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终有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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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进入了冬季。太阳辉映着白雪，耀眼夺目，一片清新。

李云逸带着缘儿坐于后花园暖阁中读书写字。自从白云道长飘然回山后，李云逸喜这花园清静雅致，白天多居住于此。园内由孟章、监兵、陵光、执明四童服侍，也就是李云逸从家中带来的四个孤儿。

面貌清秀、一身白衣的陵光进来禀道：“公子，相王携姚先生、宋先生来见。”

李云逸放下书本，不满的嘟囔道：“扰人潜读，肯定没什么好事。”

缘儿莞尔一笑，轻声漫语道：“平日你不是最喜姚崇、宋璟来聚吗？今日何以一反常态？”说着站起身来，准备去后面换上男装。

李云逸丢下一句。“我说的是相王。”从容出去迎接。

李旦、姚崇、宋璟依然一身便衣，离着老远李旦就朗声笑道：“宇轩，本王又来相扰了。”

李云逸嘴里嘀咕道：“知道了还来。”脸上则从容淡笑，朗声说道：“殿下和两位先生能光临敝舍，蓬荜生辉啊。”

说的李旦三人笑了起来。将三人让进暖阁，彼此就坐，陵光送上热茶。

李旦起身躬身一礼，对李云逸推心置腹的说道：“旦自登皇位始，皇嗣而相王，母皇疑忌，诸武迫害，幽禁深宫十数年，日日如履薄冰，未尝舒心尔。自得见先生，这才拨云见日，得脱樊笼。如今，争储纷扰，险局丛生，旦虽有奋争之雄心，奈无帷幄、庙算之右弼。故今来特请先生辅佐，先生若不肯相助，只怕李旦性命不久。还请先生眷顾，旦愿以师礼相待，时时恭聆教益，言听计从，但有出头之日，不敢相忘，一定善始善终。为表诚意，本王冒死特制此免死金牌，赐予先生，确保先生及后人永世不罪。”说着拿出了一块金光耀眼的金牌来。

李云逸在李旦行礼时，侧身表示不敢受，并不是十分在意。不过当李旦拿出那块免死金牌赐予他时，只觉得心腹间生出一股热流，相王现在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王爷而已，胆敢私制只有皇上才有权令制的免死金牌，而且私相赐予，那可是不赦的死罪，连其妻子儿女也不能免。此举等于变相地把一家老小的生死都交给他了。只要李旦一天未登上皇位，就将时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君以生死相付，托于属下，前所未闻，见所未见。如此恩宠，怎不让李云逸情为之所动，心想就算是姜子牙、诸葛武侯也未尝得此殊荣吧。

“扑通”一声，李云逸拜倒在地，朗声道：“殿下深恩，臣虽肝脑涂地，不能报答万一，若殿下不嫌，臣李云逸愿为殿下效力。”

李旦这些时日一直朝思暮想的就是如何才能让李云逸投效，一旦成真，情感激荡，思维不禁有些停顿。姚崇忙轻轻碰了他一下，李旦这才醒过味来，忙上前扶起李云逸，激动地说道：“先生快快请起，得卿辅佐，实乃上天垂怜李旦。”

既然决定了效忠相王，就不能不考虑君臣相处之道，李云逸恢复了平静，从容说道：“殿下以生死相托，臣无以为报，只有为殿下鞠躬尽瘁，方能报答殿下的这番恩宠。”

李旦脸上洋溢着温和快乐的笑容，说道：“先生不必挂怀，能得先生辅佐，本王此心足矣。”说着将金牌递给李云逸。

李云逸坦然接过，正反面仔细看了看，正面刻免死金牌四字，反面则刻着此金牌可免李云逸及子孙永世不罪，李旦亲赐数行小字。微微一笑，然后回身交给已换过男装的缘儿，给她使了个眼色。

两人相处日久，心意相通，缘儿马上明白了李云逸的意思，将金牌握在手中揉搓了几下，再张开手时，莹白纤细的小手里只剩下了一个金色的圆球。

李旦、姚崇、宋璟直瞧得目瞪口呆，既惊于李云逸这位漂亮男仆内力的惊世骇俗，又讶然于其出人意料的举动。

李云逸微微一笑，说道：‘等臣辅佐殿下登上九五之尊时，再赐予臣不迟。殿下可不许忘了。元之、广平，到时可记得提醒殿下啊。“说来风趣而轻松。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现在拿着这块金牌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担着风险，还令他逾越了为臣之道，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免成为君臣的嫌隙之源。相王能有这番心意已经足够了。当面毁掉，可以让李旦了无猜忌，心存感激，更可以确保君臣长久相安，何乐而不为呢。

姚崇、宋璟顿时露出恍然之色，惊喜莫名，佩服的望着李云逸。

李旦反应也不慢，神色激动，朗声说道：“先生信任本王，本王定不负今日所言，天地为证，神鬼共鉴。”

李云逸再次下拜谢恩。

李旦笑道：“云轩以后不用拘礼，本王视先生如师友，这样就疏远了。”

李云逸微笑起身，姚崇、宋璟笑着上前相贺。

姚崇说道：“宇轩既为殿下心腹谋臣，最好能与殿下时时相处，以便应付危局。属下建议殿下奏请圣上，准许先生相王府兼职。”

李旦点头，笑道：“元之所言甚是。本王回去就奏请皇上，请求先生兼任相王府司马。”

目前相王府长史是由姚崇兼任的，是从四品上的职位，按道理亲王府司马，乃是从四品下的官职，也该由朝中大臣兼任。不过李旦现在知左右羽林军事，自可奏请皇上同意，任命专职的司马、参军、主薄等职。

李云逸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殿下万万不可，当前争储愈烈，形势微妙。殿下于此时招纳人才，增添实力，难免惹人关注，加深皇上猜忌。再者微臣现今署任天官侍郎，正可悄无声息地为殿下培植力量，积蓄实力，因此这层窗户纸还是暂不捅破为好。”

李旦沉吟了一下，说道：“就依先生所言。”权衡利弊后，他同意了李云逸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