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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篮球赛淘汰赛刚刚结束,体育部事儿多,体育部部长找陈逢泽帮忙给主席送一份淘汰赛的计划表。
刚刚一点多钟,路上看不见几个人。陈逢泽边向学礼楼走,边发微信:“薄渐你现在在哪?”
“学礼楼一楼活动室。”
陈逢泽进活动室的时候,正好看见薄渐把厚厚一沓彩印纸卷成纸筒,随手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陈逢泽瞥了一眼:“personalstatement个人陈述……还有学校申请表,”他抬头问,“你要申请国外大学?”
“不是。”薄渐说。
“那这是哪来的……介绍得还挺详细,想申的要搞这么多材料估计还挺麻烦,”陈逢泽两指一夹,从垃圾桶抽回一张彩页纸,是某大学的英文版官方介绍,“看看也行,你都给扔了干嘛……”
薄渐没听他说完,撩起眼睑:“你过来找我有正事么?”
“哦,”陈逢泽扔回去,又扔给薄渐一个文件夹,“淘汰赛还有六场,这是计划表,我帮体育部部长送的。”
在帮人忙上,陈逢泽一向认为自己比薄主席通情达理得多,但他也不是乐于助人的性子。
他过来主要是好奇别的事。
薄渐接过文件夹,陈逢泽笑了声:“薄渐,今儿早上我在后门西看见你了。”
薄渐抬眼:“是么?”
“不但看见你了,我还看见一位眼熟的男同学,”陈逢泽问,“咱学校扎辫子的男同学,我觉得只有江淮一个。”
薄渐“嗯”了声。
本人回应,陈逢泽一下子瞪大眼:“我操,真的?你跟江淮一块翻墙出去了?”
薄渐一上午都没见人……这是出去了一上午?
这两个人不是关系极差吗?
“嗯。”
陈逢泽问:“真出去了?一上午?你俩出去干什么了?”
薄渐没回答他。陈逢泽这才看见活动室桌子上还叠着几个薄薄的牛皮纸袋。薄渐低头,又拆开一个牛皮袋,细致地一张一张翻过去。
活动室不对所有同学开放,基本都是学生会在用,所以许多往年的今年的,有用的没用的学校文件都堆在了活动室。
最后薄渐抽出一张。
陈逢泽眼尖,看见上面一行字:“……江淮因为殴打、恐吓同学,违反校规,现予以警告记过,全校通报,如有再犯,开除学籍。”
落款时间是暑假前6月份,高一下学期。
这是份江淮的处分公告。
为什么处分,全校皆知。
作为一张江淮的处分书,所以上面理所当然的没有出现受害人宋俊的名字。
薄渐睫毛低垂,指肚摩挲着纸页:“陈逢泽,你认识宋俊么?”
陈逢泽愣了下:“宋俊?”
薄渐没有说话。
陈逢泽问:“你说那个转学转到了四中的宋俊?”
因为omega人少,全校三个级部的omega也不过寥寥三四百人,所以学校,尤其是同级部的omega大多都互相脸熟。
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alpha,陈逢泽当然不熟,但他女朋友杨琛熟。
“我听杨琛提起过这个人……怎么了,”陈逢泽问,“你怎么突然问起宋俊来了?”
“没怎么,”薄渐轻笑,“我只是好奇,江淮是真的追过宋俊么?”
陈逢泽笑了:“嗨,得了吧,那能叫追吗?那叫索命吧。”陈逢泽颇有兴味地说,“要是江淮真喜欢过宋俊,那谁被江淮喜欢上,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为什么这么说?”
学校这种八卦性质更强的零儿八碎的事儿,只要不让学生会处理,薄主席都一概不关心。薄渐没听说过盛传的那几个版本的来龙去脉,也不是多惊奇的事。
正好才一点多,离上课还远,陈逢泽很有考究精神的讲了个最靠谱的版本:“这事儿是宋俊先去找的老师,他去找了年级主任……我当时正好就在主任办公室,江淮班主任也在,宋俊在办公室哭着说江淮说要标记他,他不从,江淮就一个月揍了他两回……”
薄渐从嗓子眼逸出一声笑的气音。
陈逢泽挑眉:“你笑什么?我说真的!宋俊真被江淮打了,去办公室的时候我记得他鼻血淌了一脸,被揍得鼻青脸肿的。”
“然后江淮被叫到主任办公室对质,”但他也没忍住笑,“你对刘毓秀有没有印象?刘畅他妈,就是那个高一天天在走廊口训学生,贼他妈凶的那个老女人,她是江淮高一班主任。”
薄渐“嗯”了声。
“我记得江淮就说了易感期三个字,”陈逢泽说,“刘毓秀在主任办公室得骂了江淮半个小时,简直噪音攻击,等我出去了,她还没骂完……”
他手指一翘,捏尖嗓子模仿起刘毓秀的语气:“你撒谎!你再撒谎!什么易感期!你一个月两次易感期??”
薄渐没什么动容,他把记过通报书重新慢慢装进牛皮袋:“最后呢?”
陈逢泽自己都觉得自己模仿刘毓秀聒噪,喝了口水缓了下,问:“什么最后?”
“宋俊最后为什么转学?”
“这个不清楚,传的说法挺多,”陈逢泽耸肩,“但不是亲眼见的,一般我不全信。”
“哦,你随便说个说法。”
陈逢泽秉持着考究精神想了想,说:“像现在比较公认的说法就是宋俊找了老师以后,又被江淮揍了一顿,还被扒了裤子,差点直接被终生标记,这才算是把事闹大了,没考期末,宋俊就直接转学走了。”
薄渐抬眼:“强-奸未遂,只是记过么?”
陈逢泽笑了下:“因为无论是宋俊被江淮打了,还是被扒了裤子,还是江淮要标记他……都没有别人在场,没有人作证。”他停了下,“在男厕,男厕没有摄像头。”
薄渐听见“男厕”,眼睑动了动,但只轻轻地说:“是么。”
“虽然男厕没有摄像头,但宋俊的确是又被江淮打了,打没打这能直接看出来,强-奸未遂的话,没有直接证据,就一段走廊摄像头的视频,……”陈逢泽停了下,他是校风纪委,学校当时怎么下的处分,他都很清楚。
他说:“我看过,是江淮把宋俊从男厕踹到了走廊上……宋俊确实没穿裤子。”
裤子是扒了,但都踹走廊上来了……这还能是想标记人家吗?
在走廊上做,故意给摄像头看?
但宋俊咬定江淮想标记他不松口,说不说得通都是“他想标记我,还想羞辱我”,宋俊的家里人也来学校要说法了……但陈逢泽倒不清楚江淮的家长来了没有,因为他没见到过。
他只见过在副校长办公室,副校长,学部主任,德育主任,班主任,宋俊,宋俊爸爸,宋俊妈妈几乎占满了一屋子。
还有一个江淮。
“当时事儿不闹得很大吗,”陈逢泽说,“学校领导、老师,还有宋俊家长,得有十来个人,跟当堂会审似的。”
薄渐没说话,拿手机出来发了几条消息。
陈逢泽摊了摊手:“但我也就路过,到底审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估计江淮也是没松口,毕竟又没有直接证据,最后这事就定性成了殴打恐吓同学。”
薄渐手指抵着手机,把手机屏向陈逢泽转过去:“这是宋俊么?”
手机屏上是一张男生的证件照。
男生一看就看得出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学生,长了张娃娃脸,连眼角都是圆圆的,看上去几乎人畜无害。几乎是omega典型的长相之一。
陈逢泽认了两三秒:“哦……是他,他还挺上相的。”
薄渐把手机转回来瞥了眼,神情疏懒:“江淮眼光一般。”
“……”
陈逢泽一时没有弄清楚薄渐说的这个“眼光一般”是针对宋俊的长相,还是针对宋俊的人品。他姑且认为是人品:“我没怎么接触,杨琛高一倒经常和我说宋俊人品不太行。”
“杨琛一直和我说宋俊很恶心,人前人后两副嘴脸,但我不了解。”陈逢泽耸耸肩,突然又想起来一点:“哦,经常来找江淮的那个女同学……倪黎,跟我女朋友和宋俊高一都在一个班。”
江淮跟卫和平回了教室。
时间还早,教室没几个人,江淮瞥见他后桌也是空的。他走过去坐下,心想主席这总不至于承受能力差到吃个几把就被打击得不来上学了吧?
咽都咽下去了,总不能去医院洗出来。
江淮拉出凳子,往后桌沿儿一靠,掏了手机出来。
未接来电显示人:未知来电人,卫和平,老秦。
头一个未知来电人,江淮记得前四位……是林飞。
江淮手指头一划,删掉了这条记录,仿佛无事发生,给秦予鹤回拨了过去。
现在英国才早上五点多,也就是秦予鹤大半夜三点多钟给他打的电话。上午十一点多,就算他没翘课,他上课也不可能接电话,不知道秦予鹤脑子里在想什么。
但回拨过去,十几秒后,居然通了。
卫和平去上厕所了,教室里没别人。江淮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课桌上,懒洋洋地往后靠:“儿子,找你爸爸有事?”
那边又默了十几秒,秦予鹤突然开口,声音明显的沙哑:“操,我都睡了,你他妈才给我打回来。”
江淮:“不是你先下半夜给我打的电话吗?”
秦予鹤又默了,估计根本没睡醒。
江淮没耐心:“有屁快放。”
“不,你先让我想想我找你什么事来着……”秦予鹤慢吞吞地说,“哦,想起来了……今年我们学校放假早,我十一月底就回国了。”
“哦。”江淮的语气毫无一个发小的自觉,十分冷漠,“两个多月,那不还远得很?”
“不远了!就两个月!”
“哦,那你还有别的事么?”
秦予鹤:“……”
“没有挂了。”
秦予鹤又沉默了半晌,他问:“江淮,你是不是背着我脱单了?”
江淮:“?”
江淮问:“你是脑子已经被资本主义腐朽了吗,天天打电话就他妈过来问我谈没谈恋爱?社会主义不让早恋,你是忘本了还是没点逼数?”
“忘本的是我吗?说好单身一辈子,我信了,而你呢?”
薄渐恰好从后门走进来。
秦予鹤愤怒地抬高了音量:“你背叛了你和你的青梅竹马的海誓山盟,和别的狗在一起了!那男的是不是叫薄主席?”
江淮抬眼皮,薄渐垂眼。
刚好对视。
江淮:“……”
他关闭了免提,拿起手机:“两句话。第一句,小学同学就小学同学,别叫得这么恶心。第二句,你说的狗是真的狗,但和我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薄渐:名字不叫薄主席,叫江淮的早恋对象呢这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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