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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羽亚利香出身于一个官僚大家族——就是家里人大多都干公务员,定期聚会,交流信息,而丹羽亚利香觉得北原秀次这小子将来八成能挺有出息,背景也够深,在聚会上提过他几次,让家里的远近亲朋都注意着点儿,将来发现了可以弄了这小子去当苦力,特别好用。
这不是什么坏事,相反倒算是一点栽培提携之意,只是她家里亲戚也不可能全当公务员,其中一个就是在职棒球团工作,通过雪里发现了北原秀次后——女生打甲子园真的是稀罕,他看雪里的热闹发现了北原秀次这潜力巨投,顿时动了心,想和北原秀次谈谈,只是怎么也联系不上。
随后他就记起家里亲戚中有人和北原秀次关系不错,三拐两拐的,就通过丹羽亚利香来约谈北原秀次了。
丹羽亚利香觉得这事儿挺好,而且社会人嘛,亲戚朋友之间能帮忙的肯定要帮,马上就给北原秀次打了电话来,问问他的意思——她那的那位亲戚已经在冈崎市民球场外等着了,要请北原秀次吃怀石料理,无论事情谈得如何,保证客气有礼的招待好,然后再把他好好送回名古屋。
这态度没得挑,北原秀次对丹羽家好感+20,只是他真没打算在高中毕业了去职棒发展,而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像丹羽亚利香说的那样,不乐意就直接把电话挂了,转而好言好语解释了起来——我就是高校期间打着玩玩,将来可能当成一个业余爱好,但当成职业发展我真没想过,而且我离高中毕业还有一年半多的时间,所以好意心领了,吃饭就算了吧!
丹羽亚利香也不介意,这是关系一辈子前途的大事,无论北原秀次怎么决定她都不会有意见——非让北原秀次去面谈,她没觉得她有那么大脸,她行事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是最后表示,要是北原秀次改变了主意,将来想要参加职棒选秀的话,那看在她面子上给她亲戚一个机会,至少谈一次听听条件。
她这是以朋友立场相拜托了,北原秀次没意见,一口就答应了,丹羽亚利香很高兴,表示北原秀次下次来东京时她请客喝酒,带北原秀次去看艺伎跳舞、听搞笑艺人说段子——北原秀次再次婉拒,这丹羽亚利香就是个男人婆,抽烟喝酒逛娱乐场所,真真的东京现代职场女性,让他头皮发麻。
不过总这么拒绝丹羽亚利香他也挺不好意思的,准备等酒造建好了出了新酒,给丹羽这婆娘寄两瓶过去——就当广告投入了,感觉这婆娘人面还是挺广的,说不定能打开东京销路。
两个人聊得很愉快,算是买卖不成不伤情义,等结束了通话后,北原秀次就跟随大部队返回了名古屋,又带着雪里一起回了家。
这次冬美她们没再大老远跑去看比赛了,家里也对他们回来也早有准备,雪里一进门就被赶去洗澡了,而冬美给北原秀次泡了茶,阳子帮北原秀次换了衣服,春菜摆上了茶点果盘,让北原秀次好好享受了一把一家之主的待遇。
他挺高兴的,他就想要个这样的家,等舒舒服服喝了一杯温茶后,冬美皱着眉头向他说道:“对了,有人想见你。”
“谁?”
冬美也不敢肯定,迟疑道:“我也不确定,可能是球探吧?别那话像。”
北原秀次服了,这些球探是属狗的吗?他一共才打了两场比赛,这些家伙就闻着味找来了?
他不想见,刚要回绝但看了看冬美的表情有点为难,好奇道:“不好拒绝?是熟人?”
冬美摇头道:“想见你那位不认识,但他带了介绍人来。”
按日本传统礼节,不认识的人冒昧登门拜访是严重的失礼行为,所以一般会带个介绍人引见,而做为主人来说,有介绍人的话,再拒绝相见就有点不给介绍人面子了,好歹也要招待一杯茶,不然也算失礼。
北原秀次没觉得福泽家平时有什么亲戚熟人,不由询问道:“那介绍人是谁?”
冬美丧气道:“是我祖父的弟子,也就是我老爹习艺时的同伴,不过好多年没联系过了,偏偏这时候冒出来了,真是讨人厌……要不要拒绝算了?”
她嘴里说着拒绝,但表情还是很为难,为难到都有些烦躁了,主要是对方是同一流派的大前辈,将这样的人关到了门外,她怕老爹名声受影响。
北原秀次想了想,觉得应该见见,主要是有福泽直隆那老狐狸的面子在——现在他在相关福泽直隆的事上,天然就落入了道德下风,一般都比较重视,而且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冬美怕给他添麻烦,但这其实也称不上什么麻烦,来了好好招待喝杯茶,然后再把人客客气气送走就完了呗!
就像丹羽亚利香那边一样,好好说一说,买卖不成情义在,以后大家照常打交道。
人在社会上,这种事是免不了的,很正常。
他轻轻握住了冬美的小手,微笑道:“没关系的,那就见一面好了,不用心烦。”
冬美小脸一红小手一缩就把手抽开了,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才放了点心,小声嘟囔道:“他们要晚饭后才过来,今晚又开不了店了,好不容易那些讨厌的记者少了。”
说起记者了,北原秀次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那位介绍人不是黑帮成员吧?”
福泽直隆以前不是什么好鸟,八成涉黑,他的师兄弟搞不好也有点问题,不能不先问问。
日本黑帮是合法,但这改变不是他们还是混蛋加三级的玩意儿,那和黑帮成员有交往,就算不是混蛋加三级的东西也是混蛋一枚——上个月日本内阁中有人被迫请辞,就是十多年前和黑帮骨干成员合影的照片给翻出来了,没脸继续在内阁待着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内阁成员多少都会和大财团、大黑帮有一腿,但这不能摆到明面上,流言无所谓,一但被证实了就是丑闻。
现在雪里正在受到广泛关注,北原秀次可不允许黑帮成员出入福泽家,这是原则问题,没商量,而且对方要是懂道理的话,让冬美在电话里把这理由一说,对方八成也就算了,或者让那球探自己来。
冬美摇头道:“应该不是,他在关西开了间道场,还是有点名气的。”
“那行,晚上见见吧!”北原秀次不关心这事了,看见人再说好了,而冬美马上行动起来,准备晚上待客——福泽家是受汉学影响较深的日本传统家庭,有一套专门的待客茶具,她要去找出来,而且还要换衣服打扮,不能让人指责她没家教没礼貌,给老爹和妈妈丢脸。
她在家里一通忙,很快时间到了晚上七点,纯味屋的门被准时敲响了。她赶紧去开了门,门外是两名成年男子,一个年纪五十多岁,头发略有花白,另一个三十岁出头,戴着金丝眼镜,看着像只斯文禽兽。
北原秀次快速扫了一眼,发现这两个人都有十根手指,顿时更放心了——是黑帮的可能性极小了,应该没问题。
冬美穿着小振袖和服——这是流派前辈通知后的正式拜访,而她父病母亡,身为长女,必须当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北原秀次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关起门来当家主),拿出相应的接待规格来,穿小振袖和服是“装礼”的要求,也是她这个年纪以及当前情况最合适的着装了。
她没满二十岁,不能穿中振袖——大振袖等嫁给北原秀次那天才能穿,而黑留袖她没结婚也穿不了,色留袖不正式,同时访客是登门拜访,她也不能穿她妈妈留下的带有福泽家暗织家纹的色无地,所以只能穿小振袖了。
她双手拢在小腹处,左手压着右手,深深鞠躬:“山根师范,这位先生,欢迎光临福泽家!”
三十多岁的男子低头感谢,说了声“打扰了”,顺手递上了伴手礼,而冬美刚要伸手推拒客套一番,那五十多岁的山根师范已经一步进了门,随口道:“都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
接着他环顾了一下室内,有些伤感地说道:“好多年没来了,当年那么好的道场,现在成了这鬼样子了吗?”
福泽直隆道场开不下去,把道场改居酒屋了,现在除了地板没换,别的都换了,他看了很伤感——当年福泽家刚搬到名古屋开道场,这道场他也是参与过建设的。
冬美有些惭愧,低声道:“我父亲……”
“好了,不用解释了,情况我了解,当年你父亲就是个没出息的家伙,他有今天我也不意外。”山根随口就打断了冬美的话,估计心里颇有怨气,而北原秀次挑了挑眉,心中有些不爽,雪里原本乐呵呵的表情也消失了,换成了委屈,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春菜表情倒没什么变化,主要是她本来就没表情,一双眼儿依旧如深潭一般不见波动,而夏织夏纱还是一脸笑嘻嘻,不过目光明显开始下移了,估计起了歹心。
冬美小拳头紧握握了,但忍了忍,还是伸手把两名客人往里请——要不是这是正式拜访的客人,相信她已经狗脸翻了,指挥妹妹们一拥而上,将这两人立刻打出门去。
她很注重家族名声,就算心里不爽也只能忍了。
她选择了在福泽直隆的书房待客,请这两位坐下了,又指挥春菜上了茶,夏织夏纱年纪太小上不了台面,跪坐到了书房一侧,秋太郎更小,连面都没露,被放在公共活动室由铃木和阳子看着,北原秀次倒是坐到了主人席上,雪里跪坐在他身后。
那位山根师范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意思,似乎感觉福泽家的人都应该认识他,仔细看了北原秀次两眼,微微颔首后一指身边的金丝眼镜:“这是我侄子山根茂吉,他有事找你,你帮他把事办了吧!”
他说得理所当然,北原秀次倒吸了口凉气。福泽直隆是植物人了不假,但这里也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吧?
福泽家郑重接待,如对大宾,拿你当流派大前辈看待,你这是给脸不要脸?
他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倒没直接翻脸,毕竟那不占理,只是转头向那面色有点尴尬的山根茂吉笑问道:“山根先生,请问是有什么事?”
就冲介绍人这态度,今天什么事儿也别想成!
就算白给他十斤黄金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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