他已经不再那么确定。

因为似乎不管易辙愿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出去,都有非常充分的理由。

然而,易辙却没留给他多少忐忑的时间。他很快点点头:“好。”

易辙跟在许唐成的身后往下走,认为直到现在,自己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的。

放假的这几天,他自己想了很多,最主要的思考内容,就是到底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许唐成。在他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些问题早就在他的脑海中过了很多遍。最终,他想通了一般总结出了很有用的一点——他表现出来的对他好,要比实际想的对他好的程度弱一点。

这些天向西荑没回来过,他一直都是自己在家,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打开电视随便看。这个时间,电视剧频道总会播放一些译制片,大部分都是日韩的家庭剧,琐碎冗长,五十集起的那种。易辙无事可做,就任由电视里的人喊着、念着。

他也是在这样的夜里总结出了那么一条相处原则,很巧合地,刚总结出来没两分钟,就听到电视机里一个烫了妈妈头的中年女人说:“克制是成长的第一步。”

这句话冠冕堂皇,易辙却像是被用铁锤敲了一下心。一句空泛无聊的话,一旦你有切身的体会,便会有了自己的理解。他就觉得这句话挺有道理的,什么东西不能碰,他早就应该掂量清。

画面中,女主人公在大雨中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根本就不懂我。”

易辙忽在这明灭的灯光中觉出些荒谬,自己竟然在这样一部肥皂剧里,捡到了“成长”两个字。

但有时候就是这样,人或事,再或道理,你注意到他们之后,才会发现,其实你一直在生活中同他们不停地偶遇。只不过,从前你没意识到有一个穿绿衣服的人,即便他无数次和你擦肩而过,你也没给他分去过半点注意力罢了。

许唐蹊的曲奇到底没能做成功。充斥着淡淡香味的厨房里,许唐成看着那软趴趴的一坨,很谨慎地开口:“你确定……曲奇是这么做的?”

许唐蹊举着沾满了黄油面粉混合物的双手,犹犹豫豫:“嗯……我觉得没错啊……”

两兄妹对视,半天,竟然谁也没说出话来。

这坨不明物体被周慧嘲笑了好一阵,气得许唐蹊晚上拿着本烘焙指南跑到许唐成屋里研究,说明天一定要做成功,给自己证明。她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许唐成把她抱回屋,放到床上,她眯着眼都还在念念不忘地嘟囔:“哥,你帮我做。”

“帮你做,”许唐成忍着笑,轻声答,“睡吧。”

给她关了灯,关了门,许唐成回屋后,又自己对着烘焙指南和电脑研究了好一会儿,第二天就把曲奇做了出来。

许唐蹊端着一小盘,小碎步地跑着去了周慧他们的屋,嚷嚷着要让他们尝尝胜利的果实。许唐成则看着那堆曲奇思考了一阵子,装了一些,给易辙送过去。

但没想到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他打电话一问,才知道是易旬已经来了,现在他们正在外面玩。

“已经来了啊?”许唐成端着曲奇又回去,进屋后想了想说,“那你们要有空的话来家里吃个饭?我之前跟我妈说这事,她还说真的太久没见着易旬了,估计都长成大小伙子,不认识了。”

电话那端的人似是犹豫了两秒,后说:“我问问他吧。”

挂了电话,许唐成看了那盘曲奇半晌,松了口气。他捏了块最难看的放到嘴里,坐到椅子上慢慢嚼着。

虽然不是那么成功,但味道口感也算是说得过去。

一点成就感,却盖不住更大的失落感。

几天都在筹措,到了邀请的时候,他竟然都忘了说一句:大过年的,也想让你来吃顿饭。

易旬的确已经变成了大小伙子。所以说,许唐成不得不尊重并敬佩基因这个东西,易旬还没上高中,竟然就已经比他高了。许岳良和周慧都赞叹了一声易家两个孩子都长得好,许唐成在两个大高个身边站着,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大哥的威严,有种“岁月催人老”的意思。

周慧以前就挺喜欢易旬的,最开始也是心疼他一个小孩子,在家里饭都吃不好,便总招呼他和易辙来自己家吃。相比于易辙的沉默,易旬要嘴甜得多,永远都是一口一个“好吃”,而且像无底洞似的给多少吃多少。对于一直把重心放在家庭的周慧来说,一个不会撒谎的小孩子肯定自己的厨艺,可是再高兴不过的事了。

易旬过来还带了不少礼物,许唐成无意中扫了一眼,顿时有点怔。他看了易辙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周慧做了一大桌子菜,还特意做了易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摆桌时,就一个劲说今天菜多,让他和易辙都多吃点。许唐成到厨房准备碗筷,临进去的时候给坐在沙发上的易辙打了个眼色,易辙立马站起身,也跟着他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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