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无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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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博接到前往舰队总旗舰“亚历山大”号上晋见五星上将时，他还以为布隆伯格只是想找到他谈谈。可是当他见到对方后，却发现要接受一个看起来颇为尴尬，但实际上却是非常重大的任务。

布隆伯格把亨宁•格斯勒将军的报告简要地跟罗博说了之后，脸上泛出严峻的神色，道：“我不得不非常遗憾地告诉你，暂时不能把他们当成我们的手足同袍看待。他们总计将近十万人，在我们完全未知的外星世界呆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是怎么去到？在那里又干了些什么？又怎么都平安无事地返回来？等等这些，除了他们自己那简直科幻小说的报告，再也没有人能为他们证明什么。”

面对五星上将话语中透露出的对十三舰队归来人员的怀疑和不信任，罗博说道：“长官，我个人认为我们没有理由怀疑我们的弟兄。至少，目前看来没有能站得住脚的理由。”

“你说得对。”布隆伯格点点头，可他却接着说：“但是我们也没有理由这么轻易就相信他们的话。还记得上次会战吗？你的‘海格力斯’号就是被十三舰队击毁坠落到星际行星‘易’之上的。按照格斯勒的报告，那时候他们的人正呆在地下的世界里过野营生活呢，而所有战舰均‘易’行星的力量控制，飞到不知哪里去。”

“‘易’行星的重力高达一点八个重力常数。我们的战列舰怎么可能在上面飞行？还是在地底下？”罗博惊异地说。

“这就是他们报告中诸多让人难以致信的方面之一。总之，不管如何，这一次由你指挥那一千五百艘巡洋舰护送他们回去，你一定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千万不可出什么差错。”布隆伯格语重心长，郑重地嘱咐。

“长官，您怀疑他们叛变吗？”罗博直截了当地问。

布隆伯格盯着他，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才点头回应他的问题。不过他接着却无奈地说道：“这种想法其实很滑稽。难道他们投靠‘易’行星，然后返回来夺取我们的舰队？可是这颗星际行星有什么力量吸引他们？我最担心的是，他们被‘易’行星控制了。想到这颗行星居然拥有我们当前任何武器和设备都无法击穿的保护层，还拥有可以轻易毁灭我们的舰队的强大火力，就不可能不担心我们十三舰队的弟兄都受到了操控。”

这时，罗博大胆地问：“长官，按照格斯勒将军的报告，这颗行星居然用刘长春的形像来与他们沟通，难道这颗星际行星就是传言中的‘安特内斯特’？”

“这个我无法回答你。”布隆伯格说道，“关于这个问题，还是交给联邦安全委员会去处理，我们是军人，只管打仗就行了。”

“我明白，长官。”罗博赶紧回答。

“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如果路上发生什么不测，我该如何处置？”

“不测？你的意思是格斯勒他们会出叛乱行为？”

“是，长官。我请求您授权予我，可以采取一切手段。一旦他们真如您所担心的那样，在回国路上发生叛乱，我也好对付。”

布隆伯格犹豫了一下，答应道：“好的，我会签发一项命令，允许你在十三舰队回归官兵发生叛变时采用一切你认为必要的手段应付。”

“长官，我了解了。我一定安全地把他们送到。”罗博信心满满。

很快，罗博便在战列舰“蚩尤”号指挥一千五百艘巡洋舰，护送三百艘搭载十三舰队归来的十万官兵的后勤补给船，踏上回国的路程。同行的还有落入联邦国防军手中的新罗马帝国科考船“向量”三号和以陈维茵为首的科学考察队。

亨宁•格斯勒上将没想到布隆伯格竟然安排了多达自己飞船数五倍的巡洋舰来为自己护航。乍看上去，似乎非常重视他们的安全，可是他却完全能够感受出其中的意味。尤其是两支舰队实施混合编队，每五艘巡洋舰便跟着一艘后勤补给船，这让他更确定同袍对自己心怀疑虑。当他得知了护航舰队的指挥官后是昔日的手下后，立即要求会面。

对于老上司的要求，罗博热情地接纳了，亲自赶到他的补给船上。

见了面后，格斯勒就问道：“五星上将有没有把我报告的情况告诉你？”

“有，他都说了。不过他吩咐我，内容的保密级别很高。”

格斯勒点点头，接着把十三舰队在失踪期间的一系列奇遇又向罗博讲述了一遍。最后，他说道：“五星上将真是费心了，居然派出这么大的阵势为我们的回国护航。”

将军虽然面带笑容，语气听起来却颇为不满。罗博自然能听出他的真正意思。于是，他回应道：“长官，我也是十三舰队的一员，我能够理解您和弟兄们的心情。”

“我明白，这也是一种保险措施嘛。换我也会这样做。”

格斯勒故作轻松，其实他的内心却相当沉重。在去年这个时候他们成功地击败了新罗马帝国军“居鲁士”舰队，夺取了星际行星易。可是现在，得胜的他们，却因为遭遇了星际行星不明力量的俘虏，而饱受猜疑。

“长官，希望您能理解。但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得到大家的信任的。”

罗博并不想多费口舌来劝慰格斯勒。他也明白，回到国内后，他们将被移交到联邦安全委员会，接受大量的审讯和全面调查。

如果是沦为新罗马帝国军的俘虏，反而倒好办。但是如今丢了舰队，在未知的行星上度过了将近一年，不但令人奇怪，还让人心生疑窦。而且他们身上有一个难以洗脱的罪名，即背叛。第二次“易”星域会战幸存的舰只证实，十三舰队不但摧毁了“海格力斯”号战列舰，还主动攻击并引诱当时第四、第七舰队一部进入“易”行星的射程，导致了联邦国防军巨大损失。

尽管格斯勒和他的人都声称，这事与他们无关。可是他们的说词令人难以信服，因为他们在“易”行星地下的世界里记录到的所有图像都没有了，连一些“易”行星的物品都没有带出来。这就更容易让人误以为在“易”行星地下世界的经历是一个十万名将士共同编造出来的谎言。人类向来就是富有怀疑精神和擅长设计阴谋的生物，即使对于同胞，也抱有极大的怀疑，在如此奇特的情况下，更容易产生阴谋论的东西。

但不管如何，罗博很清楚，围绕在格斯勒和他的人周围的名声短期内是不会有什么起色的，人们看待他们的目光也将是充满了疑虑与不安的。

所以他不打算与对方走得太近，至少在国家安全委员会没有得出结论前，他必须在这件事上选择一个尽可能远的位置。

格斯勒似乎也看出了罗博的心理，他说道：“罗博，我知道你前途无限。我们现在算得上身陷囹圄，并不打算从你身上获得什么。我只是想找个我信得过的人，倾诉一下。”

“谢谢长官信任。”罗博故作感激，“如果您没什么事，我希望尽快出发，我们大家都可以早一点回到联邦。”

格斯勒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

罗博恭敬地向他敬礼，然后就离开，回到自己的战列舰上。现在他对自己当初指挥“致远”号巡洋舰运送新罗马帝国的科学家先行回国的行为感到非常庆幸。要不然的话，一起跟着十三舰队的弟兄沦落为星际行星“易”的俘虏，现在也要承受不信息和怀疑的目光，以及由此带来的苦闷。

回到战列舰“蚩尤”号，大副斯卡蒂•提亚西少校就报告：“长官，有个新罗马的女科学家想见你。”

她居然面带微笑，令罗博感到非常奇怪。这个向来表情冷酷的女人竟然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笑脸。罗博便问道：“怎么，看你好像对这种事挺高兴的？”

“没什么，长官。我只是觉得你挺有女人缘的。”斯卡蒂轻松地说。

“呵呵，我一直很有女人缘。像我这么优秀又英俊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人缘呢？”罗博得意地自我夸奖，满脸是骄傲和自满的表情。

斯卡蒂只能报以一笑。

陈维茵和新罗马帝国的科学家都被罗博安排到了“蚩尤”号上，而他们的科考船则完全由联邦国防军的官兵操纵。这么做也是出于安全，让他们呆在防护严密、重兵把守的战列舰队可以有效地防止来自外部和内部的威胁。

一见到陈维茵，罗博便急切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吗，陈博士？舰队很快就要出发了。”

陈维茵脸上立即浮现出一阵苦笑，说：“我仔细考虑过了，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在你们所谓的自由与民主的国度里过着被监视的生活。我想找你帮我一个忙。”

“真是荣幸之至啊。”罗博开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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