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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惊华!

五重怨

奶娘抱着方彤离开,戚浔转身回了正厅外。

屋子里,威远伯语气不善的道:“余家的事绝不可能与仲崎有关,仲崎和我们玉薇成婚四年,夫妻恩爱有加,仲崎怎会与余家丫头牵扯不清?”

宋怀瑾不疾不徐道:“那敢问伯爷,三月二十五日和三月二十六日,方仲崎在何处?我们查了方家,这两天他都没在方家住。”

威远伯面不改色的道:“那天我在城外道观,家中只有她们母女三人,我回来之后问过她们,那几日仲崎一直歇在府中,绝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他看向戴氏,戴氏点头,可神色却不似威远伯那般严肃,她落在膝头的双手交叠紧攥,显得颇为紧张,目光亦有些飘忽不定。

宋怀瑾看向杜玉薇和杜玉萝,“你们能为方仲崎作证?”

杜玉萝点头,又看向杜玉薇,杜玉薇正色道:“我夫君品性纯良,绝不可能做出与人苟且,而后又心狠手辣下杀手的事。”

宋怀瑾道:“好,既是如此,我们要问问府里门房和下人们。”

威远伯朝外喊了一声,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厅门之外来,威远伯吩咐道:“把大小姐的侍婢和门房上的两个叫来。”

管事应声离去,没多时便带了四人过来,两个年轻的女婢是杜玉薇的丫鬟,又有两个中年男子,皆是门房上的下人,威远伯看向宋怀瑾,“宋大人问吧。”

宋怀瑾只觉这场面颇为僵持,当着主子的面,这四人便是有何线索,也必定心底畏怕,又如何能交代实情?

宋怀瑾当机立断站起身来,“既是如此,便请他们四人与我们同回衙门,就不在府中叨扰了。”

威远伯何尝不懂宋怀瑾之意,他倒也不怕,“宋大人请便。”

宋怀瑾见他如此神色,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这时威远伯起身道:“宋大人查案子不易,我十分明白,可还望大人莫要令外头生出误会,以为余家的案子当真和仲崎有关,如此,我们伯府的名声只怕也要坏了。”

宋怀瑾握紧刀柄,“这是自然。”

言毕告辞离府,威远伯便命管事相送,等一行人离开前院,威远伯眯了迷眸子,面色彻底沉了下来,一旁戴氏道:“老爷,难不成真与仲崎有关?”

杜玉萝也不复适才镇定,转眸看向杜玉薇,便见杜玉薇垂着眉眼不愿看他们,杜玉萝忍不住道:“姐姐,你相信姐夫吗?”

杜玉薇哑声道:“仲崎虽然……可他不会杀人的,这件事必定与他无关。”

威远伯寒着脸道:“最好与他无关,如今大理寺的人几番找上门来,外面只怕很快要生出流言蜚语,等他晚上回来,叫他来见我。”

杜玉薇喏喏应是,戴氏看着女儿神情长叹一声,“怎么今岁这样不太平,改日我得再往华严寺去一趟,如今闹成这样,只望仲崎往后好好待玉薇。”

威远伯冷嗤一声,“当初是她非要嫁给方仲崎,如今这些苦果,也只能她自己承受,当年我杜氏之女下嫁方家,已经让杜家丢了脸面,如今还要如何闹?”

威远伯说完,拂袖而去,剩下母女三人噤若寒蝉。

……

一出伯府大门,戚浔便催马到宋怀瑾身边来,“大人,适才卑职看到府中奶娘抱着方彤到了前院,可见咱们在问话,奶娘便将孩子带回去了,可她哄孩子的时候,说了几句话让卑职听见,她说方仲崎会配药。”

“卑职上前去问,奶娘说方仲崎粗通医理,卑职在想,我们一直在想是哪个大夫看出余月芙有孕在身,又是谁为她配的药,若是方仲崎会医理,岂非一切有了解释?是方仲崎看的,药也是方仲崎给的,他甚至自己便能制药,因此我们找不到线索。”

宋怀瑾万万没想到戚浔会发现这一内情,“方仲崎会医术?这可真是奇闻了,若非医术专家,寻常的读书人极少去学这些技艺,我去礼部问的时候都不见他同僚提起,好,先将他们带回去问问,这会医术之事,杜玉薇的婢女必定知道。”

宋怀瑾带着四人回到大理寺,将人带去偏堂问话,两个门房,一个叫李宽一个叫钱冬青,听见问二十五和二十六两日的事,李宽道:“那天晚上我负责守白日,下午傍晚时分,我换值之前看到姑爷回来的,那之后,姑爷再未离去,第二日也是一样。”

钱冬青道:“我是守晚上,第二日一早,姑爷去衙门当差,是我给姑爷开的门,连续几日都是如此,姑爷除非回方宅,否则不会在外面过夜。”

二人神色如常,不卑不亢,宋怀瑾盯着他们,“那如果天黑之后又出去呢?伯府有几道门?”

李宽和钱冬青对视一眼,李宽道:“有两道,我们守在正门的,后门无人守,寻常都是下人们从后门进出,一到晚上,后门便会落锁,落锁之后无人看守,如果有人天黑出去,不走前门走正门的话,我们是不知道的。”

宋怀瑾又将两个婢女叫进来,这二人一个秋霜一个叫夏风,当着宋怀瑾的面,夏风坦然自若,秋霜神色却有些紧张。

宋怀瑾问起那两夜,夏风道:“姑爷是黄昏时分回来的,陪着大小姐和小小姐用膳,之后便不曾离开。”

秋霜也跟着点头,“是,姑爷没出去过。”

宋怀瑾冷冷一笑,“这可是人命案子,你们若是帮着你们姑爷说谎,将来查出来,你们可是一样要坐牢的。”

夏风面色沉定,秋霜紧紧抿着唇角,“我们姑爷就是没出去过。”

宋怀瑾只觉作难,这时他又问:“你们姑爷可是会些许医术?”

秋霜和夏风对视一眼,不知衙门为何有此问,可听起来似乎与案子无关,秋霜便老实道:“是的,我们姑爷年少时跟着一位方家的老先生学过两年,当年还说若是姑爷考不中进士,以后便开医馆行医为生,可没想到后来考中了。”

“他可会问脉开方子?”

秋霜下颌微扬,“那当然,疑难杂症我们姑爷没法子,可大小姐和小小姐平日里的小病小痛,全都是姑爷给看的,三年前大小姐怀有身孕,便是姑爷问脉问出来的,我们姑爷待大小姐和小小姐周全,还会备些常用药放着,他在方家的书房里还有一处药房,只不过后来中了进士,众人只知他学问好,不知这些内情。”

宋怀瑾眉头紧拧,“那药房如今可还在?”

“在的,不过不怎么用了。”

“他配药的药材都在那药房里?”

秋霜想了想,“不一定,姑爷每隔一阵子会去买一些药材在药房里放着,用的差不多了又去添置,我没怎么去过药房,并不知里面有什么药材。”

宋怀瑾心底大动,又问道:“你可知他在何处买药材?”

“应是在方家大宅不远处的几个药铺子里。”秋霜狐疑的道:“敢问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宋怀瑾自然不可能直言相告,转而道:“我看今日威远伯和夫人,还有你们大小姐,对方仲崎都颇为回护,那方仲崎平日里对你们大小姐一定很好吧?”

秋霜闻言住了话头,夏风笃定道:“大小姐和姑爷很是恩爱。”

宋怀瑾看着这两个守口如瓶的丫鬟,只觉难办,“如今这案子,的确不能确定与你们姑爷有关,可如果当真是你们姑爷所为,那他便并非真心对你们大小姐好,我听闻方家没有纳妾的规矩,还知道方仲崎当年本是娶不到你们大小姐的,是你们大小姐对他颇为看重,这才下嫁。”

“二人少年夫妻,情深意笃,如果与他无关,自是一段良缘,可如果是他,那你们大小姐也是受害者,她若知道内情,想来定是无比伤心,更重要的是,凶手杀过人,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犯,若是发起疯来,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你们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主子身边有个杀人犯与她朝夕相对吗?”

宋怀瑾想以情动人,秋霜落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秀眉也皱了起来,夏风却一脸坚定的道:“大人多虑了,我们姑爷心中只有大小姐,绝不会做对不起大小姐的事。”

宋怀瑾视线扫过二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便极好,被我们查问的也不止他一人,只是你们所言还需核查,现在衙门等着,等到午后再走。”

几人面面相觑,宋怀瑾令人将他们送去班房候着,几人一走,宋怀瑾立刻叫来谢南柯,“南柯,你快带人往方家附近的药铺,看看年后方仲崎有没有去买过什么药,买过的药材都记下来,再问问大夫这些药材是做什么的,要快。”

谢南柯又点了几人领命便走,周蔚上前道:“大人,我们何不直接去方家,看看他那药房里有什么。”

宋怀瑾皱眉道:“眼下威远伯府的人都颇为回护他,他自己的父母还不知要如何遮掩,贸然上门无益,且有人为他作证,他有不在场证明,而我看那两个婢女之中,叫秋霜的并不如叫夏风那般坚定,待南柯回来有了确切的消息,我们再问。”

戚浔道:“药房里的痕迹说不定会被抹除,眼下确定方仲崎会医术,那堕胎药丸便有了解释,二月初一和初二两日余月芙都曾赴宴,或许就在那时他们私下见过,可如果是方仲崎,二人又是如何有的牵扯?又是如何开始私会?”

宋怀瑾也道:“众人集会只是一个契机,他们必定私下见过不少面。”

他想到了蒋阊几人,略一沉吟,最终道:“我去见蒋阊一面,不行去找瞿嘉学,他们与方仲崎十分熟识,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二人有何牵连。”

宋怀瑾正要点人出门,外间却有差役快步而来,“大人,王爷来了!”

宋怀瑾转身去看,果然见傅玦坐在轮椅上出现在中庭里,他连忙迎上去,“拜见王爷——”

其他人也上来行礼,傅玦目光扫过众人,宋怀瑾道:“可有新进展?”

宋怀瑾将人迎入堂中,边走边将对方仲崎的怀疑道来,最后说:“如今知道他会医术,那便更叫人怀疑了,只是他已成婚四年,而余月芙是去岁夏日开始与人生出私情,因此眼下还要追查二人是否有别的牵连。”

“不必查了,本王已知晓。”傅玦缓声道:“本王昨夜去拜访了前任吏部尚书穆学良,他致仕以后有心进学,还在京中开办过私学,一些世家子弟拜入他门下,方仲崎也是其中之一,而穆学良擅长古字研学,昨夜,本王本是有意让他鉴别那段碎玉上的字迹。”

傅玦招手,林巍从袖中掏出了昨夜在芷园山洞内捡到的那段玉镯,递给宋怀瑾后,宋怀瑾忙问道:“穆大人辨出来了?!”

傅玦颔首,“是个篆体‘崎’字,缺了一小半,可凭剩下的笔画,穆老认了出来,除此之外他还说,他的私学前岁开始收女学子,而方仲崎做为穆老的得意门生,不时去私学帮忙,今岁夏天,余月芙也去了私学上课,光穆老知道,他们便有数次打照面的机会,可到了秋日,余月芙去的越来越少了,到了十月,索性不去了。”

“女学子不多,也都不是冲着科举骈赋去的,寻常上课的夫子多教授琴棋书画,因此余月芙后来不去了,穆老也未在意。大周虽然四处开办女学,可许多女子并无远志,像她这样去几月便消失的世家女极多,只是没想到余月芙出了事。”

关于余月芙的流言传的极广,又因她死的不清不白,坊间议论自然更多,一来二去,京城世家皆知晓此事,穆学良自然也有所听闻。

宋怀瑾喜出望外,“原来是这样!方仲崎早中了进士,我们便不曾往他当年进学的方向想,余月芙去私学也只去了几月,她的婢女们未曾提起,我们竟是不知,可按理说,如果他们二人是在私学之中定情,那她的婢女们应当知情才对。”

傅玦摇头,“私学规矩其一,便是不允带仆从进学,因此这些世家之子皆独自进学堂,皆本王问过穆老,他办的私学就在淮阳侯府不远处的赵家巷里。”

宋怀瑾本还要去找蒋阊几人,眼下却不必去找了,这时傅玦又道:“透露余月芙案情的流言来处已经查出,是从城南一处染坊传开的,这染坊中匠人不少,每日下工后,出城的出城,归家的归家,且大都数人住在颇为拥挤的贫民大院里,这地方多为城中四处做活的杂工,因此第二日一早,消息便传至大半个京城。”

宋怀瑾没想到傅玦当真查出来了,他想到谢南柯和王肃所言,立刻道:“方家!和方家有关!方家的生意都为绸缎铺子,他们必定和染坊颇为熟悉!”

傅玦肯定了他的猜测,“不错,楚骞也查到当日下午,染坊来了一批伙计接货,这些人里面便有方家绸缎庄的人,正如此巧,不过楚骞去方家绸缎庄问的时候,前日去接货的那几个伙计,有三人都放假离京了。”

宋怀瑾一拍手,“这必定不是巧合,一定是方仲崎,他虽不插手生意,可他是方家正经的少东家,谁会不听他的话?只消他一声令下,底下人自然跑腿,再挑个即将离京的,人一走,咱们可真是毫无办法!”

傅玦带来的消息解了宋怀瑾诸多困惑,真相即将呼之欲出,却还缺了关键几环,宋怀瑾道:“若他二人生情,必定有私会之所,或许还是固定的——”

傅玦略做回想,“穆老提过,当年方仲崎进学十分刻苦,曾在赵家巷里租借过一处书斋进学,只是不知如今那书斋是否还在。”

傅玦立刻吩咐楚骞,“你去赵家巷走一趟。”

楚骞听令而去,宋怀瑾道:“若当真那书斋还在,必定便是他们私会之所,且二十六那夜他们同去芷园,如今想来,正是为了这镯子!”

宋怀瑾举着这段玉镯看,因知道了那是什么字,便越看越觉得好认,“二人会否是去找镯子的时候,方仲崎起了杀心?”

傅玦想到这段镯子来之不易,看了眼戚浔的脚,“当日他们离开匆忙,必定有遗漏,方仲崎知晓有字的那段还留在洞中,自不放心,若下次长乐郡主他们再去捡到,秘密或许就遮掩不住了。”

有这镯子做证物,再行推演,果真一切都合了案情,宋怀瑾只盼谢南柯此去有所获,如此,证据充足,便可将方仲崎捉拿归案!

直等到日头西斜,谢南柯才匆忙回了衙门,行礼之后,谢南柯沉声道:“属下走了方家大宅附近的五家药铺,果然在其中两家问到了方仲崎曾去买过药,二月初,方仲崎去买过包括红花在内的数样药材,没有方子只要药,当日买了十来种,药铺的掌柜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药材都在此处——”

他递上一张名册,只见其中补药居多,而红花亦有活血化瘀之效,隐在其中并不突兀,谢南柯继续道:“方仲崎极少拿方子买药材,因此掌柜的推断他们家里有会医的大夫,便不曾多问,可在另一家铺子,属下查到方仲崎在正月里曾用方子买过药材。”

“药方不曾留在药铺,但那掌柜的记得清楚,那是一张妇人小产之后要用的方子,因方仲崎当时神色焦急,掌柜的明白是他家里妇人小产了,对其颇为同情,因此格外有印象。”

又是小产!众人听得大惊,这时戚浔脑海中闪过一念,忙道:“是杜玉薇,她正月之后身体不好,常回威远伯府小住,可却没人提过她是什么病,她当是小产了才对!”

宋怀瑾也想起方家邻居们的说辞,“杜玉薇在正月小产,而后回娘家长住,她一定是知情的!或许小产也是因为知道了内情!凶手杀死余月芙,明显不想与余月芙继续下去,一定是因为杜玉薇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他抛不下杜玉薇和杜家,所以选择杀了余月芙。”

内情渐渐明晰,宋怀瑾立刻道:“把秋霜带过来!”

秋霜在班房内禁足了两个时辰,心中本就忐忑不安,此番独自一人被带回堂中,又被一众人冷眼盯着,自是更觉害怕。

宋怀瑾开门见山道:“你们大小姐正月里小产过,是为何?”

秋霜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垂下眼眸,宋怀瑾继续道:“她金尊玉贵,又非第一遭有孕,且出事三月,如今瞧不太出抱恙在身,可见身体并非那般差,好端端的怎会小产?”

秋霜紧紧捏着袖口,似乎打定主意不说,宋怀瑾当下寒声道:“你以为你在护着她?你这是在害她!她的孩子尚未出世便夭折,难道你还想让她也再出意外不成?她或许有诸多顾忌,可你自小跟着她,想来她待你也不差,你如何忍心?”

秋霜咬着牙不语,眼眶却红了,见宋怀瑾和傅玦皆是目光如剑,她哽咽的摇头,“不能说,小姐不让我们说,我们不能违背小姐……”

“她为何不让你们说?”宋怀瑾语声震耳,“她是当局者迷,难道你们也看不清楚?方仲崎值得她如此回护?”

秋霜听到这话,眼泪顿时汹涌而出,“可是小姐没有办法,她已嫁了,还有了小小姐,小姐有什么办法呢?她除了护着自己夫君,能怎么办呢?”

宋怀瑾趁势追击,喝问道:“那二月二十五和二十六那天晚上,方仲崎到底有没有离开过伯府?!”

秋霜被宋怀瑾吼得抖了一下,她忍不住呜咽出声,咬牙半晌,点了点头,“姑爷他……他的心早就不在小姐身上了……他那天回来的早,可,可伯爷不在府中,用过晚膳他就说要回衙门取些东西,还走的后门……”

宋怀瑾又问:“方仲崎是不是在赵家巷有处书斋?”

秋霜茫然抬起泪眼,显然对此毫不知情,宋怀瑾却觉不必多问,如今方仲崎没有人证,又有镯子和药材做证物,他立刻对傅玦道:“王爷,时辰不早,不过我想今日便去拿人!过一夜又不知要生出哪般变故。”

傅玦表示赞同,宋怀瑾立刻起身吩咐,“南柯和王肃去方家搜那药房,最好找到他制药丸的痕迹,其他人跟我去威远伯府捉拿方仲崎,今日他们谁还敢包庇说谎,一并捉了!”

秋霜见这阵势吓得腿软,宋怀瑾又令人将她带回班房,没多时,大理寺众人皆在外集齐,这时戚浔一瘸一拐的过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同去。

宋怀瑾看到便道:“今日是去捉人,或许还要生冲突,你腿脚不便就别去了。”

戚浔看了眼天色,“那卑职能下值吗?”

如今本也用不着她,宋怀瑾利落的点头准了,戚浔松了口气,这一瞬间,正好被坐在堂中的傅玦捕捉到,他自生诧异,素来不畏苦累的戚浔,竟生了偷闲的心思?今夜捉拿嫌犯,戚浔便是不同行,凭她对案子的上心程度,至少会留在衙门等消息才是。

宋怀瑾布置好人手,很快从大理寺离去,一时整个衙门显得空荡,戚浔看向傅玦,“王爷可要留在此等少卿大人将人捉拿回来?”

傅玦本就是此意,遂点头,又问道:“你的脚伤严重了?”

戚浔低头看了眼脚踝,顺势应下,“是,早间托大,跟着去了一回威远伯府,这会儿颇为不适,便想先回家去,反正也帮不上忙。”

傅玦不动声色的望着她,“既是如此,你早些归家,有何结果,明日来衙门也能知晓。”

天边晚霞似火,眼看着余晖将尽,戚浔妥帖的行礼告退,傅玦淡淡应声,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出了大理寺衙门。

傅玦轻声吩咐,“跟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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